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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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直接问出来：“你不想迈尔斯死？”

    或许在V这里，她能有一条生路。

    毕竟，V还指望着靠她救命。

    她要找的那个人。

    这时百灵鸟缩回双腿，微微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皮肤苍白病态，神色疲倦憔悴，还带着湿气的发丝落在耳畔。就是知道百灵鸟这模样大概率是装来骗自己同情的，V还是不自主地感觉到了心疼。

    V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她舔舔唇，拿出那把消音狙击“守望”，开镜，远远瞄准李德的脑袋。

    百灵鸟只是想利用她拿到那份解药，至于她的命，根本不在百灵鸟的考虑范围内。

    等矩阵拿到手，在汉森失去防备的时候，再杀出去。

    百灵鸟只是想利用V，她从头到尾都在骗V。

    “是。”百灵鸟点头，“但问题是，汉森布置在矩阵周围的兵力非常强，那里地下很可能隐藏着前几次公司战争留下的军用武器，我们不能再向之前闯进狗镇那样直接闯进去。”

    联系李德，要他帮忙？之前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在看见李德的那一瞬，想起来游戏里那些剧情的那一瞬，她……

    “嗯？”V没听清。

    她改主意了。

    因为自己侧过脸的缘故，V的呼吸这时洒在百灵鸟耳畔，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痒。

    V不记得剧情细节，但大方向她不会忘，所谓的“解药”只有一份。

    现在和过去，对比越是明显，她就觉得越难过。

    V对这两个黑客倒是有印象：

    她一边说，手指一边很轻地向前，机械指尖搭在V的手腕上，祈求一般。和浴室里不同，这时的触感是彻头彻尾的冰凉。

    “V，不对劲儿。”他眉头紧锁，声音很沉。

    等她回过神来，V已经退开，回到了浴室门口：“那么我走了，百灵鸟，照顾好自己，几天后我们再碰面。”

    “迈尔斯不仅没死，她还给了我一个联情局的徽章，让我拿着这个徽章去找潜伏在狗镇的特工，说那个特工会救她出狗镇。唔，我当然没去，我直接来宝石青找你了。所以现在，我得去找到那个特工，然后在他的帮助下，潜入宴会，接近那两位黑客，想办法套取密码，想办法接近汉森，让他主动交出神经矩阵，是吗？”

    “我是说你不对劲儿，你看上那姑娘了！”

    近距离对视下，百灵鸟心跳茫然漏了一拍。

    这一回，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百灵鸟最终挪开目光，睫毛垂下，挡住眼里闪烁的微光。不是能不能相信V的问题，而是……她根本就没得选。迈尔斯和汉森，选哪个都是死路一条，但V不一样。

    一瞬间，她满是戏谑笑意的目光凝住，直直望向前方，街对面地下酒吧的位置。

    V明白了。

    “行吧，我明白了。”V又不是傻，她只是一个做事有点冲动、经常懒得思考的“skip”党，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她心里大概有数。

    “你终于看出来了。”V抱着脑袋，悠悠闲闲往前走。

    不。

    一个穿着风衣的壮硕男人。

    听见迈尔斯还活着，百灵鸟明显松了口气，但立刻又变得紧绷。

    看见李德的一瞬，游戏中的回忆立刻涌上心头，李德，杀了奥萝尔的李德，心甘情愿做迈尔斯走狗的李德，让百灵鸟失去自由的李德，即将和V并肩作战的李德。

    迈尔斯和汉森信不过，百灵鸟就多拉一个人下水，把希望寄托于V身上。

    V看看百灵鸟的投影，再看看现实里的百灵鸟，目光最终定格在现实的她身上。

    V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啊，剧情里是有这么一回事，百灵鸟把迈尔斯出卖给汉森，一是为了自由，二是为了汉森手里的那什么……神经矩阵？真是的，明明大体的剧情方向都记得，可是细节就是想不起来，得等到百灵鸟亲自说出口才回忆起来……

    “现在还不能走。”百灵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出声时，喉咙却依旧止不住颤抖，声音小得仿若蚊蝇。

    “V……！”强尼气得炸毛，再看满脸得意笑容的V，他一下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道，用力深呼吸压下情绪，“得了得了，不陪你这种没见识没阅历的小丫头片子胡扯。我们来说认真的，V，你接下来真准备去找那个特工？一切照旧？”

    “百灵鸟，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说……现在还不能走。”颤音消失，百灵鸟声音逐渐恢复冷静，“V，我之前说，你帮我，我就能救你的命。这没错，但我那时没有告诉你……救命的手段在汉森那儿。”

    不能杀进去，必须要让汉森“主动”把矩阵交出来。

    百灵鸟信不过汉森，也信不过迈尔斯，所以她希望迈尔斯活着，作为制衡。如果迈尔斯死了，她就彻底落入汉森手里。

    “行。”V呼口气，“那么这段时间，我们保持联络。”

