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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姐姐住的可还习惯？我昨个儿从宫里得了不少皇后娘娘的赏，里面有些好的冬衣料子，今日刚清点入册完毕，就想着给姐姐送两匹，马上就是上元灯节了，好给姐姐和许林弟弟做几件新衣裳，到时候方便出去游玩赏灯。”章引玉的声音温柔如水，大冬天还手持绣扇半遮着嘴，端得一幅矫揉造作。
“为何？槿秋便算了，苏姨娘在三婶死后表现还不错，又陪伴了这十几年，三叔总归是会偏向她一些的，可那个许姑娘是个外来人，若是吃亏，为何要算在你的头上？”章麓不解地问道。
章引玉依旧梳着飞天髻，却只簪了根缀满月光石的珍珠流苏簪。雪颊乌发，双眸含水，步履袅袅颇有一副弱柳扶风之姿。
许清月咬牙忍耐：“八姑娘请自重！”
章引玉翻了个白眼，撇嘴道：“身世可怜呗，父母双亡的人总是能博得一些怜悯。再加上我跟我爹十年间只见过一面，还是为了把我送去长安为质，所以并不亲厚，没甚感情，他自然不会偏帮着我。”
父亲是靖国公的属下？可许思政还在福徵寺关着呢，这许清月是换了个身份成为靖国公的眼线，还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呢？
“怎么回事？”章引玉问，“快带我去看看！”
许清月的手背在后面，一枚刀刃从袖笼中悄悄滑出，正要有所动作，就听到有人充满嘲弄地说道：“哟，八妹妹好大的威风啊。”
章槿秋与许清月吵架这种事，对章引玉来说堪称惊雷！
年纪小的时候，章引玉说起这些还会伤感，如今早已习惯了，随口说来面上都不见半点波动，甚至还带着些不屑一顾。
“这我不知道，但听闻曾经是靖国公的属下，父亲战死沙场，母亲上吊自缢。不过这都是我那表姨母说的，真不真的我可不敢保证，毕竟我那表姨母你是见过一面的，商人秉性嘴里没一句实话。”
许清月所居的照月轩是离前院最远的院子，从章引玉的明兰阁到这里要走过抄手游廊，绕过小竹林和翠微阁。
一行人还没靠近院门，就听见了一阵吵闹声。
章引玉斜了一眼对方，拿扇子将对方指着她鼻子的手按下，嘲弄道：“一个奴婢说话，本姑娘这个做主子的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你又能耐我何？”
只见一群绿衣婢女走进院子，在一堆人面前恭恭敬敬的分为两列，身着酱紫色衣裙的南栀和北雪跟在两个容貌倾城的姑娘身后。
苏姨娘陡然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拿着锦帕的手紧紧捂住胸口。
反倒是被无视的章槿秋不甘寂寞，直接跳了出来，指着章引玉的鼻子便骂：“章引玉，我娘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章槿秋最先回过神，她心头狂跳，瞧着这副比她娘还显得羸弱三分的装扮，总觉得有些不妙，又说不清哪里不妙。
“等一下！”章麓拦住二人，状似疑惑地问道，“这许姑娘是谁？”
许清月脸色发白，被人如此侮辱心中羞愤，她抖着声音辩驳道：“八姑娘，我只是陪弟弟来读书，因书院遭难才不得已来投靠，待今年春闱一过我与弟弟自会离开，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章槿秋随意的掏了掏耳朵，冷笑道：“难听？我还有更难听的。薛妈妈，把这贱人的琴砸了，再扒了衣服丢去县衙，youxs，被我抓住，让县令好好审审她！”
“呵，还表姨母，这关系都出了几服了？还敢觍着脸来攀亲戚，千牛卫将军是你攀得上的吗？你知道我大伯是谁吗？可是大梁第一战神！被陛下奉进太庙想万世朝奉、千古留名的！我二伯是范阳节度使，百年传承的虞庆侯，我姑姑是陛下御笔亲封的云溪县主！你一个破落户也敢来攀亲，还在这里弹什么琴，想勾引谁呢？”章槿秋嘲讽道。
“六姑娘……”
章引玉本习惯性的想刺苏姨娘几句，但想到章麓的提醒，还是忍住了，直接略过母子两个，看向了许清月。
