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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毫不犹豫：“行，那就去。”

    “找到你了，小杜鹃——”*

    在柯林斯接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

    当细沙散开到各处，他就发现了梦境世界里那些来自其他世界的人。

    或许因为在梦境世界的关系，他轻易感觉到了杰森身上噩梦的气味。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打破梦境之间的壁垒，从中找出属于小怪物的那部分。最后，他会把那些疯狂锁进梦里——小怪物的梦，或者他自己的。这不重要。

    ——有人闯进来了。

    与此同时。

    虽然和柯林斯的比起来只是沧海一粟，但还是很不舒服。

    ……“小混蛋”？

    一开始他还能忍受，甚至为得到这份力量而喜悦，他肆无忌惮地利用它篡改自己的梦境，将自己和柯林斯分隔开，但没一会儿，随着抢夺到的越来越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埃德文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堪堪习惯了这种折磨，又合上眼，让意识进一步沉入那无数的恶意和疯狂中。

    紧接着，一张张面孔、一幕幕幻景又飞快在眼前闪现，明明看都看不清，情绪却仍是被迫与它们产生了连结。

    埃德文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熔炉，躯壳乃至是灵魂都要被烧化了。仅剩的左眼变得湿润，可这些微的泪水也很快沸腾。他痛得栽倒在地上，青筋暴起，肌肉抽搐，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被打捞起来，满身冷汗。

    这话明显就是敷衍。

    埃德文的大脑停转了一瞬。

    要知道他刚刚挖出的记忆远不止这些人。

    在躲藏到这里前，他在周围设下了不止一重陷阱。照理说没人能找到这里来……不，或许睡魔先生的造物还有他不知道的能力。

    杰森皱起眉，有点怀疑自己对这小混蛋的印象到底是什么样，怎么连梦里都这么离谱。

    千百梦魇随着每一次呼吸钻入头颅，这感觉就像有无数的虫蚁在里面啃噬他的脑子和神经。

    只是……

    “我这是在惊喜，孩子。”

    算了。

    一片废墟中，埃德文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他紧皱着眉，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那些噩梦里，完全没有察觉到，梦境的细沙已经如水流般渗入他真实存在的躯壳里。

    他咕哝了一声，没说信还是不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埃德文始终没有找到正确的梦境。

    埃德文尝试着把他们从自己的梦里扔出去。这或许能让他们醒来，或许……会被暂时扔到现实世界。总归，不会在这碍事就对了。

    仅仅沾染了一瞬，无数的噩梦就像浪潮一样将他淹没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埃德文没有回应，也没力气回应。

    埃德文正要打断这个过程，把他也扔出去，就听杰森冷笑着说：“或者你还打算让我再说一遍那些关于合作的鬼话再开口？”

    他潜意识里知道这是一个梦，可这……是不是太真实了？

    也就是说……没必要解释。

    杰森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啧了一声：“怎么在梦里你还想那么多。”这话听着像是抱怨，他的语气里却没有不耐烦，“虽然很久没回来了，但是哥谭……没人会比我更了解她。”

    然而。

    按理说，以他的技巧和反应速度，

    他猛地睁开眼。

    偏偏他本能地知道自己不能停下，甚至挣扎都是错误的选项。

    在梦境世界的另一边，柯林斯终于稳定下形体，不再有随时消散成砂砾的危险。

    柯林斯嗤笑一声，没有被这投降的举动骗过去。

    见他回应，杰森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峰。

    杰森完全没把他当回事，把埃德文放到一旁后，才正眼瞧过去：“怎么了，一副掉进兔子洞的表情？”

    他仔细观察着杰森脸上的表情，试图找出原因：“这里是梦境世界，柯林斯肯定还在找我，他说不定根本……”杀不死。

    埃德文脸色一白。

    ……然而，真正做起来后，埃德文就发现这比预想的难太多了。

    不过，他的攻击还是落空了，短刀尽数插进了墙壁里，锋利的刀刃上没有半点血迹。

    在下一秒，他就整个消失在了原地。

    柯林斯满心愉悦。

    柯林斯缓缓拔出短刀，转头看向始作俑者：

    第91章 第 91 章

    如此循环往复，永无尽头。

    它失控了。

    不管怎样，这都减轻了他的负担。

    若是平常的状态，他或许能做得很好，可现在……他甚至连集中精神都做不到。

    是……骑士？

    每一粒沙都是一个梦境，它们没有太大区别。

    为了骗过这怪物，他是本体进入的梦境世界。也就是说……所有的伤害是真实的。

    眼下梦境世界应该已经开始影响现实。

    不到数秒，埃德文就感觉理智被塞进了粉碎机，光活着都成了一种折磨。

    这些人里有熟悉的，比如罗宾、戈登、神谕，也有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他们大多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懵懵懂懂地站在那。

