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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于是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叶茜惊异地望着我。她不明白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双手抱紧我，极卖力地去吻我的胡子，身子也不停地扭动着。我知道她是想以此来唤醒我的热情。
颜平最后一次别过身去，他在空中打了一个极潇洒、极清脆的响指。颜平的眼神和微笑，就似天边热烈地喷涌着的霞光那般灿烂。
我以为她睡着了，我站起来，把衬衣脱下，盖在她的身上。
我顿觉一股汹涌的情绪，在胸腔的血管里鼓胀起来。我欠起身子，一伸手就将叶茜身上还保留着的含蓄扯去。
“多么美妙的夜啊！”叶茜眼睛一闪，很抒情地望着天空，她不禁轻轻哼起来，“星星咋不是那个星星……”
我说：“不知道你习不习惯黑暗，你毕竟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见解和经历，我不忍心让你接受我的嗜好。”
这时颜平望见了不远处一个黑色影子。颜平不慌不忙地挪过去。颜平以他天才的想象力设想当年的普希金，定然也是选择了这么一个绝妙的情境。颜平很为自己得意。他愈加相信真正的诗人，就是灵气和胆气的结合，就是才子加斗士，而才子是离不开诗和佳人的，斗士就得为诗和佳人去战斗，乃至献出生命。颜平轻松地微笑着，对这一次伟大的行动充满必胜的信心。
我觉得这沉默和夜一样，也是一种幽深的黑色。这黑色将许许多多的含义都包含进去，显得格外深沉。
果然不出几个回合，颜平就将高出自己半个头的林击翻在地。林实在是一个大笨蛋，空有一身死力气，颜平只在他身边转了两个圈，做了几个动作，他就有点眼花缭乱、晕头转向，再也辨不清东南西北中，最后经不住颜平一个突然横击过来的扫堂腿，就咚一声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颜平于是掸掸身上的灰尘，逗趣地对林说：“我颜某祖祖辈辈跑江湖，你小子该清楚吧，假若不懂点阴阳八卦、南拳北腿以及梅花桩什么的，会在码头上混得下去，并且还硬生生去人家怀里争夺女人吗？”
我走向电灯开关，用手抓住拉线，我说：“还是把灯打开吧，这样也许更好些，你说呢？”她说：“如果你喜欢黑暗，那你就别去费劲。”
其实我开始并没意识到敲门的就是颜平，我以为是梦游人。我甚至已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不久前我还收到朋友一本专写鬼神的故事书。说不定那些鬼神已从书页里跑出来，正张牙舞爪逼近我。我以前一直信奉“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的伟大训义，因为我从不做亏心事，哪怕是对最漂亮的女人的丈夫。可这一下我恐惧了，不做亏心事鬼敲门、做亏心事鬼不敢敲门的事情，岂止见过一件两件？
我蔫蔫地说：“碰到麻烦了。”
她已款款走近沙发。她提提连衣裙的下摆，坐下去。那正好是我刚才枕依过的地方，也许还留着我淡淡的体温。
十二
十一
我默默等待着的那个奇迹，仿佛就要翩然而至。
可就在我抽身准备再回到藤椅上时，我的手被她抓住了，那手好柔和、好润滑，缠绵肥软有如蘸水的海绵。
我没有下水。我把船上零乱堆着的船板推开来摆好，然后我就将叶茜那件迷人的淡绿色连衣裙塞到船板下面。
她说话时，已没了那份倦倦的模样。她显得有些快活。
之后就是好一阵沉默。
好在片刻后我就觉察到了这是颜平。我知道是颜平诗人的灵性和敏感告诉他，我有着对于黑暗的酷爱。颜平第一次碰到我
颜平已将双手插进裤兜，轻蔑地对蔫蔫的林说：“你小子这下该甘心了吧，你滚一边去，不要再来妨碍我与敏……”
我没再挣扎，就和她并排坐在沙发上。
岩鹰要从黄昏里穿进黑夜。
我全身似泼了盆冷水，我的欲望竟然一下子凝固了。
我说：“在光明里，你是有许多优势的。在光明里你完全可以成为整个世界的中心，而不仅仅只是我的中心。”
