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与森林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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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泽和曜森生日的时候，青河送了曜森一张崭新的游戏卡带；那款游戏最新发售，供不应求。青河在网上蹲了半个月，不停地刷新二手网站，终于在黄牛手上花了十倍的价格买了回来。林曜森激动得半死，抱着她说要一辈子给她当走狗。

    ——如果不能的话，就请诸神保佑我们最终能够去往同一个地方。她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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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您可以不给那么多功夫的。”对此，青河真诚地表示。

    “怎么大家都来了，也太夸张了…”青河把嘴里吃进去的塑料片吐了出来，看着满屋子熟悉的面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恩，前几年的款式了。”

    她预想中自己应该会更激动一些的，至少应该梳一个与众不同一点的发型，然而并没有，一切都只是和往常一样。

    青河下了楼，家里如往常一样空荡荡的，她早已经习惯于此，走到厨房拿了一个杯子，打开冰箱，从里面掏出牛奶猛地灌了几口，一边在全是各种瓶装酒的冰箱里面用力翻找着今早要作为早饭的东西。

    青河拆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拉菲草。

    等笑完了，他扬扬头瞥向后座“给你的生日礼物。”

    “曜森晚上在公寓补作业的时候时不时会发出鬼哭狼嚎声，你还年轻，别像我一样被他搞得精神衰弱。”他扶着青河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

    “哇塞，这么大的盒子。”青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感叹。

    “我送你去。”褚诚拍了拍旁边的车门说“我的车，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姑姑，这个我真不敢要。”青河的心里话想说，自己可能没命穿。

    “没办法嘛，只找到了这一个粉盒子，我觉得你喜欢粉色，就拿来用了。”褚诚也真诚地回答。

    ——林青泽啊林青泽，柜子里的啤酒要我背黑锅，现在就连你那些阴暗的秘密都有我的一份。

    至于青泽，她送给了对方一条护腕。青泽很喜欢，自从收到之后就再也没见他摘下来过。他把手表戴在腕带外面，睡觉都不肯脱。别人问起的时候他也要说，“这可是我妹妹送的礼物，怎么样，是不是特羡慕我有妹妹。”

    澄意给青河买了一身西服套裙，出自知名设计师之手，胸口印着复杂的图标，每根针每根线都是量身定做。他说这是她的第一件盔甲，今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件。青河知道，就像他本人一样，拥有无数的铠甲——他永远都穿着熨烫平整的高级西装，看起来就像一个杀伐果决的黑手党。澄夜则送了一件前所未有的大礼——只穿过一次的顶级奢侈品牌的高定礼服，全世界独一无二，她婚礼时穿着这件裙子走进城堡，走进婚姻的坟墓，那一夜她是全世界的焦点，是被推上断头台的路易十六。

    “哪有啊，当年卖可贵了呢。”褚诚哈哈笑了起来“你还记得吗？当年呢我带你们跑出来的时候，给你们拍了一张照片，当时用的就是这个相机。”

    在聊中她才知道，和之前说的一样，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去了一个极北的村落，没有信号，没有电子设备，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只能靠篝火取暖，靠煤油灯照亮。他没有时间概念，出来之后才急匆匆地给她发了个短信。

    而如今到了青河的生日，曜森扛着比青河还高的巨大鲨鱼抱枕进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自己要怎么把这个玩意搬到公寓去。

    真诚永远是第一的必杀技，他们达成了共识，都在对彼此的心意表示感动。

    不过她不知道的部分是，在村落的雪川上，褚诚摔断了三根肋骨，现在里面还钉着五颗钢钉。等他醒来能解锁手机的时候，青河生日已经过了，他甚至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写输入编辑了一条错误百出的祝福发给她。

    ‘我希望失去的人们终有一日能再次回来。’她在心里默念着。

    “好！”“恭喜！”青泽和曜森两个氛围组成员把手拍得震天响，青泽不好说，但曜森肯定已经开始想着一会儿把第一块奶油抹在哪了。

    好吧，收回刚刚的话，今天并不算是普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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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去了圣堂，离开前最后一次坐在圣堂的图腾下听那塔顶传来的钟声。她去往了墓园，对刻有青云名字的石碑说再见；她沿着森林边缘的小路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直到脚底都开始觉得酸痛。

    “青河，许个愿吧，这可是十六岁生日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澄夜像往常那样温柔地笑着说。

    “很适合作为我第一天去上学的座驾。”青河给出肯定的评价，她小跑过去，伸手抱住了褚诚“我好想您。”

    一个大纸盒，放在了车的后座上，把整个空间都快填满了。

    “surprise！”

