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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通慕容渊究竟要做什么。

    两边领饭的护卫看见他这架势,都纷纷避让开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些毫无紧要的事,立即将方才的念头抛却脑后。

    谁都知道这熊小子力气惊人,听闻才十三岁,刚来就把整个卫队都比了下去。

    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容渊制止:“就这么定了,寅时我会回来。”

    铁锤一口吞掉半块馒头,捶捶胸口道:“当然,老大你不觉得像我俩这样的,才好看吗?”

    书架也是特制的,底部固定在船板上,每层增设护栏,以免书册滑落。

    “应该……挺多的,这里的书我都看得懂。”云姌语气透着小小的炫耀。

    云姌惊讶欲呼,却被来人飞快捂住嘴,只听他道:“别喊,是我。”

    新娘子上船的时候,云姌偷偷扒住木窗往外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太守父女挡了个严严实实,云姌只能看见王家女郎戴着及地的幕篱,款款行礼向父母拜别,似乎太守夫人还拉着女儿哭了片刻。www.jingruo.me

    这满满一室的书,云姌先寻了世家名册来看。

    铁锤实在是太馋了,这兔肉香味一直勾引着他,尽管知道老大不愿意给,他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扫完一本,云姌起身去拿下一本。

    身后跟着的女孩拍云姌一下,云姌忙回过神来,稍稍歉意道:“我这就走。www.yulou.me”抬起脚步跟上前面的人。

    南阳太守出身太原王氏,尽管如今寒门子渐起,比如河东的慕容一族便是以军功起家,但这些传承百年的世家望族,依旧为人所追捧。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甲板角落,许是忌惮铁锤,又或是不相熟,无一人在他们周围用饭。

    膳房给卫队准备的饭食,主打一个分量足,但口味上就不尽人意了。

    回想起在岸上见到的小姑娘,慕容渊突然就明白了,为何之前小姑娘一直缠着他买新衣,也十分不情愿在脸上抹灰。

    他撕下一块,就着肉干,咽下粗硬的馒头。

    慕容渊和熊孩子被她甩在身后。

    云姌毫不在意,简单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就抱着小包袱出了房门。

    他收回目光,曲指赏云姌一个凿栗,语气透露出不信:“小小年纪,莫说大话。”

    暴君为何来当太守府的护卫,他原本不是只打算借婚船去河东的吗?

    慕容渊抬眸扫视书室一圈,入目处皆是书架,角落还摆着半人高的檀木金箱,里面不知装了多少典籍。

    铁锤心里一合计,老大这是要在主船待大半夜啊!那肯定又要被丑八怪缠上了。

    船上的夜晚格外宁静,除去来往护卫巡查的走动声响,只有船下的潺潺流水声常伴耳际。

    除去金手指简短的几句介绍,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几近于无。

    原本是要将这书室里的人打晕的,眼下小姑娘在此,倒是少了一桩麻烦,之后过来也更方便些。

    “老大,你分我一块肉呗。”铁锤眼巴巴地看着慕容渊碗里的兔肉,大声叫他也是为讨这一口吃。

    “也不知道丑八怪怎么样了……”铁锤突然十分想念云姌。

    云姌的记忆力尚佳,只是短短时间内记下所有还是有些困难,记不住的就用金手指复刻下来,日后还能翻出来看。

    慕容渊把手里的书递给云姌:“你识字?”

    慕容渊在他脸上细细看一遍,并不觉得这孩子与自己有任何可以相提并论的地方。

    船队缓缓发动——

    谁知老大并未拒绝,只是看了那肉一眼,然后分他一小半。

    “老大,喏,你的。”李铁锤把碗放到慕容渊跟前,随之席地坐了下来。

    虽然【书】指的是书法,但金手指给她开了后门,只要是文字相关的,都给她算上技能点。

    所以说……如今的暴君还是个文盲?

    云姌不曾回房,而是在书室中点燃一豆烛灯,借着暖黄的烛火,读她白日里未读完的书。

    铁锤珍惜地吃着肉,忽听得老大压低声音和他说:“今晚轮值,我去主船一趟,你替我打好掩护。”

    “嗯,识得的。”云姌点头。

    “发什么愣呢?”

