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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眼一看，四周尽是低眉顺眼的奴仆，不由得心生烦躁。
他曾经是很喜欢楚玺的。这人说话甜，办事干脆，就连季侯等一众老臣都对他夸赞有加。
“你这是——”
念亦安随即伏地：“陛下英明，臣女正是念知州的独女，名作亦安。在不久前，您才追封了家父太子太傅。”
这般想着，皇帝不仅心中又一次闷得慌。
一稍稍离那张床远一些，他也便放不下心来。
不过是动动口舌罢了。
皇帝被搀扶着进入殿内，坐下喘了很久的粗气。
“啊……是你啊。”皇帝依稀记得最初是一个女子险些用性命才换来了楚玺落网。他曾问过太子，可太子在他神情恍惚间糊弄了过去。
皇帝听得门外声响，眼里立刻闪着光，朝门的方向瞧去：“哎，说得也是，朕——”
念亦安看见那血一般的残阳，脚下变得有些虚无，脑子也恍惚起来。
“陛下！”念亦安直起身，语气骤然变得激动，声泪俱下，“家父不愿见的，正是他人皆得立身之本，而我却只能依附与他人！昨夜家父哭道，若非臣女以身破局，楚贼恐不得落网，可如今却只因女儿之身，依然只做浮萍！”
沈瑾逸想从念亦安的房中出去。
这可真难办。单不说在他面前死个小姑娘多不吉利，他可不想人至晚年，被史书记一笔逼死蒙冤功臣之后的罪过。
这样看下来，她无论如何也能算半个忠臣。
“陛下，家父在厉州多年鞠躬尽瘁。当年若非家父卧薪尝胆寻得楚贼贪赃之证，怎会被诬陷至此，而后太子殿下又怎能按图索骥翻案？厉州如今都有人传唱着家父忠君爱民的事迹——陛下，他正是忠于您，才托梦叫臣女来求您啊！”
念亦安稍稍缓口气，却依然抓紧时机，不让皇帝插一句话，“可昨日家父托梦哭泣，臣女惊恐不止。一再追问下才知，家父竟怜臣女孤苦伶仃，恨他无法庇佑臣女。”
“哦，朕有印象。”皇帝说着，却有些不大耐烦，“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陛下英明。臣女得以告慰家父在天之灵，对陛下感激涕零。”念亦安收回匕首，站起身，将衣裙的褶皱抚平，而后退至门口，转身开门，“陛下摆驾回宫。”
皇帝见缓兵之计不成，闭眼叹一口气：“也好，也好。”
他当时想着，这倒也不算多重要，便没追问下去。
《侯府通房不干了》
皇帝这番封赏，是将她当做立功男子而设的。
但她现在不仅好好地活着，还甚至比自己险些嫁的人提前获得了侯位。
她说得也没错，赏这些名头上的东西，确实不需要他费多少心思。
“世子，念姑娘的病根自四年前依然种下。”俞连枝坚持要安排来的东宫
有人接住了她。
“金州念氏女亦安，封安靖侯，食邑千户，赐良田六百顷，府邸一座。”皇帝锤锤脑袋，命令道。
哎呦，这女子……
好多年，他都没有见她这样干净地对他笑过了。
太监宫女们一个个低着脑袋行过礼，一丝不苟地退下去。
“朕说了，所有人都退下。”皇帝叹气道。
“陛下，您的车辇已备好。”沈瑾逸的声音在门外再次响起，沉着无比。
“金州念氏？朕怎从未有耳闻……”皇帝疑惑地抬起头，思索一阵，“念氏……是那个，厉州知州念清回的念氏？”
“若陛下不能为臣女做主。”念亦安霎时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尖对准她脖颈，将皇帝吓得清醒过来，“臣女便去黄泉之下，再度孝敬父母去！”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令她集中了百分之一万的精神，待此事落幕，她才意识到这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
“你看看，这车辇都备好了。”皇帝道，“朕去个清净处，给你好生想想封赏。”
“陛下！”念亦安扬起头，再度将匕首置于脖颈边，“看来是天要我去黄泉，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样吧。朕念你此案有功，又为含冤官员之后，”皇帝沉吟片刻，“不如——”
念亦安知道他总会极快地意识到，她究竟去了何处，要做些什么。
他甚至想起十数年前，都依稀听闻过厉州有个县令治好了频发的大水。
不过如今自己年迈，太子看着也算孝顺，便由他去吧。总归这江山也快是他的了。
那时他对此人就颇有好感。
“那个……念姑娘，”他想了半天都没想起名字，又怕她果真把匕首刺进她脖子里，忙道，“念知州想要什么，你先说说看。可莫要冲动。”
