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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他盯着收拾的，出不了什么岔子，我待会儿回去拾掇拾掇自己就行了……你放心，我保证装得跟真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碎的，这是火照子，就是验看火候用的那东西。他们上回来给我送瓷器的时候我嘱咐他们一块送来的，不然实在看不出他们到底是怎么糟蹋材料的……”景翊说着，把翻出的几块碎片全搁在掌心里递到萧瑾瑜面前，“你看，升温的时候火候把握得还挺好的，到控温之初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时辰不够，降温降得太早太急，跟赶着去投胎似的……”
“我饿。”
赵大娘这才放心地瞪她一眼，把桌上整盘的水果一口气端得远远的，“忍着，刚说的规矩咋又忘了！”
“晚上再说。”
他与萧瑾瑜相识的年头远比冷月给萧瑾瑜卖命的年头多得多，但萧瑾瑜的偏心程度绝不是按年头长短来平均分配的。
她现在除了饿得两眼冒金星之外，好像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她和景翊两人小时候是整日玩在一起的，但自打景翊八岁那年奉旨进宫当太子侍读，她也随父去北疆军营习武之后，算下来年初在安王府重逢之前已有十年没见了，这会儿说嫁就嫁，听着好像是有点儿想一出是一出的意思。
听见玲珑瓷窑四个字，萧瑾瑜不禁笔锋一顿，抬起头来，下颌朝墙角的那口红木大箱子扬了扬，“那是他们今早送来的。我有日子没当面看他们送来的东西了，有点儿过意不去，今天看了看，还真是惊喜……”
萧瑾瑜头也不抬，“说。”
景翊把捏在手里的废品搁回到箱子里，又往深里拨拉了几下，从里面翻出几片碎瓷片样的东西细细端详了起来。
冷月答得毫不拖泥带水，赵大娘却仍是满脸的不信，“琢磨好了，可不见你高兴呢？”
萧瑾瑜恍然明白景翊话中所指，不禁一愕，沉声道：“你怀疑她嫁给你是为了查你？”
景翊也不起身，就抱着后脑勺蹲在地上一蹦一蹦地凑到了萧瑾瑜轮椅旁边，扬起一张写满了忠心耿耿的笑脸，略带神秘地道：“王爷，我过来之前听典狱官老周说，京城瓷王张老五重出江湖，到玲珑瓷窑烧窑去了。”
冷月一怔，“我？”
“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我一定当亲媳妇一样供着她！”
景翊摇头苦笑，他比谁都了解这位王爷，在这位王爷眼中，世上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跟案子有关的，一种是跟案子无关的，那些跟案子无关的女人的事情跟他三言两语很难掰扯得清，景翊索性挑了个最直截了当的证据，“她在你这儿当差也有些年头了，你听她说过想嫁给我的话吗？别说想嫁给我了，你就说，从你认识她到现在，你总共听她提过我几回？”
于是，从坐上景家的花轿一直到拜完堂被送进洞房里，冷月对成亲这件很值得琢磨的终身大事最深切的感受就是饿。
冷月侧头往妆台上的镜子里扫了一眼，镜子里的人盘着一个眼花缭乱的发髻，凤眼叶眉已被精心描画过，还是盖不住那股不应在待嫁女子身上出现的英气。
冷月幽怨地望着攥在赵大娘手里的大红苹果，认命地一叹，“您说吧。”
特殊到连他都要瞒着的情况……萧瑾瑜还在沉思着，景翊已摊了摊手，微眯起那双线条温和的狐狸眼，有些慵懒地笑道：“我本想着这要是你让她来的，我就好好装几天贪官佞臣，好让你有东西交差，既然这不是你的差事，那也省了我的事儿了……反正我迟早是要娶她的，何况她长得也不难看。”
萧瑾瑜眉心微沉，一时无话。
萧瑾瑜一时语塞，静默了半晌，才凝眉沉声道：“这若真是件差事，也不是我派给她的。”