章引玉：“我那个爹年纪越大也越发糊涂了，明明是个武夫却总想要学文官的家风，要求我做到三从四德，关爱手足同胞。其实也不是做不到，但章槿秋也好许清月也罢，都是个会演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让我对她们好？怎么可能嘛！”
其中一人是府上都熟悉的嫡姑娘章引玉，另一位穿着骑装看着眼生便没在意，只当是章引玉结交的友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章引玉的身上。
薛妈妈撸起袖子，带着几个壮硕的婆子走过去，吓得许清月面色发白连连后退。
她吩咐南栀：“去给你家姑娘找一身素净的衣服，颜色要纯要浅，但是也不能失了她的身份，再找几只做工精美但价值不菲的素钗，还有，去厨房拿根鲜辣椒，要没剖开、仔还在的。我要好好教教你家姑娘，后宅的争宠手段。”
两方人都下意识地回头，许清月将刀刃悄无声息的收回袖笼。
饶是许清月平日在府里见惯了章引玉在章弋面前面后表里不一的样子，也被她这副做派唬得愣了一下。
刚赶来一刻钟，一直围观女儿欺负人的苏姨娘立刻截断自己女儿的话头：“六姑娘，您这身衣服真是衬得您越发标志了。”
“你！”章槿秋气急败坏，脏话刚要脱口而出，就被苏姨娘紧紧攥住了手。
祖母过世之后，章家明面上是分
这事儿章引玉也是才从章麓那里听来的。
章麓想了想，决定试探一番。
“他们昨日也随着一同进京了，她弟弟人倒是不错，书读的也好，还是个县试小三元。不过她本人就不怎么样了，跟我那妹妹半斤八两。”章引玉拉着章麓往前走，“这俩小祖宗简直要了我的命，她们俩吵起来事小，但凡哪一方吃亏了告到我爹面前，我都得吃挂落。”
对峙的俩人都愣住了，排场还是这个排场，但是这身装扮……不能说不富贵，毕竟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一个都价值连城，可总感觉她像是随时都要被风刮跑一样。若不是许清月和章槿秋皆被她像泼妇一样骂过，只怕也会认为这是个脆弱如娇花的温柔女子。
只见她一改以往富丽的装扮，褪去绣工绝伦的广袖华服，反而穿了一身月白色绣有云中月图样的流光锦外衫，领口缀着一圈短短的貂毛，虽然看着素雅但谁人不知这料子乃江南道贡品，千金难求。
“你什么你！拿手指人鼻子有没有教养？父亲在外就是这么教你的？”章引玉声音微冷，“还有，我说的难道不对？苏姨娘什么身份？章府的下人，苏姨娘，难道本姑娘说错了？”
这一犹豫，便又被章引玉抢了先。
“嘁，还让我自重。”章槿秋高昂着头，以睥睨姿态打量着她，就像打量一个破旧的物件，“我看要自重的是你吧！这院子叫什么来着？哦，‘照月轩’，谁照月啊？我爹吗？也对，你都出了三服了，倒是可以嫁给我爹，不过你配吗？”
“她是我娘的表姨母的外孙女，反正是个出三服的亲戚，往常也没甚走动，只逢年过节会送份礼来。本来说是送弟弟去嵩阳书院读书，但因战乱书院被河南道地方的匪患兹扰，无奈关了门，便西行来了邓州，求父亲庇护，如今借住在家里。”章引玉忍不住回到梳妆镜前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和发簪，然后拉着章麓往外跑。
而许清月的目光却没落在章引玉的身上，而是在章槿秋的遮掩下，不动声色地探究着章麓。她在主人的书房里，见过这名女子的画像，可惜没有落款，不知道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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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引玉打断她：“苏姨娘，我劝你想好了再开口，你的卖身契可还在虞庆侯府呢。”
“许清月？”章麓眸光一动，“她父亲是谁你知道吗？”
“哟，姐姐今个儿怎么这副装扮？”章槿秋眉头皱成山川样，盯着章引玉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个洞。
