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守林人\\’（Fore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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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负责她日常起居的保姆燕子如同往日一般将早饭送到她房间时才发现的，除了铺好的床铺，其他的陈设看起来都一如往常，看起来就像是屋子的主人不过是出去透口气、很快就会回来一样。于是燕子在屋里等着，直到等了很久都不见她回来，心里才隐隐萌生了一个有些害怕的念头——也许她不会再回来了。

    “您喜欢就太好了。”她替青河掖好被子，看着她闭上眼后才终于关灯离开。

    “您这是哪的话，我才要感谢您给我一个容身之处。”燕子听了这话，赶忙对她说“您的恩情我一生都无法报答。”

    “谢谢你，燕子。”她带上袖套，脸上露出了有些孩子气的笑容。

    “燕子，我有点困了。”她往后靠了靠，眯起眼说道。

    “你在这里照顾我，是不是很无聊？”她想起前一夜青河倚靠在床头冲燕子笑着问。即使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却仍旧能从那张脸上看出她年轻时美人的影子。

    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没等落泪，她注意到有一封信静静地摆放在那已然叠好的床铺的枕边，信封上面没有写收件人，反而写着这间屋子主人的名字“林青河”和下方的一行小字“如果你有兴趣读一读关于我一生的故事，我为此感到高兴。”

    最后一个‘守林人’（forester）消失在了森林之中不见了踪影，青河除了她昨晚刚刚给她织好的那条袖套什么都没有带，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它们原本的位置。她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字‘给燕子’。她打开，发现纸下面是她的存折，信纸上则写了一些感谢和嘱托的话。

    “不无聊，我就喜欢这种日子。”燕子一边织着毛线，一边回答着青河的问题“明天是您的生日，您想吃什么？”

    “这个我织好了，给您带着睡吧。”燕子用牙把尾针的线咬下，站起身走到青河跟前给她瘦弱的胳膊套上“上次您说胳膊容易觉得冷，我买了点毛线，给您做了个袖套。”

    林青河在自己九十九岁生日的前夜离开了这间她生活了近一个世纪之久的房子。

    燕子深吸了一口气，她仰起头、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抹在衣服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封，将里面厚厚一叠信纸取了出来。

    “行，我按您的口味做点。”

    “都好。”她笑笑“别忙活，随便做点就行，我吃不了多少。”

    “燕子，你在我这干了有十五年了，这些年里里外外的都靠着你，辛苦了。”

    青河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头转向了窗外，透过屋内的光，她发觉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洁白肃穆，让她看得有些出神。

    如今青河不在屋内，也没有去其他房间的迹象。反而是通往前院的门开了一个小缝。燕子连忙跑了出去，在银装素裹之中，只有一串脚印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她跟着脚印向前寻找着，最终停在了森林的边缘。她看着那串脚印继续向前延伸，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显得更加紧实，最终随着目光一同消失在森林的尽头。她忽然明白青河昨夜的笑容，连忙重新跑回了屋内。

    自从来到她家工作，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她想起来青河在前一夜叫自己过来时那些有点反常的话语和举动，那时她没有多想，只当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感慨人生而已。青河靠在床头，精气神看起来难得的好，于是燕子坐在床尾，二人聊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