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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被我杀了，这么说就能理解了吧。”他一脚踢开染血白鸟的尸体，脏兮兮的鸟儿双翅折断，以古怪畸形的姿势折叠滚到墙根，雪白的羽毛也污浊脏乱。

    天内理子瞠目结舌，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就被身边人召唤出的咒灵骨爪占据，躲过一击的她被夏油杰护的严严实实。

    无人在意它，翅膀皆断的鸟蜷缩成小小的、湿漉漉的一团，掩埋于因打斗隆起的地砖泥壤中，石子尖锐的角刺破它紫色的眼，血水缓慢流淌，折射出的咒灵操使身影也一并融化扭曲。

    天内理子没有倒下。

    无果后，男人漫不经心地决定放弃给那段记忆定义具体时间，总之就是什么都没发生之前的某一天。

    一如当年把血淋淋陌生男人拖回家的黑发女人。

    禅院甚尔伺机等待机会时，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3.

    【因为感觉那孩子和甚尔很像。】

    咒术高专的结界有判定陌生咒力的能力，一旦发现未登记的咒力就会释放警报，以提醒全校师生敌人来袭做好准备。

    在禅院奈奈死去后，天与咒缚的时间观念就成了简单明了的【那之前】和【现在】，明明白白截断成泾渭分明的两块。

    夏油杰眼睁睁看着突然出现救了天内理子一命的鸟死去，第一个念头是拥有【黑鸟操术】的三年级学姐冥冥赶来支援，可死去鸟儿纯白的品种又告诉他这不可能是那位前辈的术式。

    自肮脏泥沼爬出来的禅院甚尔是理解不了你这种、奈奈这种人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天生就对他人抱有难以想象的善意。

    奇迹般地，他开始思考、开始假设那个被自己托付惠的咒术师，在知道她的朋友都死在自己手里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知道哦！它出了个节日限

    这鸟很大，它张开双翅时足以遮蔽咒灵操使的视线。羽毛白的晃眼，尖锐纤细的羽尖掠过夏油杰衣袖，慌乱之中他只能瞥见白鸟布满伤疤的脚爪蜿蜒下赤色溪流，勾起的脚趾尖滴答滴答垂着血。

    你会伤害惠吗，你会利用那还未生成的术式吗，你会将悲伤与歇斯底里发泄于惠身上、从他人痛苦中汲取点优渥慰藉吗？

    这是它唯一发出的声响，尸体沉沉坠落，砸在宫殿的地板上。

    这么说着的他紧握刀柄的手攥紧将利器捅地更深了些，柄与刀身连接的平面都死死嵌入五条悟的眉心，砸出个血淋淋的红印。

    1.

    可现在，敌人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像他呢。指腹按在扳机上的咒术师杀手想。

    咒灵操使知道敌人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平时表面谦逊的优等生错愕，刚刚那份大意完全是基于对挚友的信任。

    这代表着——

    这场面十分诡异，夏油杰几乎悚然地盯住突然冒出来的白鸟，子弹于枪管内爆炸冲出的气流撞开它的胸脯，一时间纯白翎羽乱飞。

    短发女人拿着根头巾对自己的头发比划，苦恼得出炸开短发绑头巾不好看的结论，再哀嚎着纠结要不要试试养长头发。

    “啊，这地方怎么会有鸟啊，召唤系就是麻烦。”

    天与暴君一边杀死他，一边提及那个埋藏于过去、不可追回的盛夏海滩。

    两个大男孩舞着扫帚跑过栽种银杏的小道，你和硝子在树下谈论哪片叶子适合做书签，以及上回去的奶茶店出了什么新产品。

    许久没有打理的黑发发尾戳着男人的眼皮，重出江湖的咒术师杀手虽是在杀死五条家六眼时、头也不回的做出了恢复手感的傲慢宣言，但拥有最强□□的禅院甚尔并不是鲁莽的肌肉笨蛋。

    禅院甚尔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子弹撕裂空气。

    女孩和她的女仆隐姓埋名逃亡国外幸福生活，少年和自己的挚友为抵抗意图夺取无辜少女性命的恶势力——也就是他本人并肩作战，意气风发取得胜利。

    无论如何，你这种人都不会伤害禅院惠的。

    奇怪的鸟箭一般急速飞来，也不知之前潜伏在宫殿的哪个角落，悄无声息挡在了原本贯穿天内理子太阳穴的弹道上。

    2.

    “喂，我说。”

    生与死的战场上，禅院甚尔语气略带感慨和调侃。

    没啥道德观念的暴君都情不自禁感慨自己的卑劣，再果断将这推到禅院家的‘悉心教导’上。

    还是会压抑着毁灭挟持惠，做一些电影里以孩子威胁心狠手辣的父亲的蠢事？

    是什么季节呢，春日还是酷暑？

    “感恩戴德吧。”

    入学一年的你也不是没听过这震耳欲聋的警报，五条悟不止一次吐槽这刺耳铃声的难听，再被忍无可忍的夏油杰抄起扫帚一路追一路砸。

    “看在我欠了那个小鬼人情的份上，我就先干掉你，再解决星浆体。”禅院甚尔降下恩赐，呕出藏于身体的毛毛虫咒灵，“感恩你的父母和朋友，咒灵操术。”