她拦住章引玉：“那你可不能这样去，你不是斗不过她们俩吗？我教你。”
] “许姐姐住的可还习惯？我昨个儿从宫里得了不少皇后娘娘的赏，里面有些好的冬衣料子，今日刚清点入册完毕，就想着给姐姐送两匹，马上就是上元灯节了，好给姐姐和许林弟弟做几件新衣裳，到时候方便出去游玩赏灯。”章引玉的声音温柔如水，大冬天还手持绣扇半遮着嘴，端得一幅矫揉造作。
“为何？槿秋便算了，苏姨娘在三婶死后表现还不错，又陪伴了这十几年，三叔总归是会偏向她一些的，可那个许姑娘是个外来人，若是吃亏，为何要算在你的头上？”章麓不解地问道。
章引玉依旧梳着飞天髻，却只簪了根缀满月光石的珍珠流苏簪。雪颊乌发，双眸含水，步履袅袅颇有一副弱柳扶风之姿。
许清月咬牙忍耐：“八姑娘请自重！”
章引玉翻了个白眼，撇嘴道：“身世可怜呗，父母双亡的人总是能博得一些怜悯。再加上我跟我爹十年间只见过一面，还是为了把我送去长安为质，所以并不亲厚，没甚感情，他自然不会偏帮着我。”
父亲是靖国公的属下？可许思政还在福徵寺关着呢，这许清月是换了个身份成为靖国公的眼线，还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呢？
“怎么回事？”章引玉问，“快带我去看看！”
许清月的手背在后面，一枚刀刃从袖笼中悄悄滑出，正要有所动作，就听到有人充满嘲弄地说道：“哟，八妹妹好大的威风啊。”
章槿秋与许清月吵架这种事，对章引玉来说堪称惊雷！
年纪小的时候，章引玉说起这些还会伤感，如今早已习惯了，随口说来面上都不见半点波动，甚至还带着些不屑一顾。
“这我不知道，但听闻曾经是靖国公的属下，父亲战死沙场，母亲上吊自缢。不过这都是我那表姨母说的，真不真的我可不敢保证，毕竟我那表姨母你是见过一面的，商人秉性嘴里没一句实话。”
许清月所居的照月轩是离前院最远的院子，从章引玉的明兰阁到这里要走过抄手游廊，绕过小竹林和翠微阁。
一行人还没靠近院门，就听见了一阵吵闹声。
章引玉斜了一眼对方，拿扇子将对方指着她鼻子的手按下，嘲弄道：“一个奴婢说话，本姑娘这个做主子的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你又能耐我何？”
只见一群绿衣婢女走进院子，在一堆人面前恭恭敬敬的分为两列，身着酱紫色衣裙的南栀和北雪跟在两个容貌倾城的姑娘身后。
苏姨娘陡然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拿着锦帕的手紧紧捂住胸口。
反倒是被无视的章槿秋不甘寂寞，直接跳了出来，指着章引玉的鼻子便骂：“章引玉，我娘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章槿秋最先回过神，她心头狂跳，瞧着这副比她娘还显得羸弱三分的装扮，总觉得有些不妙，又说不清哪里不妙。
“等一下！”章麓拦住二人，状似疑惑地问道，“这许姑娘是谁？”
许清月脸色发白，被人如此侮辱心中羞愤，她抖着声音辩驳道：“八姑娘，我只是陪弟弟来读书，因书院遭难才不得已来投靠，待今年春闱一过我与弟弟自会离开，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章槿秋随意的掏了掏耳朵，冷笑道：“难听？我还有更难听的。薛妈妈，把这贱人的琴砸了，再扒了衣服丢去县衙，youxs，被我抓住，让县令好好审审她！”
“呵，还表姨母，这关系都出了几服了？还敢觍着脸来攀亲戚，千牛卫将军是你攀得上的吗？你知道我大伯是谁吗？可是大梁第一战神！被陛下奉进太庙想万世朝奉、千古留名的！我二伯是范阳节度使，百年传承的虞庆侯，我姑姑是陛下御笔亲封的云溪县主！你一个破落户也敢来攀亲，还在这里弹什么琴，想勾引谁呢？”章槿秋嘲讽道。
“六姑娘……”
章引玉本习惯性的想刺苏姨娘几句，但想到章麓的提醒，还是忍住了，直接略过母子两个，看向了许清月。
章引玉：“我那个爹年纪越大也越发糊涂了，明明是个武夫却总想要学文官的家风，要求我做到三从四德，关爱手足同胞。其实也不是做不到，但章槿秋也好许清月也罢，都是个会演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让我对她们好？怎么可能嘛！”
