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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边两岸高台伫立，湘妃竹帘半卷，挡住了头顶刺眼光线。
一刻钟过去。
“……送去了？”
宋令枝陪着宋老夫人坐在凉榻上，笑看江上的龙舟。
剑南春辛辣，沈砚端坐在上首，一手抵着额，不时有小太监上前，为沈砚转告江面的盛况。
方才不甘心落人身后，拼劲全力划桨，结果不知是谁出了岔子，竟将龙舟划翻了，惹来岸上百姓连声大笑。
身处高位者，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沈砚百无聊勒打断，目光缓缓落至小太监手腕上的五丝线，他凝眉：“……这是什么？”
岳栩躬着身子一字一字复述沈砚的话：”宋姑娘，这是陛下所赐。”
他窘迫一笑：“这是奴才自己编的五彩绳，图个吉利。”
彩楼之上，乐姬拨弄琴弦。丝竹悦耳，伴着水声落在耳中。
剑眉星目，一双黑眸凌厉万分。
翰林院众人手忙脚乱，凫水的凫水，救人的救人，道不出的狼狈不堪。
终于，上首传来沈砚低低的一声：“岳栩。”
话落，又转首望向白芷，“衣衫可让人备下了？贺哥哥刚刚落了水，怕是衣衫都湿透了。再让他们多煮两碗姜汤来，省得染上风寒。”
宋令枝抿着唇笑：“昨儿贺哥哥还和我要了茉莉油膏，说是要敷脸用，怕晒黑了不敢见人。”
又半个时辰过去。
江风习习，龙舟在水面上驰骋，急湍勇进。
宋老夫人捧腹大笑。
宋老夫人满脸堆笑，抚着宋令枝的美人肩揶揄：“傻孩子，那哪里是为祖母留的，那是为你留的。”
“陛下、陛下可要去前方的水榭？想必这会翰林院众人都在那。”
案后的身影一顿。
宋老夫人笑着摇头：“你和你父亲母亲一起去便是，我一个老婆子，去凑这热闹做什么？”
若早知如此，今早该多吃两个肉包子的，至少到了地下，还不是个饿死鬼。还有他好不容易攒下的十两银子，若是他走了，也不知道那银子便宜了谁。
那小太监是个机灵的，说话绘声绘色，将龙舟竞渡描绘得淋漓尽致。
秋雁捂着肚子，差点笑断气。
一言不发。
“起罢。”
黄花梨大理石案上，沈砚垂首凝眉，手中的五色丝线连着拆了系，系了拆。
宋令枝红着脸，躲在宋老夫人怀中不肯起身。
岳栩无声抬眸，倏地灵光一闪：“陛下可要下楼去看龙舟赛，想必这会子也快结束了。”
岳栩躬身：“宋姑娘。”
白芷当即挡在宋令枝身前，面露警惕：“岳统领寻我家少夫人，可是有事？”
岳栩垂手侍立在一旁，以为沈砚是一时兴起，他低声：“陛下，宫中的绣娘定当擅长，若是陛下想要，属下即刻……”
窈窕细腰，楚楚动人。
宋老夫人拍拍她手背，笑得意味深长：“那怎么能一样？快去罢。”
沈砚拂袖，不动声色起身：“走罢。”
一身石榴红蝉翼纱锦袍曳地，宋令枝手执泥金真丝绡麋竹扇，眉开眼笑，一双眼睛熠熠。
青纱帐幔后。
言毕，她抬脚往外走。
翰林院众学士大汗淋漓，人人锦袍尽湿、
宋令枝：“等他上来不就成了，何必巴巴跑这一趟？”
宫人遍身珠罗，穿金戴银，捧着缠丝玛瑙白盘在席间穿梭。
一高兴，又多喝了一碗燕窝粥。
……
岳栩似早有所料：“陛下说，若宋姑娘不收，他自会为宋姑娘亲手戴上。”
