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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姐妹之间打打闹闹,三两句话功夫就会翻篇,谁也不会当真往心中去。

    他这是在同自己解释吗?

    两人都愣了一愣。

    刘妈妈见状,忙送上一杯热茶:“陆姑娘,暖暖身子吧,我们姑娘被雨淋着,正头疼呢。”

    谢昭凌被拉回房中。

    雨越下越大。

    谢昭凌:“……”

    见陆思蓁还要开口,乔姝月忽然给刘妈妈递了个眼神。

    她伸手在姝月面前挥舞,用了全身的力气,把姝月额前的碎发都扇飞起来,乔姝月愣是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一个劲儿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不等她问,陆思蓁便继续分享:“二皇子的生母柳贵妃,哦,不是现在这位柳贵妃,是几年前过世的那位柳家大姑娘,当年她是何等风姿,西京城里心仪她的儿郎数不胜数,我二叔不就是一个?年轻时一眼误终生,若不是遇到这么个人,也不至于拖到快三十才肯成家。”

    “我……我叫谢昭凌。”

    乔姝月没准旁人进门,所以这屋里此刻就他们俩。

    《重生回夫君少年时》

    乔姝月垂头丧气,可怜巴巴地回头,“嗯?”

    背后传来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声音:“要穿我送你的,可以吗?”

    而后只听一声脆响——

    陆思蓁才继续道:“我听了点关于二皇子的秘闻,因太过离奇,我是不信的。传这话的人言之凿凿,可我却觉得嚼人舌根不好,尤其这种没根据的传言,便同她辩驳了几句。她最后说不过我,还让我等着瞧,真是的,弄了我一肚子火!”

    大概是没想到他忽然动了,她目光单纯,疑惑地歪头。

    陆思蓁很快安静下来,幽幽叹了口气。乔姝月终于发现好友的异样,“你怎么啦?”

    “嗯,阿娘同我说了。”

    见她不答,谢昭凌又感觉烦躁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

    不是他不想换衣服,实在是男女有别。她虽还小,但他却已有十五,又是自小混迹在民间,怎会连最基本的避嫌都不懂。

    他实难想象那个场景。

    “老了老了,还要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感慨一声早知如此。”

    “扯远了,先贵妃那样温良贤淑的女子,怎会生出衣冠禽兽来?”

    小姑娘不知从哪儿搬来了个板凳,垫在脚下,她踩着凳子,和他一边高,一手被他攥在掌心,另一只手还在半空挥舞着保持身体平衡。

    “嗷!”乔姝月终于回神,捂着额头,恍惚道,“谁打我!”

    她想起来前世初见,他在大殿之上将她留下,屏退众人,同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我叫谢昭凌。”

    她不说话,这屋里便彻底静了下来。

    罢了。

    陆思蓁:“……”

    “等到阴天下雨时腿疼得受不了,睡梦中惊醒都要捶着胸口哭诉。”

    “虽说那传言我觉得是空穴来风,不足为信,但话听到我心里终究不舒服……”陆思蓁握住姝月的手,目光认真,“等到那日你就同我在一处,若是有人敢将主意打到你身上,我第一个不答应。”

    曾经那张温柔的脸与此刻之人渐渐重合在一起。

    而她现在知道了,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是他主动告知。

    前世陛下最喜欢听她说话,左一句“娘子关切令孤甚喜”,右一句“再说两句孤最喜娘子叮咛”,怎么如今成这般!

    乔姝月微微张口,呆愣着,失神良久。

    陆思蓁重重哼了声,坐直身体,下巴一扬,“是本姑娘。”

    即便他性子冷漠,望着她的目光爱意不再。

    他更烦了。

    来到乔府中,他也没有将名字告诉任何一个人,无论谁问,他都不说。

    小小年纪,到底从哪儿来的这么多叮嘱,怎么对着他能有这么多话要说。

    他捏了捏后颈,别扭开口:“你在这,我没法换。”

    还未及思索,身体敏锐的本能便促使他有了动作。

    “二皇子选妃的事,你知道吗?”

    被那双无辜的眸子瞧得心底发慌,谢昭凌顿了顿,搜肠刮肚半晌,才犹豫着,低声开口:

    乔姝月哦了声,心底却想,前世他最喜欢让她帮忙擦头发了,一朝变小,这人与长大后的性子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啊,蓁蓁来啦。”

    乔姝月又开始走神,怀揣着和谢昭凌交换名姓那段回忆,反复品尝其中甜蜜。

    少年忽然将方巾扔到一边。

    她咬牙,“我都来半天了。”

    没想到陛下小时候这般难搞。

    乔姝月板着脸,语气凝重:

    乔姝月心口堵得慌,气不顺地哼了声,赌气般扭过身子,也不理他。

    “……”

    陆思蓁捧着茶小口抿着,很快也冷静下来,好奇转而占了上风,她趴在桌上,奇怪地打量着好友。

    嘴里嘟嘟囔囔:“这是烧坏脑子了吗?”