    V倒是不在乎，反正她一早就知道了。而且游戏里，她已经背叛了百灵鸟一次，她已经拿百灵鸟的未来换取了自己的生命，这一次反过来，让她来给百灵鸟未来，也不是什么亏本的事儿。

    “宋昭美……”起身离开前，V认真看着百灵鸟的眼睛，身体向前倾，一点点靠近她，“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我一定会给你自由的，会让你拿到解药，让你自由地活下去，不仅是为了我的命……你相信我。”

    V重重地点了点头，游戏里，V被那什么军用科技的机器人追杀得死了好几次，不停得读档读档，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V懒洋洋地搭话：“我知道，迈尔斯、百灵鸟，联情局，他们肯定有阴谋……”

    “嗨呀……”V唇角一点点翘起，“‘潜伏’在狗镇的这么些年，你还真在酒吧当保安啊，李德。”

    心跳恢复平常的速度，百灵鸟回过神来。

    “那当然——”V的声音忽然止住。

    “咚咚、咚咚、咚……”

    “你继续说，我们要怎么才能从汉森那里拿到解药？”V轻声问。

    现在是下午四点，正是一些酒吧开门的时间，她左手边就有间地下酒吧，极具节奏感的音乐声从里面传来，远处有人群勾肩搭背越来越近，街道逐渐热闹。

    V举起大拇指，比向自己：“喏，你现在知道了。”

    “强尼银手还有资格劝我冷静呢？”V随意往身后墙壁上一靠，和强尼拌嘴，“你知道恋爱脑什么意思吗？”

    “嘭——”

    ……

    看见V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茫，百灵鸟悄然松口气，顺势往后一滑，双手环抱坐到沙发上：“V，你也看见现在我这样子了，我的身体，也快撑不下去了。我也需要汉森手中的解药。”

    百灵鸟再次点头：“光靠我们俩没法拿到矩阵密码，等迈尔斯离开狗镇，她会给那位特工提供帮助的，那时候应该就可以了。具体细节我们到时候再商量。”

    酒吧门口站着一个人。

    现实里的百灵鸟柔弱地蜷缩在沙发上，她的投影抱着手臂翘起二郎腿随意坐在茶几上，两边的神色截然不同，前者惊惶柔软，后者雀跃激动。

    ……并肩作战？

    “什么狗屁玩意儿？”

    “你的意思是，我要先混进宝石青的宴会，见那两个黑客，从他们手里拿到矩阵密码，再和你一起破解矩阵？”

    ……该死的李德。

    无声对视几秒，只剩呼吸交缠在一起。www.sanguwu.com

    “V，”百灵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先告诉我，迈尔斯怎么样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强尼打断：

    百灵鸟面色复杂，沉默片刻才说：“……我信不过汉森。”

    是李德。

    妹妹奥萝尔外向、风趣、魅力迷人，哥哥艾默里克则完全相反，内向、冷冽，内心深处有点憨憨。V玩游戏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两人，尤其是奥萝尔。

    “那个解药是个神经矩阵，和很多年前的‘小北斗’项目有关。只靠我们是无法拿到那个矩阵的，矩阵密码在两个黑客手中，几天后，他们会受邀参加汉森在宝石青举办的宴会。”

    还是得按照游戏里的剧情走啊……

    V无声穿过通风管道，沿着原路返回，再次从臭水沟离开宝石青。终于重新见到阳光，强尼的投影第一时间出现在眼前：

    百灵鸟抬眸，认真观察V的神情。

    强尼来回走了几步，暴躁扶额：“我说你怎么一来就想闯宝石青呢！V……虽然我挺欣赏你这股劲儿的，但你能不能理智点儿？你都快死了！那个百灵鸟又是什么人？顶级黑客，联情局特工，你才和她认识多久，就想要和她海誓山盟了？”

    现实里的百灵鸟，身姿绰约温婉——或者说柔弱，满身金属义体没有丁点儿威慑力，反而引人心疼。

    很深刻的情绪。

    只是当时她完全没想到，李德竟然会那么果断地杀了他们。

    她们离得很近，这回，没有了之前那股逼迫的疯劲儿，V的语气柔软到了骨子里，她的浅色眼眸里，毫不掩饰地漾出了一些别的情绪。

    V在她旁边坐下。

    “放心，她还活着呢。”V观察着百灵鸟的表情，她一直不太明白，百灵鸟既然想摆脱迈尔斯，为什么还关心迈尔斯的死活？

    而V，作为迈尔斯和汉森以外的第三人，同样是一种制衡，一个平衡点。

    “好的。”百灵鸟的投影出现在V面前，“V，提前祝我们成功。”

    不止是神色，体态也完全不同。投影里，二十出头的百灵鸟只有面部有少量义体，坐在那里时身姿匀称利落，满是少年人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