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番外：双生子，请君入瓮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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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

    书信原本便无几个字，雁南趁机思考，常芜也知，没有打扰。

    道姑问：“庵内的？庵内已改了姓名，弃了从前的身份。”

    雁南却是左手并未用力，匕首一下便掉地上。

    雁南一拱到底才道：“在府时，小人......倾慕久矣。”

    匕首所触冰凉，雁南回头去看沐菊，眼中尽显凄苦。也正因这回头，匕首已微微擦破脖颈。沐菊显是没有预料，此刻看到零星血迹就慌了神。匕首即刻离开寸许。看到雁南瞧向自己的神情，再也不顾旁人。把匕首强递到雁南左手手中，“快逃吧。再就没机会了。挟持我。”抓着雁南左手就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南境腹地的沐菊一怔，拿着菜篮的手稍显颤抖，紧抓篮柄指节发白。被这炙热的目光盯得不大舒服，心虚的低下头，正看到雁南腰间悬挂的玉佩，惊讶的问：“您去过庵里了？”

    不多时便出来一位道姑模样的人，年岁却小。瞧着雁南道：“施主？可是于夜上山想饮一杯水饭？”

    时间溯回。

    雁南在西市租了一匹快马。便折返朝着南城门出。

    数十人把二人团团围住。皆是寻常农户装扮衣衫，手中斧子、锤头、铲子无不相同。

    沐菊放下手中篮子，顾盼左右，燃起屋中烛火......令原本昏暗的房子渐明。

    一炷香后，雁南并未等来小跑着出来的沐菊。只见常府管家常安走出。

    人群后，走出一个人来。众人自动退后一步。那人走至最前，方才扯下素黑面纱。

    常安一挑眉头，反问道：“那不知您此次来常府所为何事？”见雁南未答，又道，“那老奴换一个问法，您寻沐菊所为何？”

    静思正色道：“‘大人！你我本非同路人，我亦不是您所思、所寻之人。那人在南，您自可去寻，若是有缘，终能再见。若您还曾挂念着便留下此玉。若日后得遇佳人，便也算福报一场。’”

    大屋旁不远处一禅房门口，有人轻咳一声。静思急忙改为缓步慢行。

    “当他们把信递到我手中，我便知我面目暴露了。”常芜从袖口中拿出相折的书信递了过去，“他们早想除了你，是我执意留你。如此也算还你曾救我常氏人情罢了。你身后的瑞王府兵训练有素，实不好甩开。只有把你引往我熟悉之地，不觉便偏远了。”

    ......

    “哼，怎的会是空门呢......”雁南说完心中有些发虚，顿止笑颜。

    疾步下山，解开系于树干上的缰绳。才翻上马，未行多远，便见土道上纷乱嘈杂的马蹄印.......朝南！思量一下，把玉佩揣入怀中，向前追去。

    “您若不知，贫尼便更不知了。今日您是见不到了。若是得空，您不如去揣摩着寻寻。若是寻不到......得个好日子再来，说不定机缘便来了。”静思言毕轻关庵门。

    雁南目光随常芜脚步随视房内。屋中深处只一土炕，墙边立一深柜，炕前有一烟囱状的粗管子。管下有一炉子。炉内满是炭灰或是煤灰......常芜在房绕了一周，终立于炉边。

    人潮不用吩咐，自动散去。

    但目光追随过去，一人影未见！

    “雁南汗颜，不曾救过谁，不过遵从内心罢了。”说罢伸手接过书信。手一抖便展开书信。其实早有预感，但还是不死心的低眸一扫。确是找驿站递回瑞王府的那封书信，其中言明：见一面容肖像府中日前仙逝之人，一探究竟过后便回府复命。

    “是您故意引我来此？”雁南率先发问。

    其一家丁回：“不必。感念在心不在身。国公爷启程前曾有话，已同你们瑞王府断了往来，恕不接待贵客，请回吧。”

    雁南戏谑一句。“怎的，还未见冬日里务农的。”

    “官道都敢拦截......怪不得二少爷您......能在众目睽睽下失踪呢。”雁南毫无避讳说出，却又改口，“常氏当真厉害，能够培植这么多高手。方才那都是个中好手，单一人只怕我都未必打得过。虽不同整备大军，但若各中有出类拔萃的，局势也会瞬夕逆转。大公子

    “我们也未见知陷阱还来闯空门的。”

    雁南借着敞开的大门，看向那“师傅”。稍有些年岁，一手背于身后，面上说不出的严肃。

    常芜看向沐菊。沐菊似感，过来起着炉炭......常芜兀自接过，自行起炉。

    “大人！”沐菊神情焦急。

    常安时至如今依旧笑迎称：“雁南大人。”

    常芜走前两步，捡起剑来，合上剑鞘，掸了掸土。竟重新递给雁南。“此处说话不便，跟我来。”

    迈上台阶，走至门前低首示意。“不知府中可设了祭堂？小人曾受国公爷诸多教诲，感念国公爷忠勇想祭拜一下。磕几个头。”

    雁南不解：“何意？”