高台上笑声不绝，宋老夫人收了笑声，又命人拣了几个粽子。
她揶揄，“少夫人如今果真是成家了，平日这等子小事，哪里见少夫人放在心上。”
又惹得宋老夫人叠声笑。
宋令枝双颊泛起绯红，手执团扇在白芷手背上轻拍。
宋令枝趁机道：“祖母，今日龙舟赛，我陪你一起去罢，想来这京中的龙舟，祖母怕也没见过。”
宋老夫人好奇：“哪个是贺鸣，我怎么找不到？”
今日是宫宴，君臣同乐。席间推杯换盏，不时有欢呼声从江面传来。
小太监欲哭无泪，只当自己今日的五彩绳白戴了，他颤巍巍跪在地上，心生悔意。
杨柳垂金。
秋雁眼睛笑没了缝：“若早知如此，少夫人不该这么快下楼。说起来也好笑，奴婢还从未见过有人划龙舟翻江里去了。”
君所赐，自然不能辞。
岳栩拱手，自怀中掏出一条五彩绳。端午佳节，为祈福纳安，人人都有戴五彩绳的习俗。
翰林院一众学士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平日里哪曾做过这样的苦力。
“宋姑娘。”
宋令枝拂袖，置之不理。
岳栩垂首，悄声抬眸。案上的五丝线乱糟糟地缠绕在一处，沈砚双眉紧皱，不知第几回解开手中的五丝线。
白芷挽唇笑：“还好这一处僻静又阴凉，不然在这太阳底下站着，还不得累坏了。”
白芷笑着道：“少夫人放心，衣衫和姜汤早命人备下了。先前闽南送来的果子，奴婢也让他们一起备着了。”
岳栩讪讪闭上嘴。
“你如今也和秋雁学坏了，赶明儿我定当……”
岳栩拱手上前：“属下在。”
半个时辰过去。
身后忽然落下一道熟悉喑哑的声音。
沈砚面若冰霜，如墨眸子似千年枯井，淡淡朝岳栩望去。
岳栩不动声色低首，默不作声为沈砚记着时辰。
宋令枝无奈，提着攒盒下了高台。
半盏茶后，小太监晕乎乎抱着十两银子，自御前离开。
宋令枝眼睛笑如弓月：“哪里还要找，你瞧最后一个就是了，翰林院的学士都在那。”
竟让他们翰林院也跟着一起。
宋令枝在底下站了大半日，也不见贺鸣的龙舟。
身后婆子丫鬟难得出来，个个喜笑颜开，闻言，笑成一团。
宋令枝跟着笑：“我们还好，怕是那些学士才辛苦，也不知道过了今日，明日还能不能拿得动笔。”
“陛下，如今遥遥领先的是……”
小太监胡思乱想，连自己死后埋在何处都想好了，倏然听见案后传来沈砚淡淡的一声。
小太监瞪圆眼睛，颤抖着拂去衣袖上的灰尘，”
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冰冷刺骨，小太监战战兢兢，伏首跪地。
日光恼人，江面时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翰林院文人雅士居多，吟诗作对他们倒是拿手，可若是龙舟赛这种体力活，翰林院无一人在行。
岳栩当即噤声，低头不再多言。
宋令枝本想着回高楼再戴，故而此刻她手腕上空空如也。
沈砚眼眸泰然，沉沉望着酒盏中的剑南春。
贺鸣在，宋令枝定然也在的。
柳树下，秋雁和白芷一左一右，手执芭蕉扇为宋令枝扇风。
龙袍惹眼，沈砚先行更衣，一身金丝滚边靛青色鹤纹织金锦长袍贵气，通身透着慵懒气派。
沈砚轻飘飘一句话，他们日日苦练，连着数日，贺鸣回府后倒头就睡，根本顾不得其他。
宋老夫人一手握着眼镜片，一手挽着宋令枝的手，伸颈往下张望。
