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螳螂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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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么，我冷笑。

    里面的女主一直都是同一个，我看到她强忍着怒意，仔细辨别，手一直发抖，但是最后，她还是摇摇头，告诉我，这个女孩她不认识。

    王超施展浑身魅力，把崇尚自由的王夫人骗上了床，两人你侬我侬，柔情蜜意，套牢而后才告知，自己单身爸爸带娃，还是俩。

    十二点，七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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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行的主要收入就是卖证据，但是证据这东西就像是刀，刀分很多种，菜刀，几十块钱一把；理发刀，几百上千；手术刀，万元起跳。

    介绍完案子的大体情况，我们蹲了 25 个小时，终于把王超蹲出来了。

    行，完了。

    打离婚官司，也就是理发刀。但是她这个案子……

    我劝她:「世界上哪那么多真相，我和王总无冤无仇，你这一句话，我们工作量大得像海底捞针，真干不了，我一个月光盯王总一个人，我不吃饭的？」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手机上十个未接来电。

    我给她报了个价，先把手上的照片卖出去，她在手机上按了几个 8，转钱给我。

    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下单」。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张名片，总是出现在你家门口？」

    我心里想着，在望远镜里，看到女人拿到那张名片，又想像往常一样扔下。

    要是争气点，她会冷静地告诉保安只是踩了个丰腴的南方蟑螂。

    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回给她:「你老公出轨了，他用你爸的钱办的那个公司风生水起，最近在做财产转移，最近说不定还会找你签文件让你来做法人，你如果不抓紧离婚，那可就来不及了。」

    结果这女的低头，当着我的面打了个电话。

    我和保安混熟了以后去他们旁边的那间房子点了几个浓烟型小蜡烛，触发了火警。

    我笑着说:「要他死也可以。」

    五万跳进了我的支付宝。

    她说:「你继续盯着，我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想要个真相，只要有了真相，我才知道该怎么办。」

    老徐快速地拍了照片，核对了一下档案:「奇怪，照片怎么差这么多。」

    嚯——这女的，小看她了。

    比起在雨刮器上，赚那些男人出轨、分赃、销毁证据的钱，我还是想挽救一下这个女人。

    早上三点一个拨打了三秒的，估计是意识到我睡了，很快就挂了。

    可见这种被全方位保护的金丝雀，每天亲自取牛奶，多半是为了体验生活。

    她相信王超不会找到比她更好的。

    她犹豫了一下，问:「多少钱？」

    我冷着脸说:「小姐，不，夫人，这么说吧，你这种模棱两可的需求我们不接的。」

    不过，我们通常不会选择插在后者的位置，那是因为，「主妇」能有几个钱？

    无意冒犯，我挑了两张比较传统的，发给她。就当赠品了。

    你见过最离谱的螳螂捕蝉是什么？

    我猜到了，不然「她们」早就会说「我就知道」！

    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会被她的司机「亲切」诱导，骂我是不是瞎，让我滚远点。

    我们见过太多太多事到临头，还心存幻想的女性了。

    这种卡片并不让人陌生，上面往往写着:私家侦探。

    可是我手里的这几张照片，可都是她一米八五的老公，在酒店留下来的十几个姿势。

    她说:「我哭了一晚上。」

    我盯着王超的动静，感觉有些不对，随口道:「照片都是三个月前拍的了。」

    要是不争气，也许她会流泪一晚上。

    「啊——」

    她闭了一下眼，问我:「你们有几个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于是我耐心地问她:「你怎么想的？下一步怎么安排？我们可以帮助你。」

    她低头，不说话，一顿操作。

    我赶紧让她打住:「不不不，妹子，我开玩笑的，这不行，这违法。」

    因为我写了一句:这是最后一张名片，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是，肯定不可能，她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过来给这两个儿子当妈，任谁都不觉得家里有这么个美女，还会出轨，我也不信呐。

    「面谈。」

    「爸。」她低着头，用修长的指甲在桌上画圈，道，「给我打 20 万吧，不要告诉王超。」

    我把档案拿回来，眼睛盯着进出口，道:「这男的有点东西，看，二婚，有盈潇这种白富美接盘，很有点手腕。」

    早上十点，我在咖啡店等她，穿了我最齐全的一身，包括帽子、墨镜、口罩。

    王夫人，全名盈潇，知名艺术院校毕业的，在去敦煌出演节目的时候，和同事顺路去陕西游玩，阴差阳错认识了王超。

    她有点焦急，带着鼻音:「你什么意思？」

    还有捕猎他们的人。

    妓女，还有杀手。

    后来再想找我们，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我递过去优盘，她很焦躁，我识时务地把洗好的照片拿给她。

