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消失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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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之前他明明对此十分热衷，但当我开始正式跟他提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开始百般推脱。

    14

    「冉冉，你最近还好吗？」

    「出轨？」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只会复述简单的词语。

    恐怕他……早就不是人了。

    静静一把抓住我的手，脸色惨白，「冉冉，可是……张勉已经死了啊。」

    「啊哟，侬身体好点了伐？现在这样有腔调的男人可不好找了，来来消息吴帮侬看看，吴还特意留下来帮吴老公刚。」（啊哟，你身体好点了吗？现在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好找了，来来你看看他给我发的消息，我还特意拿给我老公看了）

    13

    静静告诉我，在我告诉张勉

    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地涌了上来，我想起了那个公交车找替身的故事。

    「我说了，他真的已经死了。」

    我开始想方设法地哄他去。

    静静有事耽搁到了晚上，幸亏张勉晚上加班，我和她一起去了一趟医院，果然没能找到那个女人的信息。

    「好啦是和以前的女同事，吃完我就回来，别闹了。」我敷衍地哄道。

    「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静静咬了咬下唇，「我无意中在医院遇到他们，张勉在陪她产检，她……她和你是一样的月份。」

    她的手心全是粘腻的冷汗，一股寒意从我脚底缓缓浮起。

    静静的声音突然变得奇怪而尖利，「你说什么？张勉？他晚上还给你煲汤？」

    「才不是！」她的脸涨红得几乎要哭出来，「我前男友……我前男友给我传染了脏病，我是去看病，在医院无意碰到他们的！」

    如果静静说的是真的，那血字就能解释了。

    我已经半年没有购药记录了。

    静静的脸比哭还难看。

    「我不要！」静静尖叫了起来！

    静静低头不说话，整个人微微地颤抖。

    「那你拍个照片过来。」他紧紧追问，「我来接你吧？你在哪？你和谁在一起？」

    眼看邻居太太絮絮叨叨地找着手机里的消息，我心中的猜测愈发肯定。

    我试探着对他使性子，毕竟现在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年头病人信息都保密，怎么可能我们轻而易举就能查到？

    我有些诧异，那么大的剁骨头声竟然都没有人听见？

    我终于不耐烦起来，「张勉！你还没完了是吧！「

    她突然一拍头，「是了，伊前两天帮吴发过消息额，刚侬在养身体，要阿拉看到了就帮伊刚。」（是了，他前两天给我发了消息，说你在养身体，要我看到你了就跟他说）

    「冉冉。」静静小心翼翼跟我说，「你说，张勉会不会是在找替身呀？」

    静静，是活人吗？

应过来，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冲我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到后来声音越来越急迫，静静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我看她紧张地似乎都要吐了。

    我灵机一动，试探性问她，「这几天我家晚上做菜，有没有吵到你们啊？」

    「啊呀。」邻居太太夸张地感慨了一声，「侬搬到啥地方去啦？吴都老多辰光勿看到侬了。」

    「宝贝，你去哪了，我回家怎么没看到你？」电话那头的张勉声音依旧十分温柔，透着浓浓的关心。

    「勿有的。」她摇了

    「你答应他，去山上拜佛，我们把他除掉吧。」

    她……在笑吗？

    「不是和男人？」他还在那边一遍遍确认。

    静静仿佛被烫到一般松开手。

    「冉冉……」她颤声道，「你、你看看通话记录？」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我问她。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给我继续买药呢？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来，强笑道，「那……可能是没碰到吧。」

    「和谁？」张勉在那边耐心地问我。

    「他要杀你。」他，指的是张勉。

    他是真的想让我怀上孩子，我想方设法拒绝，眼见他也越来越阴郁……

    在她的鼓动下，我调取了自己和张勉的医保记录。

    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戾气而疯狂，我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她。

    从那之后我就罕少出门。

    他似乎有些不高兴，「我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公，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本来就是，哪里有厉鬼不害怕去寺庙的呢？

    她的神情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是错觉了。

    就在这时，我手机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捡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静静已经悄然抬起了头，盯着我位置的目光满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死死抓住她的手，「你跟我一起去医院，我们一起去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不但给我煲汤，还让我一定要喝下去。

