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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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询早就听说过靖国公府不少“丰功伟绩”，不是主子喝醉酒打烂了酒楼的桌椅，就是刁奴打了哪家的百姓，心里怒气更盛：“打就打！”
回到阮家，令仪先去拜见了阮令史。三番两次的闹剧过后，她对阮令史本就淡薄的亲情更是所剩无几，只是例行公事地做个剪短的报告，就直奔柳珠弦的房中了。
齐询终于忍不住辩驳：“这位姑娘，随口辱人父母又是什么极好的涵养吗？”
秋猎并没有那么多古板的规矩，不带女眷虽是一条约定俗成的规则，但靖国公从来不会过多拘束渊柔。那天，她穿着胭脂色的披风，骑着那匹心爱的小马，举起弓箭四处比划，一开始只是为了好玩。后来因为一直射不到那只灵巧的小兔子，好胜心极强的她就认了真。
渊柔叉着腰，气势十分嚣张：“你不会管教下人，只会跟我瞪眼，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时她还不认得福瑞，见他其貌不扬，登时存了几分轻视。
照顾齐询的这段日子里，令仪已和他相处得像多年老友一般。闲来无事，他们会一起下棋投壶、读书赏画，时不时地还会在院子里比试切磋。先时她总是落于下风，习惯了齐询的打法之后，渐渐就能打个平手，有时候还能制住他。
两个孩子毫无戒心，把正在准备科举的大哥阮令昭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令仪，比如他每天闷在屋子里，吴氏不让他踏出房门半步；比如主母的丫鬟初珑恋慕阮令昭许久，每天都想为他红袖添香。
“吴秋影天天这么闲，只知道盯着我们，那我就给她找点事干。”令仪微微一笑，打定了主意。
少女怀春，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劝转心意的？某天晚上，蓄谋已久的风波终于闹将起来，令仪混在人群里看热闹，主母银牙快要咬碎，竟也无暇管她。
阮令昭得书之后，令仪还以对后面的故事感兴趣为由向令曜探听他阅读的进度。
两人正在争执，齐询闻声赶来，见福瑞遭受辱骂，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还是让福瑞把东西还给渊柔了。
令仪一一记下，第二天，就从市面上搜罗来一本唐传奇，讲故事给两个孩子听。两人听得眼睛发亮，直赞有趣，令仪却轻叹：“只可惜大哥听不到，也不知他一个人在屋里闷着，会不会憋出病啊？”
阮令昭连忙护住初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渊柔胸脯剧烈起伏，热血上冲，放出狠话：“我但凡去找父兄告状，我就不姓程！来比试比试。”
她每每想起，只觉最对不起的是尚且懵懂无知就被利用的令曜和令佳。阮令昭什么也没有失去，而初珑输给了恋人的懦弱，对于这两人，她只得承认自己铁石心肠，并无同情。
自那天以后，皇后三天两头派人来监督齐询喝药，美其名曰“关心”，实则是监视。www.moweiwenxuan.cc这副架势让明华宫上下人等浑身不自在，没过两天，齐询就火速痊愈了，令仪得以离宫回家。
令仪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可以，不过主母担心会影响大哥哥备考，所以一直不给大哥哥看闲书。万一她问起 来，你们千万不要说书是姐姐的哦。”
“女人怎么了？你连女人的东西都抢，也配轻蔑我？”
正巧这两日阮令昭读到缠绵悱恻的《离魂记》一则，讲述了张倩娘离魂与青梅竹马的恋人王宙私奔后生儿育女的故事。据初珑讲述，阮令昭读完这则故事口舌生津，晚上还做春梦。
齐询见她形容尚小，却摆出一副八尺大汉的架势，只觉十分好笑：“你又是什么女中豪杰了？快走吧，我不欺负你，怕你等会儿气哭了，跑去找父兄给你报仇。”
“那是我的！”她娇声叱道。