“我愿意。”又是这句话，“那有什么呢？”
我当然没告诉她，许多年以前我就曾有过的故事……
“你把我的裙子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叶茜一上船，就装模作样地嚷嚷。
果然叶茜并非有意去找裙子，也许她正巴不得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将她健美的身体半裸给一位钟情的男子。她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特意准备好的船板上。
奇迹甜蜜地亲吻着我的面颊，我接住那只在黑暗中透着芬芳的银白的小手，低低地唤一声：“哦，你终于来了。”
叶茜抬一抬头，枕到我的臂膀上面。叶茜的芳唇启动一串软语，温情地滑进我的耳鼓：“你难道不想开始吗？”
颜平的诗就是他的灵魂，就是相思鸟和生命的缩影。
林已趁机逃得无影无踪。颜平出了公园，竟不知该往何处去。他想见见敏，然而捂着一个受伤的鼻子去会佳人，岂不大煞风景？颜平后悔没去提防林的暗器，看来光明磊落免不了要吃亏。
叶茜摇摇头，她宁肯相信人是用脑壳撑着地走路，也不愿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颜平说：“请放心好了，绝不是遗书，是天才的艺术升华，是赤裸裸展现给你的一颗滚烫的、跳动着的心。”颜平显然激动了，脸上泛着红光。激动包括神经质，这便是颜平的天性。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她把头随意地靠在沙发的上端，显出几分慵懒和疲惫。她的小嘴抿着，下颏微微有点儿尖。因为和她对面而坐，所以她那白净的颈脖就使我感到格外的细而长。我的目光便凝滞着，没敢再往下移动，哪怕是一分一毫。
我无奈地躺在船板上，仰观流星自夜空陡然消逝，宛若我那就要酝酿而成的奇迹。
颜平在城边游荡了许久，最后穿过长街，敲响了我的家门。我没吱声。我很疲倦，我刚和半疯女人去找阿山回来，躺在躺椅上直喘粗气。我想没有人有理由让我刚躺下又要爬起来。何况我已灭了灯，一切都那么惬意地宁静和漆黑。我要捍卫我的宁静和漆黑，捍卫我的惬意。然而颜平并没停止敲击，看来似乎会一直这么敲下去，永远也不会有停下来的可能。
便有浅浅一笑自那唇间的一线洁白里溢出来。借着过道外投进的灰色的天光，我看见她束往脑后的黑发调皮地弹了一下。她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些什么。
我那抓着开关拉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我走回来，坐到沙发对面的藤椅上。
就这样，我瞥见了她那痴迷而又平静的眼光。
十三
她说：“我喜欢黑暗远甚于光明，黑暗是个无垠的世界，没有藩篱没有隔阂。在黑暗里人便真正地属于自己。”
林当然还是慢慢爬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叶，脸上表情十分古怪，好似斗败的公鸡。
“你太性急了。”叶茜说，她抓住我的手移至她胸前。原来她身上还有一样东西没褪去，这的确是我一个极大的疏忽。我补救了疏忽，我用手扣住那对饱满柔软的玉兔。
谁知颜平的话未落音，林就霍地一拳挥将过来。颜平的双手还在裤兜里，他猝不及防，只觉鼻梁已遭受狠命的一击，鼻血瀑布般奔涌而下。摸摸痛处，似乎已去了一块皮，甚至还锥了几个小孔。
她一脚跨进门槛，随手把门关上。
酉水河里扭动着叶茜的玉体。看得见一股一股的水花，溅起来，映出银白的光。哗啦啦的水声，将静静的夜搅起一圈圈涟漪。
“我愿意，愿意在黑暗里永远成为你的中心。”她这时换了一个姿势，嘴上喃喃而语。同时将伸着的腿缩回去，双手捧住小脑袋。
伫立于夕阳余晖下的敏。敏平静地望着颜平。颜平将诗稿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来，交给敏。
