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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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巧合，便也罢了。若是一人所为，此人将与案情有关之人分别送去东都与江南而不引人察觉，其势力牵涉东都、江南与皇宫，当真不简单。”元珩眸光发寒，笑得讽刺，“这皇宫之中除了你我所居的紫宸殿，恐怕没有哪一处是不漏风的。”
直言他梦见了疑似崔濯清之人？那更不成了，崔洵是个已死之人，他还这般将其放在心上，甚至梦中也有崔洵的身影，这不是变相承认他不如崔洵么？他才没有！
“查访昔日殿中省药童与程太医家眷一事，要比我预料中的难上许多。”元珩无意识地把玩着腰间垂着的香囊，语气严肃，“萧俨来报，程太医家眷已举家搬离族地，迁去了江南。”
萧俨乃千牛卫大将军，千牛卫素有拱卫天子之责，萧俨求见恐有要事。果然元珩一抖袍角从榻上起身，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回头与郑寒玉道：“怕是探查程太医家眷一事有了结果。”
郑寒玉以为，是能的。
郑寒玉与高晏舒初见，是在一场大宴上。英宗以皇太孙身份登基，少年天子难以服众，为震慑宗室，于执政初年的上元节设了一场大宴，遍邀藩王，声势浩大。正是在那场大宴上，英宗金口玉言，礼聘高晏舒为后。
元珩从梦中惊醒时，只瞧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盛满疑惑的眸子。
试问向妻子承认自己做了春梦，与梦到了妻子与她的亡夫，二者相较哪一种没那么丢脸？
也不能怨他不与郑寒玉坦诚相待，只是这梦做的……教他如何开口呢？与郑寒玉道他梦见她与一陌生郎君举止亲密？可郑寒玉为人坦荡，举止行事从不逾矩半分，只在朝政上活跃了些……可那也是他默许，甚至有意促成的，他做这梦，倒显得他多不信任郑寒玉，多心胸狭隘似的。
《守寡第三年我做了皇后》
“元璟之死不是意外，我一直有所觉察，可是我不敢查，否则，下一个暴病而亡的便是我。”高晏舒眉目森然，“害死他的，或许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家族，而是千千万万利益汇成的一柄攻心之剑，轻易断送了他。”
“英宗之死不查则矣，一旦探查起来，果真另有隐情。”元珩薄唇抿成一线，皱眉思索，“阿玉果真敏锐。”
“他与我道，他要令天下万民均能安身立命，要令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要令一切有志之士，无论士庶均可实现抱负，他要实现大同，要实现公道。”高晏舒缓缓道，她收起了那一丝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软，冷硬道，“可是后来，他死了。”
哪种梦？元珩不解，他扭头去看郑寒玉，她虽以扇掩面，却遮不住眼睛里露出的一点狡黠笑意，元珩顿时明白她所说的那种梦是何种梦了。
高晏舒离京的那日，郑寒玉前往通化门送她。
元珩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急促，浑身上下没有哪处气是顺的，脸色也被方才郑寒玉梦中那声“濯清哥哥”给气得发红。
说来说去皆是暑气惹的祸，绝不是他二人好色所致。
高晏舒挑眉，“谢我作甚？我是为自己的夫君查明死因。”
“而周随遍寻殿中省尚药局药童，得到的消息却是……那药童一年前犯了错被发配去了东都行宫。”
彼时的高晏舒温柔可亲如邻家阿姊，即使被择为皇后，亦没有半分骄矜之意，郑寒玉与她交谈之时只觉如沐春风。
能令大虞这个庞然大物彻底覆灭的，只有其柱梁内部的蠹虫而已。
“可若元珩有朝一日遭遇不测，恕我直言——”她似乎意有所指，“你的下场不会好过当年的我。”
元珩是被赶鸭子上架推上帝位的，她呢，则是为了一场怪梦进宫避祸的，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元珩在紫宸殿累极打盹的模样，他们这对帝后，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他们二人真能挥去阴霾，实现英宗理想中的大同么？
自然是前者。
