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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尘深邃无波的眸子，闪过一丝不知为何物的东西，他缄默了一阵。
走到西三堂的树下，颜婧儿脚步停下来。
“为何不说？”
颜婧儿心头一跳，莫不是之前在外头的事被他们知道了？
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参天古槐树的枝丫延展在半空，几乎将整个博士厅都遮盖住，落下一大片阴凉。
少顷，似乎才发现她还在，说道：“你去吧，先去吃饭再回学堂。”
因得她相助，褚琬终于也考了个甲等，这回兴致昂扬地问颜婧儿这个月的准备情况。
段潇暮懒懒地“嗯”了声，依旧看着她。
“嗯。”
段潇暮没接,她就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颜婧儿从博士厅出来，内心还有些恍惚，总觉得顾景尘不是顺道来送书的。
“没有。”颜婧儿摇头：“是我哥哥来了，给我送东西过来的。”
许是瞧够了她局促的模样，顾景尘放下卷宗，抬眼睇她。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看去，却是见顾景尘坐在里头。
说完，也不等段潇暮回应，她背着书箱赶紧进了学堂。
“......”
颜婧儿依言抬头。
“暂无。”
“你慌什么？”
“课业，”颜婧儿不大确定情况，老实回道：“我帮同窗抄的课业。”
“算了算了，”褚琬摆手：“你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也罢。”
褚琬悄悄道：“她上个月考试得了乙等，之前一直是甲等的，想必心里不服气呢。”
“哦，”顾景尘问：“慌什么？”
那些狼狈的模样被顾景尘看了就算了，可如今连国子监的同窗也统统都看了去。
颜婧儿垂头：“哦。”
“对了,”苏云平想起一事，问道：“你何时得空来讲学,书院的学子们可是盼得很呐。”
——因为顾景尘那看破一切且等着她解释的眼神。
听了这句话，颜婧儿突然灵光一闪，摇头道：“还没，我之前确实有点慌。”
“去年你那一堂讲学,着实精彩，后来还有学子整理撰录成书,书肆里颇是畅销。”
“那就跟父母说。”
听得褚琬这般问，她心不在焉地道：“我也没把握，届时再看吧。”
“为何帮同窗抄课业？”
他来做什么？
“送什么东西？”
“颜婧儿，”褚琬又问：“这个月月底的考试你有把握吗？要不你再指点我一下？”
博士厅里没其他人，顾景尘坐在椅子上翻阅卷宗，旁边放着一盏茶，正在冒热气。
“出去做什么？”
“啊，姜钰在看我们呢。”褚琬低声道：“她看什么？”
两人谈的事也不是什么急事,在苏云平看来晚几天也不打紧。
这声音低沉清润，本该如夏日山泉沁人心脾，但听在颜婧儿耳中，却蓦地一怔。
许是里头的人瞧见了她，说道：“进来。”
顾景尘睇她片刻，也没说什么，收回视线，继续看卷宗。
但顾景尘只是“嗯”了声后，就专注在卷宗里头了。
她奇怪道：“你哥哥是丞相，怎么还有人敢要挟你，你没跟你哥哥说吗？”
“没什么，这个以后再说吧。”
“你落下东西了。”
颜婧儿神色茫然。
“吃过午饭了？”顾景尘问。
顾景尘从旁边桌上拿起本书递过来，说道：“早上管家给我的。”
“学会说谎了？”顾景尘道：“抬起头来。”
段潇暮目送她背影消失，眸子微敛了片刻，然后对身后招了下手。
“你今日看起来甚是得闲。”他说。
上个月考表章，颜婧儿请教了顾景尘几天后进步颇大，连褚琬都觉得颜婧儿一日千里。
“走，我们出去说。”褚琬拉着她出学堂。
颜婧儿视线瞧过去，是昨日向他借的那本《水经注》。她原本也只是随口说的，根本没打算看这本书，然后就放在屋子里了。
此刻，颜婧儿有些窘迫，还有点羞赧。
“对了，之前你说的那桩事，到底是什么？”
...
“是什么？”
“既不得空，今日怎么主动来这边寻我？”苏云平道：“不会只为适才的政事吧？”
眼见的，她这半个月来精神恍惚。
兴许是她声音有些大，旁边的学子们看过来，颜婧儿羞赧。
“去查一查今日那对夫妻是何人，来京城做什么。”
....
