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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不知……”
“自打淳之走了，我心里就只剩下一件事。”她站起身，摇摇晃晃步下阶来，幕僚有心想扶她一把，想到男女之别，不敢真的搀上去。她看起来那样柔弱伶仃，仿佛一阵风进来，就能将她吹散。
“给孩儿做的？”沉默半晌他开了口。
黑影点头，正欲去，又被宋洹之叫住，“切莫走露风声，内宅这边，一个字都别提。”
掌心柔软的触感消失，空落落的。他攥了攥手掌，在廊下站了片刻，才回身前去书轩。
《宗妇》
宋洹之眉头突突直跳，沉下眼皮，默了半晌。
葶宜闻言，扬起脸来笑了，“你有一阵子没回内宅了吧？娘镇日的念叨你、惦记你呢。”
她把赤着的足收进裙摆刚换过的寝衣前襟微敞能瞧见锁骨上缘明晰的凹影。
寸，出了乱子，闹出了人命。这会儿阖馆都被京兆尹的人带走了。”
祝琰“嗯”了声收拢膝弯爬进床里头。
他在她身侧坐下来随手摆弄着她尚未做完的绣活。
“二爷，侯府附近多了几个桩子。”意思是，周围出现了盯梢的人。
**
面前透亮的火光暗去一个颀长的影子遮住了帐前的灯。
话音未落，就听一道女声从他身后传来,“二爷回来了吗？大奶奶等了好一阵了。叫我来回打听了好几趟。
宋洹之没有抬头，淡声道：“由得他们。”
她侧坐在帐中，已经卸了钗环妆戴，披在肩头的长发微湿，带着皂角清新的香气。
他坐在案后，抬指揉了揉眉心。头痛的像快裂开，他已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个时辰不曾休息。
宋洹之站在桌前数步外，缓缓开口。
他攥住她手，扯开唇角,却牵不出笑意，低声道：“无碍……
宋洹之眉头轻蹙，淡声说：“大嫂一心要为兄长报仇，我懂大嫂的心情。只是有些事，大嫂还是别沾的好。”
他见她不说话猜度她是不是恼了。这些日子虽不是刻意疏远冷落但确实没有顾得上她。刚才在外院是想请大嫂多帮衬些的。她身子不舒坦换做别家奶奶躺在帐子里等郎中上门就是她怕给人添麻烦特特往外头跑一趟。可思及大嫂如今的境况有些话却又不好开口毕竟眼前大房比他们还艰难大嫂自己都还需人加倍小心的照顾。
宋洹之点点头，目视侧旁站立的幕僚，“详细情况，已托付楚先生先行回来告知大嫂。
宋洹之并不善于安慰人，抿着唇，没有言语。
记忆中那个人，总是带着一张笑脸，好脾气地包容他这个不爱说话、总是冷着脸的别扭少年。
宋洹之瞧见床边小几上那碗药此时已经冷了不必凑近就能闻到难闻的草腥味。
这间书斋是兄长生前读书议事所在，是少年时的宋洹之最喜欢留连的地方。
她一面说一面朝里走扭身先把窗阖上回身从梦月手里夺过巾子蹲下来替祝琰把脚擦干微抬眼带着几分笑低声说：“二爷回来瞧您来了。”
黑影没有立时走，宋洹之瞭他一眼，问道：“还有事？”
葶宜坐在椅子里，自嘲地笑笑：“你是要我别管淳之的事？”
沉重地压在她羸弱的双肩。
葶宜似被惊醒了，张开泛红的眼睛，有一瞬愣怔。认出面前的人后，她撑着桌角站起身来，“洹之，进行的怎样？可顺利么？
张嬷嬷听说奶奶又吐了这才匆忙忙过来见二爷在这反不急着进去了躬身立在炕边给他沏了盏茶跟他絮叨着：“奶奶孕期反应大吐得有些厉害。药方换了三回今儿抓的这副是乔大奶奶推荐那家药堂大夫开的。”
祝琰顿了顿,缓缓将指尖搭在上。宋洹之搀住她下了马车,夫妻二人无声穿过照壁,走过穿堂，停在内外连接的回廊上。
葶宜坐在案前暗淡的灯火里,闭着眼,似乎要睡着了。幕僚恭立在畔,瞧宋洹之进来，弯身行了礼。
