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稻草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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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着翻着，忽地觉出一丝不对劲。

    我左右是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打开电脑查阅资料，心中暗道:我一定会成功地将你复活，等我，妍妍。

    我掀开白布的动作令它们滚落下来，掉了一地。

    徐煜安喊我的声音由远及近。

    如果仅是有人打扫卫生，那这些设备不可能还运作得如此良好。

    「但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

    「徐煜安！」

    打开柜子，我打量着里面的东西。

    我说:「他想复活我母亲，所以想创造出和人类毫无区别的仿生人......」

    林任言吗？

    「林轶你.......啊！！！」

    「我现在也知道。」

    我从醒来时便积攒着的情绪终于爆发，犹如洪水般凶猛，冲溃了我理智的面具。

    徐煜安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光顾着删干净，没注意时间。」

    我没回答他，转而问道:「你会告发我吗？」

    还有，这里多出了很多二十年前绝不会有的前沿科技产物，不只是没被废弃，在近期，这个研究所还一直在被使用。

    「你是天才，你比他更天才，我相信你。」

    里面是空的。

    有什么事能让我那么久不进行研究？

    我又把目光移回徐妍身上:「看样子你之前也没拦住我。」

    他捂着额头:「你果然还是......」

    「当然。」

    但这里做实验的人很小心，什么都没留下。

    他站在房间入口，正想跟我说什么，便因眼前的景象踉跄后退。

    是谁，能动我的电脑？

    我低头抱住她。

    我想，这两个文件夹之间，应该还有一个文件，有人删除了它。

    我把它们拿起来，依次将几个手指指腹按上瓶底的区域。

    我不得而知。

    「电脑里的资料是你删的吧？难道你觉得清理掉我身边进行过稻草人计划的痕迹，我就会放弃了？你只是在阻碍我，但不可能阻止我。」

    说着，她用手臂环住我的脖颈:「你一定会成功的，你要相信自己。」

    他心有余悸地瞅了眼台子上的徐妍，迅速地移开目光:「你从没带我来过这个研究所，我只是凭对你的了解和你的一些可疑举动觉得你可能在偷偷地实验。今天白天来过这里之后，我才确认你一直瞒着我进行实验，所以回去把你电脑里那个名称为『稻草人计划』的文件夹删了......」

    徐煜安咬牙:「我就是个傻子！

    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道:「你会成功的，林轶。」

    我试图向他解释

    我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盯着机器。

    徐煜安盯着我:「你恨他，却要走上他的老路？！」

    但我没有去捡，这些只是残次品罢了。

    「徐妍不只是你女朋友，也是我姐姐！」

    「......」

    「那你不觉得你现在和他很像吗？」

    我的目光投向右侧的墙壁，然后搬开贴墙摆放的柜子，屈着手指，沿着墙面一寸寸地敲着，敲到某一处的时候，沉闷的声响陡然清脆。

    徐煜安打断我:「林任言当年为什么要进行稻草人计划，你知道吗？」

    我走进去，是个很小的房间。

    我无言地望着他，好半晌才开口:「是啊。」

    我感到有些诧异。

    但即使是这样潦草收尾的梦，也给予了我足够的安慰。

    还是林任言太自负，因为实验失败，一气之下销毁了所有记录？

    我松口气，在林任言的研究所里待到深夜，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你说什么......不是，你在哪儿？！」

    梦中，徐妍温柔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

    只有在她面前，我才能不加掩饰地显出脆弱:「连林任言都没能成功，我凭什么超过他？」

    那段时间我在做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没做？

    「......放弃吧，林轶，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我屏住呼吸，猛然将白布一把掀开。

    实验台的构造和我梦中所见一般无二，只是上面没有实验品。

    有人动过我的电脑。

    我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徐煜安无可奈何地重重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做？！」

    空间逼仄，连个像样的桌椅都没有。

    看到这，我转头看向一旁喘着粗气的徐煜安。

    有两瓶药剂没有按照首字母顺序摆放。

    这个空白期发生在我车祸发生的前五年。

    徐煜安哽住，胸膛因激动而起伏着。

    「靠！」

    「那我就从头开始。」

「那你要我怎么办？！就让她这么死了吗？！」

    5.

