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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这几个名字，吊死鬼忙一脸晦气地摆了摆手，谩骂道：“你快别提这了，我也不是没找过，就那堆文人，故弄玄虚地跟我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教我要想得到一个女鬼的芳心，不要高调，不要嚣张，要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默默守护……”
“然后？呵。”吊死鬼猛地拔高了声音，怒道：“谁知道孟婆视力那么好，我他娘的躲在桥底都能被她发现，好家伙，现在全地府都知道，我馋她的孟婆汤调味秘方，想暗杀她，取而代之她孟婆的位置了。”
“对啊，这儿就你和我，除了你，还能有谁啊。哦，你脚底下那些蚂蚁鬼除外。”吊死鬼摆出一副你莫不是在跟我说笑吗的表情，“你是从外面来的，新鲜的活人，肯定知道不少现代的法子吧，能不能帮帮我啊？”
什么意思？
哦。
然而，在我开口前，眼前黑影一闪，女鬼倏地跪在了地上，尖锐的瓷片块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血肉，刺眼的鲜血流了出来。
我强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在内心暗暗警告了几次顾客是上帝，要微笑服务的宗旨，这才将无语劲儿压了下去。
“你好，请问，孟婆汤是在这里喝吗？”
我：……
“那个，你先……”我蹙了蹙眉，刚准备提醒她站开点，我等会来收拾。
“对。”我给吊死鬼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先滚，随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娴熟地舀了一碗孟婆汤，边放着调料边问道：“有什么忌口的没？”
“没什么，我，我只是想问……敏感肌能喝孟婆汤吗？”
性别歧视么？
“然后呢？”
“不能。”我秉公答道：“投胎是随机的，这辈子是坏人，未必下辈子也是坏人，所以，包括家庭背景、性别、家庭成员的选择、命格，这些都是随机的。”
女鬼摇了摇头，双手紧紧攥着T恤的下摆，看似有些紧张，她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汤，又看了看我，似乎有什么话想问我，但嘴唇一阵张合后，却是欲言又止。
偶然提起她，我的嘴角不由地软了几分。
女鬼接过汤碗，手抖得厉害。
就在我们说话的席间，一抹鬼影正慢慢地朝这边走近了过来。
说到最后，女鬼已是声如蚊蚋，几乎要卑微进尘埃里了。
“在这投胎，能自己选择下辈子的路吗？”女鬼的头仍然没有抬起，她几乎要将自己缩进脖子里了。
“够了！别捡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低吼一声，飞快地走近她，拽过她的胳膊，想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由于回忆得过于入神了，以致于女鬼的表情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我也未能捕捉到。
呼吸一窒。
只要不是女的就行？
磕磕绊绊的话音落入我的耳里，我的眉心陡然一沉。
我不由地皱起眉，即便是再粗枝大叶，也看出了些端倪，“真的没什么其他问题么？”
而她却不同，头发乌黑亮丽，身上的衣服也是最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很简朴。
“你起来。”我沉着脸，将瓷片踢到一边，将女鬼从地上拉起，阴鸷地看着她满是伤痕的脸。
“这样么？”女鬼似乎有些失落，她抿了抿唇，闷着声音，不甘地问道：“真的不能变么？我，我对其他都没有要求，哪怕只是路边的乞丐，流浪汉，都行，我，我……我只想换个性别，下辈子，能不能别让我再当女的了，只要不是女的就行，求求你了……”
“不行。”我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她的请求，严肃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你这种荒唐的刻板印象，可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投成男胎没有你想得那么优越，女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就好比我妈……”
“可以的。”我咬牙切齿地莞尔一笑，说道：“喝完汤后，从黄泉下去，就能进入投胎和轮回了。”
鬼是人死后的形态，不管血流多少，都不会再二次死亡。
真让人难过。
来人是一只女鬼，但又跟别的女鬼不太一样，别的女鬼头发不是分岔就是头皮媲美旺旺雪饼，衣服也多以扎染血迹为热门款式。
我的话没说完，她的手又是一颤，手里的瓷碗应声落下，汤水洒了一地。
“别，别打我……”女鬼跌在地上，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脸，慌张道：“我这就捡起来，你不要生气，不要跟我离婚，不要打孩子……”
“我还记得，她在的时候，可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她让我爸往东走，我爸都不敢朝西瞄一眼，家里的家务活也基本都被他包办了，我妈偶尔也会帮着些……”
兴许是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女鬼被拉得一时失了重心，身子猛地向侧边一踉跄，头发随之落到一侧，前一秒还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脸，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
尾端的头发落在手边，发丝都染上了腥红的血迹。
但是，女鬼却像浑然不觉，只顾着徒手捡着锐利的瓷片，哪怕是手上已被割出了一道道的口子，也没有放弃捡拾的动作，披散着的头发滑落，将她的大半张脸都遮了个严实。
女鬼像是魔怔了，身子轻微地颤抖着，低声不断地碎碎念着什么，手下的动作却始终停不下来。
我：……
女鬼微微一哽，纤细黑密的睫毛微微一颤，本就低着的头霎时垂得更低了，沉默良久后，她嗫嚅着，结巴道：“我，我……”
我陡然没反应过来，重重地咳了几声，指了指自己，“我？”
“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不用担心。”我把汤碗搁到一边，不加掩饰地直视着她，说道。
我嘴角一抽，眼瞅着他的脸就要贴过来了，我不动声色地往右边又挪了一点，佯装淡定道：“比我有文化的大有鬼在，你可以去找元稹……哦，他去投胎了。不是还有钱谦益，温庭筠他们么？”
可不死不灭，并这不代表就不会疼啊。
