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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他发觉,念亦安连忙回去将最后一部分行李搬上车。

    “那我还得看是什么人!”部阿宽歪着嘴朝念亦安笑着,满眼势在必得。

    “部阿宽也在府上。”

    侯府独子的唯一贴身侍女?这算多特别?

    只是她不知,他究竟赌了什么,就连实施时都无法百分百把握。

    “殿下,只接受用人道歉吗?”

    念亦安转向沈瑾逸:“世子,他便是那——”

    若是再说不出来,他便要以此为筹码,与部阿宽做交易了。

    不配?念亦安说的时候都觉得恶心。

    接风宴结束后,念亦安便与其他仆从一并收拾行李。沈瑾逸站在门外,与吕长隆道别。

    全天下只有他不配的女子,没有哪个女子配不上他。

    “亦安,还不跪下?”

    那部阿宽却在入座时朝念亦安彻底露出脸来。

    念亦安知道自己在此事上帮不了什么,只沉默地看着车外街景,直到回府。

    “小侯爷,你这府邸可真是豪华啊!”

    “世子的通房。如今世子即将成亲,奴婢已领了命,要先助世子知晓房事。”

    念亦安没有料到他会直接将这道难题抛给她。

    她绝望地知道,沈瑾逸竟在这个时刻计算着最大的利益。

    “不知小侯爷介不介意,把她送给我?”

    一石二鸟。

    想来是念亦安猜中了他的心思,接下来便可顺理成章地按他预想的路线走下去。

    “如何?小美人,要不要——”

    绣红颤抖着身子

    待夜里沈瑾逸回来,她只说昨夜在竹林遇见了口出狂言的登徒子,丝毫未提今日之事。

    吕长隆似乎被震住了片刻,却依然硬着头皮笑道:“我知道小侯爷宽宏大量,不会计较我方才的话!”

    却在这一瞬,念亦安明白了沈瑾逸的意图。

    为他办了这么大的事,沈瑾逸应该能念着她的好,考虑一下纳念亦安为妾吧?

    “奴婢……实际上是……”念亦安闭上眼,声音中的颤抖显得愈发明显。

    若她是他的妻,她定是敢去问的。

    沈瑾逸没有再回答,想必是默认了吕长隆的话。

    吕长隆倒也不惧,依然笑道:“小侯爷怎么这样说?我们二人,这回谁不是在赌啊?野猎之时,我看小侯爷也并未百分百保证不会——”

    不知道沈瑾逸是否预料过现在的场景。

    “亦安?”沈瑾逸笑道,“怎么,不知道自己特别在何处?”

    这简直在告诉念亦安,这是她最后一道催命符。

    她回过身,朝着远离部阿宽的方向退了几步,才勉强跪了下去。

    念亦安立即抬起头:“谁要跟你回去?莫要乱说话!”

    车上,沈瑾逸浅浅问过几句她遇见“登徒子”后发生过何事,其余时候都在沉思,不知是否与这场“赌”有关。

    “那又如何?你都说了,我是王子。”部阿宽大笑,“你跟我,我立刻除了你奴籍,让你当我的王妃。”

    而就在这样的堂内,众仆侍立如石俑,寂静无声,使人凭空感到一丝寒意。

    “可是殿下,亦安可不是府上普通的侍女。”

    沈瑾逸手里攥着腰间的玉佩,神色中尽是淡然。

    “够了。”沈瑾逸语气继续下沉,似乎极为不悦,“如今事已办成,也谢过了吕兄,是时候回府了。”

    “好久不见啊,小美人!”

    “说说看,你与他人的不同之处,在何处?”

    沈瑾逸却看向念亦安。

    可沈瑾逸看上去依然云淡风轻,一切的走向,还是在他掌控之中。

    她莫名想到昨日出现的那个流氓……恰巧在吕长隆提到的野猎之后出现。

    沈瑾逸抬眼,深深看了念亦安一眼,便朝门口望去。

    可今日,看着堂内众人围绕的人变成了沈瑾逸,念亦安心下的不安愈发强烈。

    念亦安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沈瑾逸的声音穿过大堂,落在念亦安面前的地上。

    “殿下!奴愿服侍您!”

    念亦安惊喜地抬起头。

    唯一罪臣之后吗?说了自己的命还能保吗?

    部阿宽使的力气很大,念亦安险些忍不住露出痛苦的神情来。

    趁着流氓吃痛,念亦安迅速地溜回院中,将自己的物什都收起来,搬回最初吕长隆安排的屋子。

    “殿下说得是。”沈瑾逸笑道,“不知瑾逸该如何赔罪呢?”