    “十六岁生日可不是小日子。”林澄意把插着蜡烛的蛋糕放到桌面上“今天之后，你就可以自由地出入家门，不再是只能守着森林的小孩子了。”

    青河点点头，将手掌合在胸前，闭上眼在心里默默许下了愿望。

    “这个是…”青河拆开了包装盒“相机？”

    青河感叹文化的底蕴和博大精深，对一半错一半，意思却都能搞懂。但她也松了口气，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两个人在车上笑成了一团，青河偷偷忍着胃痛，褚诚则扶着胸腔防止自己设备返厂维修。在对方面前，他们两个都是拥有钢铁之躯的超人。

    青河愣了一下，半晌她笑了起来说“恩，好。谢谢您，老师。”

    “这个吗？”她看到装相机的纸盒里还有一个更小的纸盒，包装十分精致。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别嫌弃哈。”褚诚开着车，一边对青河说道。

    她很喜欢这个巨大的鲨鱼，她抱着它，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它很大很软，嘴角露出的牙都是可爱的。

    “故事即将在这里告一段落。”青河在信纸上这样写道：“’守林人‘告别森林的那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生曰块东，教河，我征想你，过几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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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转过身，看到的是站在老树下等她的褚诚，他靠在一辆老式跑车上，冲她挥了挥手。

    “咋可能呢。”她说出理所当然的回答——她才不在意祝福晚不晚、礼物贵不贵重，她只关心褚诚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对，你打开看看。”

    “可不是吗，好不容易才从仓库里翻出来。”褚诚说，话里带着点心虚。

    然后她睁开眼，将面前的蜡烛吹灭。

    “你不会怪我的礼物晚到了吧？”褚诚明知故问。

    “款式看着确实有够老的。”她表示认同。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爱问为什么？”他问。

    他用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了揉青河的头“里面还有一个呢，你再找找。”

    原本今天早上他的胸腔还在隐隐作痛，直到看着青河，褚诚突然觉得自己比摔之前还有劲儿。

    青河在拉菲草里翻了半天，终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

    “再见。”最后青河站在了大门口，她仰起头对着宅邸的方向缓缓说道，不知道是在对森林、还是那些迷失在森林里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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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副驾驶，头转得像风力发电机的风轮，一切都让她新奇至极，她不停地问，问褚诚最近的生活，问遥远地方的村落，问路边的野草野花。

    “我也是，生日快乐，宝贝。”他笑起来，眼角不知不觉间已经出现了些皱纹“恭喜你重获新生。”

    实际上，那是很普通的一天。

    等终于找到了塞在角落里的面包片，她把牛奶放回冰箱的夹层，转身想要把那包吐司扔到岛台上——

    幸好的是，这些不用她担心，有的是人会帮她把一切打点好。

    青河拆开小纸盒，里面是一条蓝宝石的吊坠。她从来没见过那种蓝色，比世上最纯净的湖泊还要更加澄澈，就如同海洋和冰川的完美交汇——虽然她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这两样东西，但下意识就蹦出这样

    “知道了，老师，好好保重，早点回来，我也很想您。”她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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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河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今早醒得要比往常早一些。她踩着拖鞋去盥洗室洗漱，等将衣服换好后才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她离开森林的日子。

    “早知道我去年应该给你一起配个运动耳塞。”青河认真地回答。

    褚诚依旧处于失踪状态，青河担心得要命，每天给他发无数个短信催促他报一声平安，终于在她生日的三天后收到了一条全是错别字短信。

    “您也一样爱问啊，这是为什么呢？”青河咧嘴冲他笑。

    伴随着‘嘭’的一声，彩带和亮片落到了青河的身上。漫天飞舞的塑料片遮住了她的视线，她隐隐约约中看到几个人鱼贯而入涌入了餐厅。

    “我希望你结婚的那天穿的是这件衣服。”大明星笑着说道，被婚姻折磨了那么多年，她的脸还是这么好看。

    离开家的早晨，青河起得比往常都要更早。打包好的行李早就已经运送去了公寓和学校，根本不需要她去担忧。她站在镜子前仔细比对了要带哪条领带，最后选择了红色的那条，然后拿上了西装外套，将自己的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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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哈哈。”他笑笑“我是想说，去学学摄影吧，青河，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也有机会能一起去外边的世界边走边拍呢？就当提前做准备。”

    青泽送给她一副降噪耳机，这款耳机刚刚开完发布会，不知道他从哪买来的。青河戴上试试，效果不是一般得好，就好像被隔绝在整个世界外边一样。

    “原来是那台， ”她摆弄了一下感叹道“怪不得有种...很怀念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