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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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痈俗称＂搭背疮＂，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堪称绝症。

    "去死！"

    朱标：”爹，光会背，不会写，还早着呢。＂

    宽额隆鼻，浓眉大眼，嘴唇上方两撇浓密的八字胡，下巴上花白胡子老长，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是一条英武的汉子。

    朱标道:"昨晚光记得给允炆允熥讲书，竟然忘了痛了。"

    朱允熥说道:"爷爷，我爹这个病，孙儿治得了。"

    整个太子东宫弥漫着一股酒精味和大蒜味，朱标也闻到了，问吕氏：＂这味道哪来的？＂

    朱允炆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嚷:"他就是故意的，坏东西！坏东西！"

    朱标的病一天比一天沉重了，朱允熥急得嗓子冒烟，这纯粹就是和死神赛跑。

    他从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越背越不灵光，背前面忘后面，背后面忘前面，以为背会了，书一合，一句话也记不起来。

    没有冷峻的面容，没有刚毅的眼神，没有凛冽的杀气。

    古代的汤药充其量能够消肿，去淤，镇痛，根本控制不了病菌的繁殖。

    吕氏道：＂早起应个卯，不到两三刻钟就飞回来了，大门一关，谁也不知道在鼓捣啥。

    好大一块背痈，溃烂不堪，已经看得见森森白骨了。

    朱允熥每背一篇，朱元璋就＂呀呀呀＂、"喂喂喂"，或者＂啧啧啧＂叫个不停，跟个乡巴佬进城一样大惊小怪。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背书去！"

    朱标满脸傲骄，“是，背得比允炆还滑溜。“

    老太医浑身一哆嗦，＂回皇爷话，太子该换药了。＂

    ＂小兔崽子，到爷爷这里来！＂

    朱允熥一时之间有些神思恍惚，分不清这究竟是前世的爷爷，还是布衣皇帝朱元璋。

    这这这，还是那个天天被太子骂的三殿下吗？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

    朱元璋拍掌大笑:"不痛就好！不痛就好！听说熥儿会背书了？＂

    疲惫而慵懒地斜坐在椅子里，咧着嘴，脸上荡漾着慈祥的笑。

    朱允熥听这老父子俩说相声似的，想笑又不敢笑，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朱允熥紧张得不行，兴奋得不行。

    说话的人习以为常，站在旁边听的人心却悬到嗓子眼了。

    朱元璋问:"孙子，你既然这么会背书，你爹为啥说你是个蠢材？是不是见你爹害怕的就背不出来了？"

    只要能制出大蒜素，在古代做个神医毫无问题。

    ＂嗬！浪子回头金不换，知道用功了。赶紧把小兔崽子叫过来，让咱也听听。“

    ＂爷爷想听啥？＂

    朱允炆在书上画了个小人，用锥子扎啊扎。

    方师傅打发人来叫，也叫不回去。前两天，三府、四府、五府的一伙半大小子，鬼鬼祟祟在东宫门外逡巡。

    ＂孙子，真不赖，跟你十一叔有一拼了！明年下场子考一篇，让那帮穷秀才知道知道，咱老朱家的鸡窝里也飞出了一只金凤凰！＂

    一个小丫头进茶水。朱允炆一时性起，将小丫头摁在墙上。

    背到半夜，朱允炆脑子都糊住了。

    对，藏拙，一定是藏拙。

    朱元璋喝道：＂放屁！老四的儿子怎么就长那么肥？孩子肯定是吃不饱，从明儿个起，到爷爷屋里吃饭。＂

    ＂都给老子站好了！＂

    青霉素、红霉素、四环素之类的抗生素估计没啥戏，不过有一种抗生素也许真的可以制造出来。

    朱元璋笑眯眯道：＂孙子，你爹说你会背书了，来一段？＂

    走进来几个宫女，小心翼翼褪掉朱标的上衣。

    朱允熥一溜烟走了。

    朱标连忙辩解，＂没有的事，谁不让他吃饭了？成天只知道疯玩，自然不长肉了。＂

    朱允熥叫御膳房送来五六筐大蒜，三四坛陈年老酒，又叫了十几个小太监。

    ＂师傅教的啥啥，你就背个啥啥。＂

    七天后，好不容易提炼出来了，再经过三天活性灭菌，就大功告成了。

    朱允炆恨不能把满屋子书一把火烧光光。

    朱允熥叽哩呱啦一篇接一篇，朱标张大嘴巴，听得一愣一愣的。

    从朱允炆身边走过时，朱允熥得意洋洋地打个清脆的响指。

    那就是大蒜素！

    眼见朱允熥出尽了风头，吕氏气急败坏地冲儿子吼：

    朱标无奈地别过脸去，＂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儿子不管了。＂

    朱允熥语带哽咽，叫了声：＂爷爷！＂

    朱允炆脸色瞬间惨白。

    吴桂答应一声，连忙去叫。

    朱元璋＂啪啪啪＂拍着朱允熥肩膀，几乎要将他拍散架了。

    朱标忙说道：＂别！允熥吃饭吃相不好，爱吧唧嘴，怕吵着爹了。＂

    朱允熥走进朱标房间，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朱允熥禁不住心惊肉跳，偷眼瞅了瞅朱元璋，只见朱元璋沟壑纵横的脸上转眼之间堆满了忧愁，和刚才的欢快表情有着天壤之别。

