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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把你吓的,快起来!”应时雨示意窛香把木香扶起来。

    甘妈妈看了看那两间西厢的屋子,应下来,说今日就把那些零碎的都归拢起来。

    既然姑娘赏了,她接着就是,手上又把那根簪子拿得更紧了些。

    从听松阁内堂出来后,应时雨婉拒了应承谨的邀请,与众位姐妹互相辞过,便扶着蔻香的手,时不时咳嗽几声,不紧不慢地回了她的喜乐居。

    木香站在甘妈妈旁边,因为一早被姑娘发作,心里不舒爽,只草草地福了一下。

    “去把木香,还有紫苏、流苏,还有院里其他几人都叫进来。”应时雨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吩咐蔻香。

    应时雨心里一时有些动摇,现在的木香只是有些贪小便宜,并非是个有坏心的人。

    可让窛香端茶倒水绣个荷包容易,让她办事,却始终不够老练,外院那些跟红顶白的婆子欺丫鬟们脸嫩,对她也总有几分拿捏。

    齐整的黑漆家具,粉彩的瓷器摆件,雪青柔软的帘子,几盆花配得也妥帖,不说其他,一个温馨整洁的居所总算是打理完成了。

    两位外院的婆子得了五姑娘两吊钱的赏,欢天喜地地出去了,叽叽咕咕念叨,谁说五姑娘抠搜小气上不了台面的?这不是手面还挺阔气的吗?

    却又的确如窛香说的,这是姑娘偏心的安排,往日里姑娘也对她多有照顾。

    又拿了两对的银丁香耳环,赏了木香,给窛香的是一支带镂空镶两颗小南珠的蝴蝶簪子。

    要报答谨哥哥的情谊,往后还有时间,现在她要把自己的处境好好理一理,再图后续。

    随着甘妈妈把小库房的东西搬进搬出,又挑了些摆件出来,一番调整,屋子里总算可入得眼了。

    应时雨挑了两件八成新的湘妃色袄子和两条石榴裙子,给了紫苏和流苏。

    见姑娘没理她,毕竟是为人奴婢,低人一等,又有些没底,不时睃五姑娘一眼。

    “这个簪子也给你吧。”应时雨又在桌上挑了一支不打眼的镂空素银簪子。

    木香上前,清秀的脸上还带着有些娇憨的笑。

    就连看门的婆子和一些常来的小丫鬟们都得了些针头线脑的零碎。

    木香这才稍稍缓过来了些,虽然知道姑娘的安排和话有些不对劲,哪个奴婢能比姑娘还起得晚呢?

    “木香,你来。”应时雨向木香招手。

    “窛香去拿两吊钱,赏两位妈妈吃酒。”应时雨吩咐道,窛香应下。

    她还想再辩几句,应时雨却将眼神转开了,让甘妈妈记下,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木香这时懂得卖乖,忙摆手否认,乖巧地认错,姑娘这一向来可不是会低头的人。

    “不要紧,给她们拿去吧。”

    可谁能想到这个看似老实的丫鬟,后来差点让她背上与外男私相授受这样的罪名呢?

    看着大家笑道:“我病了一场,你们这些天伺候辛苦。这看着又过年了,我院儿里就你们几个,还不兴我当回大方的主子,给你们赏点小玩意儿。”

    甘妈妈若不是一心为了自己,也是个不爱和外头人打交道的。

    五姑娘这是要把自己赶出喜乐居去吗?一个屋里的丫鬟,不伺候姑娘,她还能干什么?

    木香见五姑娘心情好,把今早的不快赶紧撇在脑后,立马把新得的耳环戴上,上前凑趣:“姑娘,您看,我戴得可好看?”

