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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睛，深邃，淡漠而又隐晦不明，却偏偏被少年清澈的笑意淡化了几分冷意。眼睛的主人正笑着望进她的眼里，嘴角是和清冷外表不符的顽皮和玩味，仿佛早已看透了温禾幼儿园孩童般的把戏，却偏偏不愿戳破，而是带着好整以暇的局外人的姿态，看了个全局。
南楠别开眼，不吭声了。半掩在长发下的耳根缓缓爬上几分可疑的绯红。温禾眼里蓄了满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却慢慢凝固了几分。
敛一敛神色，她旋即粲然笑到：“叫我爹我就去。”
当然，她还是不安的。
夜间。堕落街。Bluenight酒吧。
不同于平日的谦和温婉，南楠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了几分爽朗的笑意，宛若晴阳覆雪，骤然晒去了温禾刚浮上心头的些许感伤。
过去的三年里，她不记得有多少次，都是默默地在背后找着这个熟悉的影子。盼着他回头，却又怕他回头——怕回头的不是他，更怕他回头时，自己不够体面。
顾行止勾勾嘴角，举起酒杯缓缓地朝温禾走来。忽绿忽红的灯光晃得温禾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辨别出他带着清晰笑意的薄唇。或许是酒精使然，温禾只觉得心跳一阵阵地快了起来，连带着两颊一片绯红。
她们来得不算晚，还没到高峰时间，但几个靠窗位置已坐满了人。店面虽狭小，却很有情致。店中间的舞台上有个抱尤克里里的女人，低着眼唱歌，氛围抒情和缓，带着几分感伤。吧台前，调酒师染着一头蓝发，此时像耍杂技一般左右上下地丢着调酒瓶，轻松又熟稔。
高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多刷几套物化生就可以赶上；高二的时候，她把希望寄托在文理分科上；高三的时候，她想，她和他，差的不过是数学而已。
这顿饭，按南楠的话来说，是“下了大血本”的。有温禾最爱的仙草冻冻奶茶、双皮奶，还有炸年糕、炸鸡腿、烤鸡翅。“这个……”温禾嘴里塞了鸡腿，腮帮子鼓鼓地指着面前的双皮奶，南楠了然地看她一眼，抿嘴笑到，“两勺红豆！你放心吧，我特意和阿姨关照的！今儿毕业的日子，阿姨的手都不抖了！帕金森都好了！”
是他么？他考得怎么样呢……
结束了。
她至今清晰地记得那日午后，顾行止掀了掀眼皮、清冷却带笑的眸子，以及带着几分孩子气与顽皮的那声，“我是你‘同事’，顾行止。”
想好的一切大胆措辞都消失不见。温禾积攒了整整三年的悄悄话，现在一句也记不得了。她正试图从苍白的脑海中搜刮出几句，顾行止却先开口了，笑到：“兄弟，怎么不去发几声‘噪音’？”
“你以后打算去什么大学呀？想好读什
“禾禾！今晚一起去约个饭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温禾的发小南楠。二人从小学起便是闺蜜，交情甚笃。虽说文理分科以后不是同班，两人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变淡。
《江湖有云》
两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几乎让她措手不及，待要说什么，却见那个背影一闪就消失在人潮中，只留下温禾彷徨无措的眼神，在人群中恍恍惚惚地找寻着。
“我要记住你的样子，像鱼记住水的拥抱，像云在天空中停靠……”刚到包间门口，温禾便听见了熟悉的低沉嗓音，随即会心一笑，大大咧咧地推门进去，笑着带头喝彩，“‘弥勒’唱的好棒！”
比如现在，当她终于撞进那双找寻已久的视线中时，还是下意识地收回了目光。
门外，已有不少同学陆陆续续离场。汗水浸湿的刘海，肆意飞扬的马尾，不论考得如何，无一例外地，在亚麻色的日光下，都显出青春特有的朝气和释然。温禾没有急着走，相反地，她负手立于五楼走廊，状似无意地看着楼下或是兴奋，或是焦灼，或是淡然的青春的脸，眼神中透出与平日的跳脱不同的沉静。
