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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雁过来一瞧,几个苏绣攒珠锦囊中装着几样小的针线活计,各有一支牙雕镂刻嵌宝花簪。

    迎春想着姐妹们的情谊,感叹一番,歇了要寻死的心思,只盼着日子能好过些。

    见了一回礼,迎春便和黛玉与迎春回大观园去。两个妹妹问起,迎                                                春便说了实话:“孙绍祖如今越发爱喝酒,喝了虽也打骂,但我只不当他回事,远着些……”

    紫鹃便说:“还有田契和房契……”潇湘馆的几个丫头,跟着黛玉亦学了几个字,倒把契书看个七七八八。紫鹃尤其能读会写。

    想起宝琴,众人又是叹息一番,不知她作何打算。与梅家的婚事,太多波折,外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紫鹃和雪雁忙敛容答应。

    一大早,果然李纨带着惜春与黛玉去贾母处请安。不过多久,果听见有人来报,说是迎春家来了。

    又低声语道:“借着三节两寿,老爷亦往内库孝敬不少。这是圣上的赏赐呢!”

    “那一套菊花的,已送了邢姑娘,还有杏花的送给了三姑娘……”这剩下的海棠花样的,自然是送湘云的。又有一套芍药花样,想必是给宝琴留的。

    姐妹们怜惜她,宽慰她,陪嫁的绣橘还算忠心,一直护着她,才让她吊着一口气,生生熬着。

    回到潇湘馆,紫鹃替黛玉将上赐之物整理归档:“金百两、银千两、红宝石累丝金头面一套……”

    “也罢,你拿软筋散来,我先试试药力!”燕临找了几个囚犯,估量了一下用量,才吩咐下去。

    迎春早就听惯了,也不回话,躲到自己的小厢房去了。

    “还看呢,莫不是要变成望夫石?!”凤姐见两人分别,走过来取笑道。

    大家一瞧,迎春还是瘦弱,但精神比上回好了许多。于是邢、王二夫人都劝她:“不过是熬着,自己想得明白些。若是他犯浑,便躲着些。日子久了,自然能摸清彼此的脾气……”

    迎春拿出自己做的活计,给了黛玉,说道:“妹妹不要嫌弃,这是我自己做的,盼着颦儿日后夫妻和顺,百年好合!”

    旁的姬妾乐得推脱,见新来的被打了几下,觉得可乐,跑迎春这边学了一遍。迎春扯了扯嘴,赏了一个戒子,那个姬妾欢天喜地地去了。

    且说燕临护送黛玉的车马回府,凤姐打发人走,好让他们两个说话。黛玉因问何事,燕临答道:“这几日我不得闲,不过令姐的事,我已派人去大同查了!你且劝她忍耐!”

    黛玉噗嗤一声笑了,道:“四妹妹读了这些佛经,终是嫉恶如仇的道爷!”

    “好!”黛玉露出感激之色,没想到他确实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凤姐挽住黛玉的手,亲热地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他入宫请安,知道你也来了,便一直候着。”

    迎春又回贾母处用过早膳,方依依不舍地回了孙家。孙绍祖也是刚用完饭,喝了酒,见迎春回来,叫骂不迭,不过是“醋汁拧的老婆”、“使了我五千两银子”之类的话。

    黛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略略出神。

    第十六章煎熬

    而燕临派的刘思远,来到大同,打听得孙绍祖素日为人凶悍歹毒,被人参了丢了官职,又拿着从前搜刮来的积蓄,到京中跑官。听闻他老家在保德县,便又去了那里,也不知会查出什么来。

    平儿和紫鹃在后面跟着,俱是一笑。紫鹃此刻是无比庆幸,心中暗道:原以为宝二爷已算好的,如今看来燕世子才是真正的上心。从前宝二爷说,女人嫁了人,就成了死鱼眼珠子,可我瞧着,宝二爷成了亲,才是真正变了个人,怪道袭人都偷偷哭呢。

    孙绍祖喝醉了也觉察不出来,便是对婆子丫鬟、通房乃至迎春动手,也是绵软无力,倒让迎春生出几分希望来:这个喝法,别不是过不了几年便要归西吧?!

    燕临低声解释说:“孙绍祖如今还没在京谋得一官半职,说来也没什么把柄,若只是将他打一顿,出一口恶气,但若他回家对着令姐动手,我也是鞭长莫及。”

    这里凤姐见好就收,又说起忠毅侯府的事:“他本是家中独子,老侯爷另有一个养子,是从前战场上的遗孤,差点变作乞儿,老侯爷见他机灵懂事,便养在身边,这回也是立了功。此番回京,老侯爷便将他正式记入族谱,算是燕世子的二弟。如今家中摆宴,一为公告,二为庆贺……”

    迎春一瞧,见是一些补品和跌打损伤的药,红了眼圈。李纨和惜春也有一些小玩意儿送上,与迎春解闷。

    雪雁不服了,说道:“怎么没有呢?!从前住在园子里的邢姑娘,那会子还没嫁给薛二爷,日子有些艰难,偷偷当冬衣和首饰呢!”

