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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等你游历了花花世界之后,自然会懂得,人生的静谧才是永恒,心之归处就是你的世界。”

    “师公不是说,要等我练好了本领才行么?”暮灵歪着脑袋,机灵的问道。

    “她死了吗?”暮灵问。

    她心中满是疑惑,难道是师公的安排?要自己从这里开始,踏上闯荡江湖之路?

    老妇人拿出了一个包裹,包裹里装了几件衣服和银两,老妇人递交给她,说道:“这是你带来的,你拿好啊,孩子,要去外面,一定要小心,坏人着多呢。”老妇人担忧的说着,暮灵有些感动,她和师公一样关爱自己。

    待暮灵醒来之时,她躺在一张床上,她还以为刚才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依旧能见到师公指导自己练习“飞天流星剑”,但睁眼一看,却发现四周的环境竟是如此的陌生。这是一间小竹屋,屋外青山绿水,屋内干净整洁,竹屋里只摆着一张床和一个竹藤箩筐,箩筐里装着的是一些粗针和麻线。再一看,一位年老的妇人正坐在床边,关切的看着自己。

    “去吧,把桌上的清酒喝了。那是你师父亲自酿制的杏花酒,埋藏在地下好多年了。你要记住这个味道,如果哪一天,当你遇到那个会酿造这种味道酒的人的时候,告诉她,你是暮山派的暮灵。”

    “师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她自幼生活在山上,对山下的世界一无所知,只是偶尔有外面的人上山的时候,会教她一些生活技能,讲述一些外面的花花世界。

    本已翻身倒挂在树上的暮灵,听到了这个回答一下子摔了下来。

    “好啦,姑娘,你赶快吃吧。”妇人搀扶起暮灵,将她小心翼翼的扶到了一张竹桌,她不习惯,直接席地而坐,端起碗来时,又掉了几滴泪水,和着眼泪,她一口气将面条吃完。

    “真的吗?不要逗我,哪有什么不乐意的,我日夜都盼望着呢。”暮灵满心喜悦。

    数年之后,当这个问题再次被问起的时候,暮灵已经成长为一个标致伶俐的姑娘。

    “我怎么会在你家?”暮灵问。

    “外面的世界,是两种人的世界。”

    “等你师父累了的时候,她自然会回来。不过,也许,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是的啊,我们的灵儿已经年满二十岁,是时候下山去见识游历一番了。”师公笑着看着她,他下巴上有一大撮银白色的胡须,随着说话的节奏,一颤一颤的,闪耀着银色光芒。

    “男人和女人吗?”

    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老妇人端过来了一碗面条放在自己的面前。

    “你想回来的时候,自然能回得来。”

    “好玩,有些人流连忘返,有些人心如死灰。”师公抚了抚胡须笑着说道。

    老妇人就已经走出了屋子外面,“姑娘,饿了吧,快出来吃点东西。”

    “师公……”

    暮灵在老妇人这里又住了两日,整理一下心情,便要离开。也确实该离开了,因为老人的家里就只有一张床,暮灵睡的话,老妇人便只能睡在地上。纵使暮灵多番要与老妇人一起睡,她都执意不肯。暮灵只好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外面寻找师父。

    “那好玩吗?”

    暮灵一下子感到有些恐惧,对陌生环境的恐惧,这里竟然没有山,她自小就生活在大山之中,山上常年是秋季,见不到绿叶,终年白雪和枯黄。可是这里,满眼、满眼的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都是绿油油的农田。那农田里有四五个农人正卷起裤腿在水里忙乎着,他们把一棵一棵绿油油的稻禾插在地上,还有一个人站在田埂上,向着水田里抛着一捆一捆的稻苗。

    听到暮灵的问话,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灵儿啊,你可以下山了!”

    她想不起发生什么事情,明明还在山上和师公告别的啊。可是转眼之间,自己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师公,师公,我什么时候能下山去啊?”暮灵身穿一身干练的装束出现在师公的面前,进行每一日一遍的重复询问,她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准备好耳边响起师公说过的无数遍的回答。

    太香了,吃完饭,暮灵要帮忙收拾碗筷,可是老妇人却执意自己来洗碗,她拿着碗筷颤悠悠的到一个深井处打水,暮灵看着很是过意不去,她至少也有六十多岁了。

    一碗清汤挂面,面上显现着师公的模样,暮灵双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木三村啊?”老妇人没听过暮山这个地方,但村里曾经来过一个叫做木三的剑客,老妇人还以为姑娘和木三是一个村里的人呢。

    “这是哪儿?”暮灵问道。

    “那如果我回来了呢?”

