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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初融不知道顾承暄与永庆有着怎样的过往，但她清楚一点，便是她如今的面孔与永庆有两分相像。
除夕漪香苑的那一夜，顾承暄郑重其事对她说，他从未将景初融视作永庆的替身看待。
“此子在上京城的名声原是不错，熟料竟也是个浪荡轻浮之人。臣听闻，顾承暄屡次对公主示好，言辞间颇为强势。公主年纪轻轻，心思单纯，可莫要被这等竖子给骗了！”
从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顾承暄看向她的目光便不同寻常。
“敬安……敬安，我怕, 你让他们都出去, 都出去，我不想看见其他任何人, 不想看见, 我怕……敬安……”永兴神志不清，染血的指尖攥紧了景初融的衣裳, 断断续续抽泣着。
“他们把我迷晕了藏在这处空殿内，想要把我……”永兴哽咽着哭诉道，“那人把我按在地上，我拼命去抵抗，可是我打不过他……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母妃，兄长和你了。敬安，幸好，幸好你来了，他们听见消息，一时着急便弃了我逃命走了。”
所谓斩草除根，既然动了襄王，最好不过彻底断了襄王这一系的所有后路。襄王虽不能人事，但若是背后支持的力量足够强大，亦能将他推上龙椅。
景初融举杯一敬，点点头道:“越贵妃一脉，一残一伤，越氏一系气数衰退，已无力与纪王党羽相抗衡。大人，虎狼当前，我不能坐以待毙，亦绝无可能独善其身。眼下纪王用着我，若是日后不再需要了呢？我若能哄得他高兴，兴许能换个和亲的机会，可任人操纵命运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她似是告别了一个人，而后自行宫密林中穿过，意欲躲避皇帝御驾。
幼时的她与永庆，不仅身量相似，面容也极相像，如孪生姐妹一般，纪王当时还啧啧称奇。只是后来随着年龄见长，两人的模样明显有所不同，永庆锦衣玉食被好生养着逐渐趋于平庸，景初融反倒长得越来越出挑。
“敬安，你抱紧我……”永兴哭得抽抽噎噎的说不成话，景初融仔细检查了一番，见着永兴除了十指在挣扎时抓出了血痕，被推倒在地时腿上撞出已出淤青以外，没有受到进一步的伤害，这才放下心来。
景初融听着永兴痛哭倾诉，心下沉沉，静默不语。
“而今因着襄王一事，朝局动荡，前朝官员重新洗牌，是个重塑人心的好时机。文官这处公主不必担心，有臣与谢尚书在，除却冯杜两族，再无人能与公主抗衡。大厉以武定国，故而前期纪王与襄王争夺的焦点便聚在武官派系上。”
“云妃娘娘生养了个好女儿啊。”
故而初融此番前来，便是想告知大人，我意已决，大厉的皇位，我要一定争。
自然是不会，从来都是她处心积虑哄骗顾承暄。
她的皇姐于她而言是极重要的人, 是可以被她放在心里的人。
后苑中，顾影枕在树上打了个哈欠，并未注意到路过的那抹身影。
紫苏之怀中摸出密封好的心间递至景初融手中:“趁着天色暗，街上行人少，奴婢去取来了。”
晏忠饮尽杯中茶水叹道，而后一整宽袖起身深深一拜，正色道:“微臣晏忠，愿誓死追随公主，但凭公主吩咐。”
景初融蹙起的眉尖登时一颤，心下好不尴尬。她眨眨眼，干笑两声同晏忠说道:“呵呵，那是自然，初融明白。”
横竖少将军的心已经落在她这了，是取是弃，皆由她说了算。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 是她所见过的形形色色、无关紧要的人的其中之一。
少女年轻娇俏的面容上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与坚毅。
“尤其是顾承暄此人，公主尤其要小心提防。”晏忠执起茶盅往案几上重重一叩，眉宇间尽是不悦愤懑之色，颇有几分自家顶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慨。
现下纪王尚且用得着她来复原并解读归同策，来日若她没了利用价值，未知处境是否会比眼下的永兴更凄惨。
天色将明未明，景初融带上兜帽遮住面容出了院子，经过后苑时，她脚步顿了顿，刻意绕开了后苑，另辟一条小径往府后角门去。
景初融拆开信封，扫了眼上面几首暗藏字谜的诗词，便起身取了火匣子将信笺烧了。
将永兴送回钟粹宫后，景初融回到公主府便恹恹歇下。次日一早，晨光熹微，紫苏撩起帘子入内来看时，景初融早已醒来，安安静静坐在床榻边，双目怔怔望着窗外。
他的所作所为、一厢情愿又算的了什么……
他当时可是奔着要她命去的。
一母同胞的妹妹永兴便有可能是其中的变数。若是借用婚嫁之事拉拢权臣，将永兴出降至世家大族，再诱之以利，未尝不可壮大襄王一系。
察觉到门前的那道身影晃了晃, 仍旧立在原地不为所动, 景初融紧抱着瑟瑟发抖的永兴，眉眼一低侧身斥道:“少将军听不见本宫的话吗！退下！殿外之人全都给本宫退下！”