颜平走进河边那片树林时，天已经全黑。苍松古木笔直地立着，遮住天外淡淡的浮光。这是市郊一个难得的僻静的森林公园。颜平在一片空旷之地站住了，他一个深呼吸，把被林木滤过了的新鲜空气吞进肺部。
我说：“你比我更清楚，你此时需要的并不是什么裙子。”
她说：“我长大了。”接着又说，“我知道你在这座城市里，所以我就跑来找你了。我好累哟，坐了好久好久的火车，走了好多好多的路。可我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你。我于是什么也不在乎。我以为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果然如此。不过我还认识了一个诗人，真是巧。”
我没有动。我支着下巴看叶茜的身影美人鱼一般在水里翻动。我决心将这条美人鱼占为己有，所以不能把精力白白耗在水里。
我挨着她躺下。我不动声色，悠然闻着她玉体内散发出来的温润香软的蛊惑。
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简直对此太需要了。我脑袋胀痛，浑身一种不中用的燥热，甚至已觉出背上正大汗淋漓。
先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自楼下的过道里悠然响起，接着便顺楼梯慢慢上了楼，一直到了办公室门边，那脚步声才停下来，犹如一缕带颤音的旋律，幽幽飘至休止符号的边沿，用不着作任何猜测，我就知道这是谁。是的，是我切切等待着的那个奇迹，就要走进我的生命。当那纤巧的指节很富弹性地叩在门上，我深埋在沙发里的身子便鱼跃般弹起，极迅速地靠向门边。只轻轻一扭锁把，门便欣然打开。一股微微的风，夹裹着盈盈的馨香扑鼻而来。
我心底滋生起由衷的感激，一种静默的暖意，在我的感觉里缓缓荡漾。
叶茜在水里喊：“阿亭，你来，你快来！”
“真难为你了。”我显然激动了，说话声音有些颤，但我不敢多看她，我把眼睛朝向窗外。外面是灰蒙蒙的一片，天上连星星也没有一颗。不知怎么的，此时我很想看到星星，哪怕是零星且暗淡的几颗也好。
此时山外一只岩鹰盘旋而至，将英姿和豪气交给苍凉的黄昏。
] 我于是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叶茜惊异地望着我。她不明白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双手抱紧我，极卖力地去吻我的胡子，身子也不停地扭动着。我知道她是想以此来唤醒我的热情。
颜平最后一次别过身去，他在空中打了一个极潇洒、极清脆的响指。颜平的眼神和微笑，就似天边热烈地喷涌着的霞光那般灿烂。
我以为她睡着了，我站起来，把衬衣脱下，盖在她的身上。
我顿觉一股汹涌的情绪，在胸腔的血管里鼓胀起来。我欠起身子，一伸手就将叶茜身上还保留着的含蓄扯去。
“多么美妙的夜啊！”叶茜眼睛一闪，很抒情地望着天空，她不禁轻轻哼起来，“星星咋不是那个星星……”
我说：“不知道你习不习惯黑暗，你毕竟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见解和经历，我不忍心让你接受我的嗜好。”
这时颜平望见了不远处一个黑色影子。颜平不慌不忙地挪过去。颜平以他天才的想象力设想当年的普希金，定然也是选择了这么一个绝妙的情境。颜平很为自己得意。他愈加相信真正的诗人，就是灵气和胆气的结合，就是才子加斗士，而才子是离不开诗和佳人的，斗士就得为诗和佳人去战斗，乃至献出生命。颜平轻松地微笑着，对这一次伟大的行动充满必胜的信心。
我觉得这沉默和夜一样，也是一种幽深的黑色。这黑色将许许多多的含义都包含进去，显得格外深沉。
果然不出几个回合，颜平就将高出自己半个头的林击翻在地。林实在是一个大笨蛋，空有一身死力气，颜平只在他身边转了两个圈，做了几个动作，他就有点眼花缭乱、晕头转向，再也辨不清东南西北中，最后经不住颜平一个突然横击过来的扫堂腿，就咚一声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颜平于是掸掸身上的灰尘，逗趣地对林说：“我颜某祖祖辈辈跑江湖，你小子该清楚吧，假若不懂点阴阳八卦、南拳北腿以及梅花桩什么的，会在码头上混得下去，并且还硬生生去人家怀里争夺女人吗？”
