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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望舒的眼眸瞬间恢复平静,她面容冷淡,恍若未闻。

    对,没错。长孙无妄,拥有这么一个装逼妥妥霸气侧漏的古早名字,就是她的亲爹燕侯。

    “何错,你放肆!”

    长孙蛮只想当场表演原地去世。

    萧望舒却不欲多说,她有些敷衍:“差不多吧,人各有命而已。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林滢是怎么回事?”

    “……以假代真,以劣代优。阿娘,你的意思是,淑妃娘娘偷梁换柱?可她为什么呀。”

    长孙蛮困意顿消,小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否认:“没有,我睡得很好。不信你问小葵,她……”昨晚装睡,万俟葵半夜来千秋殿看了她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后,长孙蛮放弃挣扎。

    “……娘!!”

    长孙蛮抓紧了她衣袖,“阿娘?”

    长孙蛮抓住她娘的手.

    后来的后来,据权威人士回忆,当年紫宸殿现场的场面一度失控,幸好文丞相是个顺杆上爬的老狐狸,又是撞柱又是抢地,大义凛然以死明志的模样无不动容。陛下被两母女哭得头疼,很是硬气地拒绝了萧望舒的“提议”。

    “君侯有令,命我等恭迎郡主。”何错手执长剑,一滴血迹滚落颔下,“望殿下开恩放人。”

    虽然不明白形势,但长孙蛮从几句对话中隐隐猜到了几分:她娘大概率是去派王野搞事情了,不然紫宸殿那儿不会是万俟葵去领兵进宫。而这个搞事情的对象,很大可能是她亲爹燕侯。

    萧望舒似笑非笑地盯了丹阳一眼。丹阳面色铁青,估计是被林滢气得不轻。不过俩小孩儿跑进来闹这么一场,紧绷的气氛荡然无存,萧望舒操纵的局面,似乎已有了突破口。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萧望舒也明白。她只动用了北军可调动的三千人马,本就要速战速决。南北两军向来是是皇帝亲兵,她打着保护陛下的名号带兵入宫,无人置喙。

    这次随行的亲卫没有防备,被她爹的人杀了大半。再打下去,不是她娘出事,就是何错等人被赶来的府兵缴杀。而且如若不去,王野也会丢掉一条性命。

    她瞄眼去看萧望舒,发现她娘笑意很深:“骂你。她骂的什么?”

    她娘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所有的问题都让人窒息。

    若丹阳兵至,紫宸殿内一旦撕破脸来,萧望舒被人打上“叛军”烙印,不反也得反了。

    只见她饿虎扑食,准确无误地抱住了亲爹跷起的二郎腿,“呜呜父皇!我要母妃呜呜,呜呜呜!”

    何错眼皮子都没撩一下,“属下不敢。”

    萧望舒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好在高佑是她这边的人,算下来文家势力能瓦解的七七八八,就是比她预想中“铲除文氏”的计划出入太大。

    她娘见惯了大风大浪,第一个调整好表情问道:“阿蛮,你们怎么在这儿?”

    萧望舒摇头:“别说话。等会儿有机会,你就……”马车戛然止住。

    淑妃局促地搓了搓手,勉强露出一个笑:“母妃在这……”

    学堂里当然不好玩啊!

    车外一片死寂,半晌,何错放下剑,唇角笑意讽刺:“殿下的话,属下一定带到!不过今天郡主……”

    长孙蛮迅速坦白:“是林滢先来找我的。她骂我,我很不服气,就跟她比谁能最先到陛下那儿,结果我俩都想抄近路,然后就一起来紫宸殿了。这没比出结果来,林滢在发脾气,我急着跟她掰头、啊是辩论,就没顾上霜霜,然后……”

    “楚国长公主殿下。”

    “我,那个……刚想进去就考完了!”

    “当不当真,你心里清楚。还有,”萧望舒闭眼静了两息,“燕侯如若平了怒气,麻烦遣人到公主府知会一声。孤虽刻薄,却也有一口薄棺敛葬。”

    萧望舒少时傲骨烈性,从未有过低头,即使众人哗议中宫无子,她也能对成宗提出“进学谋士”的想法。然平就殿五载春秋,造就的不仅仅是萧望舒,还有日益壮大的乱世党阀,诸如长孙无妄。

    长孙蛮点点头,“这是老师去年布置的课业,我听小葵念完了。”

    长孙蛮很不解,只生了霜霜的淑妃若偷梁换柱,那用意何在。换一个皇子总比换公主来得强吧。

    所以她爹的亲卫头子杀过来……打算抢她走?