出了这间茶舍，你我便是素不相识的人了，此后山长水阔，遥祝大人平安顺遂。若初融有幸能如愿以偿，届时再相认。”
纪王的手段，未免太过肮脏狠绝了。
晏忠定定望着景初融许久。
晏忠摇摇头:“非也非也，臣是在提醒公主，要提防武安侯府。凭借武安侯父子现下手中掌握的禁军与金狮军的势力，他们顾氏便是想起兵夺权，让大厉的江山改姓，也不是不可。故而，公主要多加小心武安侯府。”
毫不夸张地说，谁能得了武安侯府的支持，谁便有绝对胜算承袭大统。也正因如此，纪王处心积虑去讨好顾老侯爷、少将军。”
“公主并非池中之物，若是要夺皇位，哪里还有纪王那些庸才的份儿。”晏忠捻起几粒鱼食，撒入水中。
“公主，可考虑仔细了？”晏忠为景初融斟上茶水，做出个请的动作。
***
那时景初融年幼，不解其中意，只知听话照做。故而她避开了猎场，选择穿林而过，不巧一抬头便遇见一个与她年龄相仿，容貌相似的小姑娘。
而后眼见着又将对皇姐的感情加诸在她身上。
景初融的偶然间从纪王的言语间得知，那一年帝王在漠川行宫冬狩，纪王随驾君侧曾见过幼时的景初融。
在钟粹宫中意识到永兴不曾露面的那一刻，景初融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不过眼下景初融明面上归属纪王阵营，身后有纪王的势力为她撑腰，暗中又有晏忠等一众文臣帮扶，行事不必再步步维艰，故而对上顾承暄时，也比从前更为大胆，不必再去刻意撩拨他的情感。
景初融当时便料到了这一点，因而尽可能快地去寻找永兴，所幸为时不晚。
最初听闻皇帝即将亲赴漠川参与冬狩的消息，从小照顾她的嬷嬷登时如临大敌，对景初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牢记一点:不要在皇帝面前出现，遥遥看见明黄色的御辇便要立即远远避开。
景初融忙回以一礼，扶起面前脊背微微有些佝偻的晏忠。
少将军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人。
景初融眉尖一蹙，缓缓抬起目光:“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最好抢先将武安侯府拉拢过来？”
“越氏兵力强盛，然而随着越贵妃与襄王如今失势，越氏也无可奈何。况且，还有比越氏的势力与威望更强盛的武安侯府在。
“天才刚亮，公主醒得这么早？”紫苏讶然。
毕竟漠川雪原那一箭带来的伤痛，刻骨铭心。
那是一种，透过眼前人的面容去追忆邈远往昔的哀恸。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晏大人您与我母妃是旧友，待我恩重如山，初融选择的这条路未免太过凶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大人已经为我做了许多事了，我不能再强迫您随我一道冒这个险。若是大人不愿，我绝不会勉强。
景初融无暇顾及他，只是不断轻抚着永兴的肩背, 安抚她的情绪。永兴身上原本华丽细腻的宫装被撕扯得凌乱不堪, 裙摆处灰一块、青一块, 满是灰尘蹭得脏朴朴的。
晏忠转身望向景初融，又低头看着撒下去的饵漂在水中，只是不见鱼群来吞食。
顾承暄抬手示意嬷嬷不必多言, 而后转身离开, 留给景初融一个孤寂的背影。
一颗心霎时坠入万丈冰渊深处，被刺骨剜心般的冷意浸泡透。
是了，是他一时心急，忘了方才侯府前小公主表露的态度。
无论如何，景初融是不愿相信的。
眼下只要毁了永兴，一切便可尘埃落定了。世族官宦不会愿意娶一位没了清白的公主，更不会为其堵上合族的荣辱。
掌事嬷嬷焦急地揣了揣手, 犹豫着上前来打圆场:“少将军见谅，您看……”
“我心里有事，睡不着。”景初融偏着头轻轻靠在床栏上，抬眼看紫苏，“晏大人回信了么？”
他算个什么？
那日花下醉酒后，她依稀梦到被老皇指使人灌药起高热的前后经过。
见紫苏来了，原本虚无迷离的目光这才凝聚起光亮。
他眉心紧拧, 嗫嚅着薄唇欲言又止。
可又有谁会相信呢？
看着抱住自己号啕大哭的永兴，景初融将下颌轻轻置于永兴单薄瘦削的肩上，脑中翻腾着无数凌乱的思绪，心生物伤其类的悲凉。
身躯微微颤动, 顾承暄愣在原地，定定望着景初融。m.sanguwu.com
景初融来到约定好的茶馆雅间内，摘下兜帽轻叩着檐下悬着铃铛发出两声脆响，静待片刻，晏忠便自隐门后推门而入。
与她面容相像的女孩？
即便是弃，也要先将他狠狠□□一番。
嗓音少见的发了颤，景初融姣好的眉目间尽是隐忍的怒意。
] 景初融不知道顾承暄与永庆有着怎样的过往，但她清楚一点，便是她如今的面孔与永庆有两分相像。
除夕漪香苑的那一夜，顾承暄郑重其事对她说，他从未将景初融视作永庆的替身看待。
“此子在上京城的名声原是不错，熟料竟也是个浪荡轻浮之人。臣听闻，顾承暄屡次对公主示好，言辞间颇为强势。公主年纪轻轻，心思单纯，可莫要被这等竖子给骗了！”
