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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除夕,贾府里头贾政与贾琏俱不在家中,凤姐身上不好,家中着实有些冷清。倒是贾母,想着宫中元妃有孕,黛玉又被赐了婚,兴致还高些。

    黛玉侧脸一看,只见一人高头大马,紫袍银冠,潇洒自如,不是燕临是谁?黛玉立刻颊生飞霞,嗔道:“凤姐姐惯会取笑人,不是好人!”

    凤姐见状,放下帘子,轻声道:“这般出众的人物,又真真上心,妹妹好福气啊!”

    那日凤姐没有去智化寺,黛玉哪里料到凤姐不知从何处听到了这事,羞恼道:“凤姐姐说什么?我不记得了!”

    黛玉又气又羞,道:“有什么话偏要这时分说么?”

    黛玉低头不语。

    皇后笑了,道:“你母亲当年便是伶牙俐齿,你果真像她。我们从前也是闺中好友。予居幼,多得她照拂。如今见你成人,又蒙圣上赐婚,予亦欣慰。”

    皇后道:“林氏嫁入燕家,若能生下儿子又长成,再请旨入国子监,想来圣上也不会驳回!当年……”

    皇后一哂,心道:恐怕是圣上瞧不惯四王八公家了,所以才不愿林氏孤女做北静王的续弦。嘴上说道:“林氏终究是在圣上心里挂了号的人,若不是北静王,我想着皇长子侧妃之位还空着呢!”

    凤姐道:“哟,什么话都没有么?那一日去智化寺祈福,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竟有两个手炉?巴巴的,也不嫌重得慌?!”

    皇后笑着点头,又招手让黛玉上前,细看一回,叹息一回。黛玉脸红,不敢应和。

    ①引用了原著中大年初一贾府的行程。

    凤姐取笑了一路,只把黛玉羞个不住,又不敢高声说话,唯恐燕临听见什么。

    “东平县公家的女儿性情不错,奈何不出挑,不得他的欢喜……”皇后想起方才黛玉的样子,道:“我本想着若是林氏他再不满意,那真是无人可挑了!”

    凤姐笑着糗她:“我们林妹妹,大才女,这会子竟然耍赖了!真要让巧姐儿瞧瞧,她当天仙一般仰慕的姑姑,也会睁眼说瞎话!”

    且说惜春、黛玉和李纨一处说笑,这时走来一人,笑着说:“姑母这里好生热闹!”你道这人是谁?正是凤姐的闺女巧姐儿。

    左手的姑姑,显然极有脸面,上前说道:“圣上亦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只怨贾夫人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若有两个,说什么也要留一个在天家!”

    燕临听见声音,回头瞧了一眼黛玉,见她神色无恙,心中一定。

    凤姐问:“妹妹见了皇后娘娘,可还好?这走了一路,累是不累?”

    说着,又问黛玉读什么书,可曾学理家掌事,针线如何等等,黛玉小心翼翼,一一作答。皇后见她思虑周全,应对得体,心中欢喜。

    第十六章觐见

    姑姑道:“可不是嘛?!听说皇上问起林姑娘的事,原也想着指给北静王呢?!后来看燕家公子文武兼备、堪为良配,这才歇了心思!”

    李纨也笑:“你莫作弄她!等林丫头出了门子,园子里人越发少了,你还要求着让凤丫头送巧姐儿进来陪你呢!”

    黛玉红着脸道:“呸!嫂子就教我这个?!有什么可说的!”

    姑姑又笑,说道:“说起这个!林如海大人本可荫一子入国子监,若不是凤藻宫那位一招错棋,如今她那个衔玉而生的宝贝弟弟就可入国子监读书了!”

    她如今已读了些书,平常也爱吟诗诵词,故而最喜与黛玉一处。黛玉见巧姐极爱读书,人也巧慧,也愿意带着她玩。

    凤姐大笑起来:“我倒想偷个懒,横竖你有护卫相送。你瞧外头是谁?”说着掀开帘子的一角,努努嘴,示意黛玉瞧瞧。

    黛玉忙道有劳,跟着小黄门去了。果见贾府的翠盖珠缨八宝车正在门外候着,车上坐的正是凤姐。而贾母、邢王夫人和尤氏的轿子已在前面走了。

    “予从前见过你母亲,京中闺秀无一能出其右,如今见了你,倒像是见了当初的她一般!”皇后感慨道,她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又隐隐带着国母的威严。

    巧姐如今也有十一了,从小三灾九难的,才把身体养好些。她一贯喜欢入园子玩,只是凤姐不放心,丫头们也看得紧。这一日随平儿入园子,就寻了黛玉来。

    凤姐将黛玉一推,差点撞进燕临怀里。燕临退了一步,扶住黛玉。凤姐嬉笑着往一边去等着,让他们俩说话。

    皇后叹道:“她以为林如海死了,便是人走茶凉。圣上不问还好,若是问起,心中岂能不怪罪贾家?!必是认定他们背信弃义又不念亲情,还让圣上担了骂名。世人还道是皇上不体恤功勋之后呢!”