    暮灵的心间涌起万千感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滴一滴的落在清酒之中,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香中蕴含着一种杏花的清香,闻之心情愉悦,清酒流入喉咙,除了辛辣之外,竟还有一丝淡淡的苦涩之味,喝酒下肚,暮灵竟不胜酒力,开始眩晕,眼前天旋地转。

    可是这一次竟然不一样。

    “本门的基本武功,你已经全部掌握,没人伤得了你,剩下的就是江湖历练。难道你不乐意?”师公笑着问她。

    “师公下面说的话,你要记住。一是我暮山派弟子年满二十岁之后,必须要离开师门独自闯荡江湖,这是规矩,但是你要谨记,武功是用来防身的,不可用作戏耍作秀、滥杀无辜。二是你下山之后,二十年内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准再踏入暮山派地界,不准对外说出暮山派的事情,你只是暮灵,暮山派的暮灵,倘若你擅自带人上山的话,逐出师门,必死无疑。三是趁着青春时光,放心大胆,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尊崇你的内心,师公都支持你,去吧。”

    “桌上有一杯酒和一把佩剑,你可以带走。”师公指着银杏树下,石桌上放置的一柄长剑和一杯清酒,暮灵走到桌前,将剑佩戴在腰间,端起了酒杯。

    “师公,如果,二十年后,我想回来了,怎么办?”

    “去吧,灵儿。”师公的话语犹然响荡在耳边。

    师公盘腿坐在银杏树下,他静修多时,身上落满了树叶,金黄色的银杏叶点缀在他灰白色的长袍外面,落在他满是白发的头上。

    老翁手里拿着一根戒尺,慈祥的看着她回答道:“等你练好了本领,自然就会下得山去。”

    “师公,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师公……”

    临走时,暮灵趁着老妇人不注意,将包裹里的几个大块的银子留在了枕头底下,她虽然知道银子的作用,可是这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使用过银两,自然也不清楚它们的价值。送出几个银锭之后,暮灵带着剩下的三个银锭踏上了闯荡江湖之路。

    “师公,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师公,你是说,我可以下山了么?”她一跃而起,落在了师公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脸兴奋。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她想帮老人完成一个心愿,但老人想了想,自己已经很幸福,很圆满了,没有其他想要完成的愿望,就告诉她,让她把这份承诺带给下一个帮助她的人。

    暮灵曾想过无数种离开的方式,无数种衣锦还乡的场景,无数种和师公一起下山的情景。但这种离开之后,二十年不得回来的要求是从来都不曾想到过的。此刻那原本心心念念想要离开的心,多了万分的不舍与眷念。

    “姑娘,你是哪里人啊?”老妇人问道。

    咿呀咿呀的叫着,长久以来,习以为常的拒绝已经成为习惯。

    今个听见肯定的答复,反而大吃一惊。

    “师公,你说的好深奥,我听不懂。”

    “怪不得师父玩得都不回来了。”暮灵羡慕的说。

    “姑娘,你醒啦,这是我家。”那妇人笑着说道。

    “姑娘,饿不饿啊,赶紧吃点东西吧。”

    暮灵看着她的脸,并不认识。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我回来的时候,你躺在我的床上。你都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妇人说着,放下手里的线团,站起身。

    “那说明,灵儿的世界在暮山派。”

    暮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师公说过,不要说暮山派的任何事情,可以说暮山派的名号,但暮山派属于哪里,自己却是不知,只得随口编造了一句:“我是暮山村人。”

    师公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去吧,只有历经红尘中的沉浮,才能安然长久于岁月后的静心。”

    师公摇了摇头,“好人和坏人。”

    “师公……我不想下山了……”

    暮灵从床上下来,走了出去,外面竟然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没有山!!!

    “人各有命,如果,你不回来了,说明灵儿在外面找到了自己的世界。”

    师公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切都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小暮灵每天都会重复着这个问题,每天都会憧憬着山下的生活,每天也都会倒垂在银杏树上,背诵心法,修习武功,守候日出,望着日落。

    “师公,师公。www.ruxueshu.com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去啊?”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幼年的暮灵正倒垂在一棵满是金黄叶子的银杏树枝上,她的身旁站着的一位精神矍铄、身材高挑的白发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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