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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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卓原又要打手语，郁今把他的工作牌还回去，“我现在知道了你的名字，再挡着我，我会去举报你上班摸鱼。”

    最后离开时郁今的手腕上多了一个气球，上面的猫脸圆润可爱，风一吹就抖着线乱晃。

    一副傻样。

    她真的最烦别人对她笑了。

    卓原就低头继续吃，他边嚼边看郁今，随后把左手手腕递过去，上面绑着的气球跟着风在动。

    见她吃饭，卓原也开始吃饭。郁今又多管闲事一次，脸臭的不行。

    卓原继续点头，又抿着唇笑，他的动作很拘谨，似乎只是觉得这是一种表达友好的方式。

    短暂的怔愣过后，卓原认真点头。

    她坐着没多久，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吃完饭回来，郁今随便一抬头，就看见卓原跑了过来。她沉默一会，掏出助听器戴上。

    卓原单手打了会生涩的手语，眼睛里的潮气跟着汗一起蒸出来，郁今的位置是阴影，他站的地方却恰巧在阳光下，两个人中间隔了一道浅浅的分界线。

    【你……】小六犹犹豫豫地想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郁今现在特别生气。

    卓原又给自己跑得满头汗，脸红扑扑的，眼眶周围都聚着细细的汗珠。

    小六刚伤春悲秋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段话，它看见男主这被打击到的惊讶样，善良地同情他三秒。

    卓原放下筷子打手语，腕部的气球也在晃，郁今不想看，转身就走。

    抱着玩偶头套的人傻站在原地，看着视线里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愣愣地去摸自己的耳根。

    郁今还是没有接，玩偶有点急，直接把头套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汗水涔涔的脸。

    今天救助站接到了游乐园的求助电话，工作人员在那边的丛林里发现两窝猫崽，周围卫生环境不太理想，幼崽极容易患病，而母猫警惕心高，很难接近，无法确定它们的身体情况。

    不知道脑子里的东西是怎么操作的，她摘不摘助听器都听得到对方叽里呱啦的声音。

    卓原嘴巴微张，愣在那里。

    不笑且不友好的郁今冷着脸摁键，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见她收钱，卓原好看的眉眼弯了弯，又朝郁今笑，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录，然后伸到郁今面前。

    郁今摘掉助听器，在车旁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

    等卓原侧过身，郁今避开气球穿了过去，几步后又停下，把两支藿香正气水放在玩偶口袋里，声音满是嫌弃，“拿着，别又中暑了。”

    郁今没耐心等，看了会就把自己的东西拿上，“不吃完不许走。”

    所以她这是提前防范。

    救助站在附近给这群可爱的毛茸茸们搭了个暂时的窝，等午饭后再送回救助站进行详细的身体检查。

    郁今把手里的猫撸得昏昏欲睡，“同上，低血糖我也不管。”

    她随便找了人少的地方坐下，卓原也抱着饭盒跟过来，在她对面坐着。

    后面的事郁今没有再关注，等她下班的时候那个沙发上已经没有人了，小六无数次想感慨郁今的无情，又不敢说，只能支支吾吾地讲点男主的个人情况。

    站长挤眉弄眼地想问点什么，见郁今没有要把助听器戴上的意思，也就假装很忙地走开了。

    【你觉得男主怎么样？】小六觉得两个人刚刚的相处超级温馨，暖暖的。

    郁今回去的时候站长正跟游乐园的人商量后续猫猫在哪生活的问题，她只看了眼就往猫窝那边走，这种与人打交道的事情郁今从来是能避则避。

    小六蔫了。

    卓原呆呆的，好像没反应过来，他在口袋里摸了摸，往前几步要跟过去，郁今却又折回来，语气生硬道，“还有，以后多吃点饭。”

    也最讨厌应付人际关系。

    猫猫玩偶歪了歪头，圆滚滚的身体跟着动作一抖一抖，身后的尾巴是竖起来的，尾巴尖那悬了根绳子连在耳朵上。

    24岁，单身，夏天住桥洞，冬天住有棉被的桥洞，小六自己越说越难过，【郁今你把男主捡回家吧他真的太可怜了。】

    郁今把自己的午饭拿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一眼旁边站着的人，对方手指捻着细线，气球跟着一下一下地颤，他见郁今望过来，露出乖乖的笑。

    “滚。”

    她最烦别人对她笑了。

    她盯着卓原那不能称为手机的手机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没抢过来把那串号码删除。

    【……那多吃饭呢？】

    “临期的。”