今日之后，便是各奔东西。
温禾第一次来酒吧，显得有些拘谨，一双眼睛小鹿般地到处打量，带着几分聪慧的狡黠。
餐厅里人头攒动，大都是毕业前过来怀旧的高三生。好在南楠身量小，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不一会儿便端着一大盘好吃的向温禾走来。
放下杯子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笑得肆意的温禾。
见温禾一直愣愣的，南楠以为她还在想刚刚的英语题，便有意转移她的心思，推搡道，“走啦，咱们去喝玉湖餐厅的奶茶啦，你最喜欢的！下次毕业了可就喝不着啦！”
欢声笑语中，温禾和顾行止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两人默契地没有提离别的话题，只是像往常一般，温禾说个不停，顾行止就这么嘴角衔笑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
“左不过是文重和理重那几个呗，我们班的有我、夏颜、沈泽桐、周北”南楠忽地停下来，盯着温禾带着点期许的眼，促狭道，“还有你家顾、行、止。”
他从未爽约，是自己太贪心。
温禾被这双眼看得“虎躯一震”。
“嗯……”温禾正待说什么，却见面前划过一个熟悉的瘦削背影，蓦地，让她的心无端地停了一拍。
噪音。
聪明，漂亮，人缘好。当然，最让温禾羡慕的是，南楠有一段在她看来“势均力敌”的感情。周北从高二开始追她，不久以后两人就在一起了，感情一直很稳定，成绩也都很好，总是排行榜上一前一后的样子。
只有小小的教室会记得，曾经容纳过这么一批如星子般，落于全国各地的青春少年。
温禾一哂，心道，你是真把我当好兄弟看了。她笑笑没说话，只是举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借酒杯掩去眼底的失落水光。
“楠楠，这里！”温禾挥着手，在人群中跳来跳去。这一嗓子喊得着实带劲，引得人群中不少人纷纷回头。温禾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脸上的笑意却未褪色半分，在夕阳下带上了几分俏皮，眼光流转间更显得灿若暖阳。
“滚呐，说什么你家的我家的！”温禾装得恼了，作势要打她，却被南楠灵巧地避开。“哈哈哈哈哈哈怎么着，我说的有错吗，本来就是……”南楠摇头晃脑，一派欠欠的模样。
她曾经很不擅长玩“找你妹”，原因是根 本没有这份耐心。不过，三年的时间，足够把这几分毛躁的棱角打磨圆润。
有时候她很羡慕南楠。
而她……温禾自嘲一笑，好像这三年以来，自己一直不停地、不停地追着一个似乎永远也够不到的背影。
——她总是那么开心呢。三年以来，似乎没怎么见她脸上出现过笑容以外的表情。
这名为高中的三年青春，正式画上了句号。
现实是最响亮的耳光。哪里是差了一科数学，差的是名次后面多出来的几个0；是老师口中几个操场的人；是学校年段排名榜上两大张零几排的名字。
兄弟。
男闺蜜嘛，一早就说好了的。
差的是三年的青春。那些怎么追赶也赶不上的好时光。
每每看见这双被南楠称为“只在温禾面前出现的笑的眼睛”，温禾的心里总会疯长出希冀来。只是这份期望很快便被清醒的理智和深藏的自卑扼杀了。
温禾见拿她没办法，眼珠一转，转瞬也挂上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嘿嘿，别急着说我，某些人家的周北，这不是也在。”
真好。
随着最后一科的铃声打过，温禾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南楠在温禾面前晃了晃手，笑起来，“还有你们文重的几个。方林子、徐一格、林清栀、龚玉、赵开他们。”