从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顾承暄看向她的目光便不同寻常。
“敬安……敬安，我怕, 你让他们都出去, 都出去，我不想看见其他任何人, 不想看见, 我怕……敬安……”永兴神志不清，染血的指尖攥紧了景初融的衣裳, 断断续续抽泣着。
“他们把我迷晕了藏在这处空殿内，想要把我……”永兴哽咽着哭诉道，“那人把我按在地上，我拼命去抵抗，可是我打不过他……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母妃，兄长和你了。敬安，幸好，幸好你来了，他们听见消息，一时着急便弃了我逃命走了。”
所谓斩草除根，既然动了襄王，最好不过彻底断了襄王这一系的所有后路。襄王虽不能人事，但若是背后支持的力量足够强大，亦能将他推上龙椅。
景初融举杯一敬，点点头道:“越贵妃一脉，一残一伤，越氏一系气数衰退，已无力与纪王党羽相抗衡。大人，虎狼当前，我不能坐以待毙，亦绝无可能独善其身。眼下纪王用着我，若是日后不再需要了呢？我若能哄得他高兴，兴许能换个和亲的机会，可任人操纵命运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她似是告别了一个人，而后自行宫密林中穿过，意欲躲避皇帝御驾。
幼时的她与永庆，不仅身量相似，面容也极相像，如孪生姐妹一般，纪王当时还啧啧称奇。只是后来随着年龄见长，两人的模样明显有所不同，永庆锦衣玉食被好生养着逐渐趋于平庸，景初融反倒长得越来越出挑。
“敬安，你抱紧我……”永兴哭得抽抽噎噎的说不成话，景初融仔细检查了一番，见着永兴除了十指在挣扎时抓出了血痕，被推倒在地时腿上撞出已出淤青以外，没有受到进一步的伤害，这才放下心来。
景初融听着永兴痛哭倾诉，心下沉沉，静默不语。
“而今因着襄王一事，朝局动荡，前朝官员重新洗牌，是个重塑人心的好时机。文官这处公主不必担心，有臣与谢尚书在，除却冯杜两族，再无人能与公主抗衡。大厉以武定国，故而前期纪王与襄王争夺的焦点便聚在武官派系上。”
“云妃娘娘生养了个好女儿啊。”
故而初融此番前来，便是想告知大人，我意已决，大厉的皇位，我要一定争。
自然是不会，从来都是她处心积虑哄骗顾承暄。
她的皇姐于她而言是极重要的人, 是可以被她放在心里的人。
后苑中，顾影枕在树上打了个哈欠，并未注意到路过的那抹身影。
紫苏之怀中摸出密封好的心间递至景初融手中:“趁着天色暗，街上行人少，奴婢去取来了。”
晏忠饮尽杯中茶水叹道，而后一整宽袖起身深深一拜，正色道:“微臣晏忠，愿誓死追随公主，但凭公主吩咐。”
景初融蹙起的眉尖登时一颤，心下好不尴尬。她眨眨眼，干笑两声同晏忠说道:“呵呵，那是自然，初融明白。”
横竖少将军的心已经落在她这了，是取是弃，皆由她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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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顾承暄此人，公主尤其要小心提防。”晏忠执起茶盅往案几上重重一叩，眉宇间尽是不悦愤懑之色，颇有几分自家顶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慨。
现下纪王尚且用得着她来复原并解读归同策，来日若她没了利用价值，未知处境是否会比眼下的永兴更凄惨。
天色将明未明，景初融带上兜帽遮住面容出了院子，经过后苑时，她脚步顿了顿，刻意绕开了后苑，另辟一条小径往府后角门去。
景初融拆开信封，扫了眼上面几首暗藏字谜的诗词，便起身取了火匣子将信笺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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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母同胞的妹妹永兴便有可能是其中的变数。若是借用婚嫁之事拉拢权臣，将永兴出降至世家大族，再诱之以利，未尝不可壮大襄王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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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间茶舍，你我便是素不相识的人了，此后山长水阔，遥祝大人平安顺遂。若初融有幸能如愿以偿，届时再相认。”
纪王的手段，未免太过肮脏狠绝了。
晏忠定定望着景初融许久。
