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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今年的冬天实在不太寻常,极冷,极寒,民间称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天。

    得到侍女肯定的回答,沈愿快步朝着书房走去,温庭舟的密报对沈府而言,绝不仅仅是朝堂大事,更有关江州沈家的产业扩展。

    林清秋没回答,良久她才说了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阿愿你去吧,时间快来不及了。”她伸出手,竟然是想把沈愿往外推。

    “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了?”沈愿还是不肯相信。

    沈愿目送他离去,才回到府中:“父亲可在书房里?”

    “温长公子。”沈愿对他作揖,面色淡淡,“这里风大,进去说吧。”

    林清秋依言拿糖放入口中,糖衣很甜,可口中的苦涩怎么也消不去。

    沈愿气冲冲跑来,又阴沉沉离去。

    门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索性放了沈愿进去,反正她注定是铩羽而归。

    沈愿笑了,对于师长她当然敬重,不过敬重的不是面前这位老顽固。

    林清秋眼前一片模糊,这时有烈阳照在她身上,她还是下意识地拿起袖子挡光。只可惜这次,她再把袖子拿下来时,没有人再跳到她面前,笑嘻嘻的抱住她说:“嘘,我带你走呀。”

    “那温将军现在如何?”沈愿皱眉,消息还未传到京城,温庭舟竟然能提前得知,可见如今的世家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最终还是失陪了。

    她很乖,林清秋舀一勺,喝一口。

    林清秋的衣角又被人扯了一下,她回过神,低头。

    林清秋眼波闪了闪,她垂下眼帘,再次抬眼看妇人时,眼中带                                                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我已经向陛下请命,半月后前去北境为父亲分忧。”

    片刻,大门被人打开,温庭舟的目光微微一闪,不自觉上前一小步。

    喝完,林清秋转身想把药碗放到桌上,裙角却被妇人拉住,妇人歪头看她:“清秋不要去,不要去殿试,你乖乖的听你爹的话好不好?”

    “好了,我和阿愿还没去殿试呢。”林清秋拿起食指抵在嘴唇上,“还有,好事提前说出来是会不灵的。”

    “何人敢在这里放肆!”

    林清秋的眼睛一下子亮起:“真的?”

    沈愿对他拱手道:“若有需要,沈家愿为镇北军出力。”

    接下来林太傅的话让林清秋的心情跌倒谷底:“清秋,太子说他已属意你为太子妃。”

    他撑伞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往回走,身上的狐白裘几乎要与雪色融为一体。

    “阿愿和清秋要是真当上了女官,到时候可就青史留名了。”宋芳时歪头想道,“我想想,永平二十一年,沈氏明山与林……”

    “我倒想问问,林太傅不让清秋前去殿试,算不算私自扣押考生?”

    “太医说无药可解,只有几年可活。”林太傅捋了一下胡子,“不过,祖父有个老友恰好擅长此疾。”

    这几日她因为李因的原因对温家有诸多不满,连带着温庭舟也看不顺眼,好几日未曾理会他,如今看来确实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前些日子三皇子闯下祸事,陛下盛怒,温家也遭到了牵连。”温庭舟眸色深远,“我父亲受重伤的消息传出后,北境赤丹定然会趁火打劫。”

    外面白雪皑皑,路上只隐约看到几个行人。

    “你娘的病,治与不治,全权在你手中。”

    “我不去殿试了。”

    沈愿把温庭舟送到门口,侍从站在远处等他上车,温庭舟突然转过身:“如果我能平安回来,你我二人一同去看看江州的烟雨色可好?”

    沈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披上裘衣便要出门,宝珠见状拿起汤婆子跟了出去。

    “两个时辰。”宝珠回道,温庭舟毕竟是温家的长公子,身份不比常人,小姐却让他在雪天中等上许久,若是他身子骨扛不住,怪到小姐头上就不好了。

    林清秋后退半步,向来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弯曲,她怔怔重复了一遍:“阿愿,我不去了。”