被称为“弥勒”的少年此时正唱的高兴，被温禾乍地打断，倒也不恼，反倒眯起眼笑了满脸。他的脸又圆又大，已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的肉肉一层层堆起来，显得格外“慈眉善目”。他招呼两人：“快坐，那有切好的果盘。菜单在沙发上，你俩随意，今天我徐一格请客！”
温禾抬眼望向窗外，烈日从层层叠叠宽大的树叶滤下来，亮得刺眼。不知哪棵树上的蝉拖长了调子，不时在燥热的风里喑哑一二。盛夏骄阳正好，风过树梢，正当年少。
“好哇好哇！”温禾回过身，早已敛去眼底的沉静与感伤，转而代之的是满心满眼的笑意和招牌的一对酒窝，顿一顿，她带着几分期许，笑到，“有谁呀？”
她不着急，也不显匆忙和局促，略显稚嫩的眼角眉梢却偏偏带了几分笃定和执著，像是早已习惯了这般独自一人的找寻，并不显得伤感，反倒有一种儿时玩“找你妹”游戏时的自在闲适。
食堂的另一边，清瘦的少年蓦地被那一声熟悉的“楠楠”转移了注意力，一时间居然忘了手里吃了一半的牛肉串，反被对面的“胖子”坏笑着抢了去。靠窗的座位沐浴在金色的日光里，衬得两个女孩的笑意愈发粲然。他看着她们大笑着抢对方碗里的食物，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
两人各要了一杯比较便宜的气泡酒。粉色的带着气泡的液体在迷离变换的酒吧灯光下显得变幻莫测。南楠不一会儿便被周北叫了去，温禾抿着酒，感受着慢慢扩散的些许灼热和苦涩。在灯光的遮掩下，她的目光在包间里大胆地流转，默默地找寻。
指针停在下午五点整。
虽然……不知道这次会如何呢？温禾的心里划过一丝希冀，星子般的，却转瞬即逝。
她看着最早出考场的一批少年欢欣着冲过考场外的警戒线，燕子般向校门口奔去。夏日的风吹过路边的合欢树，吹散一树花朵，在燥热的夏日里氤氲出几缕清芬。这般好的夏，不知过了几轮，也不知送走了多少代青春。
南楠刻意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清清楚楚，震得温禾的心弦不由为之一颤。
] 那双眼睛，深邃，淡漠而又隐晦不明，却偏偏被少年清澈的笑意淡化了几分冷意。眼睛的主人正笑着望进她的眼里，嘴角是和清冷外表不符的顽皮和玩味，仿佛早已看透了温禾幼儿园孩童般的把戏，却偏偏不愿戳破，而是带着好整以暇的局外人的姿态，看了个全局。
南楠别开眼，不吭声了。半掩在长发下的耳根缓缓爬上几分可疑的绯红。温禾眼里蓄了满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却慢慢凝固了几分。
敛一敛神色，她旋即粲然笑到：“叫我爹我就去。”
当然，她还是不安的。
夜间。堕落街。Bluenight酒吧。
不同于平日的谦和温婉，南楠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了几分爽朗的笑意，宛若晴阳覆雪，骤然晒去了温禾刚浮上心头的些许感伤。
过去的三年里，她不记得有多少次，都是默默地在背后找着这个熟悉的影子。盼着他回头，却又怕他回头——怕回头的不是他，更怕他回头时，自己不够体面。
顾行止勾勾嘴角，举起酒杯缓缓地朝温禾走来。忽绿忽红的灯光晃得温禾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辨别出他带着清晰笑意的薄唇。或许是酒精使然，温禾只觉得心跳一阵阵地快了起来，连带着两颊一片绯红。
她们来得不算晚，还没到高峰时间，但几个靠窗位置已坐满了人。店面虽狭小，却很有情致。店中间的舞台上有个抱尤克里里的女人，低着眼唱歌，氛围抒情和缓，带着几分感伤。吧台前，调酒师染着一头蓝发，此时像耍杂技一般左右上下地丢着调酒瓶，轻松又熟稔。
高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多刷几套物化生就可以赶上；高二的时候，她把希望寄托在文理分科上；高三的时候，她想，她和他，差的不过是数学而已。
这顿饭，按南楠的话来说，是“下了大血本”的。有温禾最爱的仙草冻冻奶茶、双皮奶，还有炸年糕、炸鸡腿、烤鸡翅。“这个……”温禾嘴里塞了鸡腿，腮帮子鼓鼓地指着面前的双皮奶，南楠了然地看她一眼，抿嘴笑到，“两勺红豆！你放心吧，我特意和阿姨关照的！今儿毕业的日子，阿姨的手都不抖了！帕金森都好了！”