    这鸟来的快坠落的也快，子弹于白鸟的身体炸开后它一声不吭倒地，血液潺潺流出汇聚成一小摊湖泊。

    明明就更像你啊，奈奈。

    男人忍不住在心里反问妻子，当然，这永远得不到回复。

    听力极佳的天与暴君当然听见了两个小鬼充满爱与救赎的对话，要是按照惠的绘本故事走向，现在就是喜闻乐见的各回各家欢乐HE的大结局时间。

    它悄无声息死去。

    有了可怕猜想的夏油杰目眦欲裂，将天内理子护在身后：“你，为什么在这里。”

    血液凝固。

    是崩溃大哭大闹，抱着友人的尸体不撒手，把怒火仇恨归咎他身上。

    它几乎和突然射出的子弹一同出现在夏油杰的概念里，他拉住惊呆的天内理子急退，咒灵自主人身后扭曲的空间浮现，狰狞庞大的利爪拢住想活下去的星浆体。

    ——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只鸟挡在她身前。

    “啪。”

    不是所谓恶俗电视剧里原谅一切的圣母，而是更深层次的、会让年轻时刚跑出禅院家的天与暴君看一眼都打心里厌恶惶恐的陌生怪物。

    “你不会，真的是吃草莓冰淇淋才长那么高的吧。”

    高贵御三家没教会他这种情感，逃出家族后流浪的普通人社会也没有指引他学习这不可理喻的行为。

    ——都不得好死。

    思绪回转，禅院甚尔继续思考你这个远远比不上禅院家的选项。

    他匆匆一瞥，只注意到白鸟伤痕累累的红爪。

    浓烟滚滚，因一路飙车而无法立刻停下的轮胎尖锐嘶鸣响彻云霄，也一把将浑浑噩噩的你拉下了车，跌跌撞撞于结界入口站定。

    0.

    禅院甚尔干涸的身躯深处挤出点可怜巴巴的记忆，这感觉像是再度咀嚼一遍已经吐出的甘蔗渣，妄图从中再品味出点甜与水分。

    禅院甚尔一瞬间发觉自己恶毒的本质，他像是死死咬住猎物的兽，獠牙深陷血肉引得猎物哀嚎地悲鸣，咬定了那与妻子相似的善意，心知除自己之外不会牵扯到任何人。

    所以在这等待猎物卸下心防踏入陷阱的时刻，禅院甚尔心神涣散到其他地方这件事，是十分少有的。

    男人勾唇，自蠕动盘踞腰身的咒灵口中抽出咒具，慢吞吞做出了昔日天与暴君不会摆在明面上的事。

    至于然后，他好像躺在沙发上看一场记不清输赢的转播马赛，自己记忆力一向不好，自然记不清那女人后来做了什么。

    白鸟的脖颈处有一圈与白羽格格不入的红，乍一看像极了根锁住咽喉的红线。

    “为什么……”天与暴君重复关键词，略微品味从中得出少年人的不可置信，再刻意展开笑颜踩碎了那份自持【最强】的傲慢，“哦，这个意思啊。”

    奈奈，这种蠢货怎么会像他呢。

    那年轻的咒术师、邻居小姑娘、善意与爱浇铸出的蠢人、一无所知的可怜虫…

    禅院甚尔敛眸，视线从那个咒灵操使的古怪刘海转移到星浆体眼泪汪汪的眼，脑子里晃过因为给儿子读绘本而知道的各种童话故事虐待手段，沉甸甸的绿碾过天内理子的头巾。

    ……奈奈也有那么一条。

    “这是、什么？”

    它小圆豆般的眼睛睁着，鲜血糊住的紫色眼球倒映出缠斗的二人，与瑟瑟发抖的天内理子。

    黑发男人将匕首捅进白发少年额头，俯身对失神的【最强】开口，像是在战斗中突然想到什么便顺口说出。

    多么真善美的故事，简直可以再做一个该死的睡前故事绘本，只希望这回幼稚园老师布置的作业不会再是让家长朗诵，外加读后感。

    “我家那小子，可是记了很久啊。”

    相反，他如同毒蛇般狡猾且心思缜密，层层削弱五条悟敏锐度的布局，对人性心理的把控更是如火纯青。

    把挡下致命一击的白鸟当作夏油杰术式产物的禅院甚尔举枪，站在拱形圆门入口处，倒着枪管敲了敲脑袋，头疼蹙眉嫌弃道。

    这么想，把孩子托给被自己残忍杀死友人的小姑娘这事实在有些不靠谱，或者说简直是送了个发泄的最佳沙包给可怜受害人。一目了然的悲剧故事，和送入虎口没啥差别。

    “虽然有点麻烦，但我不杀你。”

    在咒术界是异类，普通社会中也是异类的天与咒缚挑眉，在喊出求生宣言的天内理子泪水凝聚眼睫末梢、饱满水滴摇摇欲坠的档口，露出幸福笑容的那一刻，禅院甚尔得出了答案。

    见远程射杀计划失败的禅院甚尔鬼魅般逼近，凶悍地一击劈裂咒灵牢笼般的爪。

    从东京市区到咒术高专，两个小时的车程被渡边茂压缩了一半。车子急刹停下，轮胎高速旋转卷起高专结界外泥地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