过了两日，慧舟来回话：“主母本来不愿让丫鬟们接近大少爷，说是怕带坏了他。前两日初珑报告主母说，撞见大少爷在书房里令书童暖床，举止暧昧不已，主母勃然大怒。初珑便去讨好主母，说愿意帮着看管大少爷，主母这才允她入书房给大少爷陪读。”
福瑞不情不愿地把兔子扔给渊柔，没想到对方火气更盛：“你爹妈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赶紧恭恭敬敬地把东西捡起来，递到我手里！”
令仪闻言怒气勃发：“她总是搞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要是真有那么厉害，怎么不和我正大光明地斗一斗呢！”
此后的很长时间，吴秋影日日忧心儿子应举再出什么差错，有时还梦见初珑找她算账，食不知味，夜不安枕。为免旁人看笑话，她连早上的请安也都免了，令仪母女着实过了一阵子安闲自在的生活。
令佳和令曜姐弟俩许久不见庶姐，都极为想念，相约来令仪的院子找她玩。令仪以前总是不胜其烦，这次却极为热情，和他们攀谈起来。
回头想想，她常觉那时的自己猖狂得过分，心里生出痛悔之意；但若是因此放弃复仇，又实非所愿。
令曜乖乖去问了阮令昭的打算，得到了他的答复：“妹妹为了给哥哥排遣苦闷想出这种办法，哥哥铭感于心。哥哥苦读圣贤书之余得此消遣，竟觉学问也大有进境，可见闲书亦有可观之处。哥哥决不会泄露半分给母亲，请妹妹放心。”
阮令曜拍拍胸脯向她保证：“这有何难？我去讲给大哥哥听。”
“刚开始我确实没去，但是那几天送来的饭都是馊的。”柳珠弦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无心之失，让慧舟去问，结果根本没人理她。过了几天，我只得硬着头皮去请安，那之后饭菜才恢复正常。”
吴秋影骂完儿子，又骂初珑：“我还道你是个忠心的，原来是想攀附少爷，恁的不知羞耻！来人，给我找个人牙子来卖了！”
令仪冷笑道：“和有礼的人当然要以礼相待，和她这种人何必客气？你别再去了。”
“有了这个女人，你就分心了。就像你老爹，娶了柳氏进门之后，整天不务正业，才耽搁了事业。再者，好人家的媳妇还没进门，看见妾室就先自怯了。她又不是有了身子，贱卖又能如何？”
令仪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大闹厨房的场景，又蓦然明白武斗并非最明智的出路。每次她把阮家闹得鸡犬不宁，吴秋影都会使阴招让她吃个哑巴亏，不如智取还可脱身。
令仪窃笑不已，吩咐慧舟开始行动。
“大哥哥说书中的大姐姐都很美丽，想讨个来做老婆。”
“你懂什么是真心相爱？想当初你老爹那么迷恋柳氏，娶进门不还是照样丢开手！相信娘吧，过一阵子你就腻了。”
本朝太祖从马背上得天下，因此每到秋天，皇上都会率领皇室子弟和各军将领到围场行猎，以保持骁勇善战的作风、抵制骄奢淫逸的恶习，做到居安思危。那年秋天她刚刚及笄，便跟随父亲和哥哥前往围场一同练习骑射。
“你去给主母请过安了吗？”柳珠弦惴惴不安地问她。
慧舟见她双颊绯红，大有与大少爷相携入梦之意，连忙劝阻道：“夫人要是知道，有你好果子吃。你还指望大少爷娶你？怕是要即刻发卖了。”
阮令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抬起眼扫视众人，视线落在令仪身上，又迅速移开：“这是我自己搜来的。从前在书院，有同窗跟我提起过。”
经过吴秋影不厌其烦的劝说，阮令昭终于松了口。初珑被拖了下去，生死未卜。
“我怕你有龙阳之好，派个丫鬟来照看你，你怎么连这等货色都不放过？等你中举，多少美人争着抢着对你投怀送抱，你就这般耐不住寂寞？还有这本□□，是从何处得来的？快说！”
福瑞在齐询耳边提醒：“是靖国公的千金。”
阮令昭慌忙举手赌咒发誓：“她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再不能嫁人了，母亲就把她留下给儿子做妾吧。儿子一定努力读书，考上科举！”
她追着那只兔子跑了好久，箭矢才“嗖”的一声钉中猎物。她欢欣雀跃地跑上前捡拾战利品，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双手，把她的兔子夺了去。
