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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比如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确实很有说服力，”少年耸耸肩，“所以你们要尝试一下吗？我想这是现在最简单的办法了。”

    随着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烟草燃烧的气味逐渐弥散在空气里。

    “你很在意这个？行，那现在我们好好谈谈，反正时间还算充裕。不过首先，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走吧，让我

    “附身？”神父有些意外。

    按理说，被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鬼魂附身，大部分人都会产生排斥，接着下意识考虑后果，说不定还会怀疑提出建议的人，但陶德神父却没有。

    杰森扯了扯嘴角，仍是那副讽刺的语气，目光却一下子变得疏远、冷淡，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他皱起眉，怎么都想不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他没见过的人。

    看着那条盖在腿上，却略显空荡的薄毯，他眼皮不自觉地颤了颤，没有说话。

    明明沉浸在虚幻的快|感中，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松动，灰绿色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杰森，与他锋芒相对。

    连那个没信仰的小混蛋，都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或是自称神明的鬼东西靠谱。

    等到再一次睁眼，他毫无意外对上了一双空洞至极的绿眼睛。

    杰森盯着他那副极具欺骗性的样子看了两秒，嗤了一声，然后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这事听我的。我有个计划——”

    少年没有回应这句讽刺，垂着眼拍了拍的手，任由几根柔软的猫毛落到薄毯上，然后慢条斯理地从皮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银灰色的烟盒，打开，抽出一根纸卷烟点燃。

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因为他知道，就算曾经有伤口，也早已愈合。

    得到一个或许能解决现状的提议，杰森却没有感觉到一丝轻松。

    说完，他控制轮椅掉了个头。

    “那是大|麻，还是什么你自己弄出来的新玩意儿？”

    紧接着，一个从未想过的答案逐渐浮出水面。

    所有的猜测在对方睁眼的同时，瞬间被推翻。

    最初接触的时候，他查过神父的社会关系，只是对方这几年过于安逸，他后来就没怎么关注那份名单了。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上面哪个名字属于这位鬼魂先生。

    “你认识我，是吗？”

    而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也不知道那小混蛋是不是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那只被称为茱莉亚的黑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挣扎的意思，连四肢都是放松下垂的。

    杰森清楚地记得，来到这里前什么征兆都没有。他只是杀了几个人，和往常一样，还想着处理完后去一趟便利店买点啤酒，在多了个人后，这东西就成了消失得最快的，然后……

    杰森冷笑一声：“好极了，你现在顺眼多了。我刚刚看得都快吐了。”

    杰森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盯着不远处地面上斑斓的花窗倒影，十指交握，指尖用力到发白，许久才松开：“不必了，我不信这个。”

    清脆的敲击声惊动了什么，薄毯晃动了两下。

    那是一个看上去还没成年的少年。

    就在他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怪异的、什么东西匀速滚过地面的声音。

    在这之前，他和陶德神父只短暂地见过一次，用的还是神谕赛琳娜·凯尔的名义，连名字都没交换过，不太可能是他的缘故，那么……这位鬼魂先生是陶德神父熟悉的人？

    关于这点，陶德神父提出有个人或许能帮上忙。

    少年看着满脸戒备的杰森，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杰森用力闭了闭眼。

    然后发生了什么？

    少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眼睛微微眯起。

    神父打破逐渐凝滞的空气：“怎么来的是你？”

    死亡在神父口中过于轻描淡写，仿佛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单词，没有任何重量。

    “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只是给个建议而已，听不听取决于你们。”像是听见了杰森的话一样，少年突然来了一句，打断了神父的话。

    杰森瞥了眼神父：“你相信他？”

    少年亲昵地蹭了下黑猫毛茸茸的脑袋，又把脸埋在它肉乎乎的脊背上深深吸了一口。

    杰森不再看他，可他的声音却毫无阻碍地钻进耳朵里：“我以前是个坏小子，和一伙错误的人混在一起。我们偷窃，偶尔也抢点什么来满足我的药瘾。结果一个意外，我们卷入了一个叫血兄弟的疯子领导的末日邪|教。在见到很多不好的事之后，我死了。”*

    他太熟悉埃德文了，以至于现在一眼就看出来，面前的这个小子即便没说谎，也一定瞒着什么重要的事。

    杰森两手抱臂，完全没把这种程度的“观察”放在眼里，正想着等会去哪找某个小混蛋的时候，他听见电话对面响起一个轻快的女声，语速很快，情绪很激动，具体内容听不太清，但他清楚听见了少年的名字——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只见教堂门口进来了个人——坐在轮椅上。