“太医家眷倒是不难寻访，他们举家搬迁，沿途必然留下痕迹，命人沿路细细查问，总能得一二线索。但东都行宫众多，要从哪里寻一个小小药童而不打草惊蛇呢？”郑寒玉攥紧裙角，她当初进宫是为避祸，没成想进了宫才知她梦中所窥危机不过冰山一角。吐蕃与虞朝实力相当，即使有朝一日吐蕃人真攻进了长安，虽能重创虞朝，却无法使其气绝。
“有一 桩事，我上回见你便想说。”郑寒玉浅浅一笑，忽然道，“与从前相比，你变了许多。”
他又补充了句“我去去便回”，随后一掀纱帘，大步流星地走了。
郑寒玉面色苦恼，嘴角却是上扬着的。被逼上皇位的皇帝，不见得不勤政，而为避祸进宫的皇后，也未必是自私之人——
郑寒玉上下打量一番元珩，他面色潮红，嘴皮子一张一合又说不出话来，显然是有难言之隐。她想起元珩方才欲与她这般那般，心中有了结论，她执着元珩方才为她扇过风的团扇，半挡着脸，悄声问道：“陛下方才做那种梦啦？”
她这话问到了元珩心坎上，元珩脸色更差了。
英宗死后，齐太后将杜太医一家赶尽杀绝，却放过了程太医，想必当初连齐太后也并未发觉程太医的异常之处，但从萧俨搜寻到的讯息来看，却并非如此。
“可即便如此，我……我从不曾后悔嫁给元璟。”她应是在人前以强势的面具伪装自己太久，此刻说起英宗，高晏舒眼圈发红，罕见地露出几分柔软，令郑寒玉想起从前的她。
他艰难张口道：“我方才梦见……”只是话说到一半，他又硬生生将剩下半截话头儿给咽了回去。
他虽知英宗之死有异，但此前他所得信息仅来源于高皇后一人，他所知的也不过是杜太医用错了药致使英宗病亡，若非郑寒玉提醒，他不一定会怀疑最先为英宗诊治的程太医。
郑寒玉眯着眼睛笑，拍了拍元珩肩头表示理解，“时至盛夏，陛下气盛些也是正常。”前些日子她看元珩舞剑却气血沸腾，流了鼻血之事可令她一连难堪了许多日，眼下元珩也出了糗，他二人彼此彼此嘛。
她说得俏皮，高晏舒听完失笑，回头牵着高遂安道：“遂安，同姨母告别，我们该走了。”
五月二十，帝后欲将温靖皇后从宁安宫接回宫中安养，温靖皇后再三拒之，自请前往东都行宫。
元璟，乃英宗名讳，璟，玉之光彩也。
“梦见什么了？”郑寒玉更摸不着头脑，什么梦能将元珩吓成这般？
“多谢。”郑寒玉颔首道。
元珩不动声色看了看帐内摆着的冰鉴与风扇车，抬手理了理衣襟，深以为然道：“确实如此。”
“要查一桩案件的真相，要打杀某一个人，这并不难，可若要触动某项巨大的利益，即使贵为帝王，也难以脱身。”高晏舒所言即是叮嘱，亦是告诫，“阿玉，元璟死后，因元珩仁善，我与遂安得以安然活着。”
二人说话间，周随的声音从纱帘外传来：“陛下，萧俨大人求见。”
郑寒玉并无半分惊慌，她回道：“多谢晏舒姊姊告诫，若真有那一天，我尽量——给自己选个痛快的死法。”
元珩却闭口不言，一脸讳莫如深。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元珩便回来了，从他面色看不出喜忧，看来萧俨带回的消息并无什么用处。
“药童之事，我会着人留意的。”高晏舒气色比郑寒玉初见她时好了不少，她立于马车前，身后车帘钻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平昌王元殊，如今当称高十四娘高遂安，正好奇地看着郑寒玉。
郑寒玉衣衫在榻上蹭过，有些散乱，薄绸之下圆润而白皙的肩头隐约若隐若现。元珩面上因气恼而生的红意顿时被另一种粉红所取代，他偏过头去，从喉腔中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没错”。
……
高晏舒上了马车，临行前撩开车帘，笑得温和：“既如此，便祝大虞的新帝新后一切顺遂……若能，还请莫要忘了元璟遗志。”
郑寒玉听了元珩所言也诧异道：“两条线索竟全断了，若当真有未发掘的隐情，这背后之人当是万分谨慎之人。”
郑寒玉手还按在元珩眉心处，看见元珩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收了手疑惑道：“陛下做噩梦了么？”
高家老太君怜女儿才经丧子之痛又独自离乡，承郑皇后懿旨，择府中年方三岁的十四娘高遂安随温靖皇后离京，承欢膝下。
郑寒玉目送高晏舒离开，看着她所乘马车愈来愈小，郑寒玉忽地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
高晏舒显然也忆起了那场大宴，她眉眼间露出怀念之色，“我本以为被英宗择为皇后，是我无忧一生的开端，却没想到命运弄人，那场大宴竟是我一生悲剧的开始。”
元珩脸色并不好看，郑寒玉细细回味萧俨所言，又道：“陛下以为，此事是巧合，还是一人所为？”