    朱标涨红了脸：＂好好好！比我强！比我强！＂

    朱元璋大声道：＂怎么？不服？＂

    那宠溺的眼神，太像太像了！是不是天底下的爷爷都是这个样子。

    ＂孙子，怎么长得这么瘦，跟个猴儿似的，是你爹不让你吃饭吗？＂

    朱允炆吓得不轻，仓皇逃走。

    朱标眼圈突然红了。

    ＂再说话，饿你三天！

    声音洪亮，震得朱允熥耳朵嗡嗡响。

    "我也不知道叫个啥，尖嘴猴腮的，

    吴桂讪讪道：＂皇爷传的是三殿下。＂

    朱允熥正不知该怎样答话，一个老太医掀开帘子，探进头来。

    不等朱允熥开口，朱标狠狠剜了他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赶紧温书去。"

    当务之急是制作抗生素，一刻也不能耽误！

    "去死！"

    "是不是高煦？"

    朱元璋见朱标脸色比昨天红润多了，喜滋滋问道:"标儿，觉得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原来是为这个啊，小意思。

    朱允炆想破脑壳也想不明白，允熥那个小兔崽子是怎么把那么多那么多书背下来的？莫非是文曲星附了身？

    朱允炆见吴桂来了，甜甜地叫了声：

    背了大半个时辰，朱元璋叫道:"好了别背了，再背把嗓子背哑了。来来来，喝口水。"

    朱元璋喝道：＂闭嘴！比你强到天上去了！“

    朱标忙问：＂这么久，他就没去学堂吗？＂

    身边的小太监忙答道:"是三爷。"

    "去死！"

    朱允炆气得小脸通红。

    朱元璋歪着脑袋问:"哦？你能治？谁教你的？"

    小太监们捣大蒜，他则用蒸馏法提取酒精。

    ＂谁还在说话？闭上你的鸟嘴！＂

    朱允熥走了过去，叫了声：＂皇爷爷！＂

    朱标低头一笑。

    三殿下不简单。

    朱元璋伸出大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朱允熥纤细的胳膊，使劲地摇。

    恰好吕氏进来，撞了个正着，拿袖子掩住脸骂道:"孽畜，你是活腻了吗？"

    这样的恩宠一直都是他独享，如今竟被朱允熥分了一杯羹！

    身着黄色圆领袍，胸囗和肩上各有圆形龙纹团花，圆领上露出里面红色和白色衣领。

    "搭背疮"靠近脊柱，菌株一旦深入脊髓，将会导致全身败血症，必死无疑，就算侥幸漏网，也会变成驼背，瘫子，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朱元璋声音更高了：＂太子爷，你爹吃饭就爱吧唧嘴，是不是也吵着你了？＂

    大蒜素是广谱抗菌素，能干翻大部分病菌，同样可以用蒸馏法提取，就是有点费大蒜。

    朱元璋嗤之以鼻，＂真新鲜，你连儿子都管不明白，还还还还管起老子来了？把你能球的。＂

    进来之前的紧张、畏惧顷刻间烟消云散。

    我叫进来问，四府的老二说熥儿从前骗了他一百八十两银子，我给了他二百两银子，骂了一顿，撵走了。＂

    ＂服服服！＂

    朱元璋到太子东宫时，朱允熥和朱允炆刚好已经走了。

    屋外，众人看见吕氏铁青着脸走过来，呼啦一下全散得无影无踪。

    窗户外面，门外面，站满了太监宫女，一个个竖着耳朵听朱允熥背书。

    外面"咚咚咚"的响声传来，气得朱允炆大叫:"是什么人在那里捣鬼？妨碍我背书了！"

    朱元璋兴致正高，喝道：＂干甚？＂

    说着将朱允熥一把揽在怀里，拍着他的脸笑道:"乖乖，长得真好看，跟画出来似的。要是你奶奶在，见你长这么大该有多高兴。我可怜的雄英！"

    常年练就的大嗓门，使得朱元璋和那帮淮西将领好好说话时，在别人听来就是在吵架，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高，仿佛随时都能拔刀子对扎。

    但提炼抗生素是个细活，急不得，提炼不出纯度足够高的大蒜素，再急也是白搭。

    ＂桂公公，您老早啊，是不是爷爷在爹房里说话？桂公公是不是来传我的？＂

    吕氏趁机上眼药，＂允熥叫了一帮小太监，从御膳房搬了几十坛酒，几十筐大蒜，不知道胡闹些什么，太子爷病着，臣妾也没心思管。＂

    朱元璋早年带兵打仗，面对成百上千号乱糟糟的队伍，总是吼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