赵大娘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不悲不喜的新娘子，把声音放轻了些许，“冷捕头啊，我知道景四公子生得俊俏，性子也好，京里的姑娘都喜欢他，但成亲跟抓贼可不一样，不是瞅准了逮起来往牢里一塞就齐活儿了，拜完堂入完洞房，接着还得柴米油盐过日子呢，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这事儿，你自己真琢磨好了？”
萧瑾瑜心里微沉，嘴上仍轻描淡写地道：“她是在边疆军营长大的，如今又是公门中人，怎会跟那些女子一样。”
景翊能这样说出来，就一定是有十成把握的。
“冷捕头……”兴许是冷月这声应得实在有点漫不经心，赵大娘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道，“我听我家老头子说，你和景大人成亲的事儿是今儿早晨临时定下的。”
“嗯……”冷月应完，突然想起方才赵大娘苦口婆心讲的那些个规矩，不禁补道，“我俩十几年前就有婚约，他家也早就给过聘礼了，您不用担心，这个是合规矩的。”
萧瑾瑜说这话的时候无忧无喜，景翊一时听不出这话是褒是贬，于是起身走过去掀盖看了一眼，一眼看下去，差点儿把眼珠子瞪出来。
萧瑾瑜一愣，“装？”
比起上好的瓷器，萧瑾瑜显然对眼下堆在书案上的这些案卷更有兴趣，听到这番话毫无动容之色，只重新落笔行文，淡淡地回了一句，“先忙过了再说。”
这番折腾之前，她还真以为嫁人就是穿身红衣服往轿子一坐就完事的呢……
萧瑾瑜摇头，冷月虽是刑部的官差，但向来只听他一人差遣，以冷月在军营里养出来的性子，除非情况特殊，否则任何行动无论有无必要都会及时禀报于他。
景翊把喝空的茶杯放回到萧瑾瑜手边，薄唇微抿，抿出一声轻叹，“除了你之外，我还真想不出谁能让你安王府的人心甘情愿地来干这种差事。”
听景翊这样信誓旦旦地保证完，萧瑾瑜这才把话音里如刀的凉意收起了些许，低头捉起笔来，“没别的事，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冷月被丫鬟搀进洞房，一屁股坐到婚床上之后，就掀开盖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即便看不出，他也相信萧瑾瑜不会跟他说假话。
自打上午赵管家把自家媳妇送到冷月在安王府的住处，一直到日落西山，冷月几乎听完了京里由上古至现今所有有关嫁人的规矩，午饭也没落着吃一口。
“那你晚上还来喝几杯吗？”
冷月本想在上轿之前抓个苹果啃啃，结果一个苹果刚拿到手里就被赵大娘一把夺走了。
萧瑾瑜没点头也没摇头，说实话，品赏瓷器这种事儿他会倒是会，但他这种会纯粹是因为自幼养尊处优，见的好东西多了自然知道好东西长什么样的那种会，比起景翊这种好能知道怎么好，坏能说清怎么坏的行家里手，水平还是差着几条街的。就像对着这活像是糊锅底一样的东西，他怎么也看不出什么红来，但是京城瓷王张老五的名号在他这里还是如雷贯耳的。于是他只替那明珠暗投的瓷王叹了一声，“可惜了……”
景翊伸手端过萧瑾瑜手边的半杯温茶，悠悠地喝了两口，看着一脸不解的萧瑾瑜泰然笑道：“我这些天忙活秋审的事儿没去上朝，但朝廷就那么大点儿，你就甭瞒我了……皇上那儿参我的本子都能绕着御书房摆满一圈儿了吧。”
景翊看得出萧瑾瑜这句是实话。
“冷捕头啊，”赵大娘面带忧色地看着虽然穿好了嫁衣化上了妆，脸上却仍然不见多少喜气的冷月，欲言又止，“有件事，我也不知道当不当问……”
“不当不当不当……就是！她就是我亲媳妇！”
“不是你，那能是谁？”
景家五代京官，察言观色识言辨谎本就是家传的本事，景翊又在宫里待了那么些年，更是把这样本事修炼得炉火纯青，别说本就没什么花花肠子的冷月，就是那些已在朝廷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也糊弄不住他，他能当上这个大理寺少卿，这样本事至少占有一半的功劳。
