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十七年前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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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北新村北边，同样沿河路西，有个菜市场，门口也被占领成自由市场，附近居民大多在这里买菜。

    卤料倒是在卖副食品的摊上找到了，很常规的八角桂皮香叶什么的，也不贵。

    赵小康打开客厅里的单门香雪海冰箱，看了一下，只有9个鸡蛋，只够试验，明天想卖，是不成的。

    老赵回来的时候看到赵小康在摆弄铁丝，这会儿顺嘴问了一句，得知赵小康要编铁丝篓子，酒也不喝了，就在饭桌边，三下五除二，搞定一个！

    赵家住的是老公房，六十多个平方的两室一厅，已经算很不错的待遇了，全靠老赵那很多年没挪过窝的副科级。

    赵小康不会分辨，打算放弃。

    菜等老妈回来再说，赵小康兜里没钱，想吃啥也买不起。

    小破站有几个长视频大神，各种经验总结分享，赵小康试过几个，都不错。

    今天周五，赵小敏新单位岗前培训结束，回来收拾一下，新宿舍钥匙已经到手，准备搬过去占床位。

    锅大了，还得考虑鸡蛋捞出来时间不一致，老嫩也不一样。

    楼道里有脚步声，有人上来，赵小康盯着烟灰掉落，浑然不觉。

    （智能配音那种‘这么做一定好吃’，大概率up主都没自己做过，做法都是抄的，抄错的都有，做出来好不好吃，看人品···）

    鸡蛋的事，老妈倒是有办法，食品厂嘛，有供货商的，但今天是来不及了，等晚上找几家朋友，先凑一两锅还是没问题的。

    “你怎么回事？！刚考完就学抽烟？！”

    他记了快三十年的那顿肯德基，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要不说六十年代大学生呢！被发配到大西北工厂里，敲飞机蒙皮都能干的有模有样，编个铁丝篓子算什么？

    想到这儿，赵小康不由得想起老婆孩子了。

    就是前天，高考最后一天，冒着大太阳，他姐特意买了肯德基来等他出考场。

    不能说自家鸡产的蛋不好，散养鸡的蛋，和养殖场的鸡蛋确实有区别，有人就一定要散养鸡的蛋。

    回到家，老妈已经到家了，菜也炒起来了。

    几个人都用饭碗倒一点，冰凉的啤酒入口，麦香浓郁，泡沫持久，杀口感强，远比后来的水啤好喝多了！

    楼板房，贴的地砖年头长了，都起拱了，刨掉砂浆才恢复，走起来卡啦卡啦响。

    还是得先把鸡蛋和香料解决了，等到下班时间，菜场人一定多。

    要说家里他最怕谁，那也得是他姐姐。

    趁着还不晚，得去菜场找找有没有鸡蛋卖，卤料、茶叶也得买点。

    家里的汤锅太小，一锅煮不下多少鸡蛋，后面量大了，得找个大锅，还得是筒锅，省地方省水省料。

    冬瓜虾皮汤，萝卜干炒毛豆，赵小敏买的半只‘费家扒鸡’，丝瓜炒蛋，嗯？鸡蛋又少了两个！

    碗还没洗完，赵小康就在水池边听到楼下老妈的大嗓门。

    红梅味道其实还好，但焦油含量高，比较冲，十八岁的身体，还有些不适应。

    “小康下来！”

