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    【作者因为雪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萧清与给闻溪发了一条微信过去。他们点的鸳鸯锅，但不得不说，确实有点辣过头，她张大嘴哈气，舌头都快辣麻了，口腔里被刺激出来的口水都来不及往下咽。

    她松开了手，收养证掉在地上，夏如玉也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力气被抽走，眼睛里是刺眼的红。

    夏如玉很疲惫地爬上四楼，用钥匙开了门。她走到夏一梅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的东西，跟她离开时没两样。靠窗的桌子上还摆着夏如玉15岁那年和夏一梅拍的母女合照。照片上夏一梅一头利落的及耳短发，端坐在椅子上，满脸带笑地抱着梳马尾辫穿奶白色连衣裙的夏如玉。那是夏如玉中考后拍的照片，也是母女俩关系恶化前最后一次合照。

    哦，周五了。那闻溪是不是下班了？

    两口牛奶下肚，口腔里的辣终于消散了不少。

    “啊？有这么严重吗？”

    萧清与知道赵悦是真心在夸她，但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她很同情夏如玉，从看完剧本起，她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故事。但是夏如玉跟她不一样，在发现那本收养证之前，夏如玉一直以为自己是夏一梅的亲生女儿。夏一梅把她保护得很好，不管她怎么闹，夏一梅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一直包容她。而萧清与被收养时早已有了记忆，时至今日她都记得福利院，知道自己是被抛弃在门口的孩子。她很爱Patrick和Diana，但是她也承认自己跟养父母之间永远隔着一层。

    听起来像是有人升职请客，特地选了时间出来聚餐放松。

    萧清与放了筷子，听隔壁桌讲话。

    赵悦走过来，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你找到感觉了，就是这样。”

    萧清与想了一会儿，说：“算是吧，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转正了。”

    小米收拾好东西，和萧清与去了酒店附近一家火锅店。店子看起来不甚起眼，还没到饭点，店里稀稀拉拉只坐了两三桌人。她们两个挑了个角落的四人座坐下，点了肥牛、五花肉、牛百叶、毛肚还有几碟素菜，萧清与特地加了一份猪血，点完就等着上菜。

    六月初，萧清与拆了石膏，赵悦也拉到了投资，《仲川之夏》原定五月进组，在延期一个月之后终于开机。www.qingxi.me

    进组前闻溪的问题，她还没有给出答案，但是她现在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小米立马神情紧张，“青屿姐，那你可要做好保密工作，娱乐圈这种事情万一被拍到，会影响后续资源的。”

    萧清与脱力坐在地上，终于舒了一口气。

    助理小米顺着墙根摸过来，这是提醒她要开拍了。

    “来来来，多喝一点，难得聚一次。”

    “哈斯……哈斯……吃火锅。”

    小米苦口婆心地打开话匣子：“青屿姐，我跟你说，娱乐圈混的人，有走正经路靠作品说话的，也有走偏门拿恋情炒作的。有个男团队长顾斯和文青女歌手江亦然去年被拍到在一起，男团粉丝逆反让他分手，他不仅没分，反而还在微博上疯狂秀恩爱。爱豆都是靠粉丝吃饭的，他们组合出道也才三年，正是上升期，恋情曝光，粉丝都感觉背刺，原地脱粉了不少。没想到才半年，江亦然移情别恋爱上了制作人，

    小米面露难色，“吃火锅，你不怕长痘吗？”

    夏如玉在发抖，她看着“收养证”三个字一时呆住了。氧气好像从空气中被抽走，她大喘了两口气，打开了那本收养证，里面写了她的名字。

    青屿出道电影横扫新人奖，暑假抽空拍的拿了女配，所有颁奖礼全都没露面，中间消失了两年，半年前才出洞，她想起于淼淼之前跟她说萧清与去当老师了，说不定真的就没考虑过继续当演员的事情呢。

    拍摄顺序并不是按照剧情的时间来，为了节约时间和布景，很多同一场景的戏都是集中拍摄。她上一场刚穿着校服拍叛逆少女和母亲吵架，下一场换了衣服又要拍夏一梅去世后她回家后的苦闷。这段剧情没有台词，全靠动作和表情。

    “青屿姐，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点外卖。”

    夏如玉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桌上，有房产证、存折、证书……还有一本收养证。

    萧清与坐久了腿麻，喊来小米拉她一把才能站起来。

    小米皱眉：“青屿姐，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

    答应拍摄后，导演赵悦和萧清与见了一面，聊过剧本。萧清与那个时候还对自己有信心，可到真正到了拍摄时，听到自己条件反射念完台词，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回电话吧，听着声音也难受。”

    闻溪直接打电话过来。

    “今天周五，明天不用上班，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夏如玉看到收养证之后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才有了后续的剧情。但是萧清与不想知道，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就是，满上满上。”