    萧望舒漫不经心盯了她一眼,“我记得,你是去了平就殿。怎么突然离开了?是学堂里不好玩吗?”

    “不行。”萧望舒干脆闭眼,任凭长孙蛮怎么摇晃,都不再理会。

    萧望舒冷笑:“王野的确是孤的手中刀,可他失败了,只能说明无用。无益之刃,孤从来不屑掌握。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王野任他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萧望舒笑出声,点点头:“嗯,骂得不错。”

    萧望舒淡淡扫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着:“三十六计这本书,你可读完了?”

    长孙蛮一下蹭起身来,目光几乎能穿透紧闭的车门。何错,她爹身边的死士头子,若非必要从不离身。可她明明记得往年都不是这样请人的,怎么今天直接来干架了啊!

    长孙蛮有气无力地答道:“我们跟林滢一起来的。www.boyishuwu.com霜霜,霜霜想她娘了,一激动就——”她比划了两下,一旁尴尬不已的淑妃丞相等人总算缓过神来。

    “昨儿没歇息好?”

    长孙蛮咬唇,转过身朝何错奔去。

    她不由急急出声:“阿娘!别!爹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见见我,我去就好了……”

    何错一横刀锋,“殿下尊贵,我等自不敢妄上。但王统领生杀大权,全在殿下手中。”

    忙碌了一夜的众人都很疲惫。到了第二日下午,长孙蛮才坐上出宫回府的马车。

    她灵光一现,边整理呈堂公证,边佯做无知地问道:“那阿娘先告诉我,为什么陛下要惩罚淑妃娘娘?”

    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丹阳风风火火进宫了,顺带还从临潼调来了林家亲兵。再等上半个时辰,紫宸殿局势便能瞬息万变。

    “我去!”

    萧望舒面无波澜:“孤若不放,你又奈何。”

    “原来是这样啊。那林滢是怎么一回事?”萧望舒揉着眉心,那里很快留下道红印子,“你俩不是打小就不爱待在一处吗?”

    骏马嘶叫,杀气腾腾,刀剑声铮鸣入耳。长孙蛮头一回在现场感受到死亡威胁,她不由抖了抖身子,蜷缩在萧望舒怀中。

    瑟瑟发抖的长孙蛮:我看你敢得很!

    长孙蛮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又撞撞霜霜的屁股,抱错大腿的霜霜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般’挣脱’开。

    “殿下!快——”刚靠近车厢的亲卫猝然没了生息。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各退一步。淑妃被褫夺主位,长居永巷;文丞相功过相抵,闭门思过,这半年来的丞相府事由,暂由丞相征事高佑接管。

    霜霜卡壳了一下:“……呜,呜呜呜!!”

    车门轰然打开,一个梳着双揪揪的小姑娘露出头来,她的脸很白,唇色却有些发乌,一眼就知不足之症,配上那双灵动清澈的鹿眼,更显羸弱。

    长孙蛮呆滞。同样的,何错握剑的手也是一僵:“殿下此话当真?”

    “那其中有一计,名偷梁换柱,是为何意?”

    不!这个声音是——

    有一说一,长孙蛮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她骂我懒虫。”

    长孙蛮面色古怪。这种略显幼稚的行为,怎么会有小孩子抢洋娃娃的强烈既视感。

    “既然无聊,为何不进去同考?”

    萧望舒收紧手心,眼底惊疑不定。出宫到公主府的路有很多,但少有人知她疲累时更爱走这条小道。文家刚一倒台,在这个时候选择出手的人,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急于割裂的同盟。是公西氏,还是薛皇后,抑或魏太尉……

    长孙蛮抬头望天,萧成霜你能不能行啊!

    她安分的坐在一旁,乖巧得不似平日,萧望舒在闭目养神。寂静的马车摇摇晃晃,长孙蛮昨夜没怎么睡好,到这会儿开始犯困。

    长孙蛮不顾萧望舒反对,动作迅速地爬下马车。她站在地面上,看见她娘伸出来的一只手蓦然停住:“阿蛮!快回来,不许过去!”

    长孙蛮没敢说实话,嗫嚅着嘴:“老师在考算学,我在那里等得太无聊了。”

    长孙蛮嚎了一嗓子,完全没有想到这还有停车功效。萧望舒却反应很快,她一把将长孙蛮揽在怀里,下一秒,马车开始剧烈得颠簸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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