脖颈上青紫交错的掐痕、脸上被掌掴的红痕、眼角的疤痕清晰可见。
] 听闻这几个名字，吊死鬼忙一脸晦气地摆了摆手，谩骂道：“你快别提这了，我也不是没找过，就那堆文人，故弄玄虚地跟我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教我要想得到一个女鬼的芳心，不要高调，不要嚣张，要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默默守护……”
“然后？呵。”吊死鬼猛地拔高了声音，怒道：“谁知道孟婆视力那么好，我他娘的躲在桥底都能被她发现，好家伙，现在全地府都知道，我馋她的孟婆汤调味秘方，想暗杀她，取而代之她孟婆的位置了。”
“对啊，这儿就你和我，除了你，还能有谁啊。哦，你脚底下那些蚂蚁鬼除外。”吊死鬼摆出一副你莫不是在跟我说笑吗的表情，“你是从外面来的，新鲜的活人，肯定知道不少现代的法子吧，能不能帮帮我啊？”
什么意思？
哦。
然而，在我开口前，眼前黑影一闪，女鬼倏地跪在了地上，尖锐的瓷片块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血肉，刺眼的鲜血流了出来。
我强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在内心暗暗警告了几次顾客是上帝，要微笑服务的宗旨，这才将无语劲儿压了下去。
“你好，请问，孟婆汤是在这里喝吗？”
我：……
“那个，你先……”我蹙了蹙眉，刚准备提醒她站开点，我等会来收拾。
“对。”我给吊死鬼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先滚，随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娴熟地舀了一碗孟婆汤，边放着调料边问道：“有什么忌口的没？”
“没什么，我，我只是想问……敏感肌能喝孟婆汤吗？”
性别歧视么？
“然后呢？”
“不能。”我秉公答道：“投胎是随机的，这辈子是坏人，未必下辈子也是坏人，所以，包括家庭背景、性别、家庭成员的选择、命格，这些都是随机的。”
女鬼摇了摇头，双手紧紧攥着T恤的下摆，看似有些紧张，她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汤，又看了看我，似乎有什么话想问我，但嘴唇一阵张合后，却是欲言又止。
偶然提起她，我的嘴角不由地软了几分。
女鬼接过汤碗，手抖得厉害。
就在我们说话的席间，一抹鬼影正慢慢地朝这边走近了过来。
说到最后，女鬼已是声如蚊蚋，几乎要卑微进尘埃里了。
“在这投胎，能自己选择下辈子的路吗？”女鬼的头仍然没有抬起，她几乎要将自己缩进脖子里了。
“够了！别捡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低吼一声，飞快地走近她，拽过她的胳膊，想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由于回忆得过于入神了，以致于女鬼的表情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我也未能捕捉到。
呼吸一窒。
只要不是女的就行？
磕磕绊绊的话音落入我的耳里，我的眉心陡然一沉。
我不由地皱起眉，即便是再粗枝大叶，也看出了些端倪，“真的没什么其他问题么？”
而她却不同，头发乌黑亮丽，身上的衣服也是最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很简朴。
“你起来。”我沉着脸，将瓷片踢到一边，将女鬼从地上拉起，阴鸷地看着她满是伤痕的脸。
“这样么？”女鬼似乎有些失落，她抿了抿唇，闷着声音，不甘地问道：“真的不能变么？我，我对其他都没有要求，哪怕只是路边的乞丐，流浪汉，都行，我，我……我只想换个性别，下辈子，能不能别让我再当女的了，只要不是女的就行，求求你了……”
“不行。”我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她的请求，严肃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你这种荒唐的刻板印象，可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投成男胎没有你想得那么优越，女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就好比我妈……”
“可以的。”我咬牙切齿地莞尔一笑，说道：“喝完汤后，从黄泉下去，就能进入投胎和轮回了。”
鬼是人死后的形态，不管血流多少，都不会再二次死亡。
真让人难过。
来人是一只女鬼，但又跟别的女鬼不太一样，别的女鬼头发不是分岔就是头皮媲美旺旺雪饼，衣服也多以扎染血迹为热门款式。
我的话没说完，她的手又是一颤，手里的瓷碗应声落下，汤水洒了一地。
“别，别打我……”女鬼跌在地上，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脸，慌张道：“我这就捡起来，你不要生气，不要跟我离婚，不要打孩子……”
“我还记得，她在的时候，可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她让我爸往东走，我爸都不敢朝西瞄一眼，家里的家务活也基本都被他包办了，我妈偶尔也会帮着些……”
兴许是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女鬼被拉得一时失了重心，身子猛地向侧边一踉跄，头发随之落到一侧，前一秒还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脸，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
尾端的头发落在手边，发丝都染上了腥红的血迹。
但是，女鬼却像浑然不觉，只顾着徒手捡着锐利的瓷片，哪怕是手上已被割出了一道道的口子，也没有放弃捡拾的动作，披散着的头发滑落，将她的大半张脸都遮了个严实。
女鬼像是魔怔了，身子轻微地颤抖着，低声不断地碎碎念着什么，手下的动作却始终停不下来。
我：……
女鬼微微一哽，纤细黑密的睫毛微微一颤，本就低着的头霎时垂得更低了，沉默良久后，她嗫嚅着，结巴道：“我，我……”
我陡然没反应过来，重重地咳了几声，指了指自己，“我？”
“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不用担心。”我把汤碗搁到一边，不加掩饰地直视着她，说道。
我嘴角一抽，眼瞅着他的脸就要贴过来了，我不动声色地往右边又挪了一点，佯装淡定道：“比我有文化的大有鬼在，你可以去找元稹……哦，他去投胎了。不是还有钱谦益，温庭筠他们么？”
可不死不灭，并这不代表就不会疼啊。
脖颈上青紫交错的掐痕、脸上被掌掴的红痕、眼角的疤痕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