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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出车祸死的。”秦飒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身后提示道：“已经死了快一年了。”
我蹙着眉。
直至经过一所高中的校门口，我才猛地顿住了脚步。
看着老年鬼，我的心恍若刚被尖锐的玻璃片割了一下，不可抑制地疼痛了起来。
这只鬼竟然只有上半身？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先留下来，见机行事。
“怎么了？”秦飒抬头，小心翼翼地缩回了伞下的舒适圈，不解地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了，给你。”这时，那个被冻回形的冰淇淋被人递到了我的面前。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只上了年纪的男鬼，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但这并不是让我惊讶的主要原因。
“那个，小伙子，要不，你还是回去吧？陪我一无趣的老头站在这，怪无聊，也怪晒的。”老年鬼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不无聊。”我诚恳地说道：“我是阴间在阳公务员，帮助鬼物实现夙愿，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您也算是我的服务对象，帮完我还能涨点业绩，您不用觉得亏欠我。对了，我叫季楚淮，你可以叫我小楚。”
秦飒离开不久，老年鬼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摸了摸下巴，像是陷入了深思，“这只鬼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我动了动唇，刚要说话，这时，一阵微风徐徐吹来，老年鬼身上的衣服被吹开了些，露出了空空的内里。
不过……
怪不得黑白无常这几年业绩这么差，原来总搁这发善心呢？
“好。”我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我陪您等到五点半吧。”
逗留将近一百年，样貌却没有变化，这不仅在人间，哪怕是放去阴间，也是罕有的。
“你们……有什么事吗？”老年鬼的视力也似乎不太好，看似十分费尽地才辨清了我们，“是无常大人派你们过来接我走的吗？”
老年鬼像是想起点什么，看了看挂在保安室里的钟表，念叨道：“现在两点多了，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等我到五点半，好不好？我孙子五点半才出考场呢，今天是模拟考试，我之前就答应过他的，要是这次模拟考得好啊，我就说服他爹妈，带他回乡下待一个周末，给他包一回茴香猪肉饺子……”
他觉得眼熟，那说明秦飒当时的样貌与现在的样貌并无太大差异。可老年鬼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他年轻的时候，那岂不是民国时期了？
就在我说话的同时，那抹背影动了动，未等我说完，他已缓缓地将头转了过来。
我沉默地接过冰淇淋，小口地吃着，边吃边走。
我妈给我取这名字，可没想那么多，纯粹哪个字顺眼挑哪个字排列组合了。
只是去请个假而已，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岔子吧？
“你好。”我走到那只鬼的背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礼貌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嗯？”
秦飒，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季楚淮？”老年鬼愣了愣，失笑几声，“我孙子叫惟楚，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哈哈，真像啊，还真是巧了啊。”
“八月三十还是三十一吧。”秦飒含糊着话，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皱了皱眉，“你看到什么了？他有问题吗？”
我怔在了原地。
我讪笑几声。
说着，我已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正分神想着秦飒的事，老年鬼这一出声，倒是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秦飒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我妈还在的话，估计也是这样吧。
黑白无常现在没来，但这并不代表等会就不回来；黑白无常在一年前放过了他，但这并不代表这次也会手下留情。
我眯了眯眼睛，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他身上的衣服还显着碾压的车轮印。
“我也舍不得他到城里，你说，一个在村里呆了这么久的孩子，突然到城里，适应起来得多累呀？可，可城里教育水平总归比我们村里好，得把孩子送到大城市啊，不然，不然没前途的……哎呀，也不知道他这次模拟考能不能正常发挥呢，那孩子傲，要是成绩不好，他肯定得自己怨自己，不开心的……”