“陛下龙体为重，臣等喧闹，还请陛下先行摆驾回宫。”
见到他确实在记录，才放心地继续听皇帝继续封赏。
正要松口气，皇帝却见那宫女关门时，竟将她自己关在了殿内。
听这姓念的小姑娘一说，皇帝倒也觉得合理。尤其是他又缓缓想起来，有传言说太子处理楚玺之事时，有个女子帮了许多忙。
若不是他孩儿坚持，他倒也愿意放任不管。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样笑竟如此令人心旷神怡，又弥足珍贵。
他知道，这满月酒并不是仅仅为他的孙儿所设。权力顶峰的人家，没什么单纯的事。
“都退下去。”他皱着眉挥挥手，“朕暂且在此处歇息歇息。”
直接把这女子赐婚给季侯的儿子，既省力气，也能算个皆大欢喜。
他脑子实在是太乱了，若还是待在这里，他无法思考。
“陛下的话决定着臣女的生死。”念亦安道，“在陛下最终决定前，恕臣女不能放下。”
沈瑾逸的脸色看上去已恢复如常，只有她能看得出那一层伪装下的暴怒。
“哎哎哎！”皇帝又连忙看回来，“朕回宫去，好生给你封赏，岂不更好？”
念亦安直到起居郎写毕，才低头谢恩。
原以为念亦安只是精神过于紧绷后骤然放松导致的暂时晕厥，可如今瞧上去，并不是这么简单。
“家父托梦，哭臣女为奴为婢十年。而如今虽已昭雪，却依然无所依靠。”念亦安道，“家父对臣女讲，当年一同遭受冤屈之人，还活着的大都加官进爵，若已身亡，便封其子孙。可怜臣女一介孤女，不配入列。”
念亦安抬起头，朝起居郎看了一眼。
耳边只剩如鼓的心跳声。
他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如今年迈，见不得有人死在他面前，总是觉得不吉利。
他不断回忆着最后念亦安看向他露出的笑。
乌泱泱一群太监宫女便进门去。不知是门边的沈瑾逸神色晦暗，还是开门的念亦安声色干脆利落，这些太监宫女竟走得比平日要快上许多。
她死在这个殿里的可能，并不算小。
不待皇帝再言，她立即朝门外一喝：“门外何人狂妄至此，扰圣上清闲，该当何罪！”
可他又懒得再管。
那宫女也低着脑袋行一个礼，便朝门口走去。
“陛下！”那宫女猛然跪下，抬起头来，却是一张极为美丽却又陌生的脸，“陛下，臣女金州念氏，事出无奈，只得于此求见陛下！”
总算是歇息下来了。
“家父说，臣女本是有功之人，哪怕不得到更多封赏，也该与其他蒙冤者之后相同才是。”念亦安道，“若陛下能了家父心愿，赐臣女以立身之本，定能安天下忠臣之心。”
“陛下，家父向您求的不多，但却是影响臣女下半辈子的东西。”念亦安泪眼盈盈，看得皇帝着实忍不住心生怜悯。
“此处足够清净，只有门外不速之客喧哗，才惹得陛下心烦。”念亦安依然不将手上的匕首放下，“若陛下不能在此成全家父心愿，臣女恐无福再候，只得即刻随父母而去了。”
皇帝昏昏欲睡，并没有想要反驳念亦安的话，只懒懒开口道：“听闻你曾为季侯之子通房，念知州既然觉得你孤苦，朕让你立即与那小季侯成亲便是。那孩子自幼聪颖，这次也立了大功，是个可托付之人。此后你也算是有所依托了。”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沈瑾逸的声音。
“如何？朕这回可是能歇息了？”皇帝依然闭着眼，斜靠在椅背上，“如今话已说出，你便回去等旨吧。”
“念姑娘，朕看念知州与你皆对朝廷有功，确实该有所封赏。”皇帝清清嗓子，再次衡量最后的决定，“你先把匕首放下来，朕在好生想想。”
皇帝闭上眼：“念知州的冤情已然了结，正名的正名，追封的追封，他还要什么呢？”
可他也走不出去。
*
那若简单将她赐婚给季侯的孩子，好像的确说不太过去了。
皇帝知道念清回是个好官。
看起来，应该就是她吧？
她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陛下，请您听臣女几句话，臣女便马上退下。”念亦安说罢，不等皇帝开口，便道，“十年大案因陛下英明而得以告破。据臣女所知，如今作恶之人已然伏法，大部分蒙冤者已得昭雪，臣女感激不尽。”
可他身边的宫女竟拉住也要一并出门的起居郎，低声说了什么。起居郎便立刻停下步伐，又回到原位。
再度转头，念亦安跪着低下头，手上的匕首依然架在脖上，“请陛下见谅。待讨得陛下封赏，家父心安，臣女也自行退下，不再扰陛下歇息。”
下一瞬，眼前的光影皆没入黑暗，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下去。
念亦安大口大口呼吸着，转过身看向一旁沉默的沈瑾逸。
