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012（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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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他们两人彼此的意识统一在这个空间里，媒介是他自己的血液。

    “哦。也是，你已经忘记这些东西了。”

    当然，霍尔也在同一时刻确定了那只U盘里的东西。他就知道这女人闯进自己的办公室后，压根不会空手而归。

    嬴欢看向时钟，指针仍然在一分一秒地转动。

    三天后。

    他想要去触碰她的手，却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说啊！说──”

    *

    霍尔被她的表情逗笑，但他的声线却很冷：“是整个村子的人命。”

    在明亮的灯光下，泪花渐渐凝聚在猩红的眼眶中，却被面前的少女刻意忽视。

    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对于霍尔来说

    他与上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无论是神色、姿态、甚至头发的弧度，都与印象中的没什么不同。

    “现在呈上控方证物──”

    霍尔的心跳像一辆横冲直撞的失控轿车，他竭力去抑制这种感觉，可几乎毫无作用。

    “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霍尔垂下眼眸，吐出一个名字：“斐一然。”算是回答了她最初的问题。

    霍尔轻轻摇了摇头，一声轻哼，“嬴欢，你可真狡猾。”

    嬴欢凝眉思索，目光忽然一怔，“血。”是因为霍尔给她灌了他的血液。

    《女主她代号001[星际]》

    “这世上有一个很适合你的词语，它叫自作自受。”嬴欢很讨厌他这副模样，仿佛谁欠他似的。

    他现在一定恨她恨得牙痒痒吧，少女无感情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冷冽。

    那正是嬴欢的“万能”U盘，当初在集团拷贝了商业机密的那个。

    “看吧，其实那段记忆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让我变得很了解你。”她拂去他的手掌，声音很淡。

    是谁在说话？

    连她现在在想什么都能窥探到！嬴欢的怒意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耳畔的绯红已经渐渐退去，男人盯着她的眼睛：“你了解她多少呢？你真的以为你看见的就是真实？”

    少女神色霎时间变得认真起来，“说下去。”

    霍尔一开始对她提出来的所谓的交易并不感兴趣，他明明可以直接让人强制对她进行药物实验，为什么还要做平等的交易呢？

    这才哪到哪，就把狡猾的帽子扣在她身上了？嬴欢皱着眉头，直接道：“别油嘴滑舌的，是不是你的人绑架了邬蘅？”

    “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眼底中充满了厌恶，甚至还有毫不掩藏的忮忌，她怎么配提起“信任”这两个字？她怎么配！

    全城报社都恨不得挤进旁听席去，然而本次庭审并不对外公开，这可真是让他们叫苦不迭了。

    嬴欢浅浅一笑，“我知道你很想报复我，可又根本打不过我。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下一刻，她的嘴巴被霍尔死死捂住。

    反正事已至此，她正好也有很多话想盘问他，她直直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法官和律师的声音在同一时刻消失了，只剩下那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所以，这招对你起效了吗？”

    “……”他沉默着。

    *

    “她是个合格的交易对象，我花了大价钱才购买了她的身体权，你肯定很好奇这场交易的成交额……”

    他的颈部忽然一紧，领带的一端被嬴欢死死扯住，两人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算吗？”霍尔从阶梯缓缓走了下来，一步步向少女靠近，“可惜，在他们的眼中，你仍然在回答律师的问题，我也仍然老老实实地待在被告席。”

    “她是你的谁？”男人嘶哑的声音艰难地从声带发出。

    ──我有无数种自杀的方式，你拦不住一个想死的人。

    “我向法庭宣誓，以我的人格及良知担保，我将忠实履行法律规定的作证义务，如实陈述，毫无隐瞒。”

    唇瓣明明没有任何张开的痕迹，为什么她会听到他的声音？

    他被她抵在墙上。

    不要。

    嬴欢知道他还在憎恨自己曾经欺骗了他，她缓和了一点儿脸色，轻轻抚摸男人红肿的脸颊。

    所以，李玉清口中那些烧杀劫掠的帮派匪徒其实就是霍尔的人？嬴欢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一阵嗡鸣。

    她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张被打印出来的照片，举在他的眼前：“认识她吗？”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无论是法官、律师还是陪审团，他们都处于静止的状态。

    “别来无恙，没有心的家伙。”

    “猜得不错，还算聪明。”

    男人抓住她作乱的手，恨恨地说道：“我不会上你第二次当了。”