才洗浴过不久，这么一折腾，又得梳洗一回。雪歌在柜前找衣裳，一抬眼见帘外多了个人影。
他躺在里边那张老旧的螺钿榻上瞧兄长写满注解和体会的兵书，把墙上挂着的那把长弓取下来翻来覆去的把玩，也试过翻遍书架上的游志野史，打破过窗前的琉璃屏，弄脏过那些精心收藏起来的舆图，缠着坐在桌前看公文的兄长教自己擒拿功夫……
她手里捧着绣绷子，正绣一幅百福图。大红绸底子，包裹棉絮，轻柔和软，最适宜做婴孩的襁褓。
宋洹之蹙了蹙眉,待要说话,面前的祝琰挣脱了他的手，“二爷忙吧,我先回了。
他攥了攥袖角，低声道：“大哥的仇我一定会报，内宅诸事，还仰赖大嫂。”
“淳之的仇，我一定要报。所有有份害他惨死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我赵葶宜后半辈子余下来的日子，势与这些人斗到底，我要他们生不如死，一个都别想逃。”
及至后来他长到十三岁，也拥有了自己独立的书房和院落，兄长的这间书轩仍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
幕僚垂下头去，没有与他对视。葶宜笑了笑，“我也是关心则乱，亲眼瞧见你无恙，方能放心些。你兄长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万万不能出了差错。姜巍做事一向莽撞，定然不少人借他的东风搅在里头浑水摸鱼，抓的那几个刺头审过没有？可有什么新的线索？
送走葶宜，宋洹之独自在书房留了片刻，一个黑色的人影闪过窗扉，无声地掠进屋中。
一碗浓稠苦涩的黑色药汁，盛在白地青花的瓷碗里，端到祝琰面前。
这里留存着他这二十多年来，太多温情的回忆。
宋洹之抬腕，将祝琰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灯影幢幢,她这才注意到他靠近耳际的脸颊上留有细小的伤。
她病容憔悴，眼窝深陷，丧夫的痛楚，小产的亏空，无数惨痛的创伤
宋洹之摆摆手示意不必。回眸瞥向里间
抬眼瞧里头梦月和雪歌把祝琰搀扶出来素白的寝衣拖曳在地上轻薄得透见肤色赤着的双足踩着鞋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水印子张嬷嬷登时扬声：“怎不给奶奶拭干了再出来？仔细着了风落个头疼骨头疼的毛病。”
二爷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来，坐在稍间的炕上。
祝琰“嗯”了声方才在里面已听雪歌讲过。她心里眼里皆淡淡的并没什么起伏。
胃里吐空了，弯身太久，头也是昏的，整个人飘飘摇摇，像没线牵扯的风筝，虚浮的一点力气都无。
她抬了抬指头,却没有触碰,虚点着伤痕,问他：“二爷怎弄伤了？
她撑身站起来，就朝净室去。梦月急的在后叮嘱，“奶奶脚下慢着些。”忙放下药碗，追赶上去将人搀着。
宋洹之摆摆手，眼底映着清冷的月，“这些事，大嫂就别再费心了。”
黑影道：“属下叫人去探，暂还没来回报。中途出了这档事，说不好是冲着二爷您，还是冲着乔家。”
宋洹之蹙眉，听那黑影续道：“不知哪个下手没分
他并不解释，点到为止。
宋洹之抿抿唇，走到身后窗前，推开虚掩的窗扉，“捉了几个，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永王没有上钩，跟我们预想的一样。”风吹拂进来，沁着淡淡的花香。
马车停在东门前,帘子掀开，从外探入一只手。
