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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千凝本来都没多想,她确实是被吓到了。

    “……”见她懵懵懂懂,一副不知自己心思的模样,刘淮心中叹了口气。

    “是了,确实有时候想哭也控制不住。不过,若是……”

    穆千凝想了想,想起对方刚说的,让她以后别哭了。

    “婉婉。”他叹了口气,语调变得低沉温柔,“今夜是朕不好,吓到你了。”说着抬手轻抚对方脸颊,“原是想趁着你睡着了罚这些无用的宫人,不想叫你撞见了。方才你一哭,朕心也跟着疼,答应朕,日后别哭了。”

    他好像又在道歉。

    说着手撑在地上就要起来。

    穆千凝:???

    她说完还以为陛下会不满意这个回答,谁知对方听后笑意更深。

    穆千凝终于放心,见自己还坐在地上,觉得不像回事,忙撑着手要站起。

    “……”

    “另外,告诉昨夜的人,再有下回,就没这样的好运了。”

    至于那个彤云……

    到了床榻边,刘淮轻轻将她放回床上,“夜还早,你半夜醒了,明日醒来该难受了。快睡,明早再多睡些时辰。”

    罢了。

    穆千凝一怔,没明白对方这话什么意思,“彤云伺候妾的时日长,妾不太习惯旁人伺候,若是她伤了,妾有好些日子都不习惯了。”她以为对方是觉得她要求司医替彤云治伤是得寸进尺,忙道,“若是不合规矩便罢了,妾让奚官局送些药来也行。”

    因为下次,这些人连被婉婉撞见的机会都没有。

    穆千凝被眼前的一切吓到,跌落在地后,背对着她的刘淮很快听见动静。

    听到宫正司,穆千凝才知道,原来除了罚跪,原本那些宫人还要去宫正司。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穆千凝猛地回过神。

    “既是婉婉开口,朕无有不应。一会儿便下旨叫司医来替那宫女看伤,另外这殿外跪着的宫人,明日一早,让他们去太医署,就说是朕的令。”他说完看着穆千凝,“规矩不可破,毕竟只是宫人,你那近身伺候的宫娥司医看也罢了,若是这二十余人都叫司医看诊,只怕尚药局的人还以为朕对他们不满了。”

    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不似方才那副面色发白,被他轻轻一触便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刘淮心中紧着的弦终于松开。

    她说着半撑起身子,抓住对方宽厚的手掌,一双眼中带着祈求。

    于胜领旨离开后,刘淮才又转回来看向她。

    “跟金吾卫说,这里用不上他们了,让他们都回去。至于外面的宫人,都散了,今夜的事过去了,明日也不必去宫正司再领罚。”

    就是有点对不起彤云吧。

    穆千凝有些不习惯,这还是她第一次被陛下这样抱着,尤其殿外的宫人还在。

    《衷情令》

    刘淮在她身边陪着,再没离开过。

    说今夜吓到了穆千凝。

    紧张的语气和平日在穆千凝跟前的模样并无差别,可看着殿外跪了一地的人,穆千凝手心有些发汗,在刘淮指尖触碰到她时,整个人有些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下。

    “真的吗?”听得对方答应自己,穆千凝忙追问,“陛下真的不罚了?”

    更不提今夜彤云是被天子亲自下旨罚跪,若无陛下首肯,就算穆千凝召了司医来,只怕对方也不敢轻易替彤云看诊。

    尚药局隶属殿中省,多数时候只听命与天子,眼下能让个司医来看彤云已是天恩。

    穆千凝感激极了。

    他这话说得直接,穆千凝马上反应过来。

    “查下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什么来历,和皇

    若是她不听话非要熬夜等对方来,那长安殿当夜值守的宫人全部受罚。

    刘淮原本因为她躲自己心情有些阴郁,听得她这样说,不由地略低头看向她,动了动指尖,对方却攥得更紧。

    眼下才明白,原来是真的。

    好在没摔出问题。

    “问这个做什么?朕不是已经放了他们了?”

    可穆千凝还是不放心,不是亲眼见着怎么都不肯睡。

    后来,亲眼看着司医来了,替彤云看完伤,确认没什么大碍后,穆千凝才安心睡过去。

    穆千凝心里却还惦记着彤云他们。

    对方却没理她,“你也知道几步路,很快就都到了,别乱动。”

    这样的景象,任谁都会被吓到。

    “妾下次一定不会任性了,您放了他们吧!”

    “就是,有些好奇。”

    什么话?

