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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让我帮助您。”

    那些悲伤似乎是根植在审神者心底,从一颗种子发芽长成参天的大树,树根狠狠向下扎,扎透了灵魂,从其中汲取生命力。

    临近日落,天际泛起橙红色,像是点燃了云朵,纷纷落下烧着火星的残骸,拖着长长的尾端划过云端。

    “不用这么生分,一期。正好你来了,这是我和清光出门的时候买的糖果,你分给你的弟弟们吧。另外,时政来了通知,据说是从下周开始开放地下城的出阵资格,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审神者摇摇头,嘴边有着浅浅的笑意:“是我自己的小问题,没关系的。”

    她抬眼,那双眼睛迎上刺眼的阳光。很快,眼眶溢满了生理盐水,视野中也出现了仿佛被灼伤一般的小黑点,逐渐扩大。

    夜晚,当明月高悬,他们坐在熟悉的拐角处,安静地互相倚靠,分享在连结中流淌的悲伤。

    她拿起一边放着的刀袋背在肩膀上,无言地跟着友人一同前往道场。

    他侧头用手帕去沾落下的眼泪,将眼角一块的皮肤擦得发红,却不知道为什么停不下来,将整个手帕都沾湿了,显得倒有些狼狈。

    “……”

    是黑历史,建议跳过

    审神者回来的第一天,如常地和所有人打招呼,分发礼物,安排内番和远征、出阵。他站在远处注视着,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笑容下灰败的气息,连结另一端空落落的,什么也不存在——然后燃起了火焰。



    “您的文书,我拿过来了。”

    “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一旁结束了战斗的友人把木刀挂在腰间,站在她身边开始咕噜咕噜灌起水来。

    他抬头,一只手握着御守递过来。顺着衣袖向上看,审神者又揭开了符纸,对着他微笑,轻轻地说:“这个御守给你,保护好自己……回来之后,一起喝茶。”

    审神者穿着厚一些的衣服,站在门口。出阵的队伍站着,等待近侍一个个把刀装发过来。本丸里的刀剑不算多,彼此都是熟悉的队友。他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审神者,微微皱了皱眉,被塞到手里的两个金刀装打断了注意力。

    “……”

    之后,审神者缺席了三天的会议,大概是去了现世。

    《【刀乱】非典型cos穿》

    “茶梗……有时是甜的,有时是苦涩的。咬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直冲鼻腔的是什么味道,最后留在舌根的是什么味道。总之、是惊喜哦。”

    人怎么会没有情绪呢?

    “擦擦吧。”摘下了符纸,披着外套的审神者轻声说。

    那是愤怒,狂躁,濒死的爆发和哀嚎,化作永不停息的火焰,时刻将那具枯瘦的身躯当作燃料,炙烤着其中的人类灵魂。

    到了最后,那些事物都化成水流了下去,汇进河流。

    闭着眼甩甩脑袋,他熟练地掀开被子,移动近乎无声,轻巧地走过弟弟们的床铺,顺手把秋田的手和后藤的脚塞回他们的被子里。

    有时,他徒劳地伸着双手,想要将看不清面目的身影抱紧,却只能看见自己的身体一寸寸迸裂,熔化在高温里;有时,她被一步步逼到窗台,眼里映着伸着双臂走来的着火人影,绝望地抱紧怀里的木刀,从高楼坠下。

    审神者无言地摇摇头,抬头望向月亮,抿了一口手里的茶。

    “……请您活下去。”

    “为什么纵火?因为我们要一起上天堂……你们不要阻碍我们……!”已然疯癫的男人摇动着双手,手铐撞击着桌面,他在乱糟糟的长发下大笑着,撕扯着声带。

    他喝下最后一口茶,眨了眨已经停止流泪,但有些酸痛的双眼,微微侧身,让不知何时睡去的审神者靠进怀里,再披上自己身上的运动服外套。

    房门没有关紧,缘是正值夏日,夜晚的风透进来会更加凉爽,只是傍晚走到门外,身上湿透的衣物被风一吹,往皮肤上一贴,凉得让人发抖。虽然不知道身为刀剑男士是否会感冒,但他还是谨慎地取来运动外套披在身上,找了个拐角的避风处坐下,脊背靠着柱子。

    柜子上的闹钟发出走动的轻响,细长的时针指向东北方,正是凌晨三点,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连续几天,梦里都是铺天盖地的火焰,扑面而来的热气几乎要将他吞噬。

    “请向我倾诉。”

    “记者从通报会上获悉,根据最新统计,火灾已致2人遇难……”

    “……”她不语,目光游离,望着面前如常的道场,连阳光下漂浮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无言,同步地喝起茶来。月光洒在身上,将肤色洗成银白。

    没有旁人在,他自然也不端着什么皇家御物的架子,环着双膝坐着。碍于长手长脚,他原本能团成一团靠着膝盖,现下只能靠着自己硌人的肩骨。

    “好,”他微微笑起来,揉了揉弟弟手感极好的短发,“我现在就过去。”

    “xx社x月xx日电:x月xx日,xx小区一栋居民楼发生火灾。xx市新闻办xx日举行xx居民楼火灾事故情况通报会,通报火灾相关情况。记者从通报会上获悉,根据最新统计,火灾已致2人遇难……”

    大概是适应了室外的温度,他现在不感觉冷,怀里审神者传来暖和的温度,随着呼吸缓慢地起伏,像曾经抱在怀里的小猫,在皮肉下是跳动着的心脏。

    握着缰绳,他将刀装绑好,便看到熟悉的衣角出现在眼前。

    “一期尼?”