    刚刚郁今走过去时，他看见了对方佩戴的助听器。

    【……】

    猫猫气球的晃动慢慢停下来，卓原捏紧筷子，下意识抿唇，随即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那么点，吃那么慢，还天天流那么多汗。一个不注意就中暑，低血糖，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郁今只是出去上个厕所，回来就被一只玩偶堵住了，对方举着气球往她面前送，玩偶胸前虽然挂着收款码，但这动作看着却不像强买强卖，倒像是一只……送礼物的小猫。

    她伸手把对方胸口的工作牌捞出来，带子上也黏腻腻地沾着湿汗，郁今捏住稍微干一点的牌面，仔细看上面的字，“你叫卓原？”

    不过有郁今在，猫猫不让靠近的情况很少发生，她趁母猫懒洋洋地窝在怀里时，跟站长几人一起把猫猫们初步检查了遍，它们看上去很健康，就是有点瘦。

    郁今把人弄到一边的沙发上躺着，对方比她所预想的还要轻，身上就没多少肉，现在额头上还有不少汗，碎发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即使昏过去也不安稳，睫毛扑簌簌地颤抖。

    郁今没有表情，“不喜欢。”

    “你喜欢气球？”回去的路上，站长好奇地转了两圈。

    对方既然可以好好地活到现在，要她去多操什么心，郁今拎着饭回到家，在摘下助听器前说，“再说一次，我不会去帮任何人，你要么找别人，要么给我安静地闭嘴。”

    她看了眼自己吃得贼干净的饭盒，问站长要了颗糖，剥开糖纸直接塞进他嘴里。

    郁今面无表情。

    卓原的手机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老牌子，外置按键上是很小的屏幕，上面的字也是小小的像素体。

    【如……如果我再问你一次，答案会不会……】

    【你刚刚好关心男主啊，】小六悄悄探头，【我看到了，藿香正气水，两瓶。】

    【之前过期的你不也照样喝。】

    【……】小六想说你以前不会跟我解释这么多的，但还是没说。

    站里的宠物医生给豆豆安排了手术，恢复情况不错，这几天已经能跟布丁一起“营业”了，郁今给它们喂药时发现，两只狸花长得确实像，关系也很好，总是黏在一起。

    郁今丢了糖纸，不再管这人，把午饭的垃圾也一并怼进垃圾桶。

    莫名其妙做了件好事，郁今感到心烦，她把助听器往口袋里一揣，回去继续工作。

    他撑着膝盖喘气，缓过来后抬起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递给郁今。

    郁今一动不动。

    郁今往放盒饭的地方走，卓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手腕上系着个猫猫气球。

    她的是工作餐，站长统一付过钱，现在买的就只是卓原的那份。

    郁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的目光从卓原不住冒汗的额头挪到对方的眼睛，“饭吃完了？”

    郁今揉了揉手里的小猫，仿若除了皮就是骨头的触感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小六看见她的动作，悻悻闭嘴。

    迎着她的目光，卓原抿唇笑了笑，又点头，他坚持要把手里的水与气球给郁今。

    “麻烦。”

    “一粒米都不能剩。”

    她抱着胸，没好气地看卓原吃饭。对方吃什么都小口小口地咬，这个角度连舌头都看不见，只能看到唇在动。

    “……我多买一盒”郁今扫码转账，让卓原自己拿。

    “……”

    郁今简单看了几眼就要走，玩偶匆忙拦住她，不知从哪翻出来瓶水，跟气球一起递过去。

    郁今拍掉站长伸过来的手，神情依旧冷漠，“这是我的。”

    钞票皱巴巴的，上面沾着不少汗，小六看得心直酸，【男主真不容易。】

    如果他非要说点什么，郁今也不是看不懂唇语，但她会直接把眼镜也摘下来。

    饭盒里是普通的两素一荤，郁今照样连米粒都吃得干干净净，她合上餐盒，看见对面那里还剩大半饭菜，不高兴地说，“吃完。”

    小六听着牙齿重重磕到硬糖的声音，又看看郁今的脸上，默默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中午吃饭前，郁今又碰到了卓原，准确来讲，是对方主动找过来的。之前笨重的玩偶服已经脱了下来，现在应该是他们的午休时间。

    “那给我吧，正好我拿去逗猫……”

    等会别又晕倒了。

    里面一层衣服布满深色的水痕，郁今看看玩偶鼓囊囊的身体，又看到滴水的下巴，心里啧了一声。

    “再说话我回去把他嘴里的糖抠出来。”郁今冷冷道。

    郁今不客气地接过那些钱，塞进自己的口袋，小六目瞪口呆地看她，你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想来想去，还是归结于卓原刚才的笑。

    郁今把他的名字又念了遍，没有要接东西的意思，“不管是送还是卖，我都不要。”

    郁今哦了声，“要是他再中暑，我不会管，但你很吵，我不想听。”