    可我却不觉得痛。

    静静盯着我，颤声说，「冉冉，你的手好冰……你忘了吗，张勉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冉冉，我是太害怕了，我们不能再这么被他纠缠下去。」

    为了怕「那东西」怀疑，我和静静约了第二天一起去医院。

    「这是我半年来第一次见你。」她紧张地说，手指绞成了一团，「你……你说真的，他天天晚上给你煲汤？」

    我整个人都僵硬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勉每天还按时回家给我做饭，像平常一样哄我开心，给我买各种各样的礼物。

    这更加印证了我的怀疑。

    静静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勉强对我笑了笑。

    那边张勉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终于悻悻地住了口，

    「奇怪，哪能消息寻不到的啦？吴一直不删消息的呀。（奇怪，消息怎么会找不到了？我从来不删消息的呀）」

    张勉的电话却在此时打了过来，静静看到那个电话的时候神色大变。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压力也日益增大。

    我试图跟张勉沟通去庙里拜佛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他要报复你和我。」静静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肤里。

    「你说他天天缠着你，这件事我相信……」静静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我发现她的嘴唇甚至都有些裂了，透着不祥的紫色。

    静静的声音都变得尖利了起来，「生孩子？你要跟张……跟一个鬼生孩子？」

    「和朋友一起吃饭，在家里待得太闷了。」我顿了顿，继续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去产科呢？」我定定地看着她，「你也怀孕了？」

    这样整日里被一个不是人的东西盯着。

    摇头。

    如果张勉已经是个死人，那这件事就能说得通了。

    我看着对面坐着的静静，她依旧殷切地望着我，可她连粉底都掩不住青灰的脸色，干枯的长发，唯独嘴唇涂得鲜红……红得就跟刚吃了人一样。

    「我这段时间一直不敢联系你，就是因为他在缠着我。」

    那现在和我朝夕相对的人，是谁？

    「但是……」我有些迟疑，「之前他还跟我说，要跟我生个孩子，说要去庙里拜拜，他会不会根本不害怕这个？」

    「侬先生？」她疑惑地仔细想了想，「张先生是哇，吴老长辰光勿看到伊了。」（你先生？张先生是吗？我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好啦好啦，我就是关心你，早点回来哦，我在家给你煲了汤。」

    我从他死后就一直精神不正常，那个孩子也没能保住，在 30 周的时候流产了。

    张勉的态度也越发焦躁，夹杂着静静越来越频繁的催促，有几次甚至张勉还在我身边，险些就让他发现了。

    我有些茫然地抬着头看她，「是啊，怎么了？」

    「你怎么了？」

    我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回家，却在电梯里碰到了相熟的邻居太太。

    「他出车祸……是因为我。」静静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出轨了，被我抓了个正着，那天我威胁他要告诉你，他急着开车回去跟你解释，没想到出了意外。」

    我悄悄打开了他的电脑，

    一语惊醒梦中人。

    「要不，我们想个办法，去庙里拜一拜，把他给收了吧？」她紧张地吞了下口水，「我听说，普陀寺很灵验。」

    我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张勉真的在找人盯着我。

    「那就好，我老公最近在练煲汤，我就怕他吵到你们。」

    果然。

    「你管的好宽哦，我出来跟人吃饭还要经过你批准吗？」

    「不是。」

    「不太好。」我疲倦地揉着眉心，「我最近总是做噩梦，张勉晚上煲汤的时候……」

    我低头一看，明明刚接通过的电话，此时却没有任何通话记录。

    12

    怀孕的消息之后，他立即就往家赶，却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幸亏「张勉」为了维持人类的表象，每天还要正常上班。

    我登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静静有些神经质地摇头，「我不知道，张勉天天缠着我，我根本没有机会再去。」

    可她的视线落在我的手机上，突然凝固住了。

    「我出来和……」，在我说出静静的名字之前，只见她疯狂摇头，眼中是满满的惊恐。

    挂断电话之后，我和静静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