不知道他的死因是什么，老年鬼的脸十分可怖，五官模糊成一团血肉，只能勉强地辨出那也许曾是张人脸，脸上尽是已经干涸了的血，以及浅色的伤疤。
闻言，老年鬼摇了摇头，碎碎念道：“你不知道。他跟你一样，也有阴阳眼，我要是靠近他，准会被他发现……我要顶着这张被车子碾得这么难看的脸去看他，他肯定会被吓着的，不中，不中……”
只见校门口的门栅栏处，正飘荡着一只鬼，双手趴在栅栏处，翘首以盼，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把冰淇淋包装扔进垃圾桶，眯着眼往校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多少号了？”
我敷衍地嗯了几声。
老年鬼压抑的声音让我很不好受，我抿了抿唇角，问道：“既然这么挂念他，为什么不进去看？”
听到这话，老年鬼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喜与喜悦，浑浊的眼里掠动着不可名状的情绪，下一秒，他一把抓过我的手，用满是老茧的手，轻颤着拍了拍我，“真，真的吗？我的孙子跟你差不多大呢……”
“眼熟？”
我微微一哽，勉强撑起一抹笑容，给老年鬼一个安心的笑容，旋即转向秦飒，说道：“秦飒，我现在一时半会也走不开，这样吧，你先帮我回去请个假，这节课比较水，老师人也比较好，只要找个理由请假，基本都会放的……你应该行吧？”
不等我回答，老年鬼已絮絮叨叨地接回话柄，“好像也是，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老头子也耽搁你们一年了……只是，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闻言，我没着急下定论，定睛看了那鬼一眼，皱了皱眉，“不一定，去看看。”
话落，秦飒表情一变，像是要竭力证明什么似的，连忙道：“我当然行了！”
听到这话，我也没往别的方向想，看了眼时间，便催促道：“行，那你现在去吧，三点多就上课了，上课前写好请假条给她就好了。”
我睁大了眼睛。
“小楚好啊……”老年鬼重复了几次好，低语喃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说话，“要知道我那日出门会死啊，我早几天就该包一回茴香猪肉饺子的，我那孙子啊，被他妈接到城里读书来后，就没吃过几回正宗的茴香饺子……”
秦飒哦了一声，刚要转身走，忽然像是想起点什么，回头看了老年鬼一眼，又看了看我，叮嘱道：“那你不要乱走，在这等我。”
老年鬼点了点头，回忆了一阵，说道：“嗯，就好像是，好像是年轻时打过照面吧，不过年纪大了，生前的记忆也模糊了不少，也可能是看错了……”
] “好像是出车祸死的。”秦飒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身后提示道：“已经死了快一年了。”
我蹙着眉。
直至经过一所高中的校门口，我才猛地顿住了脚步。
看着老年鬼，我的心恍若刚被尖锐的玻璃片割了一下，不可抑制地疼痛了起来。
这只鬼竟然只有上半身？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先留下来，见机行事。
“怎么了？”秦飒抬头，小心翼翼地缩回了伞下的舒适圈，不解地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了，给你。”这时，那个被冻回形的冰淇淋被人递到了我的面前。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只上了年纪的男鬼，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但这并不是让我惊讶的主要原因。
“那个，小伙子，要不，你还是回去吧？陪我一无趣的老头站在这，怪无聊，也怪晒的。”老年鬼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不无聊。”我诚恳地说道：“我是阴间在阳公务员，帮助鬼物实现夙愿，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您也算是我的服务对象，帮完我还能涨点业绩，您不用觉得亏欠我。对了，我叫季楚淮，你可以叫我小楚。”
秦飒离开不久，老年鬼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摸了摸下巴，像是陷入了深思，“这只鬼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我动了动唇，刚要说话，这时，一阵微风徐徐吹来，老年鬼身上的衣服被吹开了些，露出了空空的内里。
不过……
怪不得黑白无常这几年业绩这么差，原来总搁这发善心呢？
“好。”我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我陪您等到五点半吧。”
逗留将近一百年，样貌却没有变化，这不仅在人间，哪怕是放去阴间，也是罕有的。
“你们……有什么事吗？”老年鬼的视力也似乎不太好，看似十分费尽地才辨清了我们，“是无常大人派你们过来接我走的吗？”
老年鬼像是想起点什么，看了看挂在保安室里的钟表，念叨道：“现在两点多了，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等我到五点半，好不好？我孙子五点半才出考场呢，今天是模拟考试，我之前就答应过他的，要是这次模拟考得好啊，我就说服他爹妈，带他回乡下待一个周末，给他包一回茴香猪肉饺子……”