    老徐大惊:「白富美现在都是接盘的了？」

    偶尔会和拄着盲人拐杖的我撞肩，扶起我。

    我会把它们插在豪车的雨刮器上，名流的意见箱里，再或者——在主妇早上取牛奶的铁盒里。

    电话里那边的男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温柔地说自己在外面，发短信说。

    我看见她，把名片偷偷地放在了掌心，生硬地拢了拢头发。

    她穿一件长长的纱绸旗袍，粉色的，早上带着碧玉的镯子去送两个儿子上学，回来在门口会和几个保安亲切地问好，头发半拢着，长到腰，带着有钱人家富养的女儿才有的那种光泽。

    她回我:「不可能！」

    我把房子照片发给风水大师鉴定，他回了我一句话，看得我后背发凉。

    但是这次，她脸色一变。

    我打量了一下她，如实相告。其实我们大多侦探团队也就五六个人，各司其职，每个人手上都有案子要盯，她要是下单了，我们肯定还会再加一个人跟我一组。

    干我们这行，第一次遇见我们还好说话，但是你和劈腿的那方复合后，再「退单退货」。过了半年，发现对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哈哈？诈骗！？」我心想，「我可是菩萨来行好，你信不信？」

    现在王总今时不同往日了，这男人戴了个眼镜，炸了一头爆炸小卷毛，很时尚。有点陈奕迅的意思。

    「折中一点，离婚吧，你这婚想离都不简单呢。」我心想，暗暗观察她。

    这女的也算有点脑子，她回我:「你是诈骗吧，别骚扰我。」

    次日，我拽了搭档老徐蹲在了王超的办公楼下。

    但是盈潇是崇尚自由恋爱的女性，一头扎进去以后也不管不顾，一方面是出于对自己自身条件的绝对自信，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对自己家庭条件的自信。

    「死局。速搬。三月内开膛破肚，横尸街头。」

    确实，王超现在找的这个，怎么看也不像比她更好的。

    但是我们这行，出的都是苦功夫，走的都是油路子。

    当然，不得不承认。

    然而，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卡片塞进主妇的牛奶箱里。

    就看你这证据是干什么的。

    「三个月前？」老徐震惊，「你干吗去了？是那家版权侵权的案子吗？」

    我单刀直入地说了。

    为此，我随信附上两句话:你老公会玩的花活儿还挺多。

    我往牛奶箱里塞小卡片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半。

    我调查委托人丈夫的出轨对象，结果进了一个离奇的房子……

    她的第二条短信发过来了:「多少钱？」

    早上，两个。

    大多数委托人都是这样，她们有一个倾诉期。四个小时的对话里，能哭三个小时。而你想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来一些东西，尤其是有用的信息，很难。

    和别的受害者不一样，这个主妇很美，是一个，完美受害者。

    晚上十点，大概是她的孩子睡了，她给我发来短信。

    然后她用眼睛看着我，我清晰地记得那天她戴了一副粉色的墨镜，基本没什么遮挡作用，镜片后面的那双眼，很亮。

    她踩着黑色高跟鞋进来，换了一件旗袍，说不出什么颜色的，但是有那当家主母的味儿了。

    不远处的女人尖叫声响了起来，在空荡的小区山水石里回荡。我把烟头掐了，仁德地碾了一下，竖起衣领离开了这个寒风彻骨的凉夜。

    我点头。

    是人睡眠最深，梦魇最重的时候。这种时候只有两种职业还活跃着。

    那个大学生编剧连滚带爬地被关押者

    我据理力争，试图狡辩，未果。

    问:「你是？」

    我发短信过去:「看来你冷静下来了。」

    好巧不巧，可以做成很多种刀。

    三个月前我受委托查了一家版权侵权的案子，对方把一个大学生编剧关在酒店小黑屋逼着写剧本，结果没想到他有一个一掷千金的粉丝，找到我们过来解救自己的偶像。

    王超，就是男主，陕西人，高鼻深目，眼神很是深邃，老徐一看档案上的照片，立马说:「有点兵马俑那意思了哈。」

    我想了想，回了一句。

    她明显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的意思，我背后直冒冷汗，但是心里忍不住又多了几分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