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第288章 裙下之臣（3） “这样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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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里距离乌兰部不远，需要等待的时间也很有限，第二天下午，前方的消息就传来了。

    说话时，还趁机捏了一下巫洛阳扶她的那只手，暗示意味十足。

    两人对视一眼，元宝灿潇洒地从马上跳下来，向巫洛阳行礼，大声道，“末将不辱使命！”

    大头自然是元宝灿的了。

    也怪巫洛阳，既然舍得割肉，自然要卖个好价钱。正常的做法，不是应该把好处摆出来，让他们竞争叫价吗？

    巫洛阳看着她。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而且很显然一定杀过人的元宝灿，身上还带着一股血煞之气，结果一开口，却只惦记着床笫之间的那点事。

    身为公主——尽管并不受宠，甚至还吃了不少苦，但毕竟还是个公主，巫洛阳所受到的教育，还是正统的贞静贤淑。御花园里也有很多的树，但她做梦都没想过爬上去试一试。

    巫洛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学骑马的时候，元宝灿说的。说实话，过了这么久，她都已经忘记了，没想到对方还记着。

    然后这种炭笔就在整个部落里风行起来了。

    就连巫洛阳自己也不着急，只是看向元宝灿，问，“你又发什么疯？”

    既然不是发疯，而是有计划的行动，那巫洛阳就更加安然了。

    大家美滋滋地杀牛宰羊，等待大军凯旋，开庆功宴！

    巫洛阳也从马上下来，几步上前，伸手把人扶了起来，柔声道，“王妹辛苦了。”

    对于草原人来说，军功几乎是晋升的唯一方式。元宝灿出了这个头，那些观望的大小首领们便坐不住了，纷纷请战。巫洛阳居中安排调度，顺利从乌兰部身上咬下了一大块肥肉。

    这些事情往年都有旧例，需要巫洛阳插手的地方不多。而且巫洛阳本人制定的计划，也是要等到冬草场才能开始，所以并不打算在这时候做些什么。

    巫洛阳端坐在马上，看着元宝灿一马当先，飞驰而至。她身上的甲胄被砍坏了一部分，发髻也稍稍有些凌乱，看起来却绝不狼狈，反而让她整个人都多了一股凛冽的杀意。

    等巫洛阳回过神来，调整好帽子，在马上坐稳时，她们距离人群已经很远了。如果是在巫洛阳刚到这里的时候，估计很多人都会被吓到，着急忙慌地跟上来。但现在，巫洛阳回头一看，发现大家依旧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根本没人管她们。

    接下来，自然就要安排迁移草场的事。

    看来是战胜之后立刻回转，连一点修整的时间都没有耽搁。

    掌握了诀窍之后，巫洛阳发现，爬树是一项非常有趣的活动。尤其是登上高枝，往下望去，视野一览无余，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那种空阔，她来到草原之后便时常能够

    她舔了舔唇，“营中已经备了庆功宴，只等王妹回来了。今夜——一定让王妹尽兴。”

    我军大破乌兰部！

    当然巫洛阳认为这个“大破”多少是有点水分的。

    元宝灿是不怕风吹的，在巫洛阳已经换上厚棉衣时，她身上穿的仍然是方便活动的利落骑装。

    不过，对巫洛阳来说，真正让她难以平静的，却是自己在这件事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另一个人，而自己留在这里等一个结果。无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她都是只能被动地接受。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方便在马车上书写，巫洛阳很快就放弃了取用不便，需要现场磨墨，而且还容易泼洒出去的毛笔、墨锭和砚台，改为使用树皮包裹着的炭条。

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埋伏的地点，以逸待劳。

    巫洛阳将王后护卫军的统领权交给了她。

    元宝灿再次打马飞驰，将所有的护卫和随行人员都甩在了后面。

    巫洛阳坐直了身体，抬头望去，却见前方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山林。这个季节，树上的叶子都已经快落光了，只有红澄澄金灿灿的果子还挂在树梢上，看起来漂亮极了。

    当然了，也少不了趁人不备的时候偷个香。

    早知有这样的好处，他们又怎么会不表态？

    不等巫洛阳反应过来，一只毡帽已经戴在了她的头上。

    元宝灿跳下马，又伸手将巫洛阳接下来，“怎么样？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之前从没带人来过。”

    但是此刻，她忍不住有些遗憾：当时为什么不敢想，没有做呢？

    天气越来越冷，寒风凛冽，这个时候赶路，其实比之前行军的时候更折磨人。不过这样大规模的迁移，所有人都拖家带口，带着许多辎重，速度注定不会太快，所以巫洛阳得以安然地坐在马车之中，不用承受风霜的侵蚀。

    “之前不是说过吗，带你偷溜出去玩。”元宝灿大声说，“现在就走！”

