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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她多擦一张桌子,想都不要想。

    齐韵给他们鼓劲儿,“好看不能当本事看,但也不是没有用的呀。”

    提到钱时,幻雪的两只小耳朵便立了起来,翘到半空的尾巴也落了下来,听到齐韵说不缺钱,他舔食汤羹时便又发出了呼噜呼噜声。

    仔细看身上,才发现并不是纯白色,有若隐若现的黑色圆环,原来是只雪豹。

    二人都睡在后院,在齐韵的闺房里,只是幻雪睡在窗边小炕上放置的猫窝里,而凤声白日里都在核桃屋子里待着。

    以往到了三更时,都是幻雪跳到檐角,用嘴巴将油灯衔下递到她手里。

    “小猫”不过一尺长,四肢粗壮,带着粉色肉垫的爪子也比寻常的猫好大好几圈,尾巴比身子还长上两寸,高高翘在空中,尾端轻轻打了个半圈。www.qingshuang.me

    “你好看多了。”

    幼童不过三岁,被他的母亲抱着进医馆时嚎啕大哭,哭声能穿透十面墙壁。

    金阙看到面前的一碗米粉上盖的一层绿叶菜,本能的抽动鼻子嗅了嗅,便动起筷子来。

    齐韵闻言,便有些自得。

    金阙和凤声在齐韵两侧站立,幻雪也跳到了齐韵的肩头上,“你们不必这样小心。”

    “你们做猫的眼神儿应该挺好的,难道看不出来他是看阿韵看呆住了吗?”看来只是眼神好,就看眼色方面来说,便完全不行了。

    齐韵用胳膊肘蹭了幻雪的小脑袋两下给他回应,“白天没睡好吗?”

    “这回可是它先惹我的!”凤声看着这只憨猫撒娇就来气,狐媚子!

    可只要往堂内看去,便能看到一个身着轻罗衣裙的纤细女子坐在一条两尺高的桌案后。

    熟悉的气味更近了些,山魈抬起头,露出了隐藏在纬帽下的眼睛。金色眼珠里满是怯意,带着几分可怜

    这样年轻美貌的女子,还能治病救人?

    这样安逸自在,齐韵觉得有些困倦。

    凤声......

    山里也没有,也不能说没有,只是不会有这样热气腾腾的好东西。

    咚,咚咚,咚咚咚。

    他姿态轻盈,走路时能成一条直线,走到齐韵身边的时候,仰着小脑袋去撞齐韵的胳膊肘,眼皮半落,遮住一部分蓝色的瞳仁,似看非看地瞥凤声一眼。

    “今天可有人上门问诊?”凤声边问着,边抬头看了下堂前放置的桌案,上头并没有使用痕迹。

    用来搭药汤哄孩子的蜜饯,自医馆开业以来已有整整两月,就没动过几颗,再不吃该坏了。

    他今年五百岁,是妙斋馆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却总对着绿叶菜一惊一乍,多没面子。

    幻雪:“那孩子呆愣愣的,看着不太聪明。”

    “不用,我来开吧。”齐韵觉得来人这样有礼貌,总不会是找茬儿的。

    说着,便挪开门闩,推开了木门。

    齐韵往雪梨银耳里加了满满一大勺桂花蜂蜜搅拌均匀,尝了一口后惬意地眯了眯眼。

    无声的谴责那就不算谴责,当然了,就是有声,凤声也会恍若未闻。www.cuizhi.me

    她也不是吃独食的人,给跳上桌的幻雪分了一块瘦肉,才跟坐下的齐韵说:“这年头人都不怎么吃猪肉,不知道错过多少美味。”

    ......

    雪梨银耳汤淋上蜂蜜桂花,三个人倒是都喜欢。

    距离初次来这妙斋馆已有月余,金阙对于饭桌上出现的绿叶菜已经不再惊奇了。

    金阙嗅觉灵敏,捕捉到空气中清香甜蜜的滋味之后,便也不觉得肉味难闻了,仍旧继续低头吃饭,模样斯文。

    齐韵的面容被雪梨银耳汤蒸腾到起来的热气半遮半掩,油灯里的火苗偶尔轻闪,妙斋馆外只余风声,屋内的声音也都是温和治愈的。

    幻雪把核桃挂在颈间,让凤声藏好躲避太阳光线,大步跳跃到医馆后门,才轻手轻脚地爬到房梁上,蹲着看热闹。

    这下连幻雪都沉默起来,三只不约而同想到了两天前上门的那对母子,也是妙斋馆开业两月以来,唯二进门的,人。

    凤声回忆道,“那孩子可真吵。鼻涕眼泪流一脸,还有点丑。”

    凤声吃得满足心情很美,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白瓷碗中的汤羹,给齐韵出谋划策。

    齐韵的爱美程度,在凤声这位真正的公主看来都有些无药可救,“人家夸你美,就能不收诊金,不收诊金便罢了,连给那妇人开的两副汤药也没收钱。”

    齐韵眉眼弯了起来,“你虽然打不过他,但是你很聪明呀~”

    幻雪的小爪子露出了一点点指甲,抓进齐韵颈间皮肤里,然后又马上松开,连个指甲印儿都没留下。

    女子肤色白皙,容貌清丽,半把乌丝散落肩头长至腰间,尽管身后倚靠着一幅竹竿撑起的布幌,上书“治病救人”四个大字,右下角还有分列的两行小字“悬壶济世,普度众生”。竹竿上又悬挂着副串铃,走方郎中的东西一样不少,也还是没让人产生什么信任感。

    齐韵给了凤声一个得意的眼神,“腰缠万贯,养你们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大碗放到桌面上的下一瞬,凤声落座,坐在金阙的对面便开始啃肘子。

    “最好是这样,否则哪天入不敷出,医馆开不下去......”