饿得嗅觉都变得格外灵敏了。
“有，还有件事，好事。”
这种差事？
算上今天早晨的份，依然屈指可数。
（三）
“当？”
萧瑾瑜见景翊半晌无话，不禁蹙眉看向景翊小心拈在指尖的东西，“怎么连碎的都送来了？”
景翊话音未落，就觉萧瑾瑜的目光倏然一冷。
景翊像是看不见萧瑾瑜满脸的兴致索然似的，边说边摇头苦叹，转过身去如收尸入殓一般惋惜地盖起这一箱狼藉，轻轻拂去指尖的薄灰，“等忙过这段日子我就去玲珑瓷窑瞧瞧，瓷王要是宝刀未老，我就跟他磨点好物件，你要不要？”
“夫人使不得……”丫鬟见冷月自己揭了盖头，忙奔过来要给她盖上，“这要等爷来了才能揭呢！”
“你要是敢——”
“我没怀疑，”景翊轻轻摇头，“我看得出来，打心眼儿里想嫁给我的姑娘看我的眼神不是她那样的。”
景翊登时觉得背后窜起一股熟悉的凉气，原本慵懒松散的身子一下子绷紧起来，不等萧瑾瑜说完，景翊已身影一动，闪电般急速掠出，落至离萧瑾瑜的书案最近的墙角，两手抱头，往下一蹲。
“这是……”景翊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探下两指拈出一只不知道起初上了什么釉色但最终烧成了黑一块白一块的瓶子，拧着眉头里外端详了一番，才勉强下了个结论，“烧废的釉里红吧。”
听冷月这么一说，赵大娘“噗”地笑出声来，“这个我知道，你们两家一文一武一直住在一条街上，景家四公子周岁生辰的时候你娘抱着你去坐席，他抓周的时候别的物件一眼都不看，一把就抓了你的小镯子，你俩的亲事打那会儿就定下了，这事儿京里人都知道，早些年还有说书先生拿这个编话本呢……”赵大娘笑盈盈地说完，笑意一收，眼里的担忧之色又浮了上来，“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
冷月大概听明白赵大娘担心的什么了。
冷月转回头来，对着这个虽不在安王府干活，却没少替安王府上下操心的赵大娘展颜一笑，“您放心，我都琢磨好了。”
]都是他盯着收拾的，出不了什么岔子，我待会儿回去拾掇拾掇自己就行了……你放心，我保证装得跟真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碎的，这是火照子，就是验看火候用的那东西。他们上回来给我送瓷器的时候我嘱咐他们一块送来的，不然实在看不出他们到底是怎么糟蹋材料的……”景翊说着，把翻出的几块碎片全搁在掌心里递到萧瑾瑜面前，“你看，升温的时候火候把握得还挺好的，到控温之初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时辰不够，降温降得太早太急，跟赶着去投胎似的……”
“我饿。”
赵大娘这才放心地瞪她一眼，把桌上整盘的水果一口气端得远远的，“忍着，刚说的规矩咋又忘了！”
“晚上再说。”
他与萧瑾瑜相识的年头远比冷月给萧瑾瑜卖命的年头多得多，但萧瑾瑜的偏心程度绝不是按年头长短来平均分配的。
她现在除了饿得两眼冒金星之外，好像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她和景翊两人小时候是整日玩在一起的，但自打景翊八岁那年奉旨进宫当太子侍读，她也随父去北疆军营习武之后，算下来年初在安王府重逢之前已有十年没见了，这会儿说嫁就嫁，听着好像是有点儿想一出是一出的意思。
听见玲珑瓷窑四个字，萧瑾瑜不禁笔锋一顿，抬起头来，下颌朝墙角的那口红木大箱子扬了扬，“那是他们今早送来的。我有日子没当面看他们送来的东西了，有点儿过意不去，今天看了看，还真是惊喜……”
萧瑾瑜头也不抬，“说。”
景翊把捏在手里的废品搁回到箱子里，又往深里拨拉了几下，从里面翻出几片碎瓷片样的东西细细端详了起来。
冷月答得毫不拖泥带水，赵大娘却仍是满脸的不信，“琢磨好了，可不见你高兴呢？”
萧瑾瑜恍然明白景翊话中所指，不禁一愕，沉声道：“你怀疑她嫁给你是为了查你？”
