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王爷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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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姜离将堵在胸口的浑浊之气吐了出来，浑身畅快了许多，一回眸，就见路行舟盯着自己，眼眸里满是猜忌。

    姜离料到路行舟必会怀疑自己，但能在建安侯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却不被发现的绝不是沈明一个人就能做到，他肯定有同伙，可沈明为什么要擅自更改路线引父亲入局？

    今日还有一场好戏。

    从牢里出来，孟拓便问道，“王爷当真要进宫？”

    突兀的话响在半空，让人心惊肉跳，姜离也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在找声音的来源，此时，从暗处走出一个人，借着月光，姜离惊叫一声，“二叔？”

    姜离因为刚才的事，心里还堵着一口气，现下只剩下路行舟和自己，就连呼吸都觉得憋屈，便躬身叉手道，“王爷，若无其他吩咐，小的也要回家去了。”

    他可不放心把犯人交给宋京杭。

    大胆假设那女娘还活着，并且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难得姜离没有反驳，姜显达又叮嘱了几句，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姜显达面色不虞，显然不满姜离此时才回府来，沉声道，“离儿，你今日可是又去大理寺了？”转眼就看见姜离身上的披风，眸光闪了闪，“你身上的披风，哪里来的？”

    今日的路行舟身着一件玄色暗花锦袍，神情肃穆，让姜离突然想起昨日的同色的披风，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路行舟看向姜离，姜离仰头笑的谄媚，这可是自己连夜画的。

    姜离：......

    姜离猛然坐起身，青黛忙打开帐子，问到，“小娘子，你可是又做噩梦了。”

    “都跟我这么久了，还如此不知变通。”路行舟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闷气。

    心态上的落差，让姜离也失了几分往日里的傲气。

    姜离不情不愿的将耳朵贴了上去。

    姜离曾听父亲提起过，沈明曾救下一位差点被卖进勾栏的小女娘，自此之后，两人便如影随形，让人好生羡慕，可上次查验尸体时，并未发现年纪与之适合的女娘，想必还活着。

    “是。”孟拓领命而去。

    姜离扯披风的手就僵在那里，见路行舟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生怕路行舟又说出什么让人消化不良的话来，连忙说道，“王爷请吩咐。”

    等姜离匆匆忙忙赶到大理寺时，就有人告诉她，陆行舟早已在大牢等着他。

    此时，黑衣人再次睁开眼睛，见真有一副画像，虽然看不真切，但型廓竟跟主上十分相似，登时，坐不住了，趴在牢房门口，向外吼道，“张兴，你竟敢出卖主子，你这苟延残喘的东西，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婆娘和婉娘藏在城郊的庄子上，等老子出去，看老子不活剐了你们！”

    想起昨日答应要配合路行舟演戏，此时两人的位置刚好能被黑衣人看到。

    这披风是上等狐皮制成，摸上去又柔软又厚实，姜离在寒风中被冻的红了鼻尖，为了置气将自己活活冻死着实犯不上，就将披风裹紧了自己，刚要开口致谢，就见路行舟悠悠开口，“你在帮本王做件事，这披风就是谢礼。”

    这玄色披风怎么看都不像女儿家的东西，姜离在心里又将路行舟问候了一遍，如实回答，“这披风是睿郡王的。”

    平复下心情，姜离看向窗外，才发现，天光大亮，忙起身穿衣，洗漱。

    “看来你的手段确实很好，他都说了些什么？”路行舟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落入黑衣人的耳朵。

    路行舟看向姜离的眼眸里带着探寻，这个胆大的小仵作竟编的有鼻有眼，还是他原本就知道什么，只是在借着这个由头说出来。

    “沈明有个叫婉娘相好逃脱了，那相好见过支使沈明更改路线的人。”姜离临时改了主意。

    转身急匆匆奔向大牢。

    姜离并不是那种执拗的性子，只是今晚才发现在此之前自己被父亲保护的太好了，遇到何事，身后都有依傍，不似如今势单力薄却还得强撑。

    建安侯被人构陷，建安侯府的名声已经不好了，为了所谓的名声，就把自己桎梏在牢笼里，随便他人拿捏，这做法让姜离嗤之以鼻，但又不想跟二叔起冲突，“是我思量不周，我会将披风还给睿郡王的。”

    建安侯姜显盛边护着铁币与黑衣人纠缠，然而体力不支，身上多处受伤，一个不防备，被黑衣人从后面袭击，倒在地上，黑衣人举刀便砍，千钧一发之际，姜显盛看见远处来了一支队伍，为首之人英姿飒爽，身体挺拔的端坐在马上，口中念了句，“睿郡王......”