晏忠摇摇头:“非也非也，臣是在提醒公主，要提防武安侯府。凭借武安侯父子现下手中掌握的禁军与金狮军的势力，他们顾氏便是想起兵夺权，让大厉的江山改姓，也不是不可。故而，公主要多加小心武安侯府。”
毫不夸张地说，谁能得了武安侯府的支持，谁便有绝对胜算承袭大统。也正因如此，纪王处心积虑去讨好顾老侯爷、少将军。”
“公主并非池中之物，若是要夺皇位，哪里还有纪王那些庸才的份儿。”晏忠捻起几粒鱼食，撒入水中。
“公主，可考虑仔细了？”晏忠为景初融斟上茶水，做出个请的动作。
***
那时景初融年幼，不解其中意，只知听话照做。故而她避开了猎场，选择穿林而过，不巧一抬头便遇见一个与她年龄相仿，容貌相似的小姑娘。
而后眼见着又将对皇姐的感情加诸在她身上。
景初融的偶然间从纪王的言语间得知，那一年帝王在漠川行宫冬狩，纪王随驾君侧曾见过幼时的景初融。
在钟粹宫中意识到永兴不曾露面的那一刻，景初融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不过眼下景初融明面上归属纪王阵营，身后有纪王的势力为她撑腰，暗中又有晏忠等一众文臣帮扶，行事不必再步步维艰，故而对上顾承暄时，也比从前更为大胆，不必再去刻意撩拨他的情感。
景初融当时便料到了这一点，因而尽可能快地去寻找永兴，所幸为时不晚。
最初听闻皇帝即将亲赴漠川参与冬狩的消息，从小照顾她的嬷嬷登时如临大敌，对景初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牢记一点:不要在皇帝面前出现，遥遥看见明黄色的御辇便要立即远远避开。
景初融忙回以一礼，扶起面前脊背微微有些佝偻的晏忠。
少将军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人。
景初融眉尖一蹙，缓缓抬起目光:“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最好抢先将武安侯府拉拢过来？”
“越氏兵力强盛，然而随着越贵妃与襄王如今失势，越氏也无可奈何。况且，还有比越氏的势力与威望更强盛的武安侯府在。
“天才刚亮，公主醒得这么早？”紫苏讶然。
毕竟漠川雪原那一箭带来的伤痛，刻骨铭心。
那是一种，透过眼前人的面容去追忆邈远往昔的哀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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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大人您与我母妃是旧友，待我恩重如山，初融选择的这条路未免太过凶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大人已经为我做了许多事了，我不能再强迫您随我一道冒这个险。若是大人不愿，我绝不会勉强。
景初融无暇顾及他，只是不断轻抚着永兴的肩背, 安抚她的情绪。永兴身上原本华丽细腻的宫装被撕扯得凌乱不堪, 裙摆处灰一块、青一块, 满是灰尘蹭得脏朴朴的。
晏忠转身望向景初融，又低头看着撒下去的饵漂在水中，只是不见鱼群来吞食。
顾承暄抬手示意嬷嬷不必多言, 而后转身离开, 留给景初融一个孤寂的背影。
一颗心霎时坠入万丈冰渊深处，被刺骨剜心般的冷意浸泡透。
是了，是他一时心急，忘了方才侯府前小公主表露的态度。
无论如何，景初融是不愿相信的。
眼下只要毁了永兴，一切便可尘埃落定了。世族官宦不会愿意娶一位没了清白的公主，更不会为其堵上合族的荣辱。
掌事嬷嬷焦急地揣了揣手, 犹豫着上前来打圆场:“少将军见谅，您看……”
“我心里有事，睡不着。”景初融偏着头轻轻靠在床栏上，抬眼看紫苏，“晏大人回信了么？”
他算个什么？
那日花下醉酒后，她依稀梦到被老皇指使人灌药起高热的前后经过。
见紫苏来了，原本虚无迷离的目光这才凝聚起光亮。
他眉心紧拧, 嗫嚅着薄唇欲言又止。
可又有谁会相信呢？
看着抱住自己号啕大哭的永兴，景初融将下颌轻轻置于永兴单薄瘦削的肩上，脑中翻腾着无数凌乱的思绪，心生物伤其类的悲凉。
身躯微微颤动, 顾承暄愣在原地，定定望着景初融。m.sanguwu.com
景初融来到约定好的茶馆雅间内，摘下兜帽轻叩着檐下悬着铃铛发出两声脆响，静待片刻，晏忠便自隐门后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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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少见的发了颤，景初融姣好的眉目间尽是隐忍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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