下首舞姬轻歌曼舞，款步翩跹。琴声如仙乐，舞姿似仙人。
……
少顷，又有龙舟渡过终点。
本想着就此结束赛事，不想翰林院的学士又不甘心半途而废，重振旗鼓，再次朝前泊去。
宋令枝身影一颤，转身，入目只有岳栩一人，并无那人的身影。
“祖母，您瞧，贺哥哥在那！”
两岸众人振臂高呼，遥遥领先的，自然是军营的将士。
垂柳旁早就不见宋令枝一行人的影子，岳栩沉声拢眉。
………陛、陛下？”
岳栩还以为是自己会错沈砚心思，忙忙改口：“陛下若是不想……”
宋令枝不为所动：“五彩绳我祖母早为我备下了，不劳岳统领费心，岳统领还请回罢。”
“贺鸣这些时日早出晚归，我前儿远远瞧了一眼，那孩子倒是瘦了不少。祖母记得他爱吃甜，这几个甜粽子是厨房做的，枝枝，你给贺鸣送去。”
沈砚一双黑眸沉沉，平静淡漠。
宋老夫人睨宋令枝一眼，强忍着笑意：“少胡说，等会他们就追上去了，这叫……养精蓄锐。”
小太监身子哆嗦，差点以为自己是说错话怔愣片刻，后知后觉沈砚问的是自己手上的五丝线。
浑浊眼珠子看不清，看谁都长得一个样。
她笑笑，“罢罢，祖母今日也沾沾我们枝枝的福，去那高台坐坐。”
岳栩低头：“是，属下亲眼看着宋姑娘戴上的。”
紧拢的眉宇笼罩着浓浓的阴霾。
……
沈砚这人喜怒无常，手段狠戾。
翰林院的龙舟毫不意外是最后一个。
又编错了。
宋令枝挽着宋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哪里老了，去罢去罢，就当陪陪枝枝，贺哥哥昨日还说，在岸边琼镂高台为祖母留了座。祖母若不去，岂不辜负贺哥哥一片好心？”
彩楼之上，沈砚眸光淡漠，琥珀鎏金酒盏映出一双漆黑眸子。
] 江边两岸高台伫立，湘妃竹帘半卷，挡住了头顶刺眼光线。
一刻钟过去。
“……送去了？”
宋令枝陪着宋老夫人坐在凉榻上，笑看江上的龙舟。
剑南春辛辣，沈砚端坐在上首，一手抵着额，不时有小太监上前，为沈砚转告江面的盛况。
方才不甘心落人身后，拼劲全力划桨，结果不知是谁出了岔子，竟将龙舟划翻了，惹来岸上百姓连声大笑。
身处高位者，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沈砚百无聊勒打断，目光缓缓落至小太监手腕上的五丝线，他凝眉：“……这是什么？”
岳栩躬着身子一字一字复述沈砚的话：”宋姑娘，这是陛下所赐。”
他窘迫一笑：“这是奴才自己编的五彩绳，图个吉利。”
彩楼之上，乐姬拨弄琴弦。丝竹悦耳，伴着水声落在耳中。
剑眉星目，一双黑眸凌厉万分。
翰林院众人手忙脚乱，凫水的凫水，救人的救人，道不出的狼狈不堪。
终于，上首传来沈砚低低的一声：“岳栩。”
话落，又转首望向白芷，“衣衫可让人备下了？贺哥哥刚刚落了水，怕是衣衫都湿透了。再让他们多煮两碗姜汤来，省得染上风寒。”
宋令枝抿着唇笑：“昨儿贺哥哥还和我要了茉莉油膏，说是要敷脸用，怕晒黑了不敢见人。”
又半个时辰过去。
江风习习，龙舟在水面上驰骋，急湍勇进。
宋老夫人捧腹大笑。
宋老夫人满脸堆笑，抚着宋令枝的美人肩揶揄：“傻孩子，那哪里是为祖母留的，那是为你留的。”
“陛下、陛下可要去前方的水榭？想必这会翰林院众人都在那。”
案后的身影一顿。