是他么？他考得怎么样呢……
结束了。
她至今清晰地记得那日午后，顾行止掀了掀眼皮、清冷却带笑的眸子，以及带着几分孩子气与顽皮的那声，“我是你‘同事’，顾行止。”
想好的一切大胆措辞都消失不见。温禾积攒了整整三年的悄悄话，现在一句也记不得了。她正试图从苍白的脑海中搜刮出几句，顾行止却先开口了，笑到：“兄弟，怎么不去发几声‘噪音’？”
“你以后打算去什么大学呀？想好读什
“禾禾！今晚一起去约个饭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温禾的发小南楠。二人从小学起便是闺蜜，交情甚笃。虽说文理分科以后不是同班，两人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变淡。
《江湖有云》
两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几乎让她措手不及，待要说什么，却见那个背影一闪就消失在人潮中，只留下温禾彷徨无措的眼神，在人群中恍恍惚惚地找寻着。
“我要记住你的样子，像鱼记住水的拥抱，像云在天空中停靠……”刚到包间门口，温禾便听见了熟悉的低沉嗓音，随即会心一笑，大大咧咧地推门进去，笑着带头喝彩，“‘弥勒’唱的好棒！”
比如现在，当她终于撞进那双找寻已久的视线中时，还是下意识地收回了目光。
门外，已有不少同学陆陆续续离场。汗水浸湿的刘海，肆意飞扬的马尾，不论考得如何，无一例外地，在亚麻色的日光下，都显出青春特有的朝气和释然。温禾没有急着走，相反地，她负手立于五楼走廊，状似无意地看着楼下或是兴奋，或是焦灼，或是淡然的青春的脸，眼神中透出与平日的跳脱不同的沉静。
今日之后，便是各奔东西。
温禾第一次来酒吧，显得有些拘谨，一双眼睛小鹿般地到处打量，带着几分聪慧的狡黠。
餐厅里人头攒动，大都是毕业前过来怀旧的高三生。好在南楠身量小，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不一会儿便端着一大盘好吃的向温禾走来。
放下杯子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笑得肆意的温禾。
见温禾一直愣愣的，南楠以为她还在想刚刚的英语题，便有意转移她的心思，推搡道，“走啦，咱们去喝玉湖餐厅的奶茶啦，你最喜欢的！下次毕业了可就喝不着啦！”
欢声笑语中，温禾和顾行止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两人默契地没有提离别的话题，只是像往常一般，温禾说个不停，顾行止就这么嘴角衔笑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
“左不过是文重和理重那几个呗，我们班的有我、夏颜、沈泽桐、周北”南楠忽地停下来，盯着温禾带着点期许的眼，促狭道，“还有你家顾、行、止。”
他从未爽约，是自己太贪心。
温禾被这双眼看得“虎躯一震”。
“嗯……”温禾正待说什么，却见面前划过一个熟悉的瘦削背影，蓦地，让她的心无端地停了一拍。
噪音。
聪明，漂亮，人缘好。当然，最让温禾羡慕的是，南楠有一段在她看来“势均力敌”的感情。周北从高二开始追她，不久以后两人就在一起了，感情一直很稳定，成绩也都很好，总是排行榜上一前一后的样子。
只有小小的教室会记得，曾经容纳过这么一批如星子般，落于全国各地的青春少年。
温禾一哂，心道，你是真把我当好兄弟看了。她笑笑没说话，只是举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借酒杯掩去眼底的失落水光。
“楠楠，这里！”温禾挥着手，在人群中跳来跳去。这一嗓子喊得着实带劲，引得人群中不少人纷纷回头。温禾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脸上的笑意却未褪色半分，在夕阳下带上了几分俏皮，眼光流转间更显得灿若暖阳。