    ，手不自觉地指着机器:「稻草人计划创造出的不是普通机器人，我用通俗点儿的话跟你讲......他们会思考，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林任言失败了，但我可以试试，也许我比他更......」



    而她身边，还放着张字条，是我自己的笔迹。

    「我当然不会！」

    据我所知，他习惯记录在纸张上，可这里竟然什么都没留下。

    果然，梦是不讲逻辑的。

    那上面躺着一个人......应该说是一具模仿人体的机器，光洁完整，栩栩如生，身上插满线路设备，连接向各个器械和控制中枢的电脑。

    难道当年因为实验被迫终止，所有的资料都被没收了？

    同时，「林轶？林轶！」

    我先把文件夹都翻了一遍，看了看这几年我在做什么研究。

    徐煜安捂住额头:「......如果找不到呢？」

    「......我阻止不了你了，是吗？」

    「不对，那个被你删掉的文件夹的时间应该是近六年前，车祸发生在一年前。六年前，我为什么会创建关于『稻草人计划』的文件夹？」

    「你为什么摆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我质问他。

    她闭着眼，每一处细节都是我记忆中的样子，身体柔美的轮廓、皮肤细腻的触感，这些都让我太熟悉了。

    我打开研究所的门，走进去，对着电话喊道:「你骗我！」

    不是因为那场车祸。

    他用这里做什么？

    「姐姐......不，不是，这些是什么？！」

    「你真是......！」

    只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研究所绝对没有被废弃。

    ……

    徐煜安茫然地点点头:「怎么了？」

    「不，不。」

    我在它面前站定，思索着:如果我需要一个地方，便于存放实验物品，又不能被人发现，我会选择在哪里？

    「可能你知道我不会同意。」

    怎么会梦到这种东西？

    有两个实验项目的完结和开始之间，相隔将近四年。

    「可是，太难了。」

    她说着，抬眼。

    徐煜安吼回来:「我不许你把她变成一个机器人！」

    我没有回答，挂断了电话，走进实验室。

    我在电脑前呆坐了一会儿，抓起外套冲出了门。

    我摇摇脑袋，把梦境中的景象抛开。

    「是，是我删的，我不想你发现你已经进行过实验了，我想着拖延你的实验速度，过几天你又失忆了，又得从头再来，这样你一直成功不了，没准儿哪一天我就能说服你放弃这个实验......」

    试到左手中指的时候，墙上传来「咔啦」一声响，墙分开了。

    我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睡着了。

    还好，我整理桌面文件的方式一直没变，虽然电脑更新换代，但用起来依旧得心应手。

    我的目光继续平移，看清了那具身体的脸。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熟悉的实验台。

    是谁在用它？

    我沉静道:「这很奇怪。我每次失忆做出的选择应该都是相同的，这几年我们也没闹什么矛盾，为什么之前我要瞒着你？」

    我深吸口气，冷静下来:「我需要先找到一些当年留下的资料，林任言实验虽然失败了，但一定有可取之处，我可以在他的基础上开展新一轮实验......」

    徐煜安紧抿着唇，欲言又止地盯着我，但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这晚，我梦到了徐妍。

    「......你还说我没有带你来过这里？」

    4.

    我说:「那又怎样呢？」

    「因为我爱她。她不只是你姐姐，还是我的爱人。」

    而台子上，躺着我朝思暮想的人。

    我从梦中惊醒，剧烈地喘息着。

    地上散落着几节断肢，白嫩光滑得像人偶的肢体。

    四周地上堆叠着一本本文件夹，正中间有个长桌似的台子，上面摆放着什么东西，被白布覆盖着。

    是徐煜安。

    徐妍浅浅一笑:「不管失败多少次，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永远在你身边......」

    没有林任言的资料，从头开始实验是难上加难，真的能成功吗？

    我温柔地抚摸着那具身体，那具最成功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