    “抱歉，我来晚了？”

    第175章 第 175 章

    提出附身的建议后，少年就借着逗弄茱莉亚的动作，暗暗打量起这位神父。

    试探、套话、针锋相对。

    “妈咪有事，不方便出门。”少年露出个有些狡黠的笑来，将露骨的冷意尽数收敛干净，“不过，我大概猜到神父先生想让她做什么了——和刚刚‘看’我的那个有关，是吗？”

    魔法、超能力、幻觉、噩梦、又或者随便哪个疯子弄出来的奇怪科技……所有的猜测在脑子里都过了个遍，杰森仍不确定原因是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在一切发生之前，埃德文就在自己旁边。

    “不好意思，是个有点烦的同事。”A很快挂断了电话，一脸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轻描淡写地掠过了刚刚的问题，“现在战争越来越激烈，所有人都会担心突然出现的人，所以请原谅我这么刨根问底。”

    照片里，确实只有陶德神父一个人站在那。

    神父点点头，没有质疑，简单陈述了一遍杰森的情况。

    “悠悠？”少年接通电话，目光却没从杰森身上挪开，“你最好有正经事。”*

    见状，少年反倒不满似的鼓起脸:“你不惊讶吗？”

    杰森记得埃德文也用过这个代号，而且是小丑为他取的。

    这就是杰森现在还有耐心坐在这里听他废话的原因之一。

    陶德神父笑了笑：“我可是哥谭市的神父，相信我，我见过更离奇的事情。”

    陶德神父点点头，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A”。

    不。

    他披着一件过分宽大的棕色皮衣，皮衣里穿着件廉价的白衬衫，一双皮包骨的手从袖口伸出，无力地搭在轮椅扶手上，苍白到病态的皮肤下，微微突起的青色血管异常显眼。身高不太好判断，但绝对没到一米七五，杰森觉得对方没有成年也是因为这点，但……

    他在等神父口中的那位熟人。

    刚刚装出的鲜活与生动已经全然褪去，只留下一具苍白的、塞满扭曲恶意的躯壳还坐在轮椅上，强烈的非人感犹如细针一般刺激着神经。那只黑猫反倒像人一样，卷起尾巴，发出婴儿哭喊般的叫声，挣扎了两下跳到地面上。

    “没事的话我想先走了，妈咪让我带茱莉亚散散步。她现在年纪大了，需要多锻炼才能活得更久。”

    附身的过程顺利且迅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父过于放心的关系，杰森没有感觉到任何阻碍。

    “他是——”

    明明是同一张脸，咬字发音、说话语气也十分相似，杰森却很难将面前的少年与埃德文联系起来，甚至在看到的第一眼，就下意识提起了警惕。

    “哈，听上去像是什么心理障碍者走不出家门的俗套笑话。”少年恶劣地开了个毫无笑点的玩笑，接着食指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道，“H…你们有尝试过附身吗？”

    少年冷静地观察着整个附身过程，没有错过陶德神父毫无排斥的反应，也没错过一切结束后，神父一下子转变的表情。

    “我无法保证一定能解决，只是……我们认识了很长时间，她总是能了解到很多事，和她见一面起码会对你有所帮助。”

    随口打个招呼的工夫，少年似乎就察觉到了杰森的视线，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绿眼珠冷不丁扫过去。

    ……那里面卷的不是烟草。

    空气逐渐冻结。

    说完，他便低下头，曲起食指，指尖轻轻敲了下轮子。

    过了一会儿，一只肥胖的黑猫从薄毯底下钻出来，甩着尾巴，慢吞吞的走了两步后，被那双瘦骨嶙峋的手一把捞起。

    “噢，原来你没发现吗？这里——”少年指了指神父边上，刚刚察觉到视线的方向，“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啊。”

    说着，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只是对方似乎没什么时间观念，又或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曾经接触过康斯坦丁，还一度被迫和埃德文互换了身体的杰森倒是一下子反应过来。

    “但后来我得到了第二次机会。我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又被教堂收留，改变了原有的生活。现在，我学着他们去帮助他人，这让我感觉很好。”陶德神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看，所有的一切上帝都自有安排。”

    即便如此，他脸上的表情也没半点变化，嘴角仍是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上教堂里偏晦暗的光线，几乎要让人产生恐怖谷效应。

    不管怎么说，他得先从教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