    “找人看着点，别让我们宋大人一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路行舟半信半疑，可目光触及图像时，只觉得一口老血噎在喉咙处，这不是自己的画像吗？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让姜离无法反驳，但心里又不想放弃追查，如果此时跟叔父起来嫌隙，正好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便表面答应，“好，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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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听侄女说出来，心里还是沉了又沉，训道，“你一个女儿家用男人的东西，说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拿捏人这种事，对路行舟来说，那是轻车熟路，姜离的反应愉悦了自己，路行舟伸手朝姜离勾了勾。

    “三年零二个月。www.diyin.me”孟拓如实回答。

    而路行舟却诧异的看着姜离，自己明明说的是已经查实沈明的同伙就藏在城南的宅子里，何时又多出一个小女娘？这家伙，居然擅自更改了内容，路行舟深吸一口气，原本就是诱敌之计，断然不能让人察觉出破绽，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姜显达点点头，“今日你母亲又犯病了，幸好苏嬷嬷按着你先前的方子给你母亲服了药，不是二叔多事，最近你老出府去，疏忽了你母亲，叔父知晓你想为兄长洗刷冤屈，但事关朝廷不是你一个女娘能左右的，听叔父的话，好好呆在家里，兄长的事自有叔父去打理。”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顿时觉得这披风也没那么暖和了，伸手就想扯下披风还给路行舟，就听他又开口，“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的道理，除非这人死了。”

    姜离大口大口喘着气，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口，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猛然反应过来，那日于危难中救下父亲的原来是睿郡王。

    路行舟垂眸瞧着姜离，却不说话，等姜离躬着的身子都觉得酸累，才缓缓开口，“你是否在怪本王适才没有顾及你的性命？”

    见路行舟直来直去，姜离索性也不揣着，直起身来，“王爷高高在上，手握重权，顷刻之间亦可定人生死，又岂会在乎小的如蝼蚁般性命。”

    路行舟却笑了，“你心里即使怨恨本王，心里并不觉得本王是好人，纵使将本王骂了千万遍，也不得不对本王低眉垂首，换作是我，心里也会愤然不平的。”

    “他说，如果能饶他一命，他便将自己所知道都说出来。”

    面上说着不敢，可神情早已将人出卖的干净。

    原本坐在墙角闭目养神的黑衣人却突然睁开眼睛，只一瞬，又闭上了，仿佛适才只是假象。

    黑衣人的动作全部落入姜离的眼里，也正好应证了自己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

    路行舟不在辩解，往前踱了几步，寒风吹来，周身发凉，不禁回眸瞥向姜离，见她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顺手扔进姜离的怀里，“今日算本王对不住你，他日你若有求本王必应，算做补偿。”说罢，顿了顿，“但不能逾越纲常礼法。www.cuie.me”

    今日狱卒瞧见姜离，只微微点头，便放她通行了。

    姜离瞧着叔父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姜离熟门熟路的往昨日的牢房走去，身后传来当啷的声响，姜离回眸，见两个狱卒拖着似是刚受完酷刑的黑衣人同伙从后而来，地上蜿蜒留下一道血印子，被狱卒扔进一间空牢房里，忙靠墙而立，头一偏，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陆行舟。

    *

    姜离偷偷溜回建安侯府的后门，轻手轻脚的将事先留好的后门推开，想悄无声息的回自己院子，才走了两步，就听见有人说话，“这个时辰才回来，可还有一点规矩？”

    对于沈明来说，父亲建安侯对他有提拔之恩，可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姜离如今都没有想明白。

    姜离回到院子，青黛已经打好了热水，简单洗漱后，便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榻上，不知何时陷入梦中。

    姜离见路行舟朝自己递了眼神，硬着头皮上前，“郡王爷，小的还没扎两下，那人便都招了。”

    心里想的竟被这‘活阎王’洞悉了，心惊的同时涌上一股愤怒，硬声道，“王爷位高权重，小的怎敢怪罪郡王爷。”

    “只要他说的有用，本王倒是可以考虑饶他一命，他都说什么了？”

    在蠢笨的人此刻也该有所醒悟，孟拓黢黑的脸一红，再次问道，“王爷，那牢里的人？”

    “王爷，恕小的自作主张，将小娘子请了过来，请看，这是那小娘子绘制的图像。”说罢，从袖口里抽出一个纸卷来，装模作样的满满延展开。

    这也正是姜离想问的，她仰头看着路行舟的侧颜，那深邃的眸子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迟疑片刻，路行舟转身看向孟拓，“你跟我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