] 抬眼一看，四周尽是低眉顺眼的奴仆，不由得心生烦躁。
他曾经是很喜欢楚玺的。这人说话甜，办事干脆，就连季侯等一众老臣都对他夸赞有加。
“你这是——”
念亦安随即伏地：“陛下英明，臣女正是念知州的独女，名作亦安。在不久前，您才追封了家父太子太傅。”
这般想着，皇帝不仅心中又一次闷得慌。
一稍稍离那张床远一些，他也便放不下心来。
不过是动动口舌罢了。
皇帝被搀扶着进入殿内，坐下喘了很久的粗气。
“啊……是你啊。”皇帝依稀记得最初是一个女子险些用性命才换来了楚玺落网。他曾问过太子，可太子在他神情恍惚间糊弄了过去。
皇帝听得门外声响，眼里立刻闪着光，朝门的方向瞧去：“哎，说得也是，朕——”
念亦安看见那血一般的残阳，脚下变得有些虚无，脑子也恍惚起来。
“陛下！”念亦安直起身，语气骤然变得激动，声泪俱下，“家父不愿见的，正是他人皆得立身之本，而我却只能依附与他人！昨夜家父哭道，若非臣女以身破局，楚贼恐不得落网，可如今却只因女儿之身，依然只做浮萍！”
沈瑾逸想从念亦安的房中出去。
这可真难办。单不说在他面前死个小姑娘多不吉利，他可不想人至晚年，被史书记一笔逼死蒙冤功臣之后的罪过。
这样看下来，她无论如何也能算半个忠臣。
“陛下，家父在厉州多年鞠躬尽瘁。当年若非家父卧薪尝胆寻得楚贼贪赃之证，怎会被诬陷至此，而后太子殿下又怎能按图索骥翻案？厉州如今都有人传唱着家父忠君爱民的事迹——陛下，他正是忠于您，才托梦叫臣女来求您啊！”
念亦安稍稍缓口气，却依然抓紧时机，不让皇帝插一句话，“可昨日家父托梦哭泣，臣女惊恐不止。一再追问下才知，家父竟怜臣女孤苦伶仃，恨他无法庇佑臣女。”
“哦，朕有印象。”皇帝说着，却有些不大耐烦，“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陛下英明。臣女得以告慰家父在天之灵，对陛下感激涕零。”念亦安收回匕首，站起身，将衣裙的褶皱抚平，而后退至门口，转身开门，“陛下摆驾回宫。”
皇帝见缓兵之计不成，闭眼叹一口气：“也好，也好。”
他当时想着，这倒也不算多重要，便没追问下去。
《侯府通房不干了》
皇帝这番封赏，是将她当做立功男子而设的。
但她现在不仅好好地活着，还甚至比自己险些嫁的人提前获得了侯位。
她说得也没错，赏这些名头上的东西，确实不需要他费多少心思。
“世子，念姑娘的病根自四年前依然种下。”俞连枝坚持要安排来的东宫
有人接住了她。
“金州念氏女亦安，封安靖侯，食邑千户，赐良田六百顷，府邸一座。”皇帝锤锤脑袋，命令道。
哎呦，这女子……
好多年，他都没有见她这样干净地对他笑过了。
太监宫女们一个个低着脑袋行过礼，一丝不苟地退下去。
“朕说了，所有人都退下。”皇帝叹气道。
“陛下，您的车辇已备好。”沈瑾逸的声音在门外再次响起，沉着无比。
“金州念氏？朕怎从未有耳闻……”皇帝疑惑地抬起头，思索一阵，“念氏……是那个，厉州知州念清回的念氏？”
“若陛下不能为臣女做主。”念亦安霎时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尖对准她脖颈，将皇帝吓得清醒过来，“臣女便去黄泉之下，再度孝敬父母去！”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令她集中了百分之一万的精神，待此事落幕，她才意识到这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
“你看看，这车辇都备好了。”皇帝道，“朕去个清净处，给你好生想想封赏。”
“陛下！”念亦安扬起头，再度将匕首置于脖颈边，“看来是天要我去黄泉，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样吧。朕念你此案有功，又为含冤官员之后，”皇帝沉吟片刻，“不如——”
念亦安知道他总会极快地意识到，她究竟去了何处，要做些什么。
他甚至想起十数年前，都依稀听闻过厉州有个县令治好了频发的大水。
不过如今自己年迈，太子看着也算孝顺，便由他去吧。总归这江山也快是他的了。
那时他对此人就颇有好感。
“那个……念姑娘，”他想了半天都没想起名字，又怕她果真把匕首刺进她脖子里，忙道，“念知州想要什么，你先说说看。可莫要冲动。”
“陛下龙体为重，臣等喧闹，还请陛下先行摆驾回宫。”
见到他确实在记录，才放心地继续听皇帝继续封赏。
正要松口气，皇帝却见那宫女关门时，竟将她自己关在了殿内。