    到了近前，元宝灿也没有停下来，而是抓着缰绳，在马上弯腰，长臂一伸，就将站在地上的巫洛阳捞到了自己的马上。

    大军很快班师回朝，而后，自然是论功行赏了。

    有时候是看书，但大部分时候，她都在脑海里做接下来的种种规划，然后在道路不那么颠簸、亦或是停下来修整的时候，取出纸笔记下。

    黄昏之中，猎猎旌旗由远及近，带起的烟尘几乎遮天蔽日。

    “是怕人家知道堂堂狼罕部的公主，原来也馋嘴吗？”巫洛阳笑问。

    元宝灿：说是前一天晚上刚在床上谈好的，你们信吗？

    元宝灿忽然一笑，压低声音道，“这样辛苦，王嫂如何谢我？”

    但她也没去骑马，而是每天赖在巫洛阳的马车上。

    元宝灿离开之后，这边虽然一切如常，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整支队伍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浮躁了，大家都在翘首以盼这一战的结果。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明白她为何会表现得那么积极，不由捶胸顿足。

    可惜冬天的衣服太厚了一点，别的也做不了。不过，即便只是坐在巫洛阳对面，看着她的脸发呆，元宝灿都能看上一整天而不觉得腻。

    开了个好头，之后的战事，自然就没有多少悬念了。

    而王帐则是继续保持原本的速度前进，吸引乌兰部探哨的注意力，为偏师做掩护。

    唯一能够配得上“大破”这两个字的，大概就是元宝灿斩杀了对方的一名敌将——不是主将，只是个先锋将军，但是在两部之间多少有点名气，算是个人物。

    这天早上，巫洛阳正要登上马车，便见元宝灿从远处骑着踏风，飞驰而来——这匹马她之前送给了巫洛阳，但因为巫洛阳很少骑马，她又借去骑了。踏风憋得久了，也需要出去跑一跑，巫洛阳自然乐得有人代劳。

    ——大家都想从巫洛阳那里弄到更多的好处，不想竟被她捷足先登了。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谈好的条件，竟然半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

    虽然被元宝灿抢走了表现的机会，但巫洛阳还是从年轻人之中发掘出了几棵好苗子，给他们升了职，其余人等也各有所得。

    因为大军也在往前走，所以当天晚上，就跟赶回来的偏师成功汇合了。巫洛阳做主，整个军营有身份的人倾巢而出，到营外迎接打了胜仗的元宝灿。

    不知为何，在周遭的喧嚣声中，巫洛阳心跳忽然微微加速。

    很快，迁移的队伍就收拾好东西，赶上牛羊马匹，正式启程了。

    好在只要这一战胜了，建立起了威信，就可以真正进入她的节奏。

    她坐在马上，头上戴着厚厚的毡帽，身体完全窝在元宝灿怀中，一点风都吹不到，舒适得都快睡着了。

    但不论如何，胜了就是胜了。

    整个狼罕部大军的士气都为之一振。

    她握住元宝灿伸过来的手，在对方的帮助下，爬了上去。

    不论如何，经此一役，巫洛阳这个原本就很有存在感的王太后，又在整个狼罕部出了一次风头，也初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果然，即使已经适应了行军时骑马赶路的速度和节奏，但对于这种纯粹暴力的手段，她还是很难喜欢。

    眼看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迁移草场的事不能再耽搁下去，大家对这一次的收获也都很满意，无人恋战。

    因为乌兰部也都是骑兵，溃散之后要逃走很容易，真正被杀死和俘虏的很少。而且他们既没有老弱跟随，也并未携带粮草辎重，就连负责后勤的辅兵都没带，所以说是大胜，但其实除了一些被遗弃在战场上的铠甲之外，什么缴获都没有。

    好在，此刻也还不晚。

    虽然元宝灿对自己很有信心，巫洛阳也愿意相信她，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能肯定结果就一定跟他们想的一样。

    直到元宝灿把人叫醒，“到了。”

    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们，路途无事，巫洛阳让跟着自己从中原过来的随行人员去教狼罕部的孩子们识字，一下子就激发出了他们书写的热情。这一路上所过之处，但凡是有能写字的石头，都留下了他们歪歪扭扭的字迹。

    她爬上第一根枝丫，回头望着下面的巫洛阳，问，“想上来试试吗？”

    元宝灿牵着她的手往山里走，“是怕那些熊孩子跑过来，把这片林子都祸害了。”

    进了林子，元宝灿就开始爬树。山上的树，通常不像是人工种植的果树那样，经过修剪，比较方便攀爬和采摘。不过，北方的树大都长得不算太高，对元宝灿而言没什么难度。

    巫洛阳大部分时候都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忙自己的事。

    还把巫洛阳的女官赶到了后面装行李的那辆车上，自己霸占了对方的位置，给巫洛阳端茶倒水、投喂零食点心，忙得不亦乐乎。

    ……

    等她在巫洛阳面前勒住马，巫洛阳才注意到，她的脸上、身上还沾了不少血迹。

    事实上，就连巫洛阳自己，心情也不能说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