“可是是我先捡到的啊。”
从小只和哥哥使过花拳绣腿的渊柔哪里是齐询的对手呢？经此一战，她就记恨上了齐询，回家和哥哥添油加醋地诉说了齐询的恶行。程远扬二话不说，又找机会撩架打了回去。一来二去，渊柔竟觉得齐询威武不屈，加上身世可怜，由怜生爱，从此反而成了他的跟屁虫。
令仪一挑眉：“你现在每天早上还去给她请安？父亲分明答允过我，不强制你去请安的。”
福瑞无端挨了骂，也是气不过：“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凭什么打我？女人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
身体上的接触多了，她偶尔就会回忆起前世遇见齐询那天的画面。虽然她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是轻易就能赶走的。
过了两日，令曜自豪地回来报告：“我趁母亲不注意，偷偷溜进去给大哥哥讲故事听。大哥哥很喜欢我讲的故事，想再多听几个。”
令仪依言给他讲述了红拂女的故事，刻意略去了红拂与李靖相见后的部分重要情节。令曜回来传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困惑：“大哥哥有些地方没有听懂，姐姐可以把书借给大哥哥看一下吗？”
柳珠弦低头搓着衣角：“可那毕竟是主母啊，咱们总得懂点礼数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忍一时风平浪静吧！等你出阁了，姨娘就没有遗憾了。”柳珠弦用帕子拭着泪，无限心酸地道，“你要是去闹，她又有借口打你了。”
“这围场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我去告诉父亲，打你一顿，然后把你赶出去！”她怒目圆睁，伸手去抢那只兔子，“狗奴才，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 齐询早就听说过靖国公府不少“丰功伟绩”，不是主子喝醉酒打烂了酒楼的桌椅，就是刁奴打了哪家的百姓，心里怒气更盛：“打就打！”
回到阮家，令仪先去拜见了阮令史。三番两次的闹剧过后，她对阮令史本就淡薄的亲情更是所剩无几，只是例行公事地做个剪短的报告，就直奔柳珠弦的房中了。
齐询终于忍不住辩驳：“这位姑娘，随口辱人父母又是什么极好的涵养吗？”
秋猎并没有那么多古板的规矩，不带女眷虽是一条约定俗成的规则，但靖国公从来不会过多拘束渊柔。那天，她穿着胭脂色的披风，骑着那匹心爱的小马，举起弓箭四处比划，一开始只是为了好玩。后来因为一直射不到那只灵巧的小兔子，好胜心极强的她就认了真。
渊柔叉着腰，气势十分嚣张：“你不会管教下人，只会跟我瞪眼，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时她还不认得福瑞，见他其貌不扬，登时存了几分轻视。
照顾齐询的这段日子里，令仪已和他相处得像多年老友一般。闲来无事，他们会一起下棋投壶、读书赏画，时不时地还会在院子里比试切磋。先时她总是落于下风，习惯了齐询的打法之后，渐渐就能打个平手，有时候还能制住他。
两个孩子毫无戒心，把正在准备科举的大哥阮令昭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令仪，比如他每天闷在屋子里，吴氏不让他踏出房门半步；比如主母的丫鬟初珑恋慕阮令昭许久，每天都想为他红袖添香。
“吴秋影天天这么闲，只知道盯着我们，那我就给她找点事干。”令仪微微一笑，打定了主意。
少女怀春，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劝转心意的？某天晚上，蓄谋已久的风波终于闹将起来，令仪混在人群里看热闹，主母银牙快要咬碎，竟也无暇管她。
阮令昭得书之后，令仪还以对后面的故事感兴趣为由向令曜探听他阅读的进度。