    以后跟着暴君打天下,接触的人会越来越多,她得先做做功课。

    还有李铁锤,才八岁的孩子,居然能混进卫队,定然是暴君让他谎报年纪了。

    慕容渊挑了挑眉,这倒是凑巧,若不是为了这书室,他也不至于费此周章,换过身份来这船上。

    准确的说,是想念她的手艺。

    他同行的兄长就差上许多,只会一些拳脚功夫,偏生这熊小子咬定要捎上兄长一起,太守府才勉强多给他一个名额。

    从怀里拿出巴掌大的纸包,慕容渊将其打开,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一叠兔肉干。

    慕容渊放开她,沉眸问:“你怎在此处?”

    熟悉的出没方式,熟悉的声线,云姌艰难转身,视线中先出现的是慕容渊的黑衣,往上移,才是她熟悉的脸。

    云姌想起那包藏在船上的毒药,心情顿时蒙上一层阴霾。

    因行船途中难免颠簸,一小半典籍还是收在箱子里上了锁贴好名录封条,其余的摆放在书架上。

    这书室里最多的是史集,其次便是经书、地志、碑帖、医书……云姌还在发现了码放整齐的官府邸报。

    铁锤看着老大又吃肉又喝茶,自己只有馒头和腌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位晕船的婢女住在临时辟出的书室隔壁,云姌只负责给她送饭送水送药,其余时候便守在书室。

    慕容渊看一眼泛黄的馒头,拿起咬一口,眉心微微皱起。

    其实繁体字她也认不得几个,但是有金手指这个作弊器在手,她连查都不用查,金手指会将读音、释义、来源典故全部呈现给她,堪比自动的文言文大辞典。

    那套粉色襦裙,穿在小姑娘身上十分合适。

    人群之中,他一眼就瞧见了她。

    被青衣嬷嬷考校时,她轻而易举拔得头筹,为了不出风头,她还刻意答错了几个字。

    “子渊哥哥,你来找我吗?”云姌小声问。

    若非她识字,也分不到这么轻省的差事。

    慕容渊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你觉得她丑?”

    是救、还是不救?凭她一个人,还未踏上二楼便会被人拦下,而暴君和铁锤明摆着不会出手,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位王氏女郎香消玉殒吗?

    而这位女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她救?

    拿起水壶喝了一口。

    云姌被分到一楼西边的厢房里,与她同屋的是三个太守府的三等婢女,据说从小就进了内院,侍奉那位即将远嫁的太守嫡女。

    果然老大还是偏心他的,只把他带在身边,那个缠着老大叫妹妹的,直接被老大扔上主船了。

    “……我、我被分到这里看守。”云姌听出来了,暴君原先并不知道她在这里,只是碰巧遇到。

    若是暴君在这里,定然又要嘲她呆笨了。

    听闻云姌只是个伺候奴婢的奴婢,还是从邻郡逃难来的,同屋的三个女孩都没了要与她交谈的兴致,凑在一起也不说官话,只说南阳方言。

    水壶里泡着小姑娘摘的野花,是他趁云姌睡熟时拿走的。

    落后主船十丈远的副船上,慕容渊与铁锤正在用午饭。

    这些云姌全然不知,更拿不准主意。

    可见这孩子眼神不太好。

    李铁锤负责将自己和老大的午饭领走,他饭量大,足足给自己拿上五个馒头,加上慕容渊的那份,将两个大陶碗装得满满当当的。

    她踮着脚,手指碰上书架,正要把书勾下来,不料眼前突然出现另一只大手,骨节分明的手掌一合,轻易握住她要拿的那本书。

    唉……

    “老大!老大!”铁锤的大嗓门唤回慕容渊的思绪。

    这机会可是很难得,毕竟跟着暴君这么久,云姌都没见他读过一本书,慕容渊之前又是在云府做家奴,想来应是没有机会接触典籍。

    “就这些,再多没有了。”

    手里的肉突然就不香了,他懵懵抬头:“去那做甚?老大我跟你一起……”

    “识得多少?”

    若是二楼的人下来找书,云姌得帮着找上一找。

    “够了够了,我就尝尝味儿!”

    登上甲板,云姌抽空回头望一眼,只能看见两人立在河岸上的背影。

    云姌准备趁这一个月,将技能板上【书】之一项,多刷些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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