我走向电灯开关，用手抓住拉线，我说：“还是把灯打开吧，这样也许更好些，你说呢？”她说：“如果你喜欢黑暗，那你就别去费劲。”
其实我开始并没意识到敲门的就是颜平，我以为是梦游人。我甚至已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不久前我还收到朋友一本专写鬼神的故事书。说不定那些鬼神已从书页里跑出来，正张牙舞爪逼近我。我以前一直信奉“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的伟大训义，因为我从不做亏心事，哪怕是对最漂亮的女人的丈夫。可这一下我恐惧了，不做亏心事鬼敲门、做亏心事鬼不敢敲门的事情，岂止见过一件两件？
我蔫蔫地说：“碰到麻烦了。”
她已款款走近沙发。她提提连衣裙的下摆，坐下去。那正好是我刚才枕依过的地方，也许还留着我淡淡的体温。
十二
十一
我默默等待着的那个奇迹，仿佛就要翩然而至。
可就在我抽身准备再回到藤椅上时，我的手被她抓住了，那手好柔和、好润滑，缠绵肥软有如蘸水的海绵。
我没有下水。我把船上零乱堆着的船板推开来摆好，然后我就将叶茜那件迷人的淡绿色连衣裙塞到船板下面。
她说话时，已没了那份倦倦的模样。她显得有些快活。
之后就是好一阵沉默。
好在片刻后我就觉察到了这是颜平。我知道是颜平诗人的灵性和敏感告诉他，我有着对于黑暗的酷爱。颜平第一次碰到我
颜平已将双手插进裤兜，轻蔑地对蔫蔫的林说：“你小子这下该甘心了吧，你滚一边去，不要再来妨碍我与敏……”
我没再挣扎，就和她并排坐在沙发上。
岩鹰要从黄昏里穿进黑夜。
我全身似泼了盆冷水，我的欲望竟然一下子凝固了。
我说：“在光明里，你是有许多优势的。在光明里你完全可以成为整个世界的中心，而不仅仅只是我的中心。”
“我愿意。”又是这句话，“那有什么呢？”
我当然没告诉她，许多年以前我就曾有过的故事……
“你把我的裙子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叶茜一上船，就装模作样地嚷嚷。
果然叶茜并非有意去找裙子，也许她正巴不得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将她健美的身体半裸给一位钟情的男子。她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特意准备好的船板上。
奇迹甜蜜地亲吻着我的面颊，我接住那只在黑暗中透着芬芳的银白的小手，低低地唤一声：“哦，你终于来了。”
叶茜抬一抬头，枕到我的臂膀上面。叶茜的芳唇启动一串软语，温情地滑进我的耳鼓：“你难道不想开始吗？”
颜平的诗就是他的灵魂，就是相思鸟和生命的缩影。
林已趁机逃得无影无踪。颜平出了公园，竟不知该往何处去。他想见见敏，然而捂着一个受伤的鼻子去会佳人，岂不大煞风景？颜平后悔没去提防林的暗器，看来光明磊落免不了要吃亏。
叶茜摇摇头，她宁肯相信人是用脑壳撑着地走路，也不愿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颜平说：“请放心好了，绝不是遗书，是天才的艺术升华，是赤裸裸展现给你的一颗滚烫的、跳动着的心。”颜平显然激动了，脸上泛着红光。激动包括神经质，这便是颜平的天性。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她把头随意地靠在沙发的上端，显出几分慵懒和疲惫。她的小嘴抿着，下颏微微有点儿尖。因为和她对面而坐，所以她那白净的颈脖就使我感到格外的细而长。我的目光便凝滞着，没敢再往下移动，哪怕是一分一毫。
我无奈地躺在船板上，仰观流星自夜空陡然消逝，宛若我那就要酝酿而成的奇迹。
颜平在城边游荡了许久，最后穿过长街，敲响了我的家门。我没吱声。我很疲倦，我刚和半疯女人去找阿山回来，躺在躺椅上直喘粗气。我想没有人有理由让我刚躺下又要爬起来。何况我已灭了灯，一切都那么惬意地宁静和漆黑。我要捍卫我的宁静和漆黑，捍卫我的惬意。然而颜平并没停止敲击，看来似乎会一直这么敲下去，永远也不会有停下来的可能。
