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死于血污中的鸟

[    【作者海破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叶明远对犯人家属展现出的通情达理感到颇为满意，脸上也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笑容“那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将服刑人员带来。”他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对他俩嘱咐道“你们可以坐在椅子上等。”

    这样的结果让叶一帆更加困惑了：“等等，等等？他和你有关系吗？”

    “这不简单，找江墨去申请呗。”叶一帆吹了个口哨，然后又对其他人叫他帮忙的叫喊声回了一句“知道了，马上过来——”

    -你喜欢他吗？

    “江墨，对不起…”青河啜泣了起来，她死死低下头不去看他，像是希望以此逃避现实“我知道这有多痛，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反复对你做同样残忍的事，但是…“青河用袖口擦着眼泪，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鼻音“我真的很不希望你也像我一样，要永远带着悔恨撕扯这块丑陋又痛苦的疤...”

    “好吧，我知道了”青河叹了口气，无奈地对他说“谢谢你啦，先不打扰了，你去忙吧。”

    “我明白了，谢谢您。”江墨恭敬地对他道谢。

    江墨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银币按在指尖，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币的光闪了一下青河的眼，她微微躲闪了一下，再次睁眼时江墨正在看着她。

    “好。”青河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起身跟着他走向了守卫部第七局的大门。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等候区，在江染被带过来之前，青河和江墨被告知了一些他在监狱服刑的情况和探监的规定。

    江墨将椅子拉开，示意青河先坐一会儿，但后者正看起来神色恍惚的样子来回踱步，面对他的邀请也只是摆了摆手。江墨便也没再推辞，扶着椅背坐下，面对着玻璃等待着江染被带来。

    过了一会儿，他回了一个短短的“恩”。青河思来想去，实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进行下去，只能尴尬地回复了一句“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候你一下。”

    江墨的聊天框边出现了一串’正在编辑‘的字符，青河抱着手机苦苦等待着对方的消息，就这样等了很久，那头依旧是一片静默。她叹了口气，无奈地重新将手机屏幕锁上。

    -什么是喜欢？

    “他是我男朋友的哥哥，我代为探监一下，这样可以吗？”林青河憋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 ///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江墨依旧用十分平淡的语气回答说。

    青河擦着眼泪，她的鼻尖一片通红，未干的眼泪还挂在下颚上。她侧过脸望向江墨，阳光洒在他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脸照得格外好看。

    “其实、江墨，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青河正准备往下说，忽

    “恩...”青河轻声回答。

    “那我怎么办？”

    “去问过了吗？”江墨指了指守卫部第七局的方向。

    “小事，那有事再联系。”叶一帆说着就挂断了电话去忙工作了。

    “是啊，真慢啊…”青河的手指在椅子上有节奏地摆动着，像是在掩饰心里的不安一般重复着他说的话。

    “好吧，那我去第七所问问。”听到对方给出的消息，青河说着就准备挂断电话。

    江墨背对着阳光低头看她，阴影打在他脸上，让青河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于是就只是自顾自地再次开口说道：“江墨，其实我也有一块伤疤，在我的右脚脚心。林青宁被带走那年，我追着车在路上跑的时候一颗石子扎了进去，从此那块伤疤就再也不会痊愈了。”

    冰凉的汽水瓶贴在了青河的脸侧，瓶壁上的水珠一瞬间就带走了早秋时节尚未褪去的燥热，同时也驱散了那阵堵在青河心头久久不能疏通烦闷。

    “要不你坐会儿吧。”江墨感觉到青河的手在发抖，想起身让对方在椅子上坐下，却立马就被对方阻止：“不、不用，我站在你后面就好…”青河拒绝的时候险些咬到舌头，她结巴了一下，把扶着他肩膀的手抽了回来，然后重新晃到了他后面。

    这样做对吗？青河心里早就有一个很清楚的答案，只是逼迫自己不去承认自己的残忍而已。她把手机屏幕关上，用指尖轻轻敲击着屏幕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脚底的结痂在隐隐作痒，她将脚趾蜷缩起再松开，企图以此缓解心中的焦躁。她低下头，看着漆黑色屏幕上自己的倒影愣神，丝毫没注意自己前面出现的人影。

    “呦喂，可以啊，那天那小子果然是你男友啊，我就猜你俩关系不一般。”听到她这么说，叶一帆摆出了一副吃瓜的态度调侃道“怎么的，诚叔他们知道吗？”

    “江墨...？”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疑惑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与早秋温度的强烈对比让她下意识向回瑟缩了一下，然后才将目光投向了举着饮料瓶的人。

    “不让你进？”