“我终于解脱了，是我要多谢你们。”她轻轻道。
] “若是巧合，便也罢了。若是一人所为，此人将与案情有关之人分别送去东都与江南而不引人察觉，其势力牵涉东都、江南与皇宫，当真不简单。”元珩眸光发寒，笑得讽刺，“这皇宫之中除了你我所居的紫宸殿，恐怕没有哪一处是不漏风的。”
直言他梦见了疑似崔濯清之人？那更不成了，崔洵是个已死之人，他还这般将其放在心上，甚至梦中也有崔洵的身影，这不是变相承认他不如崔洵么？他才没有！
“查访昔日殿中省药童与程太医家眷一事，要比我预料中的难上许多。”元珩无意识地把玩着腰间垂着的香囊，语气严肃，“萧俨来报，程太医家眷已举家搬离族地，迁去了江南。”
萧俨乃千牛卫大将军，千牛卫素有拱卫天子之责，萧俨求见恐有要事。果然元珩一抖袍角从榻上起身，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回头与郑寒玉道：“怕是探查程太医家眷一事有了结果。”
郑寒玉以为，是能的。
郑寒玉与高晏舒初见，是在一场大宴上。英宗以皇太孙身份登基，少年天子难以服众，为震慑宗室，于执政初年的上元节设了一场大宴，遍邀藩王，声势浩大。正是在那场大宴上，英宗金口玉言，礼聘高晏舒为后。
元珩从梦中惊醒时，只瞧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盛满疑惑的眸子。
试问向妻子承认自己做了春梦，与梦到了妻子与她的亡夫，二者相较哪一种没那么丢脸？
也不能怨他不与郑寒玉坦诚相待，只是这梦做的……教他如何开口呢？与郑寒玉道他梦见她与一陌生郎君举止亲密？可郑寒玉为人坦荡，举止行事从不逾矩半分，只在朝政上活跃了些……可那也是他默许，甚至有意促成的，他做这梦，倒显得他多不信任郑寒玉，多心胸狭隘似的。
《守寡第三年我做了皇后》
“元璟之死不是意外，我一直有所觉察，可是我不敢查，否则，下一个暴病而亡的便是我。”高晏舒眉目森然，“害死他的，或许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家族，而是千千万万利益汇成的一柄攻心之剑，轻易断送了他。”
“英宗之死不查则矣，一旦探查起来，果真另有隐情。”元珩薄唇抿成一线，皱眉思索，“阿玉果真敏锐。”
“他与我道，他要令天下万民均能安身立命，要令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要令一切有志之士，无论士庶均可实现抱负，他要实现大同，要实现公道。”高晏舒缓缓道，她收起了那一丝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软，冷硬道，“可是后来，他死了。”
哪种梦？元珩不解，他扭头去看郑寒玉，她虽以扇掩面，却遮不住眼睛里露出的一点狡黠笑意，元珩顿时明白她所说的那种梦是何种梦了。
高晏舒离京的那日，郑寒玉前往通化门送她。
元珩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急促，浑身上下没有哪处气是顺的，脸色也被方才郑寒玉梦中那声“濯清哥哥”给气得发红。
说来说去皆是暑气惹的祸，绝不是他二人好色所致。
高晏舒挑眉，“谢我作甚？我是为自己的夫君查明死因。”
“而周随遍寻殿中省尚药局药童，得到的消息却是……那药童一年前犯了错被发配去了东都行宫。”
彼时的高晏舒温柔可亲如邻家阿姊，即使被择为皇后，亦没有半分骄矜之意，郑寒玉与她交谈之时只觉如沐春风。
能令大虞这个庞然大物彻底覆灭的，只有其柱梁内部的蠹虫而已。
“可若元珩有朝一日遭遇不测，恕我直言——”她似乎意有所指，“你的下场不会好过当年的我。”
元珩是被赶鸭子上架推上帝位的，她呢，则是为了一场怪梦进宫避祸的，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元珩在紫宸殿累极打盹的模样，他们这对帝后，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他们二人真能挥去阴霾，实现英宗理想中的大同么？
自然是前者。
“太医家眷倒是不难寻访，他们举家搬迁，沿途必然留下痕迹，命人沿路细细查问，总能得一二线索。但东都行宫众多，要从哪里寻一个小小药童而不打草惊蛇呢？”郑寒玉攥紧裙角，她当初进宫是为避祸，没成想进了宫才知她梦中所窥危机不过冰山一角。吐蕃与虞朝实力相当，即使有朝一日吐蕃人真攻进了长安，虽能重创虞朝，却无法使其气绝。