葶宜道：“这回引得他们之间相互猜忌，也够他们烦一阵子。什么时候护皇孙出城？需不需我跟父王说声，沿途加派人手？”
宋洹之理解她的心情，心里若无这份指望撑着，只怕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张嬷嬷从外进来，见着他唬了一跳，“二爷您回了？怎没人事先告知一声，家里也好准备准备。”
他把绣活抛在一
家里近来处处是白素的颜色这抹红摆在帐子里鲜明夺目。
“叫人拿嘉武侯府的帖子，去京兆尹府打个招呼，务必将祝振远保下来，有什么变故，及时来报。”
**
“你们都这么劝我，”葶宜垂下头，声音低恹，“要我别理家里的事，要我别掺和外头的事，要我别经常出门，又要我别关在屋子里胡思乱想。我竟不知道，我到底该怎样才对。”
是藕香苑的婢女,在向他的长随问话。
药一端到嘴边，苦涩腥气的味道就冲鼻而来。晚上就着菜汁只吃了小半碗碧粳米，怕沾荤腥又引发呕意。才觉着似乎没事，此时嗅到药味，胃里登时又翻腾起来。
“奶奶，药来了。”
黑影低声道：“乔大爷今儿在清风馆设宴，款待祝家二爷，几个相熟的大人作陪。半途乔大爷被人叫走，余下的客人酒吃到一半，跟隔邻厢房的客人起了争执。”
“大嫂。
骨节匀称，玉竹般修长。
在内收拾净房的侍婢也出来了被张嬷嬷 摆手都给遣了出去。
“乔翊安在哪儿？”
他好多好多个日子没进院子了，在外奔波不定，饮食无着，瞧着瘦了不少，清冽的眼底微微泛红，不知道多久没睡过觉。若早知道回来，叫小厨房给他做几样惯吃的东西，别的事帮他不到，饮食抚慰也是好的。
大夫说约莫在年节前后生产，那时候天气冷，京都冰雪直到二月打头才融。她准备先把襁褓、被褥、小枕头一并备齐，再慢慢跟着嬷嬷学裁婴孩的衣裳。
祝琰正处孕中，何苦叫她跟着着急。外头的那些事，本就不该牵扯到家里的内眷。
宋洹之望着案上铺开写了一半的纸，眉头越发拧紧。
] “属下不知……”
“自打淳之走了，我心里就只剩下一件事。”她站起身，摇摇晃晃步下阶来，幕僚有心想扶她一把，想到男女之别，不敢真的搀上去。她看起来那样柔弱伶仃，仿佛一阵风进来，就能将她吹散。
“给孩儿做的？”沉默半晌他开了口。
黑影点头，正欲去，又被宋洹之叫住，“切莫走露风声，内宅这边，一个字都别提。”
掌心柔软的触感消失，空落落的。他攥了攥手掌，在廊下站了片刻，才回身前去书轩。
《宗妇》
宋洹之眉头突突直跳，沉下眼皮，默了半晌。
葶宜闻言，扬起脸来笑了，“你有一阵子没回内宅了吧？娘镇日的念叨你、惦记你呢。”
她把赤着的足收进裙摆刚换过的寝衣前襟微敞能瞧见锁骨上缘明晰的凹影。
寸，出了乱子，闹出了人命。这会儿阖馆都被京兆尹的人带走了。”
祝琰“嗯”了声收拢膝弯爬进床里头。
他在她身侧坐下来随手摆弄着她尚未做完的绣活。
“二爷，侯府附近多了几个桩子。”意思是，周围出现了盯梢的人。
**
面前透亮的火光暗去一个颀长的影子遮住了帐前的灯。
话音未落，就听一道女声从他身后传来,“二爷回来了吗？大奶奶等了好一阵了。叫我来回打听了好几趟。
宋洹之没有抬头，淡声道：“由得他们。”
她侧坐在帐中，已经卸了钗环妆戴，披在肩头的长发微湿，带着皂角清新的香气。
他坐在案后，抬指揉了揉眉心。头痛的像快裂开，他已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个时辰不曾休息。
宋洹之站在桌前数步外，缓缓开口。
他攥住她手，扯开唇角,却牵不出笑意，低声道：“无碍……
宋洹之眉头轻蹙，淡声说：“大嫂一心要为兄长报仇，我懂大嫂的心情。只是有些事，大嫂还是别沾的好。”