    “还好。”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的确看不出有什么紧张情绪，相比之下倒是显得一直在没话找话的青河有些慌张。

    “江染现在没关在第三监狱啊，他应该在…我看看，守卫部第七所的监狱。”叶一帆见她一副着急的样子，便也没再东拉西扯，帮青河在系统里查询出了结果。

    “是我应该谢谢你替我迈出这一步。”他侧着头对林青河说道。

    “如果犯人出现发狂的情况的话，我们可能会根据他的具体表现决定是否要提前结束探视，还请你们理解。”为了防止突发情况造成混乱，叶明远接着补充道。

    “你是有什么预感吗？”江墨侧过头看向神情紧张的青河问道“从到这里开始好像就一直在心神不宁。”

    她踌躇满目，在思考许久后，她打开聊天软件给江墨发了一条“起了吗？”的消息。

    青河仰起头看着他逆光的身影缓缓问道：“像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撕开你的伤疤，也会让你觉得痛吗？”

    “好的。”江墨依旧点了点头。

    江墨坐到了她旁边，就这样坐了很久，他伸出手拍了拍青河另一边的肩膀。“其实我本来也打算今天找你陪我一起来探监的。”也许是希望青河减轻一些心理负担，又或者是半真半假的真心话，江墨揽过青河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为此自责。”

    要对他说吗？在明知道他会因此而苦恼的情况下却依旧要逼迫他将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剖开给我看，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林青河没有听叶一帆的劝告，抱着碰运气的想法跑去了第七局，结果连大门都没能进去就被拦住了。果然如对方所说，江染和她不过是没有一丝联系的陌生人，守卫部不可能会随意让她进去探视。

    “我一猜你就不会死心。”他在青河旁边坐下，打开了自己手里另一瓶汽水喝了起来。

    林青河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把话题暗暗地拉了回来“说正事呢，行不行啊？”

    “给你。”

    青河拿出手机，找到江墨的联系界面，手指停在拨通按键上许久，却迟迟没有按下。

    /// ///

    “你？探监江染？为啥啊？”接起电话的叶一帆被她突然的电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恩…”她的头压得更低了一些。

    江墨依旧沉默着，他没有问林青宁是谁，也没有打断她的话语——和林青河不同，他从来都不是主动撕裂他人伤口的那个人。

    “你等会儿，去也白跑，探监肯定要求必须是亲属和监护人才能行使探监权啊，别说你是他弟弟的女朋友、哪怕是老婆，人家也不会放你去见的啊。”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青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果然还是做不到这种事情。她在心中默默想道。

    江墨没回答，只是把她手里的汽水瓶拿过来，轻轻一拧就打开了盖子，然后又重新递回青河的手里“可以喝凉的吗？”

    “探监时间是十分钟，用那台电话就可以让双方听到了。”名叫叶明远的警员指着挂在玻璃上的听筒对他们解释道“不过，江染的精神状况很糟糕，我不确定他还能认出你们。”

    “你紧张吗？”林青河停下了来回转动，靠在椅子侧面，把手搭在江墨的肩上问道。

    他们在第七局门口登记了来访名单，不久后就有一位警员来到了接待室带他们去探监的房间。青河偷偷瞥向他胸口上的名牌，上面写着‘叶明远’三个字，应该是他的名字。

    “你是来找我的吗…？”她有些尴尬地问道。

    青河抬起头看向他清秀挺拔的背影，阳光有些刺眼，这让她不得不抬起手遮挡住过于热烈的光。等她彻底看清楚他的轮廓时，江墨已经重新站到了她面前低头看向了她。青河攥着江墨给的汽水瓶，沉思了许久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第七局管理是挺严格的，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刚在网上填了申请，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江墨把瓶子里剩下的饮料全部灌了进去，一边随口说道“我去扔一下瓶子。”然后就站起身去了垃圾桶的方向。

    青河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饮料猛地灌了一口，冰凉的碳酸滑进胃里，将她因为慌乱而快要涣散的神志拉了回来。

    青河无端地想起来之前在飞速行驶的车上褚诚和她的对话，眼前的风景匆匆掠过，她不知道为何会在此时回忆起这个片段，但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颤动的心跳，一如她第一次见到江墨的那一天。那天的阳光很好，就和今天一样，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心脏才会跳得格外快；青河默默想道。

    江墨便也没再坚持，只是看着玻璃上对方的倒影缓缓说了一句“真慢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感到有些挫败，坐在第七局门口的花坛旁边，她拿出手机，思考良久终于还是拨通了江墨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变成了忙音，青河叹了口气，看着手机上‘对方正忙’陷入了迷茫。

    “我们走吧。”没等青河弄清自己的想法，江墨已经站起身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