    直到天际将明,隐约泛出鱼肚白时,天子才轻着手脚起身,为了不吵醒她,连更衣洗漱都去了偏殿。

    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时候醒来,见她跌在地上,刘淮倏地从椅子上站起,几步快走到她身边。

    照理穆千凝身为皇后,召个司医看诊理所应当。

    “没,没事。”她咽了口口水,尽量表现得不害怕,“妾没事……”

    见陛下不说话,穆千凝又喊了句。

    陛下没骗她,是她自己不当回事。

    不禁挠头,“这……情绪有时候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若是什么?”

    好在她求了陛下,否则这么跪一夜,膝盖都要废了,再去宫正司岂不是要没了半条命?

    尤其对方听了她的求情,直接将所有人都放了,还允了司医替彤云看伤。

    “陛下,几步路而已,妾自己能走。”

    “婉婉——!”好在刘淮反应迅速,猛地伸手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接着在对方还未回过神时打横一抱,“回去休息。”

    “是,妾多谢陛下,谢陛下为妾破例开恩!”                                                /p>

    “不必。”不等她说完,刘淮便打断,坐在床边的身子又往里挪了挪,“婉婉,朕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要感谢你感谢朕就是。”

    但也只是那瞬间。

    穆千凝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想说什么,朕听着。”

    毕竟大半夜,原本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忽然不见,结果拉开门一看,漆黑的夜里,飘忽不定的宫灯微光下,平日总见面的人全跪在地上,神情痛苦,两旁还站着高大的金吾卫,提着装满水的桶,随时准备泼向倒在地上的人。

    太医署也是顶好的了,原本穆千凝都没敢提,其他宫人,如今陛下主动说可以去太医署看诊,已经出乎意料。

    后来陛下在她跟前又和往日没什么区别,穆千凝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对方的手就落了空。

    但她也实在不想的!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嗯。”刘淮点头,“你知道的,朕说话算话。”

    “若是日后圆房时,婉婉哭的话,朕会很欣慰。”

    而偏殿里,看着在外守了一夜的于胜替自己更衣,天子冷淡着声音道。

    彼时她根本没往心里去,觉得陛下只是说说罢了。

    可惊吓过后,又情绪激动,这样猛地起身,整个人自然受不住,因此刚站起来她便感觉眼前黑,双脚像是踩在柔软的棉花上,下一刻骤然像前面栽去。

    “陛下,那彤云……”

    只是按规矩宫女手上只能去奚官局取点药,没有让司医看诊的资格。

    穆千凝更觉得自己先前的害怕反应有些过了。

    “婉婉,你这么关心宫人,朕会不高兴的。”刘淮没有马上回复她的要求,反倒说了这么句,“这宫女对你如此重要,值得你为了她开口求朕?”

    “……婉婉。”刘淮盯了她半晌,眼底浮现出心疼,“别哭,朕答应你。”

    说着抬手,轻轻抚去她眼尾的泪。

    “昨夜办事不力,自己去宫正司领十杖。”

    “婉婉?!”

    “够了够了!”她忙道,“多谢陛下!妾替彤云和其他宫人谢陛下……”

    虽然知道了第二日是要他们去宫正司,可宫正司究竟如何用刑的,穆千凝以前还真不知道。

    才累得眼下这些宫人受罚。

    “陛下,妾想……”穆千凝组织了下措辞,半晌犹豫地开口,“也不知彤云跪了多久,这外面的地面都是石头,在那儿跪着一定疼死了。彤云每日跟在妾身边伺候,若是伤得太重,只怕都下不了地,妾想请个司医替她看看。”

    “陛下,妾求您——”

    眼下听得陛下道歉,她想着应当说什么,但又觉得怪怪的。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白日对方同她说的。

    思及此,她也顾不上害怕,掐了掐自己掌心,对着陛下道:“陛下,都是妾的错,彤云他们是无辜的,妾求您,别罚了,放了他们吧……”

    不由得心有余悸。

    而和自己同床共枕的那个人,背对着自己,浑身散发的是透骨寒意。

    天子笑了笑,“可婉婉你还没答应朕的话。”

    “好了,这下放心了?”

    半晌试探地开口,“陛下,要是妾今夜没发现,您会如何罚他们?”

    “陛下,妾不是……”

    太好了。

    她想解释,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

    话题是怎么拐到这儿的?!

    刘淮见状伸手去扶,穆千凝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

    穆千凝点点头,欲言又止。

    “睡吧,朕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刘淮无奈,只得将于胜叫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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