    蔻香微微蹲下,用手巧遮其余人的眼光,在她耳边悄声说:“盒子里只剩下二两碎银并几吊钱了。”

    “我是想想着,往后我必定是日日要早起去太太处请安,窛香或是甘妈妈陪我去最合规矩。你和我一样不爱早起,不如留你在家里,起来后就去大厨房拿早饭,再管管院里的洒扫。”

    “早上吓到你了?”应时雨拉过木香的手。

    应时雨布置完屋子,又把首饰衣裳赏完,觉得有些累,扶着木香的手坐在绣墩上,让看门婆子和两个年龄尚小的小丫头子出去。

    应时雨又说:“往后你不必早起伺候梳洗,让窛香替我梳头敷面,紫苏打水给我洗漱。”

    本来甘妈妈是应时雨的奶妈子,管的应该是姑娘屋里贴身的事。

    喜乐居里几个丫头得了赏,高兴地你推我搡的,屋里一片笑声,这笑声中不时还夹着几声应时雨的轻咳,也是小小热闹了一番。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姑娘,姑娘?”蔻香在旁边轻轻唤着应时雨,应时雨回过神来,用眼神询问她何事。

    众人领了赏,兴兴头头地向五姑娘道谢,有大胆些的问姑娘近日是否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这可是跟着五姑娘以来,众人得的最大手笔的赏了。

    几个丫鬟进来,看着桌上的东西,面面相觑,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应时雨吩咐完便回了里屋,换上居家旧棉布厚衣裳,把发髻散开,只用个素簪子挽了个简单的髻,少了些娇柔,多了几分清爽伶俐。

    回到喜乐居,应时雨见甘妈妈和木香指挥着两个婆子在重新打理小西厢边上屋子的门,昨日说了要整理出来做她的绣房。

    应时雨看了会儿那个小绣房,大致摆设已经出来,便对转头甘妈妈说:“我看放置家什的西厢还可以清一下,妈妈再帮我隔一个小间出来作个小饭厅,摆张餐桌并几盆花儿,摆设不必繁复,往后一日三餐就在小饭厅用,不必再端到里头去了。”

    像是跟外院的婆子们打交道,或是其他吩咐办事,要窛香去办才合规矩。

    甘妈妈有些不得已,这才事事亲力亲为。

    “姑娘,这…”木香虽一脸客气,但手却嗦嗦伸过去把簪子轻轻握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竟然能再得姑娘的赏赐,“谢谢姑娘。”

    “姑娘,绣房的门和小饭厅的门都装好了,两位外院的妈妈在外头等着。”甘妈妈忙了一早上,进来回禀。

    今日大厨房送来的是小米粥,应时雨不紧不慢地喝着,对旁边那碗一直温着的苦药也不似往常扭捏,利爽地一口就喝完了,净口后便让小丫头们撤了碗碟,倒是捻了颗腌梅子来吃,去去苦味。

    趁着天气好,应时雨让蔻香把从乾州带回来的衣裳和首饰都拿出来,按四时季节分类整理妥当。

    “羞羞脸!你戴得还能有姑娘戴得好看不成?”紫苏嘴快,打趣的话一下子就溜出口了。

    “原来姑娘是偏心木香。”窛香并不妒姑娘多给木香赏的簪子,她向来是个宽心的人,也不觉得姑娘这么安排有不妥,皆因姑娘和木香相处得不错,往常甚至有时不分大小。

    又转过来对着应时雨说,“姑娘也太偏心了些,我可是要醋上了。”

    如今凡事过甘妈妈的手,只因自己手上实在无可用之人,木香的心是正是邪还要再分辨,蔻香占着她屋里二等丫鬟的位置,无论如何,还是要把她立起来。

    木香一下子就急了,赶忙把簪子放下,竟猛地跪在应时雨身前:“姑娘,早上是我不好,我往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必定早早起来伺候姑娘梳头,求姑娘让我继续伺候!”

    甘妈妈过来问好,又让人给五姑娘摆早饭。

    这两套衣裳是她十岁时穿过两回的,一直压在箱底,现在穿已经短了,紫苏和流苏也才十岁,刚留头,身量尚小,给她们正合适。

    她还未到金陵就病了,至今未好,院里的人忙着照料她,一众器具衣裳都循旧例摆放,零零碎碎,繁繁复复。

    遂拉着木香的手臂说,“知道你爱赖床,姑娘还让你多睡会儿,这么好的差事哪里找?”

    意思是,是否用吃食打发一下两位外院妈妈即可,毕竟姑娘的月例银子有限,年节之下说不定姑娘还要再买点珠花胭脂,这点钱就太手紧了。

    昨日虽说也整理了一番,但终究还有许多细节要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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