    “一个帮手，哈。”

    不过既然是梦……无所谓了。

    话才说了一半，一只手就按到他脑袋上，顺着他的发旋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

    ——送上门的猎物。

    在近乎崩溃的折磨中，埃德文认命似的闭上眼睛。

    只是接下来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看着地上那些顺着同一个方向流淌的细沙，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见他沉默，杰森也不在乎，不如说这就是他印象里小混蛋应该有的反应。

    如果说，先前见到柯林斯的时候，埃德文还对他在梦境世界的职责有所猜测，那么，在抢夺了那份属于神明的力量后，他就对此有了切身的体会。

    他蹲到埃德文面前，看着右眼那个空洞，忍不住皱起眉：“你又做了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嗯？”

    闻言，柯林斯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

    似乎是噩梦离开了的关系，他表情一松，语气也随意了些：“因为想早点醒，不想再看见你这个小混蛋了。”

    他能做的，只剩下克制住不断冒出来的放弃的念头，将精神拼凑重组，然后又在下一瞬被碾碎。

    “……”

    等解决完小怪物的问题，包括骑士在内的所有人都会从梦里醒来。而且，他们来到这里的不是真实世界的身体，所以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并且受到他体内力量的吸引，那些噩梦汇聚成细沙缓缓钻入他体内。

    “啧，怎么是你？”

    埃德文一愣。

    听到这脱口而出的称呼，埃德文抬起仅剩的左眼看向他。

    听到这毛骨悚然的声音，埃德文缓缓抬起头。

    埃德文没心思回答他。

    直到一整根小指消失，柯林斯才终于找到他的猎物。

    一个身处梦境的人，怎么打败一个噩梦？更别说，这个小子身上噩梦的气味，浓郁得哪怕他虚弱成这样，都闻得出来。

    “我或许应该离开这里，去现实世界……”

    埃德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点说话的力气。他舔了舔唇，有气无力地说：“不……上次走的时候没说结束……但……这次你的目的是什么？”

    偏偏就在这时，梦境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过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恶化。也不知道是睡魔先生发现了他做的事，还是他力量不够……

    先前他试着挖取自己的记忆，想让缩短寻找的过程，没想到反倒连通了其他人的梦境……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埃德文分出些注意力来，试着重塑这里，维持着稳定。他不知道找到小怪物的梦境会花费多久时间，所以，他得防着柯林斯，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找过来。

    ………

    陷阱虽然依然阻拦了他片刻，但每当失去方向的时候，柯林斯就故意放松一部分控制，然后继续顺着砂砾飘散的方向找去。

    虚假的天光下，杰森脸上带着点真切的笑意，看上去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一身常服，也没带头盔，哪怕有那些疤痕，也……

    说着，他伸手去碰埃德文眼下干涸的血块。碰到的瞬间，他动作微微一顿。

    “……喔。”

    埃德文：“……？”

    埃德文收回目光。

    ……噩梦。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把对方扔出去的想法了。

    “我抢了柯林斯……那个睡魔造物的力量，然后试着找到卡尔的梦境，他现在……不太好……我想我应该能让他好起来……”埃德文缓缓地说起已知情报，没注意到杰森脸上一瞬间恍惚的表情，“但我找不到他……我怀疑他可能醒着或者根本没有做梦……”

    而就在刚刚，那些本应被他驯服，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体内的砂砾一下子沸腾得厉害——想也知道是这家伙过来了。

    “嗯。”

    这不算难，甚至花不了多少精力，可仍要花费一些时间。所以当有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埃德文没有太惊讶。

    他的动作依旧快得肉眼无法捕捉。并且这一次，他手中的短刀直取埃德文的头颅。

    他不太明白骑士这是干嘛，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了个：

    说完，他还安抚似的拍了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