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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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就好。我来等一个人。”

    “唔，强盗和盲女，尊主这次想看什么呢？”

    也不知道，平日里木老爷总说她是什么道门高人，多么多么了不起。木少爷烦死了，故意选在佛寺，要让她见识一下佛门香火有多鼎盛，好杀杀她的锐气。

    有人身上的穴道点得准，那人便即刻瘫软在地上。

    轩伯根本没看清女子是怎么出手的，感到有些吃惊，俯身查看。

    周南因又问：“你们要劫色？”

    慕容铮仰躺在一根粗枝上，一边听着门外的谈话，一边闭目养神。绣着金丝云纹的下摆和腰上那个小葫芦一起，随微风荡着。

    她面容沉肃，冷声道：“你们是强盗？”

    当先走了进去。

    周南因很是感谢，问道：“你是庙中修行的禅师？”

    说完，又仔细听了听，微微诧异。“一个人？”

    之后众人将周南因和轩伯围在中心。

    周南因的声音仍是柔柔的，语调平静，却让林中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

    贼头已没了耐心。“你这娘们是不是他妈的脑子有泡？你死了，钱一样是我们的！”

    平日里这些荧光飞到哪里，便是慕容铮的眼睛耳朵。只要他想，随时能以元神与灵使通感。

    于是他道：“姑娘来云禅寺，所为何事？”

    正是周南因。

    阿鸢正要去，听见强盗中有人瓮声道：“老大，那小道姑真的来了吗？”

    飞出来的那团荧光，跟上了周南因。

    林中，飞回来的两道细小金芒，如有眼睛一般钻入周南因袖中。

    轩伯问：“什么人？”

    但慕容铮没表示，他便不动声色。

    阿鸢却道：“又来人了尊主。”

    树顶，阿鸢正扒着树杈往下看，轻声道：“这姑娘虽然说话稀里糊涂的，不过看着倒不像奸邪之人。”

    他便又缩回树杈上，轻声道：“是来找她的。他们是一伙的？”

    周南因向外迎了几步，问：“有十六七岁模样的吗？”

    庙前，轩伯本来正对马蹄做最后的调整。

    贼头笑道：“还能是谁？这还有谁？”

    他手一挥，几个人一块向周南因动手，要先将她抓住。

    两道细细的光芒从二人身上飞出，没入林中。

    周南因摇头：“我是道门中人，无事不入佛寺。”

    她最后尝试道：“几位英雄，我是汉人，你们也是汉人。我给你们些钱财，能不能放我一马。”

    强盗们已经冲到了跟前，见到马车和白马的金鞍玉勒，简直欣喜若狂，好一阵瞠目，心中都觉得这么好的东西，那是非抢不可了。

    阿鸢道：“好像是。我瞧瞧去。”

    一个贼人自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笑着扑上去：“咱们一起舒坦，怎么能叫劫色？待会你还得求我们疼你！”

    阿鸢忙着布置结界，慕容铮却只关心马掌，亲自盯着轩伯换完蹄铁。

    “知道了。不会弄一身血的。”

    轩伯道：“行，我帮你看着点，不用钱。”

    摸着小葫芦的阿鸢神识与灵器连接，看到这，也兴奋地道：“漂亮！”

    轩伯：“那你朋友长什么样？他来了，我告诉你。”

    原来这小葫芦是个贮存灵体的灵器。里面是慕容铮平素收集的，他看着顺眼的一些残魂，在他灵场的将养下魂魄渐渐完整，能力也越来越强。

    轩伯：“那你们为什么约在这儿见面？”

    贼头道：“他妈的，一个小娘们，怕个鸟！”

    周南因皱眉：“你说谁？”

    阿鸢轻声道：“尊主，她什么意思？”

    轩伯掌中蓄力。

    她声音柔和，说得很是坦诚。

    阿鸢也握住了剑柄。

    慕容铮在腰间那枚小葫芦上轻点了一下，一道微弱的荧光自其中飘出来，往树林中飞去。

    已经有头脑活泛的人向着周南因磕头：“大王饶命！不，仙女饶命！我们也都是苦命人，两国交战，实在活不下去，才上山求个活路的。求仙女饶了我们吧！”

    几乎是瞬时之间，一根轻而细的竹竿，在林间搅荡起了风。

    灵器里的鬼魂们便凑在一起。

    这些散魂被极原山的人众称为尊主的“灵使”。

    慕容铮不语。

    共用一个葫芦的灵使们被灵器勾连，也都神魂想通。有一个出来办差，他看到的、听到的，待在里面的也都能跟着看到和听到。

    庙门内生着一株极为高大的榉树，慕容铮飞上树顶。远远望去，只看见一个素衣的姑娘，持着跟竹竿，穿行于林中小路，向这里走过来。

    不多时，他忽道：“来了。”