便有浅浅一笑自那唇间的一线洁白里溢出来。借着过道外投进的灰色的天光，我看见她束往脑后的黑发调皮地弹了一下。她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些什么。
我那抓着开关拉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我走回来，坐到沙发对面的藤椅上。
就这样，我瞥见了她那痴迷而又平静的眼光。
十三
她说：“我喜欢黑暗远甚于光明，黑暗是个无垠的世界，没有藩篱没有隔阂。在黑暗里人便真正地属于自己。”
林当然还是慢慢爬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叶，脸上表情十分古怪，好似斗败的公鸡。
“你太性急了。”叶茜说，她抓住我的手移至她胸前。原来她身上还有一样东西没褪去，这的确是我一个极大的疏忽。我补救了疏忽，我用手扣住那对饱满柔软的玉兔。
谁知颜平的话未落音，林就霍地一拳挥将过来。颜平的双手还在裤兜里，他猝不及防，只觉鼻梁已遭受狠命的一击，鼻血瀑布般奔涌而下。摸摸痛处，似乎已去了一块皮，甚至还锥了几个小孔。
她一脚跨进门槛，随手把门关上。
酉水河里扭动着叶茜的玉体。看得见一股一股的水花，溅起来，映出银白的光。哗啦啦的水声，将静静的夜搅起一圈圈涟漪。
“我愿意，愿意在黑暗里永远成为你的中心。”她这时换了一个姿势，嘴上喃喃而语。同时将伸着的腿缩回去，双手捧住小脑袋。
伫立于夕阳余晖下的敏。敏平静地望着颜平。颜平将诗稿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来，交给敏。
颜平走进河边那片树林时，天已经全黑。苍松古木笔直地立着，遮住天外淡淡的浮光。这是市郊一个难得的僻静的森林公园。颜平在一片空旷之地站住了，他一个深呼吸，把被林木滤过了的新鲜空气吞进肺部。
我说：“你比我更清楚，你此时需要的并不是什么裙子。”
她说：“我长大了。”接着又说，“我知道你在这座城市里，所以我就跑来找你了。我好累哟，坐了好久好久的火车，走了好多好多的路。可我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你。我于是什么也不在乎。我以为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果然如此。不过我还认识了一个诗人，真是巧。”
我没有动。我支着下巴看叶茜的身影美人鱼一般在水里翻动。我决心将这条美人鱼占为己有，所以不能把精力白白耗在水里。
我挨着她躺下。我不动声色，悠然闻着她玉体内散发出来的温润香软的蛊惑。
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简直对此太需要了。我脑袋胀痛，浑身一种不中用的燥热，甚至已觉出背上正大汗淋漓。
先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自楼下的过道里悠然响起，接着便顺楼梯慢慢上了楼，一直到了办公室门边，那脚步声才停下来，犹如一缕带颤音的旋律，幽幽飘至休止符号的边沿，用不着作任何猜测，我就知道这是谁。是的，是我切切等待着的那个奇迹，就要走进我的生命。当那纤巧的指节很富弹性地叩在门上，我深埋在沙发里的身子便鱼跃般弹起，极迅速地靠向门边。只轻轻一扭锁把，门便欣然打开。一股微微的风，夹裹着盈盈的馨香扑鼻而来。
我心底滋生起由衷的感激，一种静默的暖意，在我的感觉里缓缓荡漾。
叶茜在水里喊：“阿亭，你来，你快来！”
“真难为你了。”我显然激动了，说话声音有些颤，但我不敢多看她，我把眼睛朝向窗外。外面是灰蒙蒙的一片，天上连星星也没有一颗。不知怎么的，此时我很想看到星星，哪怕是零星且暗淡的几颗也好。
此时山外一只岩鹰盘旋而至，将英姿和豪气交给苍凉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