“你哥哥真好。”褚琬羡慕：“没想到丞相大人居然会这般体贴细致。”
“那我先回去背书了。”
颜婧儿眸子半掩，点头。
“再说,”顾景尘道：“近日政事繁多,未必抽得出空闲。”
颜婧儿没说话。
“有啊。”褚琬说。
她感到一阵挫败,也十分茫然。
“还有其他事。”顾景尘道。
到了门口，颜婧儿脚步沉重得很，犹犹豫豫的不敢进门。
“要挟吗？”褚琬道：“这要看是什么要挟，若是不严重，我才不理他呢。”
颜婧儿摇头。
颜婧儿脸颊倏地一热，不自在地别过脸：“你到底有没有法子？”
褚琬细细打量颜婧儿：“你好奇怪，自己的哥哥为何不让他知道，又不是情郎，怕什么？”
她紧张地等了会儿，等着他接下来继续问。
褚琬惊讶：“天呐，有人拿这个要挟你吗？颜婧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开始颜婧儿还提心吊胆的，担心梁家的人来京城，担心颜金凤来国子监闹事，担心得甚至睡不着觉。
“你中午上街了？”他突然问。
顾景尘淡笑了下，端杯品茶，是他惯常爱喝的浓香普洱。
....
“...饿、饿得慌。”
她挪步进去，在顾景尘跟前福了福身：“大人。”
辞别褚琬，颜婧儿忐忑地往博士厅走。
“哦。”褚琬遗憾地坐回位置。
过了会儿,颜婧儿转身道：“师兄,今日多谢你。”
“颜婧儿？”褚琬坐过来问：“你没事吧？”
颜婧儿情绪低落地回到国子监，她知道段潇暮一路跟在后头，也清楚他是好意，可这种情况依旧令她羞耻难堪。
颜婧儿摇头，转过去看褚琬，突然开口问道：“若是你遇到有人要挟，你会怎么做？”
“我....”颜婧儿难以启齿：“我...就是....”
颜婧儿面色一紧，心想，来了来了，他果然知道了么。
回到学堂，褚琬问：“颜婧儿，适才监丞叫你去做什么，没罚你吧？”
“师兄,这是抄好的课业，往后...”她抿了抿唇，继续道：“往后估计不得闲了，还请师兄找其他人。”
“若是拿女子清誉来要挟呢？”
苏云平说完政事,倒了杯茶过去给顾景尘。
“去....去送东西。”
“他说他很忙，而且...”颜婧儿尽量细致地解释：“我之前因为他受了些益，推辞不得，所以就.....”
“哦。”
颜婧儿诧异，同时心中更忐忑了。
博士厅就在西三堂和东三堂的正中间，旁边还有棵巨大的古槐树。颜婧儿第一次给段潇暮送课业时就是在那里。
“我先去看看，你回学堂去吧，这事晚点再说。”
今日是学子们自己背书的日子，颜婧儿坐在学堂里，听着周围人们嗡嗡的背书声，脑子一片空白。
这会，颜婧儿感到气氛没那么凝重了，她试探地开口问：“大人怎么来书院了？”
颜婧儿将书抱在怀中，抿了抿唇，问：“大人还有事吗？”
这时，不远处有人喊她：“颜婧儿，监丞让你去一趟博士厅。”
颜婧儿等了会，渐渐的，内心开始煎熬起来。忍不住就想得有点多，且·越想越慌张。
小跟班赶紧跑上前来，问：“世子，什么事？”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那天在国子监门外遇到的事情仿佛只是个梦，之后颜金凤夫妇也再也没来打扰过她，像是消失了似的。
褚琬也迷惑得很：“颜婧儿你又犯错了？啊也不对，若是犯错该是去绳愆厅才是。”
不知为何，颜婧儿总觉得他这声“嗯”别有深意。仔细去看他神色，却又什么都瞧不出来。
丫鬟昨天得知颜婧儿回府是为了借书，以为这书对颜婧儿很重要，一大早就拿给顾荀。顾荀原是打算派人给颜婧儿送来，但得知顾景尘要来国子监见祭酒，就顺便托他送。
颜婧儿顺着瞧过去，姜钰已经坐直身子，转回了头。
“我...我没有。”
颜婧儿低头走过去,从他手上接过书箱,然后从书箱里掏出之前抄好的课业默默递给段潇暮。
“多谢大人，”颜婧儿接过来，道：“我早上出门急，忘拿了。”
顾景尘淡淡“嗯”了声，继续看卷宗，也没抬眼。
....