两人正在争执，齐询闻声赶来，见福瑞遭受辱骂，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还是让福瑞把东西还给渊柔了。
令仪一一记下，第二天，就从市面上搜罗来一本唐传奇，讲故事给两个孩子听。两人听得眼睛发亮，直赞有趣，令仪却轻叹：“只可惜大哥听不到，也不知他一个人在屋里闷着，会不会憋出病啊？”
阮令昭连忙护住初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渊柔胸脯剧烈起伏，热血上冲，放出狠话：“我但凡去找父兄告状，我就不姓程！来比试比试。”
她每每想起，只觉最对不起的是尚且懵懂无知就被利用的令曜和令佳。阮令昭什么也没有失去，而初珑输给了恋人的懦弱，对于这两人，她只得承认自己铁石心肠，并无同情。
自那天以后，皇后三天两头派人来监督齐询喝药，美其名曰“关心”，实则是监视。www.moweiwenxuan.cc这副架势让明华宫上下人等浑身不自在，没过两天，齐询就火速痊愈了，令仪得以离宫回家。
令仪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可以，不过主母担心会影响大哥哥备考，所以一直不给大哥哥看闲书。万一她问起 来，你们千万不要说书是姐姐的哦。”
“女人怎么了？你连女人的东西都抢，也配轻蔑我？”
正巧这两日阮令昭读到缠绵悱恻的《离魂记》一则，讲述了张倩娘离魂与青梅竹马的恋人王宙私奔后生儿育女的故事。据初珑讲述，阮令昭读完这则故事口舌生津，晚上还做春梦。
齐询见她形容尚小，却摆出一副八尺大汉的架势，只觉十分好笑：“你又是什么女中豪杰了？快走吧，我不欺负你，怕你等会儿气哭了，跑去找父兄给你报仇。”
“那是我的！”她娇声叱道。
过了两日，慧舟来回话：“主母本来不愿让丫鬟们接近大少爷，说是怕带坏了他。前两日初珑报告主母说，撞见大少爷在书房里令书童暖床，举止暧昧不已，主母勃然大怒。初珑便去讨好主母，说愿意帮着看管大少爷，主母这才允她入书房给大少爷陪读。”
福瑞不情不愿地把兔子扔给渊柔，没想到对方火气更盛：“你爹妈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赶紧恭恭敬敬地把东西捡起来，递到我手里！”
令仪闻言怒气勃发：“她总是搞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要是真有那么厉害，怎么不和我正大光明地斗一斗呢！”
此后的很长时间，吴秋影日日忧心儿子应举再出什么差错，有时还梦见初珑找她算账，食不知味，夜不安枕。为免旁人看笑话，她连早上的请安也都免了，令仪母女着实过了一阵子安闲自在的生活。
令佳和令曜姐弟俩许久不见庶姐，都极为想念，相约来令仪的院子找她玩。令仪以前总是不胜其烦，这次却极为热情，和他们攀谈起来。
回头想想，她常觉那时的自己猖狂得过分，心里生出痛悔之意；但若是因此放弃复仇，又实非所愿。
令曜乖乖去问了阮令昭的打算，得到了他的答复：“妹妹为了给哥哥排遣苦闷想出这种办法，哥哥铭感于心。哥哥苦读圣贤书之余得此消遣，竟觉学问也大有进境，可见闲书亦有可观之处。哥哥决不会泄露半分给母亲，请妹妹放心。”
阮令曜拍拍胸脯向她保证：“这有何难？我去讲给大哥哥听。”
“刚开始我确实没去，但是那几天送来的饭都是馊的。”柳珠弦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无心之失，让慧舟去问，结果根本没人理她。过了几天，我只得硬着头皮去请安，那之后饭菜才恢复正常。”
吴秋影骂完儿子，又骂初珑：“我还道你是个忠心的，原来是想攀附少爷，恁的不知羞耻！来人，给我找个人牙子来卖了！”
令仪冷笑道：“和有礼的人当然要以礼相待，和她这种人何必客气？你别再去了。”
“有了这个女人，你就分心了。就像你老爹，娶了柳氏进门之后，整天不务正业，才耽搁了事业。再者，好人家的媳妇还没进门，看见妾室就先自怯了。她又不是有了身子，贱卖又能如何？”