其中一人是府上都熟悉的嫡姑娘章引玉，另一位穿着骑装看着眼生便没在意，只当是章引玉结交的友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章引玉的身上。
薛妈妈撸起袖子，带着几个壮硕的婆子走过去，吓得许清月面色发白连连后退。
她吩咐南栀：“去给你家姑娘找一身素净的衣服，颜色要纯要浅，但是也不能失了她的身份，再找几只做工精美但价值不菲的素钗，还有，去厨房拿根鲜辣椒，要没剖开、仔还在的。我要好好教教你家姑娘，后宅的争宠手段。”
两方人都下意识地回头，许清月将刀刃悄无声息的收回袖笼。
饶是许清月平日在府里见惯了章引玉在章弋面前面后表里不一的样子，也被她这副做派唬得愣了一下。
刚赶来一刻钟，一直围观女儿欺负人的苏姨娘立刻截断自己女儿的话头：“六姑娘，您这身衣服真是衬得您越发标志了。”
“你！”章槿秋气急败坏，脏话刚要脱口而出，就被苏姨娘紧紧攥住了手。
祖母过世之后，章家明面上是分
这事儿章引玉也是才从章麓那里听来的。
章麓想了想，决定试探一番。
“他们昨日也随着一同进京了，她弟弟人倒是不错，书读的也好，还是个县试小三元。不过她本人就不怎么样了，跟我那妹妹半斤八两。”章引玉拉着章麓往前走，“这俩小祖宗简直要了我的命，她们俩吵起来事小，但凡哪一方吃亏了告到我爹面前，我都得吃挂落。”
对峙的俩人都愣住了，排场还是这个排场，但是这身装扮……不能说不富贵，毕竟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一个都价值连城，可总感觉她像是随时都要被风刮跑一样。若不是许清月和章槿秋皆被她像泼妇一样骂过，只怕也会认为这是个脆弱如娇花的温柔女子。
只见她一改以往富丽的装扮，褪去绣工绝伦的广袖华服，反而穿了一身月白色绣有云中月图样的流光锦外衫，领口缀着一圈短短的貂毛，虽然看着素雅但谁人不知这料子乃江南道贡品，千金难求。
“你什么你！拿手指人鼻子有没有教养？父亲在外就是这么教你的？”章引玉声音微冷，“还有，我说的难道不对？苏姨娘什么身份？章府的下人，苏姨娘，难道本姑娘说错了？”
这一犹豫，便又被章引玉抢了先。
“嘁，还让我自重。”章槿秋高昂着头，以睥睨姿态打量着她，就像打量一个破旧的物件，“我看要自重的是你吧！这院子叫什么来着？哦，‘照月轩’，谁照月啊？我爹吗？也对，你都出了三服了，倒是可以嫁给我爹，不过你配吗？”
“她是我娘的表姨母的外孙女，反正是个出三服的亲戚，往常也没甚走动，只逢年过节会送份礼来。本来说是送弟弟去嵩阳书院读书，但因战乱书院被河南道地方的匪患兹扰，无奈关了门，便西行来了邓州，求父亲庇护，如今借住在家里。”章引玉忍不住回到梳妆镜前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和发簪，然后拉着章麓往外跑。
而许清月的目光却没落在章引玉的身上，而是在章槿秋的遮掩下，不动声色地探究着章麓。她在主人的书房里，见过这名女子的画像，可惜没有落款，不知道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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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引玉打断她：“苏姨娘，我劝你想好了再开口，你的卖身契可还在虞庆侯府呢。”
“许清月？”章麓眸光一动，“她父亲是谁你知道吗？”
“哟，姐姐今个儿怎么这副装扮？”章槿秋眉头皱成山川样，盯着章引玉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个洞。
她拦住章引玉：“那你可不能这样去，你不是斗不过她们俩吗？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