听这姓念的小姑娘一说，皇帝倒也觉得合理。尤其是他又缓缓想起来，有传言说太子处理楚玺之事时，有个女子帮了许多忙。
若不是他孩儿坚持，他倒也愿意放任不管。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样笑竟如此令人心旷神怡，又弥足珍贵。
他知道，这满月酒并不是仅仅为他的孙儿所设。权力顶峰的人家，没什么单纯的事。
“都退下去。”他皱着眉挥挥手，“朕暂且在此处歇息歇息。”
直接把这女子赐婚给季侯的儿子，既省力气，也能算个皆大欢喜。
他脑子实在是太乱了，若还是待在这里，他无法思考。
“陛下的话决定着臣女的生死。”念亦安道，“在陛下最终决定前，恕臣女不能放下。”
沈瑾逸的脸色看上去已恢复如常，只有她能看得出那一层伪装下的暴怒。
“哎哎哎！”皇帝又连忙看回来，“朕回宫去，好生给你封赏，岂不更好？”
念亦安直到起居郎写毕，才低头谢恩。
原以为念亦安只是精神过于紧绷后骤然放松导致的暂时晕厥，可如今瞧上去，并不是这么简单。
“家父托梦，哭臣女为奴为婢十年。而如今虽已昭雪，却依然无所依靠。”念亦安道，“家父对臣女讲，当年一同遭受冤屈之人，还活着的大都加官进爵，若已身亡，便封其子孙。可怜臣女一介孤女，不配入列。”
念亦安抬起头，朝起居郎看了一眼。
耳边只剩如鼓的心跳声。
他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如今年迈，见不得有人死在他面前，总是觉得不吉利。
他不断回忆着最后念亦安看向他露出的笑。
乌泱泱一群太监宫女便进门去。不知是门边的沈瑾逸神色晦暗，还是开门的念亦安声色干脆利落，这些太监宫女竟走得比平日要快上许多。
她死在这个殿里的可能，并不算小。
不待皇帝再言，她立即朝门外一喝：“门外何人狂妄至此，扰圣上清闲，该当何罪！”
可他又懒得再管。
那宫女也低着脑袋行一个礼，便朝门口走去。
“陛下！”那宫女猛然跪下，抬起头来，却是一张极为美丽却又陌生的脸，“陛下，臣女金州念氏，事出无奈，只得于此求见陛下！”
总算是歇息下来了。
“家父说，臣女本是有功之人，哪怕不得到更多封赏，也该与其他蒙冤者之后相同才是。”念亦安道，“若陛下能了家父心愿，赐臣女以立身之本，定能安天下忠臣之心。”
“陛下，家父向您求的不多，但却是影响臣女下半辈子的东西。”念亦安泪眼盈盈，看得皇帝着实忍不住心生怜悯。
“此处足够清净，只有门外不速之客喧哗，才惹得陛下心烦。”念亦安依然不将手上的匕首放下，“若陛下不能在此成全家父心愿，臣女恐无福再候，只得即刻随父母而去了。”
皇帝昏昏欲睡，并没有想要反驳念亦安的话，只懒懒开口道：“听闻你曾为季侯之子通房，念知州既然觉得你孤苦，朕让你立即与那小季侯成亲便是。那孩子自幼聪颖，这次也立了大功，是个可托付之人。此后你也算是有所依托了。”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沈瑾逸的声音。
“如何？朕这回可是能歇息了？”皇帝依然闭着眼，斜靠在椅背上，“如今话已说出，你便回去等旨吧。”
“念姑娘，朕看念知州与你皆对朝廷有功，确实该有所封赏。”皇帝清清嗓子，再次衡量最后的决定，“你先把匕首放下来，朕在好生想想。”
皇帝闭上眼：“念知州的冤情已然了结，正名的正名，追封的追封，他还要什么呢？”
可他也走不出去。
*
那若简单将她赐婚给季侯的孩子，好像的确说不太过去了。
皇帝知道念清回是个好官。
看起来，应该就是她吧？
她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陛下，请您听臣女几句话，臣女便马上退下。”念亦安说罢，不等皇帝开口，便道，“十年大案因陛下英明而得以告破。据臣女所知，如今作恶之人已然伏法，大部分蒙冤者已得昭雪，臣女感激不尽。”
可他身边的宫女竟拉住也要一并出门的起居郎，低声说了什么。起居郎便立刻停下步伐，又回到原位。
再度转头，念亦安跪着低下头，手上的匕首依然架在脖上，“请陛下见谅。待讨得陛下封赏，家父心安，臣女也自行退下，不再扰陛下歇息。”
下一瞬，眼前的光影皆没入黑暗，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下去。
念亦安大口大口呼吸着，转过身看向一旁沉默的沈瑾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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