令仪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大闹厨房的场景，又蓦然明白武斗并非最明智的出路。每次她把阮家闹得鸡犬不宁，吴秋影都会使阴招让她吃个哑巴亏，不如智取还可脱身。
令仪窃笑不已，吩咐慧舟开始行动。
“大哥哥说书中的大姐姐都很美丽，想讨个来做老婆。”
“你懂什么是真心相爱？想当初你老爹那么迷恋柳氏，娶进门不还是照样丢开手！相信娘吧，过一阵子你就腻了。”
本朝太祖从马背上得天下，因此每到秋天，皇上都会率领皇室子弟和各军将领到围场行猎，以保持骁勇善战的作风、抵制骄奢淫逸的恶习，做到居安思危。那年秋天她刚刚及笄，便跟随父亲和哥哥前往围场一同练习骑射。
“你去给主母请过安了吗？”柳珠弦惴惴不安地问她。
慧舟见她双颊绯红，大有与大少爷相携入梦之意，连忙劝阻道：“夫人要是知道，有你好果子吃。你还指望大少爷娶你？怕是要即刻发卖了。”
阮令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抬起眼扫视众人，视线落在令仪身上，又迅速移开：“这是我自己搜来的。从前在书院，有同窗跟我提起过。”
经过吴秋影不厌其烦的劝说，阮令昭终于松了口。初珑被拖了下去，生死未卜。
“我怕你有龙阳之好，派个丫鬟来照看你，你怎么连这等货色都不放过？等你中举，多少美人争着抢着对你投怀送抱，你就这般耐不住寂寞？还有这本□□，是从何处得来的？快说！”
福瑞在齐询耳边提醒：“是靖国公的千金。”
阮令昭慌忙举手赌咒发誓：“她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再不能嫁人了，母亲就把她留下给儿子做妾吧。儿子一定努力读书，考上科举！”
她追着那只兔子跑了好久，箭矢才“嗖”的一声钉中猎物。她欢欣雀跃地跑上前捡拾战利品，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双手，把她的兔子夺了去。
“可是是我先捡到的啊。”
从小只和哥哥使过花拳绣腿的渊柔哪里是齐询的对手呢？经此一战，她就记恨上了齐询，回家和哥哥添油加醋地诉说了齐询的恶行。程远扬二话不说，又找机会撩架打了回去。一来二去，渊柔竟觉得齐询威武不屈，加上身世可怜，由怜生爱，从此反而成了他的跟屁虫。
令仪一挑眉：“你现在每天早上还去给她请安？父亲分明答允过我，不强制你去请安的。”
福瑞无端挨了骂，也是气不过：“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凭什么打我？女人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
身体上的接触多了，她偶尔就会回忆起前世遇见齐询那天的画面。虽然她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是轻易就能赶走的。
过了两日，令曜自豪地回来报告：“我趁母亲不注意，偷偷溜进去给大哥哥讲故事听。大哥哥很喜欢我讲的故事，想再多听几个。”
令仪依言给他讲述了红拂女的故事，刻意略去了红拂与李靖相见后的部分重要情节。令曜回来传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困惑：“大哥哥有些地方没有听懂，姐姐可以把书借给大哥哥看一下吗？”
柳珠弦低头搓着衣角：“可那毕竟是主母啊，咱们总得懂点礼数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忍一时风平浪静吧！等你出阁了，姨娘就没有遗憾了。”柳珠弦用帕子拭着泪，无限心酸地道，“你要是去闹，她又有借口打你了。”
“这围场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我去告诉父亲，打你一顿，然后把你赶出去！”她怒目圆睁，伸手去抢那只兔子，“狗奴才，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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