    “等着。”另一家丁向内跑去。

    雁南打起精神揉了揉脸便正了衣冠，朝着胧明庵门口而来。随即便轻扣门环。

    雁南解释：“原在永安国公府......侍候的。”

    雁南反倒平静，再次环顾四周，竟把已出鞘的剑扔在地上，目视前方，大有视死如归之态。“我要见她。把我引过来的人。”

    “但愿吧。”常安站的稍远了两步，点头应着。

    “大人!念生师妹虽说不见，却托我把这玉佩给您！”静思说完双手翻转，一玉佩奉于相托的手心之上！“还有几句话。请大人平心静气，细细听来！”

    雁南回：“小人是想......寻人。她名叫沐菊。”

    雁南浑噩下山。昏头脑涨间忽见远处树影、草丛晃动，当时起了警觉。

    永安府门内，一门房透过门缝窥探外头小声说：“管家，雁大人走了。”

    雁南接过圆形玉佩，似曾见沐菊用此压襟。一把紧攥手中。

    雁南神情转而变得严肃。“你不是在庵里吗？那是芷兰？房里是谁？是不是王妃。”还未听到沐菊答，便先发觉周边不远处有稀稀疏疏的声音逐渐接近，拉着沐菊到身侧，拔剑以护，警惕四周。

    “大少爷临行前吩咐的你便忘了？常姓之人从此只一个口径。若有人要查问那件事，便指人去那。沐菊自会答。旁人嘛......笨嘴拙舌，还是免了。”

    家丁迟疑一下，复又趴在门缝上，不停变换着角度朝着远处看。“瞧不真切呀。”

    “施主。念生说‘前尘该了的已了，如今她是念生！同世间之人并非同路人。’”

    雁南接过剑，却看常芜已转身去往民宅，全不顾自己。拉着沐菊随后进到屋内，侧身站于门口，门虽带上，仍留有夺门而出的冲动。

    静思却不知听未听见，只小跑着朝着前方大屋而去。

    雁南拱手行礼道：“能否告知沐菊姑娘下落。是否随国公爷回了南境？”见那家丁并未答。又说一遍，“从前侍候娘娘......先王妃主子的沐菊姑娘。”

    “师傅，门口一施主来寻念生。”门口的道姑急忙高声回着。

    因是特殊之地，雁南只在数步之外一棵大树边上倚靠着小眠片刻，静待天明。

    常安问：“那巷子口的人呢？”

    另一个家丁接口说：“若是专程跟着雁南大人的，想必跟着走了。若不是，那他听到这等消息，也可走了。”

    雁南出瑞王府，不知不觉便到永安府前。大门上头黑色牌匾上书金字：永安府。牌匾之下悬有白绫绸缎，两侧也挂白色灯笼。府门大开，门侧各站一家丁。

    雁南拱手说：“不敢，小人已去了瑞王府官职，只白丁罢了。”

    庵内忽一高声喊道：“静思！同谁说话呢？”

    静思并未请雁南进门，而是同雁南说：“施主。此地之人已经了断尘缘，此前诸事已不再提起。您若要寻，贫尼便去问上一问，但见与不见还要看她的意思。”

    嗞啦之声渐起。

    雁南深吸屏气，清嗓一声也难掩惊讶之音：“您，竟还活着？那......那军报怎说您战死了？常家二少爷，智征将军，常芜。”

    “小师傅，拜托.......”

    雁南哪还可等明日，只紧一紧肩上包袱，便朝着西市而去。

    趴在门上之人转过头来，走到常安面前小声说道：“您怎的真让雁南大人去了？他既无了官位，该是把他捆了问个答案才对。”

    侍卫挨个查看。待到雁南过时，只瞧了眼佩身的宝剑便讪笑道：“您请。”

    一群人呼啦啦退进门内，关上了永安府门。

    ......

    未消片刻，静思便从大屋中走出。

    “劳烦。”雁南低首道谢。“小师傅，我叫雁南。”不敢高声喧哗，只在门外小声的补充道。

    常安听后捋着胡须,目光穿过雁南却朝远处巷里看去，才说：“大人您若当真要寻，明日起早启程，出了南城门，百里亭外暮景山顶有一座胧明庵。只藏于云景山林间，怕是不好寻。大人自去吧。家主有令，老奴也不便多说了。”说完退后半步，招呼左右。

    “念生？”雁南低声呢喃了一遍。

    “屋中......没人。”沐菊在旁怯怯的说。但眸子中银光一闪，却是突拔出藏于篮布中的匕首，架在雁南脖颈上。

    雁南也并未多话，若是平时，只怕过这城门都不会停驻，自行骑马便过了。此刻多少心中发慌。漏夜骑行又栓马于山腰，竭力攀登。此深秋时节，落叶积土，枯枝稀疏。只庵内灯火于林丛中朦朦胧胧着遮着雾般，反倒比白日枝繁叶茂好找一些。天蒙亮时便到了胧明庵门口。

    沐菊也捡起匕首，扔进篮中。

    天还未通亮，庵内却是先敲响了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