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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法能让应该付出代价的人受到惩罚吗?

    “随便吃了家日料。”

    李见荷继续悉数着,惊觉原来这些桩桩件件一直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从未挥去。那么,自己观赏漂亮男孩、以逗弄他们为乐,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拿捏男性的能力,有伤害男性的本事吗?

    “围绕在我妈身边的,都是把欲望写在脸上的男人。他们似乎不把女性当人,只当作花钱就能购买的商品,他们好像看不起女人,却又那么地渴望女人,很难让人觉得不诡异吧。”

    良久,看到他失落和愣住的眼神,李见荷缓和了一些:“你知道的,我妈是这里的老板,你应该能猜到我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

    王若威也笑了,却有些苦涩,他点了点头,想起的是暴力的父亲和懦弱的自己。

    她拉开座椅在会议桌的末端坐下,打开电脑看起第二天开题答辩的PPT来,这才是她最近的头等大事。

    王若威静静听着,想到之前包厢里女孩惊恐求助的殷切眼神,想起了体育课上那些议论和笑声,意识到自己对这些事情好像也并不陌生,只是一直以来习以为常了它们的存在。

    两下响亮的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

    “我呢,也不是不让Seher锻炼,但毕竟这么大一个项目,今年的绩效和明年的预算可都指望这次了啊,文案好不好可能会直接影响到营销效果,这么大的责任不能全让人小姑娘一个人担啊。”

    要继续吗她看着这个永不停歇的城市。

    “你在夜场打工,因为这里钱多,有小费,这是你唯一考量的因素。你丝毫不用考虑什么名声的问题,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记得,等你攒够了钱或者脱离了困境,你随时可以离开。但那些女孩,她们可没那么容易与这份工作、与这个身份割席,她们是婊子,可你永远都不会是男婊子。”

    大家按照惯例汇报了各自手头上的项目与进度,沟通了后续需要的支持后,就剩下今天的重头戏了——《恋人絮语》项目启动汇报。

    李见荷顿了顿,心里仿若已有答案呼之欲出。

    在这里,好像只有塞车时才可以停下来,毫无内疚感地任时间流逝。

    无所谓了,她心想,反正老板们也会默认这些是我实习生干的,他爱做就多做一些吧。

    随着几位老板落座,例会正式开始。

    “除此之外,我还在街上遇见过暴露狂,在学校里被男生把卫生巾扔得满天飞,在公车上遇见有男人用”她停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道:“用下体蹭我屁股。”

    “项目分工和进度这一块各位可以看到项目推进表,大致是这样一个情况,那么我今天的汇报就到此”

    有报告指出:43.1%的用户会因观看某个综艺节目,发展出自己的兴趣爱好。这一季我们拿下独家冠名,并且恋综的属性与我们约会APP语眷的调性高度一致,预计将会带来更广泛的传播量,我们项目组也会全力以赴实现「产品曝光+话题出圈+品牌价值+用户转化」的多方t?落地。在预算方面”

    “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老实说,男人是不太招人喜欢的,对吧?”

    普通的人的生活说到底不是爽文,整什么复仇的戏码,上演起来才知道处处得NG。

    “上周五你们吃啥了?”

    第12章 演得很好但别演了

    “我知道你不是个坏蛋,至少现在还不是。我也并不那么厌恶同龄的男孩子,我有男生朋友,我们一样为了学业头疼,对于未来迷茫。

    她忽然觉得氛围有些诡异,扑哧笑了。

    “在这个信息碎片化的时代下,综艺作为现代年轻人的「电子榨菜」和「娱乐场」,成为了很多品牌营销的头部阵地。其中恋爱综艺更是一条火爆的垂直赛道,上一季《恋人絮语》在收官之夜达到了30亿播放量,其饮品类冠名商也成功实现了销量转化,成为最大的商业赢家。

    又是一个令人想去世的周一,李见荷按照惯例提前去准备例会和接下来的项目启动会,到了会议室却发现王若威已经到达,并且做好了之前应该由她来做的事。

    她的质问还没说出口就被其他同事的到来打断,王若威也不明所以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末两天,李见荷都泡在图书馆里看论文、修改文献综述,这是她眼下唯一可以做好的事情。至于做不到的,她暂时不想去纠结了。

    “嘘,老板来了。”她正色道,两人便停下了嬉闹。

    文乔一进来就火速打听起上周五的事件,她没想到一向i人的李见荷能这么社牛,还跟他们一起混上了饭。

    “怎么样,探出他俩是什么关系了吗?”她悄声问。

    李见荷其实从来未曾细究过自己一直以来那掩埋深处的态度,仿佛混杂着抵触、畏惧、轻视,又有渴望,含糊不清既然这次说开了,她也第一次产生了想把自己整理明白的念头。

    王若威是主汇报人。

    她气笑了:“你看,我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和婊子相对等的词,你懂这其中的差别吗?”