段潇暮也跟着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也没说话。
颜婧儿如蒙大赦，赶紧行了一礼，就出博士厅。
] 顾景尘深邃无波的眸子，闪过一丝不知为何物的东西，他缄默了一阵。
走到西三堂的树下，颜婧儿脚步停下来。
“为何不说？”
颜婧儿心头一跳，莫不是之前在外头的事被他们知道了？
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参天古槐树的枝丫延展在半空，几乎将整个博士厅都遮盖住，落下一大片阴凉。
少顷，似乎才发现她还在，说道：“你去吧，先去吃饭再回学堂。”
因得她相助，褚琬终于也考了个甲等，这回兴致昂扬地问颜婧儿这个月的准备情况。
段潇暮懒懒地“嗯”了声，依旧看着她。
“嗯。”
段潇暮没接,她就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颜婧儿从博士厅出来，内心还有些恍惚，总觉得顾景尘不是顺道来送书的。
“没有。”颜婧儿摇头：“是我哥哥来了，给我送东西过来的。”
许是瞧够了她局促的模样，顾景尘放下卷宗，抬眼睇她。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看去，却是见顾景尘坐在里头。
说完，也不等段潇暮回应，她背着书箱赶紧进了学堂。
“......”
颜婧儿依言抬头。
“暂无。”
“你慌什么？”
“课业，”颜婧儿不大确定情况，老实回道：“我帮同窗抄的课业。”
“算了算了，”褚琬摆手：“你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也罢。”
褚琬悄悄道：“她上个月考试得了乙等，之前一直是甲等的，想必心里不服气呢。”
“哦，”顾景尘问：“慌什么？”
那些狼狈的模样被顾景尘看了就算了，可如今连国子监的同窗也统统都看了去。
颜婧儿垂头：“哦。”
“对了,”苏云平想起一事，问道：“你何时得空来讲学,书院的学子们可是盼得很呐。”
——因为顾景尘那看破一切且等着她解释的眼神。
听了这句话，颜婧儿突然灵光一闪，摇头道：“还没，我之前确实有点慌。”
“去年你那一堂讲学,着实精彩，后来还有学子整理撰录成书,书肆里颇是畅销。”
“那就跟父母说。”
听得褚琬这般问，她心不在焉地道：“我也没把握，届时再看吧。”
“为何帮同窗抄课业？”
他来做什么？
“送什么东西？”
“颜婧儿，”褚琬又问：“这个月月底的考试你有把握吗？要不你再指点我一下？”
博士厅里没其他人，顾景尘坐在椅子上翻阅卷宗，旁边放着一盏茶，正在冒热气。
“出去做什么？”
“啊，姜钰在看我们呢。”褚琬低声道：“她看什么？”
两人谈的事也不是什么急事,在苏云平看来晚几天也不打紧。
这声音低沉清润，本该如夏日山泉沁人心脾，但听在颜婧儿耳中，却蓦地一怔。
许是里头的人瞧见了她，说道：“进来。”
顾景尘睇她片刻，也没说什么，收回视线，继续看卷宗。
但顾景尘只是“嗯”了声后，就专注在卷宗里头了。
她奇怪道：“你哥哥是丞相，怎么还有人敢要挟你，你没跟你哥哥说吗？”
“没什么，这个以后再说吧。”
“你落下东西了。”
颜婧儿神色茫然。
“吃过午饭了？”顾景尘问。
顾景尘从旁边桌上拿起本书递过来，说道：“早上管家给我的。”
“学会说谎了？”顾景尘道：“抬起头来。”
段潇暮目送她背影消失，眸子微敛了片刻，然后对身后招了下手。
“你今日看起来甚是得闲。”他说。
上个月考表章，颜婧儿请教了顾景尘几天后进步颇大，连褚琬都觉得颜婧儿一日千里。
“走，我们出去说。”褚琬拉着她出学堂。
颜婧儿视线瞧过去，是昨日向他借的那本《水经注》。她原本也只是随口说的，根本没打算看这本书，然后就放在屋子里了。
此刻，颜婧儿有些窘迫，还有点羞赧。
“对了，之前你说的那桩事，到底是什么？”
...
“是什么？”
“既不得空，今日怎么主动来这边寻我？”苏云平道：“不会只为适才的政事吧？”
眼见的，她这半个月来精神恍惚。
兴许是她声音有些大，旁边的学子们看过来，颜婧儿羞赧。
“去查一查今日那对夫妻是何人，来京城做什么。”
....
