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梳理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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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只是出了一趟门，却累成这样，那场低烧的后遗症实在不轻，就连萨尔弗莱诺给她的提神醒脑药水——还是说安神镇静药水？反正也不能完全消除她的疲倦感和焦灼感。

    卡特兰托小睡了一会儿，因为无梦，所以不安稳。醒来时她从窗洞看到了天空的颜色，天空有些泛橘了，应该准备晚餐了。

    卡特兰托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踱到厨房从水缸里舀了小半杯储水，先喝了一口漱口并吐到窗外野草丛生的泥地上，剩下的用来洗脸，然后就回到她跟布拉坎共同的房间睡了。

    布拉坎吃完了晚餐，放下勺子，一手撑住脑袋：“野精灵们打劫商队时大约也不会对行商们的精灵或半精灵仆人手软。”

    野精灵指的是不与人类混居的、以游猎部落的形式生活在荒野中的精灵们。

    “呼……”

    卡特兰托从火灾中死里逃生，为了制止莱缪尔继续对布瑞塔尼亚的精灵/半精灵进行清洗，悄悄潜入王宫想要暗杀他，以失败收场。

    尽管半精灵或多或少都有些人类混血，但他们的处境跟“纯血”的城市精灵是没差的，共同的困境将城市里的精灵与半精灵团结在了一起，就算这团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用。

    维德斯洛姆（Videsoriu王室【同系列预收《假千金被发现是女巫后》的文案在最后】*全文完结，初步精修完成。对修辞、设定、部分段落的后续精修还会继续，大的剧情走向是敲定了的。【苟到完结V了，不想重复购买已阅章节的宝宝注意别误买了】【设置了最低的防盗比例，百分之三十】*被大卡车撞飞后，黎璞穿成了黑暗奇幻《白与金的布拉坎》里一个偏炮灰性质的小反派，半精灵卡特兰托。被半精灵一家收养的人类女孩布拉坎是整本书的视角人物，而卡特兰托则是跟布拉坎关系疏远且讨厌所有人类的养姐。她知道原男主莱缪尔王子会在白月城的精灵社区纵火，造成严重伤亡，借口是要让布拉坎跟精灵的社群划清界限，但从此却一发不可收拾地屠戮掉了国境内的大部分精灵。不管怎样，把莱缪尔干掉是眼下最重要的事。她谎称自己做了个预知梦，向那位本来特别善良但最后还是被逼疯了的大反派精灵法师萨尔弗莱诺求助。但萨尔弗莱诺认为没有魔力的生命体不可能做预知梦，只当她精神状态不好做噩梦了。就在卡特兰托抓瞎的时候，一封推荐信让她成了莱缪尔的间谍，而萨尔弗莱诺也在阴差阳错中被莱缪尔捞去当了密探——好吧，这其实就是原作的剧情，可能稍微有点不一样？卡特兰托开始随时寻找反水的机会，势要尽早坑死莱缪尔，以

    好像就是安神镇静药水？那现在觉得困和累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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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的混沌和一日的清明足够她捋清楚她现在的处境，所以她还是很讨厌人类，甚至比以前更讨厌人类了。

    当她刚刚放下勺子，布拉坎就急不可耐地开始收拾桌子准备刷锅洗碗了。“卡特，我来洗碗，你看上去好累啊，快休息吧。”

    而他故意先清洗那个照顾了布拉坎十几年的精灵社区，别的考量有，想让布拉坎与精灵们划清界限的考量也有。

    毕竟这两个躯壳都有偏头痛的毛病，难道不是吗？

    大火，四处蔓延的大火。莱缪尔带着一群士兵在许多城市的精灵社区纵火，第一个烧的就是白月城的精灵社区。

    大部分野精灵部族会刻意远离人类的城市和商道，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有的部族却是一群专门劫掠人类商队的匪徒，还会把被劫的人类杀得一个不留，血祭他们所信仰的古精灵众神；有的野精灵部族时运不济，最终消失在了荒野中。［注1*］

    这天夜里，卡特兰托做了个噩梦，是《白与金的布拉坎》里的既定内容。

    她要是有耐性做饭或许早就去当厨师了……不干这行的人做饭总是不太好吃的，卡特兰托如此自我安慰。

    “可你是半精灵。”布拉坎恹恹地说，似乎有些不耐烦。卡特兰托耸耸肩：“半精灵跟精灵的处境是一样的，你也知道。”