宋老夫人笑着摇头：“你和你父亲母亲一起去便是，我一个老婆子，去凑这热闹做什么？”
若早知如此，今早该多吃两个肉包子的，至少到了地下，还不是个饿死鬼。还有他好不容易攒下的十两银子，若是他走了，也不知道那银子便宜了谁。
那小太监是个机灵的，说话绘声绘色，将龙舟竞渡描绘得淋漓尽致。
秋雁捂着肚子，差点笑断气。
一言不发。
“起罢。”
黄花梨大理石案上，沈砚垂首凝眉，手中的五色丝线连着拆了系，系了拆。
宋令枝红着脸，躲在宋老夫人怀中不肯起身。
岳栩无声抬眸，倏地灵光一闪：“陛下可要下楼去看龙舟赛，想必这会子也快结束了。”
岳栩躬身：“宋姑娘。”
白芷当即挡在宋令枝身前，面露警惕：“岳统领寻我家少夫人，可是有事？”
岳栩垂手侍立在一旁，以为沈砚是一时兴起，他低声：“陛下，宫中的绣娘定当擅长，若是陛下想要，属下即刻……”
窈窕细腰，楚楚动人。
宋老夫人拍拍她手背，笑得意味深长：“那怎么能一样？快去罢。”
沈砚拂袖，不动声色起身：“走罢。”
一身石榴红蝉翼纱锦袍曳地，宋令枝手执泥金真丝绡麋竹扇，眉开眼笑，一双眼睛熠熠。
青纱帐幔后。
言毕，她抬脚往外走。
翰林院众学士大汗淋漓，人人锦袍尽湿、
宋令枝：“等他上来不就成了，何必巴巴跑这一趟？”
宫人遍身珠罗，穿金戴银，捧着缠丝玛瑙白盘在席间穿梭。
一高兴，又多喝了一碗燕窝粥。
……
岳栩似早有所料：“陛下说，若宋姑娘不收，他自会为宋姑娘亲手戴上。”
高台上笑声不绝，宋老夫人收了笑声，又命人拣了几个粽子。
她揶揄，“少夫人如今果真是成家了，平日这等子小事，哪里见少夫人放在心上。”
又惹得宋老夫人叠声笑。
宋令枝双颊泛起绯红，手执团扇在白芷手背上轻拍。
宋令枝趁机道：“祖母，今日龙舟赛，我陪你一起去罢，想来这京中的龙舟，祖母怕也没见过。”
宋老夫人好奇：“哪个是贺鸣，我怎么找不到？”
今日是宫宴，君臣同乐。席间推杯换盏，不时有欢呼声从江面传来。
小太监欲哭无泪，只当自己今日的五彩绳白戴了，他颤巍巍跪在地上，心生悔意。
杨柳垂金。
秋雁眼睛笑没了缝：“若早知如此，少夫人不该这么快下楼。说起来也好笑，奴婢还从未见过有人划龙舟翻江里去了。”
君所赐，自然不能辞。
岳栩拱手，自怀中掏出一条五彩绳。端午佳节，为祈福纳安，人人都有戴五彩绳的习俗。
翰林院一众学士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平日里哪曾做过这样的苦力。
“宋姑娘。”
宋令枝拂袖，置之不理。
岳栩垂首，悄声抬眸。案上的五丝线乱糟糟地缠绕在一处，沈砚双眉紧皱，不知第几回解开手中的五丝线。
白芷挽唇笑：“还好这一处僻静又阴凉，不然在这太阳底下站着，还不得累坏了。”
白芷笑着道：“少夫人放心，衣衫和姜汤早命人备下了。先前闽南送来的果子，奴婢也让他们一起备着了。”
岳栩讪讪闭上嘴。
“你如今也和秋雁学坏了，赶明儿我定当……”
岳栩拱手上前：“属下在。”
半个时辰过去。
身后忽然落下一道熟悉喑哑的声音。
沈砚面若冰霜，如墨眸子似千年枯井，淡淡朝岳栩望去。
岳栩不动声色低首，默不作声为沈砚记着时辰。
宋令枝无奈，提着攒盒下了高台。
半盏茶后，小太监晕乎乎抱着十两银子，自御前离开。
