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支教怪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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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慢条斯理：“哦，去当老师啊，老师可不是好当的，他们一定是不太会教课啦，理解理解。”

    她说：“你先去104教室，给宋天麟也发短信说一声。一旦门开了，让他尽快去104找你。”

    他四处找不到，人都急疯了，见人就问：“看见我小娃子了吗？这么高，红袄褂子，刚就在茅房口等我，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们有说有笑地走远了，村长垂下双手。

    他媳妇走得早，就得了一儿一女，儿子媳妇跑了，就得了一孙子。

    她们扑到村长身上，为冯霏霏争取到一线生机，冯霏霏便跟在宋天麟身后往204办公室外跑。

    不是一、三、四、五，甚至其他的数字，唯独是“二”。

    冯霏霏：“我不会有事。www.yimei.me”

    这一天，是小孙子和老村长永远也忘不了的一天。

    但他从厕所出来时，孩子却不见了。

    孙子现在没了。

    办公室里穿来村长缓慢的脚步声，冯霏霏心脏狂跳。

    女人手机连响个不停，她打开群聊，阅读起来：

    江媛：“可是宋天麟已经在104守过一晚了，不是说每晚值班的人应不同吗？”

    冯霏霏说：“东西给我，我引开他，你快走。”

    冯霏霏不和他废话，一脚踹翻了桌子，拿出所有奖状，一转身，村长几乎已经贴到她身后。

    冯霏霏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低了些，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升起。www.jingshen.me

    冯霏霏古怪地看她一眼：“快8点了，104教室不能没有人。”

    屏幕上被分割成了四块，每块是一小片监控画面。画面上只有一扇门和门外一小块走道，门牌号分别是：905、906、414、615。

    村长在肚皮上一抓，这人立刻身上破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哗哗流出。村长又拧了一下肚皮，刚好抓在这人脖颈上，这人痛苦地大叫起来。

    这样的房间会继续招揽新的住户，当住户入住进去后，门牌号会变成蓝色。

    鬼婴们扑咬在村长身上。

    宋天麟一直藏在办公桌底下，又黑又窄，有没有安全感。此时看见冯霏霏，宛如看到了天降救星，但看见冯霏霏居然少了条胳膊时，一颗心又掉到了谷底。

    她嘴里说着理解，脸上表情却一点不理解。手里一直紧攥着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一条短信弹出来：

    “江媛是905对吧？他要凉凉了，楼长，你快帮帮他！906也快不行了？906可是小麟啊！我的电脑还等着他修，楼长救人啊！！”女人推着楼长肩膀，把楼长摇晃得七扭八歪。

    白天她们离开得太过匆忙，如果再多停留几分钟，就能看到第三份文件，就会看到一篇报道《建校经费不翼而飞，村长的口袋竟是无底洞》。

    女人：“让我看看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人。哎呀呀五个啦！总共才进去八个人吧？这不是最高五级的怪谈吗？五级算是低级怪谈吧，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任务是什么来着？”

    男人：“谢谢你。”

    安心公寓门卫处，一男一女坐在电脑前。

    宋天麟：“啊？”

    村长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但村子里忽然收到一大笔钱。他为村子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稍微让自己的家人吃一顿好的——不用山珍海味，就一顿带肉的菜——不为过吧？

    公寓有一条规则，执行任务的人房间门牌号会变成鲜红色，一旦红色褪去，变成白色，说明这个人已经在怪谈中遇难。在怪谈任务结束后，这个人会被自动传送回自己的房间，他会不自觉地离开公寓，记忆中和公寓有关的事也会被全部抹去。

    二十四小时内，他会以各种离奇的方式死亡。

    “嗐，你不认识啊？就那个到处借钱想办学校的穷老头，说自己是什么村长的，我还灰太狼呢。”

    冯霏霏：“当然。凭这点，我也是比你更适合进校长办公室的人。”

    江媛：“你居然想钻规则的空子？我现在发现了这个世界的险恶。104每晚值班两人，三人不行，一人也不行，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世界死到只剩一个人的时候，那么那个人其实也活不了。”

    被问的两个年轻女子嗤嗤笑：“还茅房，那叫公共厕所，哪里来的土包子。”

    男人：“去佘家村支教。”

    其实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两个人都躲进104教室。但这样宋天麟的安全无法保障，而且这两个人必须在明晚8点以前找到门和门禁卡，离开怪谈。不然就会违反规则。

    这时，校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戴着黑头巾的校长站在门口，盯着两个人。

    【蓝小姐，救救我！我们被困在.......该怎么做......】

    这一绊，让她落后宋天麟两步，就在要跨出204办公室大门时，脚下地面忽然消

    宋天麟将挑选出的奖状递到冯霏霏手上，冯霏霏却说：“所有。”