景翊也不起身，就抱着后脑勺蹲在地上一蹦一蹦地凑到了萧瑾瑜轮椅旁边，扬起一张写满了忠心耿耿的笑脸，略带神秘地道：“王爷，我过来之前听典狱官老周说，京城瓷王张老五重出江湖，到玲珑瓷窑烧窑去了。”
冷月一怔，“我？”
“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我一定当亲媳妇一样供着她！”
景翊摇头苦笑，他比谁都了解这位王爷，在这位王爷眼中，世上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跟案子有关的，一种是跟案子无关的，那些跟案子无关的女人的事情跟他三言两语很难掰扯得清，景翊索性挑了个最直截了当的证据，“她在你这儿当差也有些年头了，你听她说过想嫁给我的话吗？别说想嫁给我了，你就说，从你认识她到现在，你总共听她提过我几回？”
于是，从坐上景家的花轿一直到拜完堂被送进洞房里，冷月对成亲这件很值得琢磨的终身大事最深切的感受就是饿。
冷月侧头往妆台上的镜子里扫了一眼，镜子里的人盘着一个眼花缭乱的发髻，凤眼叶眉已被精心描画过，还是盖不住那股不应在待嫁女子身上出现的英气。
冷月幽怨地望着攥在赵大娘手里的大红苹果，认命地一叹，“您说吧。”
特殊到连他都要瞒着的情况……萧瑾瑜还在沉思着，景翊已摊了摊手，微眯起那双线条温和的狐狸眼，有些慵懒地笑道：“我本想着这要是你让她来的，我就好好装几天贪官佞臣，好让你有东西交差，既然这不是你的差事，那也省了我的事儿了……反正我迟早是要娶她的，何况她长得也不难看。”
萧瑾瑜眉心微沉，一时无话。
萧瑾瑜一时语塞，静默了半晌，才凝眉沉声道：“这若真是件差事，也不是我派给她的。”
赵大娘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不悲不喜的新娘子，把声音放轻了些许，“冷捕头啊，我知道景四公子生得俊俏，性子也好，京里的姑娘都喜欢他，但成亲跟抓贼可不一样，不是瞅准了逮起来往牢里一塞就齐活儿了，拜完堂入完洞房，接着还得柴米油盐过日子呢，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这事儿，你自己真琢磨好了？”
萧瑾瑜心里微沉，嘴上仍轻描淡写地道：“她是在边疆军营长大的，如今又是公门中人，怎会跟那些女子一样。”
景翊能这样说出来，就一定是有十成把握的。
“冷捕头……”兴许是冷月这声应得实在有点漫不经心，赵大娘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道，“我听我家老头子说，你和景大人成亲的事儿是今儿早晨临时定下的。”
“嗯……”冷月应完，突然想起方才赵大娘苦口婆心讲的那些个规矩，不禁补道，“我俩十几年前就有婚约，他家也早就给过聘礼了，您不用担心，这个是合规矩的。”
萧瑾瑜说这话的时候无忧无喜，景翊一时听不出这话是褒是贬，于是起身走过去掀盖看了一眼，一眼看下去，差点儿把眼珠子瞪出来。
萧瑾瑜一愣，“装？”
比起上好的瓷器，萧瑾瑜显然对眼下堆在书案上的这些案卷更有兴趣，听到这番话毫无动容之色，只重新落笔行文，淡淡地回了一句，“先忙过了再说。”
这番折腾之前，她还真以为嫁人就是穿身红衣服往轿子一坐就完事的呢……
萧瑾瑜摇头，冷月虽是刑部的官差，但向来只听他一人差遣，以冷月在军营里养出来的性子，除非情况特殊，否则任何行动无论有无必要都会及时禀报于他。
景翊把喝空的茶杯放回到萧瑾瑜手边，薄唇微抿，抿出一声轻叹，“除了你之外，我还真想不出谁能让你安王府的人心甘情愿地来干这种差事。”
听景翊这样信誓旦旦地保证完，萧瑾瑜这才把话音里如刀的凉意收起了些许，低头捉起笔来，“没别的事，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冷月被丫鬟搀进洞房，一屁股坐到婚床上之后，就掀开盖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即便看不出，他也相信萧瑾瑜不会跟他说假话。