    赵小康知道事情肯定要和家里说，无非早说晚说，就把挣钱的事，暂时安到施二的头上，给自己一个纯路人帮忙的角色。

    赵小康现在只是心瘾犯了，只抽了一口，就看着烟卷慢慢燃。

    他要拜小破站的大神！

    赵小敏没有告密赵小康抽烟的事，反而问赵小康在忙些什么。

    赵小康觉得自己有点强迫症，做什么都得标准（学习和考试例外），要不然也不会混到奔五了，也没混出头。

    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前世自己怎么没印象？

    当然，凑合凑合也没多大问题。

    赵小康趁没吃饭，翻床底，找铁丝，看能不能试着编个篓子出来。

    十八岁的赵小康没烟瘾，快四十五的赵小康，烟瘾挺大。

    他琢磨是不是像面店里那样编铁丝篓子，把鸡蛋像面条一样，一篓子就是一碗面（一批蛋），到时间了，一拎篓子就成。

    活了半辈子，也没给她们娘儿俩多挣点钱，没让她们过上什么好日子。

    97年高考，考场在市里，镇上考生都是自己坐公交去考试，吃饭休息都是自己考虑，哪像后世这样照顾周全？

    老赵挺赞成，赵家没有交朋友看身份钱财地位的毛病，正好让赵小康也提前适应一下社会。

    反正孩子她妈，不是高中同学。

    老赵开了啤酒，海花啤酒，后世已经看不到了，本地的海花、通州、五星几个牌子的啤酒都看不到了，大富豪都被哈啤收购了。

    回到家，四点不到，赵小康先把米给淘了，倒进电饭锅，把米饭煮了。

    至于钱，赵小康兜里没有，压岁钱还是藏了的。

    令他失望的是，这里定点卖鸡蛋的收摊了，只有一个附近农村的老大爷，在市场门口，拿篮子卖自家产的蛋。

    “也没···”

    后世失业以后，他也琢磨着干点啥，小破站逼乎小地瓜小音符，搜了个遍，挣钱本事没学会，倒是做菜做吃的，手艺提高不少。

    晚上让老妈找邻居、朋友借一些吧。

    好像当年考完自己就回乡下爷爷家了？

    赵小康有点愣神。

    “进来！”

    也不知道，在那个时空里，自己消失了，还是死了？家里怎么样，老婆有没有哭，女儿学业怎么样，工作好不好找，有没有坏小子打她主意···

    但有一点，散养鸡的蛋，特别是农村家里只有两三只鸡的，鸡也不会每天产蛋，很多蛋都是零星攒的，时间跨度大，有坏掉的可能！

    赵小康知道，按传统的茶叶蛋煮法，是得准备炉子，一直煮着的，卖掉一批再补进去一批。

    ······省略挨骂的数千字。

    屁大点的厨房，水磨石水池，水泥台面，贴点小方块瓷片，还算干净。

    赵小康爽得连鸡蛋少了两个都抛到脑后了。

    房门半掩，楼道里纱门关上，赵小康坐在楼梯台阶上抽烟。

    她，刚工作，可能手里也没什么钱，买了南甬城唯一一家肯德基的套餐，骑半小时自行车，去看她考最后一门的弟弟。

    赵小康不记得了~毕竟都快三十年了嘛！

    “闭嘴！”

    门响，他爹老赵到家了，开饭。

    但那样太麻烦，成本也高，时间也长，卤味确实重，但鸡蛋煮得时间太长，蛋黄表面发青，口感老。

    边吃边聊，聊的还是赵小康的分数和可能考到的学校，赵小敏新单位的情况，以及，赵小康未来姐夫的工作。

    不多，原来二百，考前给女同学买毕业纪念品花了三十。

    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烟瘾上来了，赵小康起身到楼道里抽烟。

    屁大点的卫生间，还用的蹲便器，为了安蹲便器，卫生间有一块还砌高了，如厕如蹲皇位一样。

    吃完饭，赵小康被打发去洗碗，老妈下楼去凑鸡蛋，顺便看看谁家锅大。

    话说，买礼物送谁来着？

    门窗还是木头的，房间门也是顶上带翻窗的木板门。

    被训完了的赵小康，又开始折腾他的事儿，开始翻家里的锅。

    “臭小子学抽烟！”来人一把拽过赵小康手里的烟，丢到地上踩灭。

    探头瞧，钱老板和老妈站在一起，这是被告状了？

    茶叶没见到有卖的，回去看看老爹留着待客的茶是不是时间长了~

    趁着五点没到，赵小康赶过来。

    白墙白顶，瓷砖地面绿漆墙裙，可以说没什么装修。

    话说，老婆她这会儿在哪儿呢？中专毕业了吧？

    和在房间收拾东西的赵小敏招呼一声，赵小康取出夹在书里的钱，换了带兜的长裤，拿上自行车钥匙下楼。

    “哦。”

    要说家里谁对他最好，那得是他姐姐。

    “姐！”赵小康不自觉地站起来，来自血脉的压制，不容抵抗！

    赵小敏瞪一眼弟弟，手伸到纱门破口那边，打开里面的锁头，推开里面的房门，率先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