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替身文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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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无所谓，多一个孱弱的影傀，不会影响什么。现在他只需要等待，等待“贡品们”被土地庙享受完毕，再回应他这个虔诚信徒的愿望即可。

    几息之后，“人数不对”不再响起。

    看到闻鸢安然无恙，酉黎紧绷着的心忽然落了下来，银灰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怀念，脑海里浮现出无数过往的片段。

    罗生凝视着顺从地走进土地庙的闻鸢还有紧跟在她身旁的两个衡舟，

    只要再献祭上这一批人，土地庙就会达成他的心愿。他所求的是离开，而代价则是这批新鲜的血液。

    “老太婆。不、要、生气。”伴随着一阵拐杖触地的声音，庙内骤然亮起火烛。

    今天就是拼着这筑基的修为不要，她也绝不会让这个怪物碰酉黎一根汗毛。

    “人数不对，人数不对，人数不对！”老妪不断重复的声音逐渐癫狂。

    就在拐杖即将落下的那一刻，瓷瓶滚落的声音骤然在庙内响起，一股灵液的香味蔓延开来。

    轻呼出一口气，嘴角无意识上扬，现在……这个盼望将不会再落空。

    “可，这，你指的这两人都是男子。唉……既然是老太婆你的选择，那也没有办法了。”老翁杵着拐杖朝他一早就看好的姬意走去。

    两个泥人果然只有她预测的高度，就算他们是跪下了，也能够平视这两个泥人的头顶。

    “不对，不对，不对！”

    闻鸢下意识眨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那两尊不知该称做神像还是怪物的人形生物已经走下香案，站到了前排的姬意和宁清清身前。

    “不满意的话，这、边，这边，还有呢。看看她的脸，老伴儿，你喜不喜欢？”老翁说话越来越流畅，拉着老妪转了圈，一拐子将雾怀星的帏帽挑开。

    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一股淡淡的泥腥味传来。www.mingri.me

    “我只要好看的，我就用他的皮。”老妪转过没有五官的头，朝旁边的衡舟、还有一旁的姬意看去，“这两人我看不错，你尽可挑选。”

    “啪嗒”，“啪嗒”，“啪嗒”，陶土泥人一边说话，一边不断有泥点子滴落到地面上。泥点掉落地面，又聚在一堆，朝中间的两个泥人快速汇去。

    霎时，在场众人调转了方向，朝着中间两尊泥像齐齐跪下，头被控制低垂着，只能看见各人眼前那一小片空间。

    他们的身形比在场众人都矮出一截，闻鸢目测这两个陶土泥人，最高也只有达到他们腰腹的高度。

    上首土地公与土地婆两尊神像的眼珠从左至右慢慢转动，香火袅袅，陶土捏的粗糙神像，胸口微微起伏，将香火吸收殆尽。

    罗生眼中流露出不合时宜的无语，是他老了还是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快？年轻人的世界真是让他看不懂。不仅正主是个痴情种子，就连影傀也是如出一辙的傻。

    老翁手中的拐杖只得彻底放下，接着，又游魂似地飘到酉黎面前。

    无脸怪物离自己而去，闻鸢心中的惊慌不降反升。怪物执着于脸的原因，她知道了。但是，这里怎么会有剥皮魂怪？而且，其中这只剥皮魂怪还看上了酉黎的脸。

    什么人数不对？是少了谁？她艰难地转动脖子，朝周围看去。

    “这、下、看、着、顺眼多了。”不成调的语句，嘶哑的声音，听着像一个老翁很久不曾开口说话的样子。

    眼见着闻鸢被两个衡舟一左一右牵着踏入了土地庙，庙门轰然紧闭。

    闻鸢愣是从老翁嘶哑的嗓音中听出了羞涩。

    “我要他，他的皮，我要他的皮。”老妪的声音尖利刺耳，骤然响起。

    禁制豁然冲开，闻鸢的身体霎时飞扑到酉黎身上，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因为有人挡在了她的身后。

    下一秒。

    “不对，不对，不对！”泥人老妪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跟念经似的，听得闻鸢脑子都涨起来。

    又是一堆泥点掉落。闻鸢的视线周围全是土褐色的泥点。

    从闻鸢现在的视角来看，背对着她的两人中，正在说话的杵拐老翁明显是土地公，或者说是披着土地公外衣的泥人怪物。另一个则是披着土地婆外衣的怪物。

    两张没有五官的光滑泥脸同时出现在闻鸢眼前。

    闻鸢的下巴不受控制地抬起，终于可以看清，场内的情况。

    闻鸢诧异地睁大眼，看着自己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土地庙的方向踏去。漆黑一片的夜里，左手和右手同时被抓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老翁手中的拐杖慢慢放低，凑近到闻鸢的眼前，没有双眼，没有鼻子，却左右晃了晃，似乎在认真确认自己刚才有没有看错。