自打上午赵管家把自家媳妇送到冷月在安王府的住处，一直到日落西山，冷月几乎听完了京里由上古至现今所有有关嫁人的规矩，午饭也没落着吃一口。
“那你晚上还来喝几杯吗？”
冷月本想在上轿之前抓个苹果啃啃，结果一个苹果刚拿到手里就被赵大娘一把夺走了。
萧瑾瑜没点头也没摇头，说实话，品赏瓷器这种事儿他会倒是会，但他这种会纯粹是因为自幼养尊处优，见的好东西多了自然知道好东西长什么样的那种会，比起景翊这种好能知道怎么好，坏能说清怎么坏的行家里手，水平还是差着几条街的。就像对着这活像是糊锅底一样的东西，他怎么也看不出什么红来，但是京城瓷王张老五的名号在他这里还是如雷贯耳的。于是他只替那明珠暗投的瓷王叹了一声，“可惜了……”
景翊伸手端过萧瑾瑜手边的半杯温茶，悠悠地喝了两口，看着一脸不解的萧瑾瑜泰然笑道：“我这些天忙活秋审的事儿没去上朝，但朝廷就那么大点儿，你就甭瞒我了……皇上那儿参我的本子都能绕着御书房摆满一圈儿了吧。”
景翊看得出萧瑾瑜这句是实话。
“冷捕头啊，”赵大娘面带忧色地看着虽然穿好了嫁衣化上了妆，脸上却仍然不见多少喜气的冷月，欲言又止，“有件事，我也不知道当不当问……”
“不当不当不当……就是！她就是我亲媳妇！”
“不是你，那能是谁？”
景家五代京官，察言观色识言辨谎本就是家传的本事，景翊又在宫里待了那么些年，更是把这样本事修炼得炉火纯青，别说本就没什么花花肠子的冷月，就是那些已在朝廷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也糊弄不住他，他能当上这个大理寺少卿，这样本事至少占有一半的功劳。
饿得嗅觉都变得格外灵敏了。
“有，还有件事，好事。”
这种差事？
算上今天早晨的份，依然屈指可数。
（三）
“当？”
萧瑾瑜见景翊半晌无话，不禁蹙眉看向景翊小心拈在指尖的东西，“怎么连碎的都送来了？”
景翊话音未落，就觉萧瑾瑜的目光倏然一冷。
景翊像是看不见萧瑾瑜满脸的兴致索然似的，边说边摇头苦叹，转过身去如收尸入殓一般惋惜地盖起这一箱狼藉，轻轻拂去指尖的薄灰，“等忙过这段日子我就去玲珑瓷窑瞧瞧，瓷王要是宝刀未老，我就跟他磨点好物件，你要不要？”
“夫人使不得……”丫鬟见冷月自己揭了盖头，忙奔过来要给她盖上，“这要等爷来了才能揭呢！”
“你要是敢——”
“我没怀疑，”景翊轻轻摇头，“我看得出来，打心眼儿里想嫁给我的姑娘看我的眼神不是她那样的。”
景翊登时觉得背后窜起一股熟悉的凉气，原本慵懒松散的身子一下子绷紧起来，不等萧瑾瑜说完，景翊已身影一动，闪电般急速掠出，落至离萧瑾瑜的书案最近的墙角，两手抱头，往下一蹲。
“这是……”景翊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探下两指拈出一只不知道起初上了什么釉色但最终烧成了黑一块白一块的瓶子，拧着眉头里外端详了一番，才勉强下了个结论，“烧废的釉里红吧。”
听冷月这么一说，赵大娘“噗”地笑出声来，“这个我知道，你们两家一文一武一直住在一条街上，景家四公子周岁生辰的时候你娘抱着你去坐席，他抓周的时候别的物件一眼都不看，一把就抓了你的小镯子，你俩的亲事打那会儿就定下了，这事儿京里人都知道，早些年还有说书先生拿这个编话本呢……”赵大娘笑盈盈地说完，笑意一收，眼里的担忧之色又浮了上来，“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
冷月大概听明白赵大娘担心的什么了。
冷月转回头来，对着这个虽不在安王府干活，却没少替安王府上下操心的赵大娘展颜一笑，“您放心，我都琢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