    “说话。”嬴欢再次收紧领带，直到脖子处开始向上泛红，青筋暴起。

    “……”

    嬴欢的嘴唇绷得直直的，墨黑的瞳孔宛若深渊：“你认识她，对吗？”

    “你果然认识她。”

    “我问，你答。”

    霍尔十分放轻松地望着她，像一只黑暗中紧盯猎物的鹰隼。

    “别花言巧语了，不就是想套我的话么。”霍尔也相当了解少女的作风，见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不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就不会罢休。

    当初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以为坦诚一些能让你开心点儿。”

    对于他而言，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信任……呵，真是个恶心的词语。”

    ──我想和你做一场交易，以我的命为代价。

    “我从来不否认我做过的事情，我是欺骗了你没错，但我毫不后悔。”

    指尖一路滑至苍白的耳垂，他的耳型很漂亮，没有扎什么花里胡哨的耳洞。

    “我们之间做了一场交易。”他继续说。

    人命？

    由于赫伯特·霍尔被法庭认定为危险人物，将全程带着金属手铐进行审判。

    他的脸上留下五个鲜明的指印，可见少女的怒意有多么强烈。

    庭审很快到达举证阶段。

    嬴欢二话不说又赏了男人一个巴掌，血丝从嘴角向下滑落，嘴唇越发苍白。

    嬴欢屏住呼吸，等待他继续开口。

    “别担心，你很快就会习惯的。”霍尔的眼睛微微弯起，连带眼皮上那道疤痕都和煦了不少。

    “呵……你还真是理直气壮。”霍尔被活生生气笑了。

    整个庭审现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是吗？可是──是你曾经亲口告诉我，你喜欢被触碰这里啊。”她一本正经地盯着他泛红的耳垂，像饱满的石榴籽。

    如果忽视了她的要求，就会变成长久性的隐患，为了铲除后患，霍尔只好与她做了这场交易。

    她并不清楚他的血液有什么作用，但目前看来，他们两个已经可以通过心声对话。

    嬴欢当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包括斐一然。但她还是选择说了反话来                                                刺激他，“她是个善良的人，这就够了。”

    在法官的引导下，嬴欢拿起台面上的证人宣誓书，她沉着声音朗读道：

    “善良……”霍尔低低地笑了起来，“如果你知道她对村庄里的村民们都做了什么，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带着力道捏着他的耳廓，试图让他回忆起一些什么，比如──一些不堪的记忆。

    但小姑娘性子很坚决，甚至大放厥词。

    他在──说话？

    “你很在乎她──”霍尔用拇指抹去血迹，浓郁的眉毛聚在一块儿。

    不要用这种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嬴欢有一瞬间的愣神，“合作伙伴”？

    男人的头发微微颤抖，心如死灰地看着她，嘴唇缓缓张开：“她是我的‘合作伙伴’。”

    不仅在现实世界中被欺骗，在虚拟世界里竟然又上演了一出重蹈覆辙。每次都要栽在同一个坑里，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蠢，还是别有用心呢？

    “闭嘴……”

    “是，我很在乎她。不仅在乎她，我也很信任她。”嬴欢冷冷注视着他的表情，一字一句道。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儿，她站在研究所的窗户前，怔怔望着镜头，目光如同死尸一般。

    嬴欢闭了闭眼，血族又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把概念讲清楚点儿？

    嬴欢警惕地抬起眼睛，望向霍尔。

    男人阖了阖眼，声音带着几分落寞：“‘我的人’……我的背后不是早就空无一人了么？”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配合你？”

    嬴欢在法警的指引下来到了证人席位，抬起眼眸，与被告席位上的男人遥遥对视。

    “别再看他们了，你应该看看我才对。”霍尔举起被禁锢的双手，“咔嗒”一声，金属手铐自动脱落。

    交易的内容简单极了，她让他处理掉母亲死去的那个村庄里的所有人。

    霍尔对这个小女孩儿的印象很深，在从研究人员那里偶然得知自己有特殊的体质后，便主动来找他谈判。

    “你这是在藐视法庭。”她镇静道。

    “这是机密。”

    “你明明都猜到了，我动用了血族的一点儿手段。”

    一份装着U盘的物证袋被带了上来。

    “怎么看起来这么惊讶？”

    她对自己体质的稀有性相当自信，笃定了他不会拒绝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