    闻溪听着她的苦闷，恨不得能飞过去。他打开电脑，放了一首歌给萧清与听。前半部分低沉的女声在最后一分钟变得高亢，萧清与听不懂歌词，最后循环的那几句“everbody finds love in the end”一直在她脑海里回响。

    拍了两遍，赵悦喊cut了之后走过来，“青屿，你先休息下吧。”

    她退到一边，找了个椅子坐下，给闻溪发了信息。

    萧清与摇摇头，“没事，他们闹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辣成这样？赶紧喝口牛奶，解辣的。”

    夏如玉吵架的时候是有底气的，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折腾，最后夏一梅都会心软。但是那一次，她夺门而出，夏一梅没有跟上来。最后是她在外晃荡到半夜，自己主动回了家。开门的那一刻，夏一梅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她留灯，屋子里漆黑一片。现在想来，那句话真的伤了她的心。

    这部戏里，女主角夏如玉的戏份尤其多，占了全片的80%。前期的叛逆，中期的麻木，后期的喜极而泣又转怒，结尾的释怀与轻松，很多地方都是考验萧清与的重头戏。而她又是没有技巧，全靠感情的那一类，看到主角跟自己相似的经历，她拍到崩溃也是意料之中。

    萧清与挡住话筒，小声让小米去拿瓶旺仔来。

    没过多久，她们旁边那一桌来了五男三女，看起来是同事聚餐，八个人刚一落座就把之前的安静赶出门外，整个店里只听到他们的吵闹。

    萧清与简单解释了情况，像皮球一样泄了气：“我有点烦，进入不了状态，但是剧组还在等着我开工。”

    小米见萧清与挂了电话，神秘兮兮凑过来问：“青屿姐，这是你的男朋友？”

    镜头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扫到了相册下面的文件袋。

    “cut！”赵悦从监视器后探出头，“这条过了，收工！”

    小米心疼地扶她走出片场，回到保姆车里，换装下班。

    “在做什么呢？”

    她是被收养的？夏一梅不是她的亲妈？

    萧清与对闻溪说了一声“谢谢”挂断电话。她终于冷静下来，调整情绪准备开拍。

    “夏一梅，你少管我，每天被你管头管脚，我都要累死了。你不想有这种女儿，我才不想有你这种妈！”

    “我喝不了了，你让我歇会儿。”

    《仲川之夏》前半段，萧清与饰演的夏如玉跟母亲夏一梅的关系不好，她逃学、谈恋爱、不爱学习，还离家出走好几次。夏一梅好说歹说，她才勉强混了个大专文凭，毕业就跟男朋友跑了，在服装店打工。夏一梅突然去世的消息让她久违地回了一趟家，整理遗物时她发现了藏在衣柜里的收养证。她这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她想要找男朋友倾诉心中的苦闷，没想到撞破男朋友抱着另外一个女生在街角亲吻。她决心自己去寻亲，在仲川找了一个夏天，终于在夏末得到了消息。做完亲子鉴定后，她看到了父母和弟弟，重聚的喜悦还没开始，就被父母询问夏一梅的遗产，想要给弟弟拿去做彩礼。夏如玉对着他们大喊“我和你们没有关系，夏一梅才是我妈”离开了寻亲现场。她回到家，邻居阿姨告诉了她夏一梅的故事，她带着夏一梅的遗照去爬玉照山，在山顶看到日出的那一刻，夏如玉终于释怀，收好照片走下山，开始新的人生。

    小米回忆了一下萧清与入行的经历，可以算得上身家清白，感觉她确实也没关注过这类新闻。

    萧清与坚持，“不怕。”

    闻溪的电话来了。

    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养了20多年。夏如玉很想冲到殡仪馆去问夏一梅，为什么要这么做傻她以为自己是活菩萨吗？她可能是被人拐骗来的，也许警察找来过，万一她的父母是个有钱人，那她不就可以不用每天辛苦在店里站10个小时，每天抱着一堆又一堆的衣服走来走去？

    萧清与有些无力，“我想去热闹的地方，不如吃火锅吧。”

    她想起16岁叛逆时和夏一梅吵架的话：

    这一刻，夏如玉对夏一梅是有怨恨的。她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夏一梅已经不能回答她了。

    这是她没见过的夏一梅。从她有记忆起，夏一梅就没留过长发，身上永远是深色裤子，跟时尚挨不上边。

    殡仪馆打来电话让她找找夏一梅的单人照。www.fuhua.me家里的照片平时都是夏一梅收起来保管，夏如玉知道夏一梅会放在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她见过。夏如玉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三本相册，全都是她和夏一梅的照片。严谨一点说，大多数都是她的，夏一梅只有寥寥几张，也是和夏如玉一起拍的合照。夏如玉翻到最后一页，在相册里的夹缝里找到一张发黄的单人照，夏一梅顶着一头大波浪长卷发，穿着连衣裙腼腆得靠在大树旁微笑。

    菜很快就上齐了，他们两个食量也不大，几碟菜吃了半天还没消磨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