“滚呐，说什么你家的我家的！”温禾装得恼了，作势要打她，却被南楠灵巧地避开。“哈哈哈哈哈哈怎么着，我说的有错吗，本来就是……”南楠摇头晃脑，一派欠欠的模样。
她曾经很不擅长玩“找你妹”，原因是根 本没有这份耐心。不过，三年的时间，足够把这几分毛躁的棱角打磨圆润。
有时候她很羡慕南楠。
而她……温禾自嘲一笑，好像这三年以来，自己一直不停地、不停地追着一个似乎永远也够不到的背影。
——她总是那么开心呢。三年以来，似乎没怎么见她脸上出现过笑容以外的表情。
这名为高中的三年青春，正式画上了句号。
现实是最响亮的耳光。哪里是差了一科数学，差的是名次后面多出来的几个0；是老师口中几个操场的人；是学校年段排名榜上两大张零几排的名字。
兄弟。
男闺蜜嘛，一早就说好了的。
差的是三年的青春。那些怎么追赶也赶不上的好时光。
每每看见这双被南楠称为“只在温禾面前出现的笑的眼睛”，温禾的心里总会疯长出希冀来。只是这份期望很快便被清醒的理智和深藏的自卑扼杀了。
温禾见拿她没办法，眼珠一转，转瞬也挂上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嘿嘿，别急着说我，某些人家的周北，这不是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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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科的铃声打过，温禾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南楠在温禾面前晃了晃手，笑起来，“还有你们文重的几个。方林子、徐一格、林清栀、龚玉、赵开他们。”
被称为“弥勒”的少年此时正唱的高兴，被温禾乍地打断，倒也不恼，反倒眯起眼笑了满脸。他的脸又圆又大，已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的肉肉一层层堆起来，显得格外“慈眉善目”。他招呼两人：“快坐，那有切好的果盘。菜单在沙发上，你俩随意，今天我徐一格请客！”
温禾抬眼望向窗外，烈日从层层叠叠宽大的树叶滤下来，亮得刺眼。不知哪棵树上的蝉拖长了调子，不时在燥热的风里喑哑一二。盛夏骄阳正好，风过树梢，正当年少。
“好哇好哇！”温禾回过身，早已敛去眼底的沉静与感伤，转而代之的是满心满眼的笑意和招牌的一对酒窝，顿一顿，她带着几分期许，笑到，“有谁呀？”
她不着急，也不显匆忙和局促，略显稚嫩的眼角眉梢却偏偏带了几分笃定和执著，像是早已习惯了这般独自一人的找寻，并不显得伤感，反倒有一种儿时玩“找你妹”游戏时的自在闲适。
食堂的另一边，清瘦的少年蓦地被那一声熟悉的“楠楠”转移了注意力，一时间居然忘了手里吃了一半的牛肉串，反被对面的“胖子”坏笑着抢了去。靠窗的座位沐浴在金色的日光里，衬得两个女孩的笑意愈发粲然。他看着她们大笑着抢对方碗里的食物，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
两人各要了一杯比较便宜的气泡酒。粉色的带着气泡的液体在迷离变换的酒吧灯光下显得变幻莫测。南楠不一会儿便被周北叫了去，温禾抿着酒，感受着慢慢扩散的些许灼热和苦涩。在灯光的遮掩下，她的目光在包间里大胆地流转，默默地找寻。
指针停在下午五点整。
虽然……不知道这次会如何呢？温禾的心里划过一丝希冀，星子般的，却转瞬即逝。
她看着最早出考场的一批少年欢欣着冲过考场外的警戒线，燕子般向校门口奔去。夏日的风吹过路边的合欢树，吹散一树花朵，在燥热的夏日里氤氲出几缕清芬。这般好的夏，不知过了几轮，也不知送走了多少代青春。
南楠刻意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清清楚楚，震得温禾的心弦不由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