    他不答,又将头扭回去。

    谢昭凌下意识抬手,抓住还停留在头顶上方的那只手。

    乔姝月耳根微红,抿着唇,笑而不语。

    “真没想到你也在邀请之列。”

    转回去前,隐约看到小姑娘眼底的光又慢慢消失。

    他背过身去,去榻前翻找新衣。

    谢昭凌拧着眉回头,心想着那身衣裳早被乔四公子的人给收了去,他上哪穿去。

    乔姝月提起湿哒哒的裙摆,小心翼翼地从板凳上迈下来。一抬眼看向正在胡乱擦拭、把头发擦得毛毛糙糙的少年,眉头微蹙。他身上的衣裳还湿着,她实在看不过去。

    从方才起,乔姝月便一直捧着脸傻笑,连她们闺蜜之间说的悄悄话都不仔细听。

    “我自己来。”

    见姝月终于有了谈兴,陆思蓁也提起精神,她搬着椅子往姝月身边靠了靠,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

    衣裳没了就是没了,她的要求他做不到,也做不出告状这种事,但总得说点什么不同的。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这句。

    “月月?月月!”

    “大夫说你的腿要好生将养,不然落下病根,等你老了就后悔了!”

    乔姝月蓦地停步,背对着他,不可置信地睁圆了双眼。

    刘妈妈会意,将屋中人都带了出去,而后关好房门。

    陆思蓁无所谓地笑笑,“咱们俩关起门来说话,没得忌讳。”

    陆思蓁跟对方滔滔不绝控诉了半晌遇到的糟心事,最后发现对方根本没听进去,气得不行。

    “等等。”

    “除了二皇子,还有那个柳家小少爷,叫柳步亭的,看着也不好相与,他们柳家人……”陆思蓁说不上来,直觉都怪怪的,“不管了,咱们都远远避开就是。”

    “快换身衣裳吧,湿着很难受的,还容易受凉。”

    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开心?说出来让她也一起乐乐啊。

    “算了,必定又是琢磨你兄长们带的零嘴。”陆思蓁阴阳怪气道,“我母亲说糖吃多了牙会黑,我才不羡慕你有那么多哥哥轮着给你买糖吃。”

    乔姝月眼睛顿时瞪圆,从他的神态中接收到了“啰嗦”这二字评价。

    “……”

    谢昭凌发现自己竟已习惯与她独处一室,他心底又生出了点微妙感,不太自在地别过头去。

    可有些事,终究还是相同的。就比如……他依旧只会对她妥协,对她心软。

    如此想着,伸出手                                                ,直奔姝月脑门而去。

    乔姝月揉着红红的额头,腼腆地道:“对不住嘛。”

    谢昭凌:“……”

    乔姝月顿时变了脸色,抬手去捂对方的嘴,语气带着惶恐:“蓁蓁,慎言!”

    “……”

    谢昭凌握着她的手腕,视线下移,垂眸打量。

    头顶忽然一重,一块方巾罩了上来。

    她闷不做声,垂着头要往外走。

    将俞升发给他的衣裳一下扔到榻上,带着戾气,再度回头。

    乔姝月眨了眨眼,看向他脑袋上盖着的那块布,老老实实地说道:“帮你擦头发。”

    他站在桌后,衣裳上的雨水顺着往下流,能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

    乔姝月弯起唇角,眼里盛满亮闪闪的星星,“嗯!”

    聒噪。

    陆思蓁太好奇了,“方才想什么呢?”

    谢昭凌低声:“作甚?”

    他觉得怪没意思的,人家兴许不在乎原因,自己这是干什么呢。

    乔姝月激动不起来,她想她或许知道那传言是什么。

    一少女嗓音娇俏,不满地抱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他?!在解释!!

    【21】

    在悦泉楼里,因他不肯告知姓名,压着他签身契的老大不得不给他取了一个别的名字。

    小姑娘又开始觉得委屈。

    乔姝月脸色这才慢慢淡下去,提起糟心事,兴奋劲儿也没了。

    见对方仍满面忧思,陆思蓁道:“你放心,出了这个门,不该说的我只字不提。”

    他不以为然,瞥她一眼,没搭理。

    他松开手,蓦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语气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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