    姐妹俩并不是没有监护人，但她们的盗墓贼母亲罗拉戈恩（Noragen）很多年前就因为跟人类起冲突被杀了，那时布拉坎才刚被卡特兰托捡回家不到两年。

    该说些什么呢？卡特兰托想了好多，最终还是说：“那个镜子在黑市卖了两个银币。”

    卡特兰托到家后，看了看天空的颜色，感觉现在还不用急着准备晚餐，于是将纸袋往厨房一丢，就回到房间边伸懒腰边往床上一躺。

    布拉坎小声嘀咕：“爸爸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你又何必呢？”

    而布拉坎那时也已经“成长”得非常“识大体”“不圣母”，所以也默认了——小说家“自己的理解”是这回事啦，但卡特兰托对此持怀疑态度。

    在她还只是黎璞的时候，就有偏头痛的老毛病，没想到在回到异世界马甲里之后，偏头痛的老毛病还是好不了。

    传说他们的部族内部没有阶级只有分工，具有安那其—康米社会的雏形。但他们同时也行踪诡秘，几乎就是个传说，且讨厌关于人类社会的一切东西，大概率也看不惯半精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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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觉得，野精灵比我幸运。”卡特兰托说着也放下了勺子。

    “我本来就对所谓的‘识大体’应激。”

    莱缪尔在白月城的精灵社区放火是在与找回了贵族身份的布拉坎大婚之后。《白与金的布拉坎》不是一个结婚即结局的故事，因为那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浪漫小说，更接近奇幻或传奇。

    卡特兰托摸了摸鼻子，说：“不如说我也就刚刚死里逃生的时候，才能短暂地开心一下。”

    “你先把这个收好。”卡特兰托把那两枚没花出去的银币给了布拉坎，“怎么花你自己看着办吧。”

    卡特兰托打着呵欠来到家里的厨房，切细了九层塔后，她又用锯子锯了两人份的黑面包和咸肉，从水缸里舀了些她跟布拉坎一起手动过滤了无数次的储水，抱了一捆早晨时用剩的、从市场上买来的柴升火。

    这不是什么夸张的废话，虽然是低烧，但持续了整整七天也是够呛了。

    *

    在精灵/半精灵中并不算低的收入，仍然是低的，不同族裔之间的同工不同酬现象非常严重，且被当做理所当然。

    此时此刻，锅里的浓汤呈现出了一种令人毫无食欲的灰褐色。

    等水烧开后，她把黑面包、咸肉、九层塔和豆子都统统丢进锅里，一直煮到了可以入口的硬度才熄火。

    “我还有五年半的时间。”这是卡特兰托现在的想法。

    至于布拉坎，卡特兰托想起那小说稿里的内容，只觉得路边的小孩果然不能乱捡，只是捡到之后也不能再乱丢了。

    卡特兰托打了个呵欠：“还好，就是退烧后还是很容易困。”

    卡特兰托因此更加确认了“黎璞”也是她、现在这个身份也是她。

    所以尽管寄回的钱足够她们生活，卡特兰托还是经常把从人类的钱包或货车里顺手牵羊当成她的娱乐项目，而且她只偷人类的财物，不对矮人精灵的钱包下手。

    不过就算她不乱捡小孩，大清洗也有很大的可能性说来就来……这家伙好像是整个事故中最不重要的一环。

    现在，在白月城的精灵社区，她们的家里，就在布拉坎开始洗碗的时候，卡特兰托又开始偏头痛了。

    布拉坎接过卡特兰托卖掉偷来的镀金镜子换来的两枚银币，眨巴了一下宝石蓝色的眼睛，突然说：“你每次刚得完大病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多话。”

    卡特兰托揉着眼睛：“我一直都挺好啊。”“……”

    “这是属于城市精灵的狩猎。”卡特兰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就跟那些野精灵一样。”

    她到家时，布拉坎在翻一本旧历史书；她醒来时，布拉坎翻的还是旧历史书，只不过是另外一本了。

    她更倾向于相信布拉坎只是被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用通俗一些的说法来说，就是“被吓傻了”。

    “我是说你有没有反复发烧。”布拉坎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们的父亲奥尔迪纳（Ordena）是伊蒙伯爵的管家，他是没有假期和周末的，跟孩子们唯一的联系就是寄钱的时候。

    布拉坎见卡特兰托扶着墙走出房间来到客厅，于是放下旧历史书，问：“好些了吗？”

    奥尔迪纳的收入在精灵/半精灵中并不算低，能达到同等职位的人类的四分之一，其中绝大多数都寄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