“有一 桩事，我上回见你便想说。”郑寒玉浅浅一笑，忽然道，“与从前相比，你变了许多。”
他又补充了句“我去去便回”，随后一掀纱帘，大步流星地走了。
郑寒玉面色苦恼，嘴角却是上扬着的。被逼上皇位的皇帝，不见得不勤政，而为避祸进宫的皇后，也未必是自私之人——
郑寒玉上下打量一番元珩，他面色潮红，嘴皮子一张一合又说不出话来，显然是有难言之隐。她想起元珩方才欲与她这般那般，心中有了结论，她执着元珩方才为她扇过风的团扇，半挡着脸，悄声问道：“陛下方才做那种梦啦？”
她这话问到了元珩心坎上，元珩脸色更差了。
英宗死后，齐太后将杜太医一家赶尽杀绝，却放过了程太医，想必当初连齐太后也并未发觉程太医的异常之处，但从萧俨搜寻到的讯息来看，却并非如此。
“可即便如此，我……我从不曾后悔嫁给元璟。”她应是在人前以强势的面具伪装自己太久，此刻说起英宗，高晏舒眼圈发红，罕见地露出几分柔软，令郑寒玉想起从前的她。
他艰难张口道：“我方才梦见……”只是话说到一半，他又硬生生将剩下半截话头儿给咽了回去。
他虽知英宗之死有异，但此前他所得信息仅来源于高皇后一人，他所知的也不过是杜太医用错了药致使英宗病亡，若非郑寒玉提醒，他不一定会怀疑最先为英宗诊治的程太医。
郑寒玉眯着眼睛笑，拍了拍元珩肩头表示理解，“时至盛夏，陛下气盛些也是正常。”前些日子她看元珩舞剑却气血沸腾，流了鼻血之事可令她一连难堪了许多日，眼下元珩也出了糗，他二人彼此彼此嘛。
她说得俏皮，高晏舒听完失笑，回头牵着高遂安道：“遂安，同姨母告别，我们该走了。”
五月二十，帝后欲将温靖皇后从宁安宫接回宫中安养，温靖皇后再三拒之，自请前往东都行宫。
元璟，乃英宗名讳，璟，玉之光彩也。
“梦见什么了？”郑寒玉更摸不着头脑，什么梦能将元珩吓成这般？
“多谢。”郑寒玉颔首道。
元珩不动声色看了看帐内摆着的冰鉴与风扇车，抬手理了理衣襟，深以为然道：“确实如此。”
“要查一桩案件的真相，要打杀某一个人，这并不难，可若要触动某项巨大的利益，即使贵为帝王，也难以脱身。”高晏舒所言即是叮嘱，亦是告诫，“阿玉，元璟死后，因元珩仁善，我与遂安得以安然活着。”
二人说话间，周随的声音从纱帘外传来：“陛下，萧俨大人求见。”
郑寒玉并无半分惊慌，她回道：“多谢晏舒姊姊告诫，若真有那一天，我尽量——给自己选个痛快的死法。”
元珩却闭口不言，一脸讳莫如深。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元珩便回来了，从他面色看不出喜忧，看来萧俨带回的消息并无什么用处。
“药童之事，我会着人留意的。”高晏舒气色比郑寒玉初见她时好了不少，她立于马车前，身后车帘钻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平昌王元殊，如今当称高十四娘高遂安，正好奇地看着郑寒玉。
郑寒玉衣衫在榻上蹭过，有些散乱，薄绸之下圆润而白皙的肩头隐约若隐若现。元珩面上因气恼而生的红意顿时被另一种粉红所取代，他偏过头去，从喉腔中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没错”。
……
高晏舒上了马车，临行前撩开车帘，笑得温和：“既如此，便祝大虞的新帝新后一切顺遂……若能，还请莫要忘了元璟遗志。”
郑寒玉听了元珩所言也诧异道：“两条线索竟全断了，若当真有未发掘的隐情，这背后之人当是万分谨慎之人。”
郑寒玉手还按在元珩眉心处，看见元珩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收了手疑惑道：“陛下做噩梦了么？”
高家老太君怜女儿才经丧子之痛又独自离乡，承郑皇后懿旨，择府中年方三岁的十四娘高遂安随温靖皇后离京，承欢膝下。
郑寒玉目送高晏舒离开，看着她所乘马车愈来愈小，郑寒玉忽地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
高晏舒显然也忆起了那场大宴，她眉眼间露出怀念之色，“我本以为被英宗择为皇后，是我无忧一生的开端，却没想到命运弄人，那场大宴竟是我一生悲剧的开始。”
元珩脸色并不好看，郑寒玉细细回味萧俨所言，又道：“陛下以为，此事是巧合，还是一人所为？”
“我终于解脱了，是我要多谢你们。”她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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