“你哥哥真好。”褚琬羡慕：“没想到丞相大人居然会这般体贴细致。”
“那我先回去背书了。”
颜婧儿眸子半掩，点头。
“再说,”顾景尘道：“近日政事繁多,未必抽得出空闲。”
颜婧儿没说话。
“有啊。”褚琬说。
她感到一阵挫败,也十分茫然。
“还有其他事。”顾景尘道。
到了门口，颜婧儿脚步沉重得很，犹犹豫豫的不敢进门。
“要挟吗？”褚琬道：“这要看是什么要挟，若是不严重，我才不理他呢。”
颜婧儿摇头。
颜婧儿脸颊倏地一热，不自在地别过脸：“你到底有没有法子？”
褚琬细细打量颜婧儿：“你好奇怪，自己的哥哥为何不让他知道，又不是情郎，怕什么？”
她紧张地等了会儿，等着他接下来继续问。
褚琬惊讶：“天呐，有人拿这个要挟你吗？颜婧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开始颜婧儿还提心吊胆的，担心梁家的人来京城，担心颜金凤来国子监闹事，担心得甚至睡不着觉。
“你中午上街了？”他突然问。
顾景尘淡笑了下，端杯品茶，是他惯常爱喝的浓香普洱。
....
“...饿、饿得慌。”
她挪步进去，在顾景尘跟前福了福身：“大人。”
辞别褚琬，颜婧儿忐忑地往博士厅走。
“哦。”褚琬遗憾地坐回位置。
过了会儿,颜婧儿转身道：“师兄,今日多谢你。”
“颜婧儿？”褚琬坐过来问：“你没事吧？”
颜婧儿情绪低落地回到国子监，她知道段潇暮一路跟在后头，也清楚他是好意，可这种情况依旧令她羞耻难堪。
颜婧儿摇头，转过去看褚琬，突然开口问道：“若是你遇到有人要挟，你会怎么做？”
“我....”颜婧儿难以启齿：“我...就是....”
颜婧儿面色一紧，心想，来了来了，他果然知道了么。
回到学堂，褚琬问：“颜婧儿，适才监丞叫你去做什么，没罚你吧？”
“师兄,这是抄好的课业，往后...”她抿了抿唇，继续道：“往后估计不得闲了，还请师兄找其他人。”
“若是拿女子清誉来要挟呢？”
苏云平说完政事,倒了杯茶过去给顾景尘。
“去....去送东西。”
“他说他很忙，而且...”颜婧儿尽量细致地解释：“我之前因为他受了些益，推辞不得，所以就.....”
“哦。”
颜婧儿诧异，同时心中更忐忑了。
博士厅就在西三堂和东三堂的正中间，旁边还有棵巨大的古槐树。颜婧儿第一次给段潇暮送课业时就是在那里。
“我先去看看，你回学堂去吧，这事晚点再说。”
今日是学子们自己背书的日子，颜婧儿坐在学堂里，听着周围人们嗡嗡的背书声，脑子一片空白。
这会，颜婧儿感到气氛没那么凝重了，她试探地开口问：“大人怎么来书院了？”
颜婧儿将书抱在怀中，抿了抿唇，问：“大人还有事吗？”
这时，不远处有人喊她：“颜婧儿，监丞让你去一趟博士厅。”
颜婧儿等了会，渐渐的，内心开始煎熬起来。忍不住就想得有点多，且·越想越慌张。
小跟班赶紧跑上前来，问：“世子，什么事？”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那天在国子监门外遇到的事情仿佛只是个梦，之后颜金凤夫妇也再也没来打扰过她，像是消失了似的。
褚琬也迷惑得很：“颜婧儿你又犯错了？啊也不对，若是犯错该是去绳愆厅才是。”
不知为何，颜婧儿总觉得他这声“嗯”别有深意。仔细去看他神色，却又什么都瞧不出来。
丫鬟昨天得知颜婧儿回府是为了借书，以为这书对颜婧儿很重要，一大早就拿给顾荀。顾荀原是打算派人给颜婧儿送来，但得知顾景尘要来国子监见祭酒，就顺便托他送。
颜婧儿顺着瞧过去，姜钰已经坐直身子，转回了头。
“我...我没有。”
颜婧儿低头走过去,从他手上接过书箱,然后从书箱里掏出之前抄好的课业默默递给段潇暮。
“多谢大人，”颜婧儿接过来，道：“我早上出门急，忘拿了。”
顾景尘淡淡“嗯”了声，继续看卷宗，也没抬眼。
....
段潇暮也跟着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也没说话。
颜婧儿如蒙大赦，赶紧行了一礼，就出博士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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