    温庭舟一走,温家没了主心骨,温府成了大空壳,下面的子弟不敢再像以往那般高调行事,全部成了缩头乌龟。

    崇国北部有镇北军镇守,此军的统帅是温家家主温霖,带兵出神入化。以往有这个‘阎王’在,赤丹顶多小偷小摸的抢些生活物资,不敢有太大动作。

    “宝珠是信得过的,长公子有何要事但说无妨。”沈愿拿起茶杯轻啜一口,对温庭舟说道。

    沈愿站在林府门前,今日是殿试的日子,可她在殿中却迟迟等不来清秋,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清秋一定是又被关住了。

    妇人侧躺在床边,大病让她的面容有点枯瘦,即便如此她还是美得不可方物,与消瘦的身子不相符合的是那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如小鹿般,不谙世事。

    《成为伴读后她称帝了》

    “公子,沈家小姐应当是不会出来了。”侍从撑着伞站在一旁劝说,“今日先回去吧。”

    沈愿愣愣看她,她不是傻子,看出林清秋心意已决。

    宫墙高耸入云,厚重的朱红色大门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考生陆陆续续进入殿中等候,有人冷静自持,有人已经拿起帕子不停擦拭额前汗。

    府内的侍女上了茶低头退下,宝珠站在沈愿身侧,隐匿了气息。

    林太傅怒喝道:“沈愿,你目无师长,好大的胆子!”

    “祖父,我娘的病怎么样?”

    “小姐,温公子还在门外。”沈愿端坐在桌前,任由宝珠为她研磨,烧着的火盆使屋内温暖如春,显然京城的上层并没有受到极端天气的影响。

    “为何?”沈愿几乎快要气火攻心,“我们说好要一起的啊,一起去科举,一起做崇国的第一位女官。现在就剩最后一步了,你跟我说你要放弃?”

    沈愿的脚步顿住:“你说什么?”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林太傅冷哼一声。

    天下局势风谲云诡,长久以来崇国盘踞中原大陆,物产极为丰富。

    这时候本该在宣政殿的林清秋坐在床前,她接过侍女端来的汤药,柔声对着躺在床上的妇人说:“娘,趁热喝吧。”

    温庭舟摇头:“很不好。”

    这样的大雪天对于百姓来说,意味着过冬更加苦难了。对边疆而言,或许会有一场战争即将爆发。

    温庭舟说完了正事,才悠悠看向沈愿:“还有一事,明山为何,不见我?”

    但是温庭舟能把这个密报告诉自己,想到这里,沈愿眉头舒缓了些。

    沈愿的语气如常,可温庭舟神情一顿,他在大家族长大,如何听不出其中的疏离之意。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北境传来了消息,我父亲在行军途中被人暗算,受了重伤。”

    听到想要的答案,温庭舟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

    “我总要知道是何缘故。”温庭舟一身立领斜襟长衫,最外头披上一件狐白裘,手中只撑着一把油绢伞,长身玉立在门前,他摆手让侍从先去马车上,眼睛没离开过沈府大门。

    沈愿问他:“那长公子打算如何?”

    沈愿直奔入内,找到林清秋就拉着她往外走:“我们快点走,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我都信的。

    今后,沈愿要一个人走了。

    妇人张开手,一颗亮晶晶的糖在她掌心中:“清秋,吃糖。”

    沈愿和林清秋顺利通过了春闱,只等一个月后的殿试便可入朝为官。

    温庭舟站起身,面色肃然:“赤丹连年侵犯崇国疆土,我身为温家长公子,义不容辞。”

    温庭舟低垂下眼帘,神色有些复杂,好久才闷声道:“我信你。”

    林清秋靠在门前,指节已经被抓得发白。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沈愿决然离去的背影,心口一抽一抽的痛,呜咽声从紧抿的唇中泄出。

    “好。”沈愿对他淡淡一笑,只是一个小小要求而已,她不会不答应。

    “清秋呢,我要见她!”

    沈愿从书卷中抬头:“他等了多久?”

    “呵。”沈愿抓住推搡她的手,狠狠甩开,“我自己会走。”

    这样一块宝地必然引得宵小垂涎,北部苦寒,有赤丹族以游牧为生,每逢入冬必然率兵掠夺崇国边境,今年也不例外。

    这下轮到沈愿尴尬了,实话是说不得的,但要让她花言巧语胡说一通,沈愿摇头,她不想这么对一个如此真挚的人。半晌,她才硬着头皮回答:“长公子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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