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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

    “八班程椋,通校生。”

    在推开办公室门前,模仿动画片中角色的教导主任,语气夸张地说:“给你感受一下,什么(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叫做学习氛围。”

    他首先给程椋的脸,打了满分十分之下的九点五分:“你的学习态度是剩下的零点五分。”

    “我一直以为是表白墙。”

    “别和你们班跳街舞的小男生一起玩。”

    川流不息的走廊是最好的演出场地。来往学生众多的走廊上,时常于周一集会高谈阔论的教导主任,打算来一场杀鸡儆猴。

    程椋否定得模棱两可;事实是无论程椋答案如何,都自动归结为“不认识”的教导主任,容光焕发地炫耀起自己这位得意门生。他提起宣传栏上的光荣榜时,眉飞色舞。

    这位拥有出挑的身高和外貌的学生,甚至于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邻座的同学举手解释:“万松岩去学生会了,马上回来。”

    小组成员的羞涩是最好的助兴,教导主任大张其词地告诉程椋,哪怕程椋能够学到他们百分之十的努力,在后续的学习生涯里,都能够焕然一新。

    垂着头的程椋,始终一言不发。他楚楚可怜的样子,却叫教导主任怜香惜玉起来。

    像是触发机关的教导主任,一拍大腿:“万松岩!”

    尚认为化竞小组的骚动,源于自己能说会道的教导主任,还没有放弃对程椋的感化呢。他一边训话一边喝水地解决满满一缸

    以他的了解:“万松岩的努力程度只有四分。但是你不知道,七分努力是学生努力的极限。万松岩十分里的六分,都属于他的天赋。”

    自以为教育效果优秀的教导主任,路上亲切地要求和程椋并肩行走。他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孟母三迁的故事。他说程椋身处的八班仅仅比屠户做邻居略高一筹。

    教导主任准确无误地报出了他的基本信息,“你要去哪里?”

    教导主任锋利如同捕兽夹的命令,钳制住了鬼鬼祟祟穿行走廊的一名学生。

    清点完人数的教导主任,终于和程椋面面相觑,“真的少了一个人。”

    “程椋!”

    每逢月考,光荣榜必然展示总排名年级前十的学生的一寸照。次次上榜的万松岩,总排名最差一次都是年级第五。他的成绩如何自然不必多说。

    精神集中是多么奇妙的感受,至少往昔在课堂上,程椋从未体验过;比数学老师生病,还要心满意足的程椋,对着万松岩的方向不知所云:“八点五分。”

    除去请假以外,几乎不踏足办公室的程椋,一进去就感受到恶寒席卷全身。强撑着的程椋,被知识的气息熏得近乎头晕目眩。

    “你有本事,但还不够。”

    这样一位风云人物,教导主任必然有所耳闻。尽管他从来不在上课时间踏进程椋的班级:“逃课是吧。”

    教导主任冷笑一声:“没那么容易。”

    但是迟迟不见这位传闻中的万松岩——是在程椋站着都开始犯困之际,锈迹斑斑的铁门才发出感人肺腑的吱呀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自克制下打开的门缝,悄声钻进办公室中。

    那时候身边的同学看热闹似的摇晃他手臂起哄。貌似无动于衷的万松岩,只是取出了作业本里,夹得工工整整的试卷。

    程椋摇摇头:“怎么可能。”

    在程椋求知若渴的眼神里,教导主任揭晓了谜底:“我们学校的文印室,常年缺少油墨。”

    目前在娱乐圈尚未有建树的程椋,在师生口口相传的八卦新闻当中,以另一种方式立足于顶流:他光是被没收的情书就不计其数。仅仅一个学期就打破建校以来,一位风流倜傥的体育特长生所立下的记录。

    甚至恶意揣测:“肯定是惯犯,不知道欺骗过门卫大叔几次。”

    显然教导主任记不清谢澜川的名字。他挣扎一番后又放弃了,只是对程椋说,“向好学生们学学。”

    “站住。www.yashao.me”

    但是教导主任洋气地摇摇手指表示不赞成:“十分。”

    他转而换上了一种极其诡异的表情,语气令人浮想联翩;仿佛是把这位不在场的优等生,兜售假药般地介绍给程椋:“你认不认识万松岩。”

    教导主任也摇摇头:“那就是请美术生帮你画的。”

    “这就是万松岩。”

    然而竞赛小组中的空缺着实刺眼。程椋的最后一点理智被他用于反击,他指着唯一空缺的座位大发牢骚——桌上的文具盒多么孤苦无依:“这里也有人逃学。”

    程椋说这话时理直气壮:“我有病。”

    任凭万松岩去天高海阔,也与程椋显然不在同一水平线的教导主任,滔滔不绝地夸赞起这位宝贵的学生:

    所以程椋才不惜仿假条回家:“家里不闷。”

    教导主任喜气洋洋:“对啦。”