    雪雁看着赞叹道:“不愧是内造之物,真正精巧!这是银的么?怎么这么沉?”她指着一套银色玉嵌头面问道。

    此乃后话。

    黛玉点头叹服,君有信臣有义,勿怪得父亲呕心沥血,不顾己身。

    不过燕临的话也没有说全,他确实没有将孙绍祖打一顿,而是命人在他酒中下了软筋散。这种手段在燕临看来有些下作,还是张齐出的主意。

    第二天是初二,出嫁的女子要归宁。荣府里宝钗回了薛家,凤姐说是累着了,不曾回去。李纨如今娘家在原籍,故而也不曾回。

    紫鹃笑道:“姑娘说的什么话?谁拿这样的首饰换钱呢?”

    黛玉护着紫鹃和雪雁,过来打岔,问道:“还有什么,一并记完。晚点要去老祖宗那里用饭呢!”

    “凤姐姐不是好人!”黛玉背过身去,明明是正月里,却觉得脸上要烧起来了。

    孙绍祖酒劲上来,拿着身旁服侍的姬妾出气。这是刚入府的,还不知深浅,只知一味讨好孙绍祖,竟然在他喝酒的时分,还上前赶着献殷勤。

    蒋嬷嬷走过来说道:“这样的话不可再提!岂能背后说人长短?你们跟着姑娘的,往后又要去别家,更要小心才是!上头有公婆,左右有妯娌,一句闲话也不能说……”

    绣橘陪迎春回了一趟贾府,倒是去凤姐处,跟着平儿学了好些。回到府上,拿出手段,整治了一番,下人们倒对迎春恭敬了几分。

    李纨也道:“莫胡说!妹妹如今且自保养,若能……”她看了一旁的惜春和黛玉,便没有把话说下去。

    蒋嬷嬷叹道:“从前老爷在河道和盐科的时候,修理河塘、屯建淤田,江南之地竟增了百万亩的良田,真正的大功德……”

    黛玉从燕临这里得了信,心中欢喜,嫣然一笑,福了一礼,道声有劳。燕临还礼,又递过一个瓷瓶,说是跌打损伤药,说完翻身上马而去。

    黛玉红着脸,让紫鹃收了。

    孙府中那些在京里买的人,很快就看清了,对着孙绍祖阳奉阴违,并不敢对迎春再做什么。绣橘也学着平儿教的,不外乎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也算是站稳脚跟。

    但迎春如何不知她的意思,便是迎春自己也想着,若是能有孩子,哪怕其他姬妾有了孩子,这场苦才算没有白吃。奈何总也没有个消息。

    且说迎春嫁到孙绍祖家这一年,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终日以泪洗面,总觉得一辈子就已经到头了,不过数日子罢了。

    雪雁因问道:“史大姑娘出嫁,过些日子,家里要往史家去添妆,咱们要送些什么?”

    惜春气道:“就应该趁他醉了,捆起来,好好打一顿,让他也尝尝苦头!”

    等人家缓过神来,动手收拾孙家,孙绍祖会如何不好说,跟着作践夫人的下人们和姬妾们岂有好下场。

    贾母瞪了一眼邢夫人,没有说话,惜春沉着脸冷笑。

    黛玉道:“公子所言极是。”心中对燕临倒是生出了敬佩:到底是读过兵法之人。

    听说孙老爷还没寻着差使,保不准是国公府惩治女婿也未可知。夫人还有在宫里做贵妃的堂姐,如今怀了身孕,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

    众人等着,迎春在婆子和丫鬟地簇拥下走了进来,给贾母和邢、王二夫人请安,又和妹妹们问好。

    黛玉听了,记在心里。

    紫鹃笑道:“还用得着你说,姑娘早就吩咐了!”说着,另拿出一个盒子来:“姊妹间不好送贵重的,再者也不好越过老太太与太太去。这几件是从前江南带来的,俱是一样的,雅致又不花哨。原本想着史大姑娘处送一套,宝琴姑娘、邢姑娘处各一套,大家日后虽四散各处,见着了,也能想着从前闺中的情分……”

    黛玉拿过一瞧,笑着说道:“这恐怕是罗刹国人用的白金了,虽不如银的能换钱,难得不发黑,用作首饰倒是极好!”

    “他都打婆姨了?!难道不准我们下药?况且又不弄死他!”张齐道。

    孙绍祖此人好酒,家中酒窖存了各种佳酿,燕临手下便往他常日里喜欢的几种中放了料。

    黛玉接过一看,竟是江南上好的水田,还有京城中的铺面两个。黛玉未料宫中赏赐如此丰厚,一时呆住。

    黛玉回头跟紫鹃点了点头,紫鹃便捧来一个盒子。黛玉说道:“嫂子说得对,二姐姐养好身子,恶人自有报应,你且等着吧!”

    《红楼之林中燕[黛玉×燕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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