    黛玉随着被留下的命妇及家眷们,出立政殿,又至柔嘉殿外等候。听得宣召,黛玉走进殿中,再行大礼,皇后赐座。

    待车子拐过宁荣街,路上的人越发少了。转到西街角门,凤姐下车,先打发了人,亲自扶着黛玉下车,此时燕临也下了马,走了过来。

    巧姐歪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也爱四姑妈的,只是园子大,先要在潇湘馆里歇歇脚,才有力气往蓼风轩去!”

    且说黛玉从柔嘉殿出来,一个小                                                黄门笑着迎上来,道:“荣府的老太太和太太们也已经从凤藻宫出来了,往嘉猷门去了,我引着姑娘也出嘉猷门去吧!”

    宝钗安排妥帖,见一行人往宫中去了,暗暗叹息:女子的尊荣,要么靠丈夫,要么靠儿子。贾琏是要袭爵的,家里也替他捐了官。宝玉不曾走这条路,家里指着他科考入仕,如今还是白身。宝玉才把四书粗粗过一遍,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下场。

    姑姑道:“京城里的美人总还有的,赶明儿让各家带女孩儿进来瞧瞧,不信挑不出来!”

    皇后道:“开春大比,这是大事,等过了这程子再说!为了宗室选妃兴师动众的,没得让那些举子说嘴!”

    黛玉笑道:“能见娘娘玉容,真是我三生有幸、祖上积德了。又哪里觉得累?!”

    “哟哟哟,好巧的嘴!”凤姐笑道:“能在娘娘面前露脸,怪道老祖宗命我在此等候,恭迎妹妹回家!”

    回头她与凤姐一说,凤姐也夸她想得周到,便借口身上不好,每日下午就让人送巧姐儿到园子来,跟着黛玉和惜春一起作伴。

    皇后便命人赐礼,以作添妆。黛玉道:“君上所赐,臣女不敢辞”,又拜谢君恩。皇后喜她实在难得一佳人,终于与左右说道:“这样的人才,圣上竟轻易赐婚,也不紧着自家人!”

    巧姐儿抱起天狼,抿嘴乐。众人也大笑起来。

    皇后忽地住嘴,姑姑忙道:“还有命妇等着叫起呢!”皇后传唤召见其他外命妇,黛玉的事便不再提。

    黛玉笑:“原来没有老祖宗的吩咐,凤姐姐就我把我扔在此地,让我爬回去呢!”

    惜春一想,也是!忙揽过巧姐儿,给她看自己的天狼,道:“好不好玩?明儿跟你妈说,到四姑妈这里住,天天和它玩!”

    贾母等先至清宁宫,与一众外命妇叩拜皇后,便是见着元江郡主探春跟在南安太妃身后,也不敢搭话。

    平儿想着巧姐儿年纪渐长,跟着这两个极有灵气的姑母,或是学些诗书,或是学着作画,就是学个针线样子,日后也是有好处的。

    惜春道:“你一来便是寻你林姑妈,怎么我们就不配陪你玩?!”

    礼毕,贾府一众人等又要去凤藻宫拜见贤德妃。皇后却单独留下黛玉说话,让太监领着她们自去元春处。

    黛玉头回进宫,虽凤姐与她说了一遍要旨,她心中还是有点忐忑,跟在两个嫂子后面,不敢多行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

    黛玉只恨此时不能跳车,小脸通红,拿手捂着,还抵不住凤姐拿手指刮她,道:“凤姐姐就知道贫嘴,欺负我!”

    凤姐攥起她的手,道:“没什么好扭捏的!多好的姻缘,又是圣上赐婚,天大的体面!一会儿与他说两句话,也算谢他的好意!”

    凤姐奇道:“谁敢欺负你?你尽管与那燕世子说去,看谁经得起他一剑!”还不待黛玉啐她,又说道:“哟,瞧我这记性,四姑娘说了,燕世子是使长枪的,那就更不得了了,横扫千军,谁又能挡呀?!”

    姑姑道:“确实可惜!娘娘着实疼惜皇长子!”这位姑姑会说场面话,皇后听了也是欢喜,越发摆出贤德模样来。

    黛玉答道:“皇后娘娘谬赞,臣女不敢当。便是母亲当年,亦是普通闺秀,不敢与日月争辉。”

    只因这皇长子并非嫡出,皇后对他颇为忌惮,并不愿勋贵或肱骨臣子的女儿嫁入皇长子府中,黛玉这样的真是刚刚好。但这种小心思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见黛玉来了,凤姐忙从小黄门手中接过皇后的赏赐,又命小红打赏,小黄门笑眯眯地接了过去。

    待黛玉告退,皇后看着她的身影,与姑姑笑道:“我看贾妃这步棋是走错了!”姑姑亦笑:“凤藻宫那位就是这样,小事精明,大事糊涂!”

    黛玉才敢略略抬头,只见柔嘉殿中少了几分煌煌天威,多了一些典则俊雅。皇后含笑打量一番,见黛玉气韵天成、娉婷灵秀,暗叫一声可惜。

    惜春大笑起来:“这聪明劲儿,真是随了凤姐姐。随口掰个谎,我听得也当真了!”

    元日五鼓,贾母、邢、王二夫人和凤姐、尤氏按品上妆,摆全副执事进宫朝贺,兼祝元春千秋。①宫里又特意传了话,让黛玉也进宫谢恩。

    《红楼之林中燕[黛玉×燕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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