    念亦安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一日,会不愿抓住脱离奴籍的机会。

    可她永远不会是。

    念亦安只觉身上寒意更甚。

    希望沈瑾逸最后定下来的女子,能在他不悦或烦恼时为他分忧吧。

    侯府大堂的玉器,任意一件都价值连城。而如今季侯不在,沈瑾逸便是此处的主宰。

    念亦安还记得,当他刚领了枢密院计议官的职位后不久,赌要抓的细作手上的火药无法燃放,直接上去将细作擒获,还因此立功升了官。

    沈瑾逸同部阿宽问了好,示意念亦安引他入座。

    “我呀,宽宏大量,喜欢小侯爷的才情。能和小侯爷做朋友,真让我开心得不得了!”

    “亦安!”念亦安话音未落,沈瑾逸便喝止,“不得失礼!”

    沈瑾逸只道。

    果然如她所料。

    他不过是在讨价还价而已。

    念亦安正思索为何这笑声如何熟悉时,便见那蒙着脸的部阿宽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而后贵客参宴,除了这部阿宽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外,一切都十分顺利。

    而如今,她只能自投罗网。

    念亦安的琴艺得到众人赞赏,沈瑾逸也成功结识了这位被流放的夷灵王子。

    “小美人,还跑吗?这回是不是跑不掉了?”

    部阿宽直起身,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只是啊,我这脸上的伤,也不能白受。你说是不是,小侯爷?”

    车刚在沈府门前停稳,沈瑾逸便开了口。

    “小侯爷这回,又让在下刮目相看。”吕长隆嬉皮笑脸道,“下回我去赌坊,定要跟着小侯爷下注。”

    她几近屏住呼吸,好像若是不动、不呼吸,就不会有人想起她。

    他竟真的在护着她!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却听身后的沈瑾逸冷冷发话。

    他不是在拒绝。

    堂外一阵难听的大笑。

    她习惯了沈瑾逸赌,毕竟每一回惊险的开头,都能有极好的结局。

    念亦安隐隐觉得不对,却只得听从沈瑾逸的吩咐,毕恭毕敬地将部阿宽引至座位。

    “跪。”

    “我对这些石头不感兴趣。”部阿宽挥挥手,不耐烦道,“我不缺这几个钱!”

    她念亦安,本就是二鸟之一。

    “这堂上任意一件玉器,都可作为殿下的赔礼。”沈瑾逸道,“但亦安,我舍不得。”

    全府上下读过书最多的奴仆?这有何值得让沈瑾逸拒绝部阿宽的?

    “可是殿下,若我不肯呢?                                                ”

    念亦安如临晴空霹雳。

    沈府的大堂装饰十分古朴,乍一看只觉得朴素,细看才能发觉里面每一个角落都由顶级工匠细细雕琢而成。

    “哦?那她是什么?”部阿宽听见此话,愈加兴奋起来。

    她也不敢问。

    “我是哪什么?”部阿宽嘿嘿笑着,身子朝念亦安倾斜,“小美人,怎不说了?难道,是想跟我回去之后,再说悄悄话?”

    念亦安见他神情严肃,便寻了个理由,在他不注意时假意来到门边做事。

    念亦安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她看向沈瑾逸,希望他能说几句话。

    念亦安想不到,若非要结交这样一个无赖,沈瑾逸能拿出什么来让他满意。

    “嗯。”沈瑾逸没有正面回答,只道,“直接去大堂。”

    《侯府通房不干了》

    那张熟悉的、令人呕吐的脸,竟属于沈瑾逸口中的贵客。

    但若是这能换沈瑾逸青眼,念亦安不会多厌恶这段日子。

    “是有什么事还未处理完毕,世子才邀他来的吗?”

    她从来不是沈瑾逸非她不可的贴身侍女,更不会是非她不可的通房、非她不可的良妾。

    她特别在何处?

    “你们中原人就是讲究多。”部阿宽摆摆手,“本王不在意那些。无论看上了什么,就是想要。”

    手臂受伤的地方忽然一疼,是部阿宽一把抓住了念亦安。

    “我只是世子的贴身侍女,罪臣之女,不配伺候王子!”念亦安在沈瑾逸开口回答他前,抢先道。

    念亦安总觉得,这些日子里,她就如同没有被沈瑾逸带回沈府,而是按原先预想的那样做了官妓。整日以艺取悦他人,只为博人一笑。

    以往都是跟在沈瑾逸身后,听沈瑾逸向季侯叙话,她也能从沈瑾逸身上寻到一丝安慰。

    自季侯年前离京,念亦安已近半年未曾来到这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念亦安再熟悉不过了。

    “我说过很多次,我不会去赌坊。”沈瑾逸的语气很冷,“你那些赌坊的把戏去骗骗其他人还有些用。”

    正逢此时,一个念亦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大堂门口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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