宋令枝眼睛笑如弓月：“哪里还要找，你瞧最后一个就是了，翰林院的学士都在那。”
竟让他们翰林院也跟着一起。
宋令枝在底下站了大半日，也不见贺鸣的龙舟。
身后婆子丫鬟难得出来，个个喜笑颜开，闻言，笑成一团。
宋令枝跟着笑：“我们还好，怕是那些学士才辛苦，也不知道过了今日，明日还能不能拿得动笔。”
“陛下，如今遥遥领先的是……”
小太监胡思乱想，连自己死后埋在何处都想好了，倏然听见案后传来沈砚淡淡的一声。
小太监瞪圆眼睛，颤抖着拂去衣袖上的灰尘，”
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冰冷刺骨，小太监战战兢兢，伏首跪地。
日光恼人，江面时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翰林院文人雅士居多，吟诗作对他们倒是拿手，可若是龙舟赛这种体力活，翰林院无一人在行。
岳栩当即噤声，低头不再多言。
宋令枝本想着回高楼再戴，故而此刻她手腕上空空如也。
沈砚眼眸泰然，沉沉望着酒盏中的剑南春。
贺鸣在，宋令枝定然也在的。
柳树下，秋雁和白芷一左一右，手执芭蕉扇为宋令枝扇风。
龙袍惹眼，沈砚先行更衣，一身金丝滚边靛青色鹤纹织金锦长袍贵气，通身透着慵懒气派。
沈砚轻飘飘一句话，他们日日苦练，连着数日，贺鸣回府后倒头就睡，根本顾不得其他。
宋老夫人一手握着眼镜片，一手挽着宋令枝的手，伸颈往下张望。
下首舞姬轻歌曼舞，款步翩跹。琴声如仙乐，舞姿似仙人。
……
少顷，又有龙舟渡过终点。
本想着就此结束赛事，不想翰林院的学士又不甘心半途而废，重振旗鼓，再次朝前泊去。
宋令枝身影一颤，转身，入目只有岳栩一人，并无那人的身影。
“祖母，您瞧，贺哥哥在那！”
两岸众人振臂高呼，遥遥领先的，自然是军营的将士。
垂柳旁早就不见宋令枝一行人的影子，岳栩沉声拢眉。
………陛、陛下？”
岳栩还以为是自己会错沈砚心思，忙忙改口：“陛下若是不想……”
宋令枝不为所动：“五彩绳我祖母早为我备下了，不劳岳统领费心，岳统领还请回罢。”
“贺鸣这些时日早出晚归，我前儿远远瞧了一眼，那孩子倒是瘦了不少。祖母记得他爱吃甜，这几个甜粽子是厨房做的，枝枝，你给贺鸣送去。”
沈砚一双黑眸沉沉，平静淡漠。
宋老夫人睨宋令枝一眼，强忍着笑意：“少胡说，等会他们就追上去了，这叫……养精蓄锐。”
小太监身子哆嗦，差点以为自己是说错话怔愣片刻，后知后觉沈砚问的是自己手上的五丝线。
浑浊眼珠子看不清，看谁都长得一个样。
她笑笑，“罢罢，祖母今日也沾沾我们枝枝的福，去那高台坐坐。”
岳栩低头：“是，属下亲眼看着宋姑娘戴上的。”
紧拢的眉宇笼罩着浓浓的阴霾。
……
沈砚这人喜怒无常，手段狠戾。
翰林院的龙舟毫不意外是最后一个。
又编错了。
宋令枝挽着宋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哪里老了，去罢去罢，就当陪陪枝枝，贺哥哥昨日还说，在岸边琼镂高台为祖母留了座。祖母若不去，岂不辜负贺哥哥一片好心？”
彩楼之上，沈砚眸光淡漠，琥珀鎏金酒盏映出一双漆黑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