他觉得眼熟，那说明秦飒当时的样貌与现在的样貌并无太大差异。可老年鬼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他年轻的时候，那岂不是民国时期了？
就在我说话的同时，那抹背影动了动，未等我说完，他已缓缓地将头转了过来。
我沉默地接过冰淇淋，小口地吃着，边吃边走。
我妈给我取这名字，可没想那么多，纯粹哪个字顺眼挑哪个字排列组合了。
只是去请个假而已，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岔子吧？
“你好。”我走到那只鬼的背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礼貌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嗯？”
秦飒，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季楚淮？”老年鬼愣了愣，失笑几声，“我孙子叫惟楚，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哈哈，真像啊，还真是巧了啊。”
“八月三十还是三十一吧。”秦飒含糊着话，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皱了皱眉，“你看到什么了？他有问题吗？”
我怔在了原地。
我讪笑几声。
说着，我已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正分神想着秦飒的事，老年鬼这一出声，倒是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秦飒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我妈还在的话，估计也是这样吧。
黑白无常现在没来，但这并不代表等会就不回来；黑白无常在一年前放过了他，但这并不代表这次也会手下留情。
我眯了眯眼睛，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他身上的衣服还显着碾压的车轮印。
“我也舍不得他到城里，你说，一个在村里呆了这么久的孩子，突然到城里，适应起来得多累呀？可，可城里教育水平总归比我们村里好，得把孩子送到大城市啊，不然，不然没前途的……哎呀，也不知道他这次模拟考能不能正常发挥呢，那孩子傲，要是成绩不好，他肯定得自己怨自己，不开心的……”
不知道他的死因是什么，老年鬼的脸十分可怖，五官模糊成一团血肉，只能勉强地辨出那也许曾是张人脸，脸上尽是已经干涸了的血，以及浅色的伤疤。
闻言，老年鬼摇了摇头，碎碎念道：“你不知道。他跟你一样，也有阴阳眼，我要是靠近他，准会被他发现……我要顶着这张被车子碾得这么难看的脸去看他，他肯定会被吓着的，不中，不中……”
只见校门口的门栅栏处，正飘荡着一只鬼，双手趴在栅栏处，翘首以盼，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把冰淇淋包装扔进垃圾桶，眯着眼往校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多少号了？”
我敷衍地嗯了几声。
老年鬼压抑的声音让我很不好受，我抿了抿唇角，问道：“既然这么挂念他，为什么不进去看？”
听到这话，老年鬼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喜与喜悦，浑浊的眼里掠动着不可名状的情绪，下一秒，他一把抓过我的手，用满是老茧的手，轻颤着拍了拍我，“真，真的吗？我的孙子跟你差不多大呢……”
“眼熟？”
我微微一哽，勉强撑起一抹笑容，给老年鬼一个安心的笑容，旋即转向秦飒，说道：“秦飒，我现在一时半会也走不开，这样吧，你先帮我回去请个假，这节课比较水，老师人也比较好，只要找个理由请假，基本都会放的……你应该行吧？”
不等我回答，老年鬼已絮絮叨叨地接回话柄，“好像也是，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老头子也耽搁你们一年了……只是，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闻言，我没着急下定论，定睛看了那鬼一眼，皱了皱眉，“不一定，去看看。”
话落，秦飒表情一变，像是要竭力证明什么似的，连忙道：“我当然行了！”
听到这话，我也没往别的方向想，看了眼时间，便催促道：“行，那你现在去吧，三点多就上课了，上课前写好请假条给她就好了。”
我睁大了眼睛。
“小楚好啊……”老年鬼重复了几次好，低语喃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说话，“要知道我那日出门会死啊，我早几天就该包一回茴香猪肉饺子的，我那孙子啊，被他妈接到城里读书来后，就没吃过几回正宗的茴香饺子……”
秦飒哦了一声，刚要转身走，忽然像是想起点什么，回头看了老年鬼一眼，又看了看我，叮嘱道：“那你不要乱走，在这等我。”
老年鬼点了点头，回忆了一阵，说道：“嗯，就好像是，好像是年轻时打过照面吧，不过年纪大了，生前的记忆也模糊了不少，也可能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