他见她不说话猜度她是不是恼了。这些日子虽不是刻意疏远冷落但确实没有顾得上她。刚才在外院是想请大嫂多帮衬些的。她身子不舒坦换做别家奶奶躺在帐子里等郎中上门就是她怕给人添麻烦特特往外头跑一趟。可思及大嫂如今的境况有些话却又不好开口毕竟眼前大房比他们还艰难大嫂自己都还需人加倍小心的照顾。
宋洹之点点头，目视侧旁站立的幕僚，“详细情况，已托付楚先生先行回来告知大嫂。
宋洹之并不善于安慰人，抿着唇，没有言语。
记忆中那个人，总是带着一张笑脸，好脾气地包容他这个不爱说话、总是冷着脸的别扭少年。
宋洹之瞧见床边小几上那碗药此时已经冷了不必凑近就能闻到难闻的草腥味。
这间书斋是兄长生前读书议事所在，是少年时的宋洹之最喜欢留连的地方。
她一面说一面朝里走扭身先把窗阖上回身从梦月手里夺过巾子蹲下来替祝琰把脚擦干微抬眼带着几分笑低声说：“二爷回来瞧您来了。”
黑影没有立时走，宋洹之瞭他一眼，问道：“还有事？”
葶宜坐在椅子里，自嘲地笑笑：“你是要我别管淳之的事？”
沉重地压在她羸弱的双肩。
葶宜似被惊醒了，张开泛红的眼睛，有一瞬愣怔。认出面前的人后，她撑着桌角站起身来，“洹之，进行的怎样？可顺利么？
张嬷嬷听说奶奶又吐了这才匆忙忙过来见二爷在这反不急着进去了躬身立在炕边给他沏了盏茶跟他絮叨着：“奶奶孕期反应大吐得有些厉害。药方换了三回今儿抓的这副是乔大奶奶推荐那家药堂大夫开的。”
祝琰顿了顿,缓缓将指尖搭在上。宋洹之搀住她下了马车,夫妻二人无声穿过照壁,走过穿堂，停在内外连接的回廊上。
葶宜坐在案前暗淡的灯火里,闭着眼,似乎要睡着了。幕僚恭立在畔,瞧宋洹之进来，弯身行了礼。
才洗浴过不久，这么一折腾，又得梳洗一回。雪歌在柜前找衣裳，一抬眼见帘外多了个人影。
他躺在里边那张老旧的螺钿榻上瞧兄长写满注解和体会的兵书，把墙上挂着的那把长弓取下来翻来覆去的把玩，也试过翻遍书架上的游志野史，打破过窗前的琉璃屏，弄脏过那些精心收藏起来的舆图，缠着坐在桌前看公文的兄长教自己擒拿功夫……
她手里捧着绣绷子，正绣一幅百福图。大红绸底子，包裹棉絮，轻柔和软，最适宜做婴孩的襁褓。
宋洹之蹙了蹙眉,待要说话,面前的祝琰挣脱了他的手，“二爷忙吧,我先回了。
他攥了攥袖角，低声道：“大哥的仇我一定会报，内宅诸事，还仰赖大嫂。”
“淳之的仇，我一定要报。所有有份害他惨死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我赵葶宜后半辈子余下来的日子，势与这些人斗到底，我要他们生不如死，一个都别想逃。”
及至后来他长到十三岁，也拥有了自己独立的书房和院落，兄长的这间书轩仍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
幕僚垂下头去，没有与他对视。葶宜笑了笑，“我也是关心则乱，亲眼瞧见你无恙，方能放心些。你兄长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万万不能出了差错。姜巍做事一向莽撞，定然不少人借他的东风搅在里头浑水摸鱼，抓的那几个刺头审过没有？可有什么新的线索？
送走葶宜，宋洹之独自在书房留了片刻，一个黑色的人影闪过窗扉，无声地掠进屋中。
一碗浓稠苦涩的黑色药汁，盛在白地青花的瓷碗里，端到祝琰面前。
这里留存着他这二十多年来，太多温情的回忆。
宋洹之抬腕，将祝琰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灯影幢幢,她这才注意到他靠近耳际的脸颊上留有细小的伤。