    从山脚到庙门前的空地外，是一大片栎木林。

    慕容铮随口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道教虽也有慈悲之训，但更讲因果承付。做错事就

    但只这一招，已经彻底打消了贼众们反抗的念头。

    轩伯便已明了他的意思。

    此话一出，贼众都两股战战，悔不当初。有的甚至打起了自己的嘴巴。有的不住磕头求告：

    庙前，轩伯也向周南因道：“有人来了。”

    “没有。”

    周南因一旦决定动手，便决不手软迟疑。入林之时她已经记下了各人的站位，顷刻之间竹竿连挥，迅捷无比地点了所有人气舍、天枢两处大穴。

    女子脚程很快，相隔虽远，但不一会就到了近前。

    周南因施出身法，躲过他，闪到空地边缘，以竹竿向前探了探林木，说道：“那就放了那位老伯，跟我到林中来。”

    周南因眼睛的确不便，于是摸出一小块银子来，递过去道：“有劳。可我也不太清楚他现在是什么模样，只知道今年十六岁了。”

    对方问什么，他接什么就完了。

    众强盗又都觉得有些不对，面面相觑。

    “大概她杀人的手法有些特别！”

    看身法，盲女修为不弱。慕容铮也想知道她打的什么机锋，向树下微一点头。

    “仙女您大慈大悲，放了小民吧！”

    周南因松了口气。

    这座寺庙傍山而建，看起来废弃已久，门扇上的漆皮大都脱落，露出黯淡的木质。www.ningrui.me

    阿鸢又道：“话本子里的冷美人，估计就是这样了。”

    慕容铮没睁眼，凭脚步声分辨道：“普通人。许是庙里落脚的叫花子。”

    轩伯看见是伙强盗，抬头想询问是否除掉。

    周南因和贼众已经深入林中，不见身影了。阿鸢便从这颗最高的树跳到其他树上，想追过去看。

    这个……周南因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慕容铮却睁开眼，坐了起来，道：“针？”

    贼头大声道：“小娘皮，你走得可真快！原来是着急到这儿来偷汉子。”

    周南因笑了笑没答，而是缓缓走到空地边缘，静立等待。

    两人刚举起刀，忽然都一声不吭地仰面栽了下去，一人咧嘴笑着，另一人表情吊诡，既像惊又像怕。

    可“仓啷”一声响过，却是周南因以竹竿拨飞了那柄钢刀。

    轩伯道：“老头子是受雇看门的。”

    她当然不知道，木少爷为了新相好同她退亲。

    阿鸢见了那荧光便又跳回来，蹲在慕容铮身旁的枝桠上，伸手摸住那个小葫芦，闭上眼。

    “瞧你这么等不及，兄弟们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快活快活去？”

    “小的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

    那团荧光又飞近了些，能清晰地看到周南因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慕容铮也不阻拦，只是道：“文静点。”

    立刻有一名强盗挥刀向轩伯砍去。

    周南因已向林中走去，说道：“怎么不来？不是要同我快活快活？”

    贼人中有的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是你的亲亲夫君！”

    “来呀，把这个碍眼的宰了！”

    周南因道：“大慈大悲是佛家。你们既想杀人，被人杀也要认。阎君殿前，各位莫要喊冤。”

    “你去告诉她，找错地方了，让她赶紧走。”

    “我刚才请你们放过我，你们可同意了？”

    闻言转头看了眼门上的匾额，字迹已经不可辨认。便又抬头去看慕容铮。

    周南因暗自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准头十分不满意。

    阿鸢看了会：“拿着刀呢，嘿，叫花子做了强盗。我去料理了。”

    “对了，是男的。www.yashao.me”

    萧条的荒庙外，周南因摇头道：“这是我朋友定的，我也不知为了什么。可能因为这里人少，好说话。”

    贼众也都紧追在后面。只留下两个人要对轩伯动手。

    有人身上却点偏了。不过即使没有点中穴道，那些人也被她含着灵力的一竿打得大声呼痛，滚地不起。

    “诸位，快活吗？”

    周南因脚下踩到了石板路，耳中听到了有人的动静。便问道：“劳驾。请问这里可是云禅寺？”

    轩伯又问：“姑娘不进去？”

    不知是因为气，还是难过，纤细的手指竟微有些颤抖。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对普通人下手，竟觉得比面对玄门高手、妖魔鬼怪还要为难。

    树枝一动，阿鸢也跃了上来，看了一会道：“女的，还是瞎子，这怎么打？玉堂宗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