    “那她呢？”老翁脸上，像是隔着一层肉色的泥土薄膜，嘴唇的位置，底层的肌肉微微颤动，渗人又恶心，“那人太魁梧，那她怎么样？”

    “哪、里、不对？”

    闻鸢琢磨着，现在这种情况，按照故事的一般发展，他们一行人身上的灵力或者血肉才是重点，为何两个怪物却执着于他们的脸？

    “哒哒哒”，像是木棍杵在地上的声音。

    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不过须臾，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两尊神像在香案上不断生长，化作两个线条粗糙的褐色人形生物。

    两尊泥像站在众人围成的圈中间，其中一个泥像，手中的拐杖重重杵在地面，发出沉沉的闷响。

    虽只有一瞬间，但她的异常也被老翁敏锐地察觉，明明没有双眼的眼眶位置，此时却好像有两个硕大的探照灯，明晃晃地对着她，手中的拐杖高高举起。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的意识是不是清醒的。

    这一对怪物是在后面剧情中出现的生物。这种怪物是如何诞生，书中没有解释，但在设定中，它们却诡异地拥有能满足人内心所求的能力。

    从她的左边数起，依次是衡舟的影傀、金缘道、酉黎、姬意、宁清清、雾怀星、还有衡舟。

    闻鸢脑袋里嗡嗡作响，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似的，一时竟忘了掩藏自己的表情。

    “他。”老妪粗哑的声音跃过闻鸢在酉黎面前响起，“他的皮好看。”

    老翁的身影在老妪身前莫名矮了半截，他颤颤巍巍开口，“老太婆，这是男子。你是想让我用他的皮？”

    老妪重复“人数不对”的声音消失，但仅间隔五秒，又开始重复起来。

    庙内光线昏沉，除了那两根香烛之外，再无任何照明之物。她也无法准确看清前方的情况。

    所以，在后面的剧情中，姬意屠尽宁清清的家族众人后，为了挽回她的心，命人找到了这一对剥皮魂怪，本是想利用他们的能力让宁清清回心转意。

    只是这个方法是什么，偏偏在这时，闻鸢想不起来。

    “轰”地一声，香案断裂，尘烟四起。

    盼望夜晚，盼望日出，盼望一睁眼就能看到不属于这里的新事物。

    闻鸢费力地抬起眼，只看见了半截泥土做的身子，她抬头想再看清楚一些，猝不及防中，与对面同样抬眼看的姬意对上视线。

    “你瞧、你瞧。这个女子的脸怎么样？”杵拐老翁拉着老妪停在宁清清面前。

    还好，这一次，总算是他帮了小鸢一次了吧？

    看见他怒火中烧的表情，闻鸢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起码男主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没有像她想的那样被完全控制。现在这种时候，多一个人清醒着，总归是好的。

    土地庙内，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漆黑一片的空间中，正前方香案上两根香烛徐徐燃起，橘红色的火光，不明也不暗，只堪堪照亮了供桌。

    看样子，他们是看上了雾怀星的脸，他那张脸变成了女子，确实可以说是不输女主宁清清的顶级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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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传来一阵突兀的抽气声。

    老妪仍然中气十足地重复着人数不对。

    有小时候，闻鸢保护他时的感动；有她一遍一遍求她的师尊，最后两人终于能一同去学堂时的喜悦；有他第一次亲手制好一瓶上等回复灵液，在拿去给闻鸢的路上，却不小心摔破时的难过；也有她不顾自己的劝说，硬要拖着病体去见衡舟时的生气。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研究这对颠公颠婆性取向的时候，闻鸢看着老妪的手慢慢伸向酉黎的脸，她深吸一口气，灵力运转到极致，眼角隐隐渗出血泪。

    不受控制的双脚终于停下，闻鸢站定，眼前是白衣衡舟的背影，眼角余光转向声音发出的位置。

    闻鸢站在最后，透过站在前面宁清清、姬意等人的背影，瞧见香案上方的横幅“有求必应”。

    他们一行人一个没少，齐刷刷跪倒在这两个神神叨叨的泥人身前。哪里人数不对了？

    被困在这里到底有多久，已经无法准确回忆。www.cuirong.me

    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闻鸢两只手赫然一空，衡舟的手被迫松开。

    又是衡舟的那个影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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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想，这一对剥皮魂怪看上了他和宁清清的皮。要不是在最后关头找对了方法对付他们，这对颠公颠婆的剥皮计划，差一点就会成功。

    狭小的土地庙内，众人如同被操纵的人偶，踏着整齐的步伐，慢慢走成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