    笔墨纸砚没有使用痕迹,就说明没有开过药方,没有开过药方,就说明没有人上门问诊。

    齐韵迈过门槛,离他近了一步,安慰它,“你不要害怕。”

    金阙看了眼更漏,已将到丑时,正起身准备告辞,门外突然有轻轻的敲门声。

    “你要不要扮丑,不,你要不要穿上男人衣裳,再挂串胡子?”她想象了下齐韵灰扑扑的模样,咯咯笑了出来。

    在食草动物面前大口吃肉,金阙抬头看了凤声一眼。

    齐韵轻轻拍了下金阙,“是熟人。”

    一更过半就在小炭炉上炖的大肘子,浓油赤酱,炖了一个半时辰后外皮弹糯,内里酥烂,凤声用筷子轻轻一夹,肘子骨肉分离。

    看看穿得这身衣裳,袖口处柔滑的锦缎随着她挑药材的动作缓缓而动,游刃有余的模样好看是好看,但是好看又不能当作本事看。

    ?

    他第一次登门拜访时,看到“妙斋馆”三个大字,还以为是一家食肆。

    就说是狐媚子吧,还雪豹呢,分明是投错了胎。

    金阙再次把整个医馆环视了一遍,说:“不如改下牌匾。”

    那会儿她正在查看格子中的药材,那个男孩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就止住了哭声,发出哭嚎的嘴巴张开一半,忘了合起来。

    他感受了下屋外生灵传来的气息,非鬼魅,亦非大妖,稍稍放下心来,“我来开门吧。”

    这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凤声有点无奈似的,“得亏你有钱。”

    “我不和用暗器的人说话。”幻雪朝着凤声咧嘴龇牙,把自己变得更小了些后,跳在了齐韵的肩头上,小脑袋瓜又开始蹭起齐韵的脖颈。

    凤声这样想着,看了眼幻雪,她果然还是更爱干净的动物,而白色又最显干净。

    大白天的,凤声和幻雪正睡得香甜,听到人声的时候四眼相对,懵懵懂懂,平日里掐架的两人难得有了默契——有人啊!得去前头看看!

    齐韵很乐观,“有了第一个病人上门,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总能赚到钱的嘛。”

    还挺有规律。

    齐韵拿起柄竹扇轻轻扇动药炉中的炭火,把砂锅盖子掀开后,又用大木勺轻轻搅拌防止银耳起胶质后粘连锅底,“等你们吃完再喝盏雪梨银耳汤,润肺清燥。”

    看清来人的一瞬间,金阙便不住地释放威压,他本体虽是金兔,食素,不若幻雪那般会对一些生灵有着血脉上的压制,但有七百年的道行在身,等闲之辈也绝不敢轻看他。

    “我闻到了那只兔子的味道。”雪豹见到兔子,总得缓一缓才能克制住扑咬的本能,他还在习惯中。

    其实他们那天到的时候,男孩已经止住了哭声,但脸上的鼻涕眼泪还都在,像只花脸猫。

    豌豆尖下到热水里,稍微烫下就要夹出来,色泽鲜绿,口感脆嫩,放在雪白的米粉上很是好看,冬日里的枉虚城集市上,可没有这种好东西。

    凤声嗤笑一声,十分看不起他,“说得好像你能打得过他。”

    凤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那盒蜜饯要不还是给我吃吧。”

    山魈有灵智几点,尚不能称之为妖,却也不是普通的兽类,毕竟能说人话,虽然声音难听了些。它感受到金阙的气息之后,浑身发抖,想要跑走却动弹不得。

    金阙吃得愉悦,直到一股难言的气味扑鼻而来。

    幻雪可就没这个顾虑了,“我要放多多的蜜糖!两勺,不,三勺!”对他来说,肉香与甜味就是最不可辜负的。

    虽然你笑话我,但我就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打不过,我绝不打”,这是可他的做豹准则,一百年不会变的那种。

    “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

    “啊,我这样吃下去会不会成为一只胖鬼呀......”凤声语气怕怕,在美食与肥胖的选择上好像有些挣扎,但并没有撂筷子的意思。

    雪豹名叫幻雪,是只开了灵智的小妖,自动变化体型不在话下,是以尽管只有一尺长,也并不是普通雪豹幼崽那般矮墩墩的模样。

    面前所站之物乃是一山魈(同肖),山魈类猴,黑脸瘦削,除小臂小腿外,皆有茸茸毛发,只有一足,平常跳跃而行。

    有自知之明,避免了再次被捆成“雪豹粽子”悬在房梁上荡秋千。

    “我就是要漂漂亮亮地治病救人,洗手做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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