    江媛：“这有什么意义？”

    冯霏霏推了一把，江媛几乎是被本能驱使着，跑向104。

    “哈哈哈那我是红太狼。”

    冯霏霏站在空旷的走廊里，她要用手支撑扶着墙壁才能支撑住自己。止疼药吃了几片，疼痛感仍旧如小电锯一样丝丝拉拉磨着断臂的伤口。

    村长忽然笑了一下，解开自己的中山装，露出瘦削干瘪的皮肤。只见在肚子的位置，有一个人影蜷缩着。长头发、没有脚。

    小孙子十多岁了，从小在村子里种地，三点就起床，劳作整整一天，同龄孩子玩过的他都没玩过，同龄孩子见过的他都没见过。带他去县城玩一天——不为过吧？

    那些身在怪谈，违反了规则，已经濒临死亡的人，房门号会变成介于红色和白色之间的浅粉。如果他们能找到机会自救，房门号会再次变红，如果找不到机会，就会渐渐死亡，最终变为一片纯白。

    身体的本能快于思维的反应，冯霏霏一矮身，避开金属的寒光，朝着办公室里面冲去。她的思路很清晰，利用规则弱点，“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包含太多可能，没必要认准“逃跑”一条路，实在不行拼死一搏，反正她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县城里好吃的也太多，上了年纪的人消化不好，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闹了肚子，急匆匆地找厕所。那孩子非常乖巧的，他不让走就真的会在原地等他。

    冯霏霏：“你想想，为什么是两个人？”

    冯霏霏：“规则上很多地方是不严谨的，比如这一条，没有明确说明‘不同’的定义。是每晚值班的每个人都必须不同，还是组合不同即可。仔细推敲，两种情况都能算‘不同’。”

    她贴满了水晶的指甲噼里啪啦地敲着屏幕，嘴上还不忘了问：“还剩下的那三个怎么样了？哦，有两个快死了啊。嚯！还有一个是江源！哎，楼长！”

    两个女老师......县城里来的......嘿嘿嘿......两个年轻女的......

    江媛：“冯霏霏，你什么意思？你是想用自己的命换我俩的命？”

    男人就是这栋安心公寓的楼长。他是公寓里参加过怪谈次数最多的人，也是在怪谈中经常帮助大家的人，公寓里大多数人敬佩他，于是推举他为楼长。

    手机屏幕显示7:59。

    “情况一、村长或校长忽然发难，并掌握了门禁卡。解决方法一、知道村长的弱点或村长的死对头时，尽量不要针对弱点攻击，村长在村子里是无敌的存在，受规则保护，一旦触及弱点，村长有能力迫使违反规则。正确做法......”

    鬼婴的能力迅速被削弱，她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村长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两相叠加，声波的冲击力险些将冯霏霏撞倒。

    村长刚要抬手，感觉到危险的鬼婴忽然爬上二楼，破窗而入。鬼婴在这个世界里算是半个“鬼”，鬼的特点，越是邻近阴气最重的时间节点，自身的能力越强。

    之前村子里的力量链是：女学生害怕父亲和男学生，父亲和男学生害怕鬼婴，鬼婴害怕村长。现在的鬼婴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能力上都能和村长将将打个平手。

    江媛：“……”被保护得好伤心。

    女人：“人家怕你看入迷，好心提醒你啦！”

    站在路中央，低头和自己的影子对望。

    县城太大了，比村子不知大了多少倍。县城里的人太多了，每张面孔都那么陌生，那么冷漠，不像村子里，每张脸都在清晨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楼长却好脾气地任她闹，只是眉头微皱：“我试过了，联系不上他。我列出了十种可能遇到的困难和解决方法，如果他能联系我，我立刻就可以发给他。”

    “那我发到群里吧，这样大家都可以参考。”

    女人“哼”了一声：“谁叫你把‘永不失联的电话’给那个谁的——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结果他死活不还，现在人死在了怪谈里，东西也没了不是。十种可能，这么多？你发给我呗，没准我之后用得到。”

    男人说话声音温柔：“但是，现在只有十点钟。”

    男人穿着黑T恤黑裤子，女人梳着两个低马尾，身穿可爱的蓬蓬裙，此时一边拨弄身上水晶流苏，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安心公寓住户守则第九条：住户应在零点前回到房间。如果在零点前无法进入房间，请呆在原地，不要移动。”

    江媛：“你是旗杆？立什么flag？我去。怎么能让女孩子冒险！再说好歹我经历过四次怪谈了，你才第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冒险。”

    有时候“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不是跑得够快够远就可以的。

    冯霏霏眼前一晃，一道金属的寒光朝她迎面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