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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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得让他说不出话才行啊，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叶长官？”最开始说话的男声再次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愉悦。

    青河伸出右腿，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脚心的那块疤痕，疤痕粗糙的手感与皮肤完全不同，就好像在触碰的并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是在梦里。

    痊愈中的伤口总是很痒，像是无数根银针密布在结痂表面一样。可是那里早已没有结痂了，有的只是一片丑陋的疤。青河忽然感觉那阵瘙痒感从脚心一直刺入她的心脏，让她抓心挠肝也无法缓解。于是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指尖将早已痊愈的伤疤撕破，翻出里面新生的血肉等待着下一次愈合，就好像在寻找身体中那个仍是胚胎的自己。

    这是江染。她几乎是瞬间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可惜下一秒却又立刻对此产生了怀疑。

    “怎么办，他这么说呢。”一个人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着。

    “喂，”她擦着血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想申请探监江染。”

    “那样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被称作叶长官的男性话语中也带着一丝笑意。

    “疯子、你这个疯子，不是我、不是我想这么做的！”青河的意识被禁锢在这座躯体之中，被驱使着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声”放我出去！你们做出这种事情不会好过的！“

    林青河仰起头观察着四周不见天日的环境，仿佛是身处某个监牢之中。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一次的梦境中究竟是什么身份，只能隐隐感受到这副孱弱的身体早已饱受折磨。牢房的阴冷潮湿让青河与这具躯体的主人都在止不住发抖，‘她’蜷缩起来，好让自己不那么快失温。

    那我又为什么会觉得这张脸是属于江染的呢？

    如果这张脸是江染，那我在葬礼上见到的那个人是谁呢？

    “你又在说笑了，对于一个弑父的恶魔来说，这残忍吗？”他笑起来，逐渐向铁栏杆的方向靠近。

    我是江染吗？

    “你看起来精神头不错。”一个声音传过来，刺破了在此之前荒唐的寂静。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青河擦去伤口处漫溢出的血渍后平躺在床上，在陷入昏沉之前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我不该这样戳开他那些伤疤的...”

    青河猛地坐起身，额头上的汗将枕头染湿了大半，鼻间的血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滴。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在寒冷中等待着，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死亡，等待着也许存在着的救世主。

    痒退去后是无法忍耐的疼，她咬着牙龈，忽然摸到了口袋里江墨给她的最后两片药。她犹豫了片刻，将其中一片塞进嘴里咽下。

    是在梦里吗？

    林青河闭上眼睛，感受疤痕处灼烧一般的疼痛，陷入沉睡之前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影。他看起来比记忆中更加成熟，却依旧和镜中的自己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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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没有反应并不代表伤口不会刺痛，也许只是已经习惯于痛苦了而已。

    然后她就这样抱着他的回忆在梦的染缸中沉沉地溺死了过去。

    青河知道，那是林青宁，躲藏在她疤痕之下、血肉之中的哥哥，明明活着却又早已死去的幽灵。

    她抬起头望向水池上边高悬的镜子，镜子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雾，青河抬起颤抖着手，在镜面上拼命地擦拭着。终于，一张面孔倒映在那上面。

    林青河想要看清对方的长相，却又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副身体的本能正在极度恐惧着他们的话语，她双腿发软，躲避着那个人向后颤颤巍巍地走了两步就摔倒在了水池边。

    终于，等待并不是徒劳无功，脚步声在空荡的环境中响了起来，她抬起头企盼着不知是死神还是神祇的到来，可不听使唤的身体却更加恐惧地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