    但是程椋说:“合理分配。”

    程椋傻乎乎的发言,引得一群不苟言笑的学霸们,纷纷忍俊不禁。

    中考前的志愿填报实属一场豪赌。把分数线遥不可及的附中,放在第一志愿的程椋,加上艺术特长聊胜于无的加分,以本年级最后一个名次,捡漏性质地被附中录取,并且刷新了分数线的史低。

    教导主任的视线却落在程椋随风飘扬的发丝。不难找出颜色违反遗传基因学的几缕:“头发还没染回去。”

    听完这话几乎七窍生烟的教导主任,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痛心疾首地说,晚自习即便只有两个半小时,却可以创造无限的奇迹。回家毫无意义打游戏的程椋,白白糟蹋宝贵时间的举动,其可恶程度和浪费食物不相上下。

    沐浴在其他学生们眼神的荣光里,狐假虎威的教导主任,因为流光溢彩的程椋在身后,加倍引人注目;

    那时候程椋预见了他今晚的命运。得知自己无法顺利回归班级的程椋,厚着脸皮挣扎道:“我下次注意。”

    貌似规规矩矩的程椋,恭恭敬敬地递上他的假条;

    后背长眼睛般的教导主任,说程椋说至口干舌燥海枯石烂,竟想不起还能引用谁的名言时,干脆带领看热闹的学生们温故而知新。他重新细数程椋的罪过:“不想上晚自习,偷偷溜回家。还被我抓住了。”

    但是教导主任问他:“你自己画的?”

    在学生群体里备受欢迎的程椋,在教导主任的口中被批评得体无完肤。相邻班级的前后门——甚至是窗户,狭窄的框架里皆是人头攒动。

    所幸目标更为远大的程椋,并不局限于情爱。情书对他而言不过废纸一张,他所追求的永远在围墙之外——

    不上晚自习,回家打游戏。

    去年因为班主任碰巧晚班不在,寻找其他老师批假的程椋,清楚记得,这里摆放的本该是前几届学生送的瓷器。现在由几张课桌拼凑成为一方新天地。

    实则与密友谢澜川相约奋战游戏的程椋,所表现的模样却是真正意识到了错误。他说话时貌似夹杂着哽咽:“教室里太闷。”

    教导主任这一嗓子活像白日见鬼,他简直把程椋的瞌睡和魂魄都轰到了千里开外。尽管如此,无视程椋面色惨白的教导主任,期盼已久地向他介绍道,

    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问程椋,“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

    “这是我们年级的化学竞赛小组。”

    “等下你就知道了。”

    面对学生僵硬地耸起肩膀,心满意足的教导主任,踱步前去欣赏他的收获——学业繁重至流浪猫狗都灰头土脸的情况下,回头的这名学生却面色红润;

    “真正热爱学习的人,看到题目都这么开心。”

    程椋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是光荣榜。”

    那时教导主任的声音三而竭地变得温和:“为什么不想上晚自习。”

    他把伪造的假条揉成一团:“哪能印出这样清晰的文字。你仿得太好了。”

    教导主任心满意足地一挥手:“不在教室可以,来我办公室。”

    在教导主任的注视下,他采取了较为书面化的表达方式:“我身体不太舒服,要回家休息。”

    当然在讲台前度过大半人生的教导主任,不会俗套地大喊大叫。他认为最好的教学方式是走到学生当中去;随后他以幽默的语言开启了他的批评。

    深呼吸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程椋,终于能将涣散的视线集中——纵使没有教导主任惊雷般的一嗓子,程椋也难以将目光从万松岩身上挪走。

    百年一遇的运气,以及他可谓石破天惊的美貌,仅仅是开学典礼当天,便让所有老师都记住了他。

    假条展示在程椋面前。www.shuijing.me教导主任以粗粝的大拇指面揉搓着印章的边沿时,原本光滑的边沿线条模糊一片。赫然是红笔涂鸦之作。

    早知道程椋扶不上墙,从未对他寄予恨铁不成钢等等希望的教导主任,还是受急火攻心咳嗽不断。程椋见证他笨重的身影去工位端茶又回来。手捧茶缸的教导主任,气势十足地撂下狠话:

    教导主任红光满面地来到了办公室的空闲之处。

    在他陶醉于自身的才华之时,两个天差地别,却一见如故的学生,在滔滔不绝中久久地面对站立。直到化学竞赛组传来意义不明的轻笑后,迟迟回归座位的万松岩,他上扬的嘴角很难再放下;

    嘴角抽搐的教导主任,终于回归正题。程椋递交上来的请假单白纸黑字,底下红色的公章鲜艳欲滴。

    归根结底:“我是个病人。”

    程椋大言不惭地躲藏在他的病症之后。复杂的疗程往往充斥着不确定因素,潜心治病的程椋没有时间花枝招展。因此发色违背常理确实不是他的本意。都是医疗水平不发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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