她病容憔悴，眼窝深陷，丧夫的痛楚，小产的亏空，无数惨痛的创伤
宋洹之摆摆手示意不必。回眸瞥向里间
抬眼瞧里头梦月和雪歌把祝琰搀扶出来素白的寝衣拖曳在地上轻薄得透见肤色赤着的双足踩着鞋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水印子张嬷嬷登时扬声：“怎不给奶奶拭干了再出来？仔细着了风落个头疼骨头疼的毛病。”
二爷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来，坐在稍间的炕上。
祝琰“嗯”了声方才在里面已听雪歌讲过。她心里眼里皆淡淡的并没什么起伏。
胃里吐空了，弯身太久，头也是昏的，整个人飘飘摇摇，像没线牵扯的风筝，虚浮的一点力气都无。
她抬了抬指头,却没有触碰,虚点着伤痕,问他：“二爷怎弄伤了？
她撑身站起来，就朝净室去。梦月急的在后叮嘱，“奶奶脚下慢着些。”忙放下药碗，追赶上去将人搀着。
宋洹之摆摆手，眼底映着清冷的月，“这些事，大嫂就别再费心了。”
黑影道：“属下叫人去探，暂还没来回报。中途出了这档事，说不好是冲着二爷您，还是冲着乔家。”
宋洹之蹙眉，听那黑影续道：“不知哪个下手没分
他并不解释，点到为止。
宋洹之抿抿唇，走到身后窗前，推开虚掩的窗扉，“捉了几个，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永王没有上钩，跟我们预想的一样。”风吹拂进来，沁着淡淡的花香。
马车停在东门前,帘子掀开，从外探入一只手。
葶宜道：“这回引得他们之间相互猜忌，也够他们烦一阵子。什么时候护皇孙出城？需不需我跟父王说声，沿途加派人手？”
宋洹之理解她的心情，心里若无这份指望撑着，只怕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张嬷嬷从外进来，见着他唬了一跳，“二爷您回了？怎没人事先告知一声，家里也好准备准备。”
他把绣活抛在一
家里近来处处是白素的颜色这抹红摆在帐子里鲜明夺目。
“叫人拿嘉武侯府的帖子，去京兆尹府打个招呼，务必将祝振远保下来，有什么变故，及时来报。”
**
“你们都这么劝我，”葶宜垂下头，声音低恹，“要我别理家里的事，要我别掺和外头的事，要我别经常出门，又要我别关在屋子里胡思乱想。我竟不知道，我到底该怎样才对。”
是藕香苑的婢女,在向他的长随问话。
药一端到嘴边，苦涩腥气的味道就冲鼻而来。晚上就着菜汁只吃了小半碗碧粳米，怕沾荤腥又引发呕意。才觉着似乎没事，此时嗅到药味，胃里登时又翻腾起来。
“奶奶，药来了。”
黑影低声道：“乔大爷今儿在清风馆设宴，款待祝家二爷，几个相熟的大人作陪。半途乔大爷被人叫走，余下的客人酒吃到一半，跟隔邻厢房的客人起了争执。”
“大嫂。
骨节匀称，玉竹般修长。
在内收拾净房的侍婢也出来了被张嬷嬷 摆手都给遣了出去。
“乔翊安在哪儿？”
他好多好多个日子没进院子了，在外奔波不定，饮食无着，瞧着瘦了不少，清冽的眼底微微泛红，不知道多久没睡过觉。若早知道回来，叫小厨房给他做几样惯吃的东西，别的事帮他不到，饮食抚慰也是好的。
大夫说约莫在年节前后生产，那时候天气冷，京都冰雪直到二月打头才融。她准备先把襁褓、被褥、小枕头一并备齐，再慢慢跟着嬷嬷学裁婴孩的衣裳。
祝琰正处孕中，何苦叫她跟着着急。外头的那些事，本就不该牵扯到家里的内眷。
宋洹之望着案上铺开写了一半的纸，眉头越发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