    审神者吹着茶的热气,轻声说:“锻造你的时候,我不小心受了伤,所以你我的链接会更加紧密……半夜的时候,我总是心情不好……我想你大概也在这里。”

    ——直至悲伤结出愤怒的果实之时。

    因为另一端的情绪并不像平常任何一种,而是彻底、完全地空缺了,就像袋子底部破了个洞,一切都从那里漏了下去。

    “放心吧,我也很期待新的刀剑呢。”

    “我明天将手帕洗净还给您。”既然擦不干,他将手帕对折放在身边,任由不听话的眼泪一滴滴砸落到手中捧着的热茶里,将水面的月亮拨出涟漪。

    “——!”

    他如此提出诉求。

    友人摇摇头,再度迎上下一个对手。她坐在原地,手上摩挲着木刀粗糙的纹路,一个不慎被木刺扎入了皮肉,渗出小小的血珠。

    乱,博多,厚,毛利,后藤,前田和秋田,还有平野和退、鲶尾和骨喰。大家都来到了这里。大家的拥抱都很温暖。曾经存在在记忆里,漂浮着的羁绊也逐渐真实。

    “xx,在看什么呢?”肩膀上的拍击让她从街边的电视上转移开注意力,视线转回坐在身边擦嘴的朋友身上。

    “原来如此。那么,这一杯,大概是甜味的茶梗吧。”

    “请……清醒过来。”

    之前听到的新闻总让她心神不定,因此,在课上她没能接下教练的一记直刺,狼狈地扶着护具咳嗽几声。

    “……”他坐直身子,接过手帕,低声说,“抱歉……主殿。”

    “啊……收下了。”他接过御守,微笑起来,“回应主人的期待,是刀剑义不容辞的责任。”

    “……”

    “这样啊……”他垂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看向身边才认识几天的人类少年,“主殿……因为何事而心情不好呢?或许、可以向我倾诉……”

    幼小的她满眼含泪抓着自己披散下来的头发,盯着被烧焦的尾端。

    那火星在黑黝黝的瞳孔里摇曳起来。

    如果要形容,那么他认为审神者就像月亮,飘渺而清寂。

    “xx社x月xx日电:x月xx日,xx小区一栋居民楼发生火灾……”

    这几天并没有较大的情绪波动,应该代表着主殿的状态还不错,但是那苍白的笑容下藏着的勉强却是能被他一眼看出来。

    没有人再来搭话,之前对战的老师也找了另一个学员,放眼整个场地,竟只有她一人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看着自己渗血的手指,用指甲钳住细小的木刺,缓缓将其拔出。

    “主殿的出阵命令来了哦,这次好像是江户城来着。”

    那天,审神者罕见地没有出现在约定的地方,连结另一端也瞬间空了下去。

    他最后一遍擦拭刀身,抬头,看着站在身侧弯腰看过来的黑短炸毛少年,“怎么了,厚?”

    面前的男孩不情愿地朝她弯腰,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双眼里分明隐含着恶意。

    “请让我成为您的近侍。”——他朝着火焰伸出手。

    有人在身边坐下,递过来一杯热茶和一方手帕。

    “——十分感谢您!请务必……”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骤然睁开双眼。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知何时也闭上了眼睛。

    “十分感谢。”他下意识道谢。

    他叹了口气,疲惫地直起身,向后梳了一把刘海。

    白天,他为弟弟们整理折进去的衣角,能够看见审神者角落匆匆走过的脚步,身后跟着抱着文书的近侍。

    新闻上,即使图像被处理过,黑白色的少女依旧对着镜头外,露出如花般的笑颜。

    “为什么……”出口的疑问被哽在浓浓的泣音里。

    难得既没有远征也没有出阵的日子,短刀们聚在一起玩游戏,日子像平常一样,只有他满心担忧。

    随着时间流逝,本丸里的刀剑也逐渐多了起来。

    他将头靠在木柱上,抬起手,从分开的五指中间看清月亮虚幻的影子,感觉眼前像是盖着一层薄膜,将一切都映得模糊。他伸手去摸,摸到淌了一脸的冰凉液体。

    那河流蜿蜒而下,清澈至极,却浇不灭似乎无穷无尽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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