    “所以,王若威。”

    “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在家,可以说我是看着电视里的台湾偶像剧和爱情电影长大的,可是你知道吗?电视里那种绅士、风度翩翩,体贴温柔又尊重人的男主角,我在现实中一次也没见过。”李见荷苦笑。

    沈戚戚的弦外之音莫芮算是听明白了,这事办得好另说,办不好得有人背得起锅,负得了责,而李见荷毕竟只是一个实习生,她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

    李见荷看向他,他的语气陡然令她想起九年前他们争吵的那次,准确地说,那会儿只有她在发泄——

    “好啊你,现在说我八卦,是谁一个箭步冲过去的?”文乔作势要掐她。

    不。李见荷不愿接受,继续寻找着——

    “Will不也挺年轻的吗?还是你在怀疑我招人的眼光啊?”沈戚戚虽然是笑着说这话的,但听上去并不满意。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李见荷立刻坐正,当年她匆匆逃离,没想到多年以后他们还是要以这样的方式搅和在一起。

    轻叹一口气,她撑着亮黄色的伞走进斑马线,在众多红色尾灯的车流中,鲜明得像是一个的黄灯。

    “喂,我说你”

    黄灯,意味着可以停下,也可以冲越过去,往往是一念之间。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站在屏幕下,已足够惹眼,事实上他今天的汇报也很出色,有详有略,数据扎实,方案新颖而不失地气。懂得如何做老板想看的汇报,是一门学问,他无疑做得很出色。

    如果他们是什么年少的白月光久别重逢,那他做的这些事情、对她的关注她都可以理解。

    又或许这并不能称之为幸运,因为它与运气确实无关,而是天平实打实倾斜向一端的结果。他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害怕自己说出口又成了辩解。

    “等等。”沈戚戚忽然发话,“其他倒没什么问题,文案创意沟通这一块怎么是Seher负责呢?Will你可是我亲自招进来的笔杆子啊,就这么让贤?”

    王若威徐徐道来,李见荷听得很认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认真工作起来的样子,虽然不愿承认,但还不算个草包。

    恰如她现在的处境。

    当然,这其中也有李见荷的功劳,她曾经因为某堂课程论文而研究过综艺市场与现象,整理了许多零散搜集到的行业数据,图表丰富,在筹备项目启动会的时候一并发在了群里——私人恩怨是一回事,既然顶着与毕业论文撞期的压力加入了,那她势必要有所收获,成为她日后简历中拿的出手的一段经历。

    “哈哈,我可没有这意思。”这一次连莫芮也陷入了僵局。

    “可是你看这里的其他女孩们,叫招娣的、叫若男的、叫盼儿的,她们家里也不一定真就缺钱缺到读不起书了,她们为什么来这里,你了解过吗?”

    李见荷抬起头,发现王若威不知何时走近了:“沈总请客给大家买了咖啡,你是喝冰美式对吧?”说罢一杯美式已经稳稳地放在她手边,只是瓶身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泛起她心中一阵激灵。

    王若威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没有这样子看待过自己的生活。尽管他早就觉得这世界肮脏不堪,云泥有别,但他不曾意识到自己身在其中,原来还有幸运的一面。

    李见荷瞥了一眼王若威,皮笑肉不笑道:“没什么关系,别八卦。”

    “咚咚。”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男生们围在教室后面一起看AV,我问他们在看什么「电影」,他们叫我过去,看着我面红耳赤地逃开,哄堂大笑。到现在,我们班还是有男生上课时用小镜子偷窥老师的裙底”

    难道这只是一种利用弱势身份进行的反击吗?

    “就比如你好了,王若威。你说你需要钱,所以就来这了,或许你家里确实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很抱歉。但即便如此,你还是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没有放弃学业对吗?也许现在的你既要上学又要打工过得很艰辛,但你至少走在一条可靠的路上。”

    见王若威和李见荷都有些不知所措,莫芮出来打起了圆场:“沈总,是这样的,见荷也是咱们S大社会学的高材生,对大众心理洞悉这一块是专业的,文笔也很好,文案这东西么您也知道,有时候出圈就是靠灵气的,我们都老了,让她们年轻人试试吧。”

    当时在包厢里听见她严肃的指控,他愣住了,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想到那些过往,她是放不过他,又好像在不放过自己。

    “那我带着Seher一起做吧,我来主导。”王若威果断地说道。

    但他明明是那样伤害过自己的人,要么应该对自己避而远之,要么就变本加厉起来啊,这些狗屁的关心是什么路数?让她持续感受到割裂,巨大的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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